原來他早知柴郡公主不過隻剩一年完膚他看她的第一眼隻想留住這具軀體他承諾她的婚宴隻為公主的魂魄有個實體居所他花三年尋找魂體剝離的方法終於讓他得到“定魂茶”他鎖她七魂六魄狐妖得以借體夜夜承歡而她魂魄依舊卻如死去般不知自己為何物亦不知自己存zài不被孤魂野鬼侵蝕隻要她魂魄不棄屍體不會腐化直到天命終老
三年幽禁一茶定生花容漸成狐魂享盡
這便是他給她的愛情……
“太子妃”宮女一聲輕喚把她拉回又一個寒夜的深宮
“放這吧”她吩咐道
宮女隨即把手中一杯熱茶放到她身側小桌而後悄然退去她斜望熱氣騰騰的茶水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已不知苦甜亦不知傷痛即便還能感知這七情六欲期間有幾情幾欲又真正屬於她
她轉頭繼續望向窗外月光下片片翻飛的雪花未落地已溶化又是一個冬季算算入宮也有五個年頭從十五歲的稚氣到如今的沉冷她曾以為自己擁有全世界隻因有他卻不知萬事虛化他的世界裏不曾留過她
人影婆娑月光下拖得老長
“太子”宮女低呼聲入耳她立刻回眸含笑相望五年來不曾變過
“北方入冬風冷雪寒不要長坐窗邊”他低頭彈去身上雪花並未看她一眼
宮女急忙添加炭火而後安靜退去和之前的東院相比其實東宮並不寒冷屋裏一直溫暖無限他可是忘了她移居北方已有五個年月這風冷雪寒可不是今日才有
看著他走向自己她端起身邊早已冰涼的茶水一飲而盡他指尖撫開她長發絲絲順滑如水般流過指縫正如她的溫柔而後他掌心滑過臉頰停於頸項反複輕撫不肯離去細細軟軟的感覺如步履白沙
定魂茶清涼甘苦繞紅唇皓齒間未曾散盡他吻著她可否感知這茶水的無奈可否感知她不願沉睡的魂魄可否感知她對他的情意從杯水之意到濃如烈酒她不相信他心裏不曾有過他
記得東院第一年她重病纏身進進出出給她就診的皆為天下名醫死裏求生他雖未露麵卻也不曾放棄回東宮數月她偶然發現他書房裏深藏數千廢棄畫稿張張出自她手寫著東院的孤寂更畫著她的情意那日皇家狩獵她跌下馬匹黑熊獸侵可是他拚死相互……五年怎會沒有回憶哪怕他憐惜的隻是這具軀體
皆是寂寞的靈魂又何須在意用誰的軀體
她熱烈回應著他的吻點燃無限激情在她魂魄沉睡之前……
“我真的不想就這樣睡去”她吻過他耳垂無力吐出最後這句心語
身體的興奮抵不過那濃濃睡意他的前戲不過是讓她失去所有知覺恍惚間她似看到一女子身影走進她的軀體耳邊似乎聽到那聲“哥哥”溫柔甜美……重新點燃他的**而她再也感覺不到他的愛撫……
那場交歡她拚命想保住一些記憶屬於她自己的卻是離不開他的三魂一戲唯有這虛幻之界才演得如此奇異……哪一部分屬於她哪一部分屬於另一個而他又想留住哪個
那個冬季似乎很長大雪紛紛揚揚飄灑數月據說七易皇連日重病如今已無法下床太子學皇常常日夜相陪來她寢宮的日子漸少她不再踏出宮殿半步隻知畫筆飛舞重新畫著他們的落寞:
那畫布上白雪皚皚神花依然開得火豔樹下踏落花輕舞的女子不過十二出頭紫裙透白飄忽如魂她有著一雙他一樣的眼曾經清澈可見如今卻朦朧不清無法探到深處的靈……
他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望著她筆下的人影出神
“我可有允許你畫她”他猛然轉頭眼裏透著怒火
“我可有允許你戀她”這次她不知何來的勇氣居然敢回視他
他狂笑一聲掀翻畫架畫布同時在他手心粉碎
“為何不願留住柴郡公主的畫像這幅印象圖我畫得很辛苦你不知道嗎”她冷笑著“還是你怕了如今心裏是不是隻戀著眼前這具軀體可有聽到她的靈魂夜夜哭泣”
“嗬嗬你最好乖乖地待在這裏其他無需多問”他猙獰地笑道臉上肌肉抽動著道不出是痛苦還是憤怒
“你心裏可曾有過我”她厲聲問
可曾有過我她衝向他踮起腳尖雙手勾住他頸猛然咬住他的唇浮生幾世愛得棄魂丟魄要如何放手才能獲得新生隻有片刻的猶豫他把她壓倒在地瘋狂地要著她……這身這靈還有他們原始的**可關情與愛
“夏兒……”那是他第一次耳鬢廝磨時呼喚的名字
“哈哈哈哈”她笑得心痛而後冷冷地望著懷裏激情過後的他緩緩吐出幾個字“你的夏兒在入冬之後就不曾醒來”
他猛然跳起臉上閃過一抹驚異立刻穩dìng下來沉聲道:“若無原魂此軀體七日後便腐化你難道不知”
“嗬嗬我怎會不知你如此迷戀她的美麗我自不會再做傻事”她指尖劃過他的胸膛在心髒的地方停留片刻那裏有些感覺變了他推開她似乎不習慣被如此**地揭穿
“我還有事要辦”他起身更衣
“那日你早知她沒有喝下茶水可有不同的感覺”她望著他背影問得淒然
“你最好早日讓她醒來能承定魂茶而不死的軀體天下難尋你自己毀掉多少具可要我幫你回憶”他回頭望她一眼道不盡是愛還是無奈
“這後宮本就是妖魔的天下”她笑著凝視他雙眼食指含於唇間狐媚之術不是夏影兒可學
“此軀體若毀你亦無法成形”那一刻他眼透紅光陰冷可怕聲音變得陌生
“是啊你不再需要我”她輕撫自己白滑的大腿似笑非笑自語“需要的不過是這具空殼可會在乎守殼的靈魂是哪個”
“當年柴郡公主之軀隻剩數月你毀便是我娶她隻為你但她的生死隻能由我決定”他狠狠望著她最後厲聲擠出幾個字“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
那個冬季真的很長自己醒來時還等不到春天不用陪他時她會去神花樹下小坐幾個時辰每每這時她才覺得自己靈與肉完美結合心靜平和不曾被剝離過
“下次來時記得多穿件大衣”
身後突然傳來一陌生聲音她回眸露出甜笑應答:“公子的花樹長得甚好看來淒怨之氣早已平息”
來者正是那日她偶遇的過客依然那身高帽黑衣
“一直想請教公子大名”
她欲起身行禮他急忙道:“不過江湖遊子太子妃不必拘禮若非要留個名姓叫我薑黎好了”
那時她並不知薑黎是何種身份隻道是一守花道士這神花守多了怕也得些超乎常人技能於是大膽相求:“薑公子可否帶我離去”
“你不開心”
“我能開心嗎”她反問寂寞愁緒似刺秀在臉上般無法抹去那種心疼和憐惜的美他會看不到
“你本就不該屬於這裏”他搖頭自語
“若不是當日七易皇偶然救下雙親我也不會答應他們入宮如今七易皇已離世我亦無恩可報”她望著不遠處的太子湖回憶道“記得太子大婚那日湖麵放飛的許願燈怕是我這深宮五年裏最美的時刻許是當時許了太多願望惹惱神靈結果一個都未得實現”
薑黎不語這深宮怨者何其多不缺她這個
“若不帶我走今日或者明日不過多我這具屍體在亂葬崗罷了他將成皇不缺一妃我不過是他的一件玩物而玩物上千又怎會缺我這件”
他愛的不過是個空魂這後宮有如此多寂寞的空殼還怕少她這個
碰到薑黎她是幸運的逃離後宮曾經隻能是種奢望而在薑黎的世界裏不過是動動指頭的事
……
薑黎帶她回江南她的故鄉煙雨小巷紙扇如花點綴著這朦朧小城一別五年幽禁在深宮的她得不到半點親人的消息早已忘jì當年入宮為何如今帶著殘傷推開祖屋隻剩一片零落江南夏府繁華不再
“小姐其實老爺夫人早就……無藥可治若不是偶遇那兩位貴客肯帶你離去小姐怕也難熬過幾年”
她在小巷盡頭找到當年的管家那老人鼻涕眼淚哭著訴說此時她才知雙親在她入宮那年早已雙雙病逝由於常年醫藥不斷膝下產業早所剩無幾家裏下人能移動之物皆搬之而去鑒於夏家唯一女兒獲賜太子妃名頭當地也沒人敢動府邸最後剩個殘殼搖曳風雨數年離開管家破屋她直接哭暈在薑黎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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