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jun0620:16:58cst2015
在她徘徊之際,一個身影如幽靈漂浮遠處,呼叫著她名字,一下是“落煙”,一下又是“輕羽”。她不知不覺隨影而行,越欲知他是誰,越無法看清他模樣。突然腳下成萬丈深淵,她急速下落,恐慌中驚醒――
“葉,葉文――”睜開眼,自己正坐於地麵,背半靠在葉文懷裏,手裏還緊抓著雞腿不放。看她蘇醒過來,葉文起身離去。
“喂!等等我。”她即刻爬起,窮追不舍。
“為何跟著我?”他終於開口,聲音冷若寒風,吹起她一身雞皮疙瘩。
“你可是來救九心弦的?”她鼓起勇氣問,在這妖魔之地偶遇同族,她當然不會放棄!
他不屑道:“你最好回去,連魔心霧陣都闖不過,跟著礙事。”
“我,我剛才不過是喝多了,沒注意。”她辯解道,隨後忍不住打了個酒隔。
他皺眉道:“你那雞腿……”
“很好吃的。你可要嚐嚐?”她急忙咬一口,才依依不舍遞到他麵前。
“我是讓你扔了!”他終於忍不住大吼,並下意識摸摸自己胸前油膩印跡。
“哦,不好意思!”她歉疚偷望他幾眼,同時拚命多咬幾口後才順手扔了雞骨頭。
葉文可恨可氣,卻又無可奈何,隻好自己搖頭轉身離去。
“你是幾品神?”落煙跟在他身後大聲問。
他不回答。
“你如何認識若冰?何時娶了她?”她繼續努力。
他沉默。
“喂,你――”她咕咕把酒喝完,酒壺朝他後腦勺砸去。
他根本未回頭,酒壺未能碰他絲毫,自己彈回正正擊中她額頭,無處可躲。
“奶奶的,這天地間何時又生出一個比我厲害的神!”她摸著頭上腫起的包,暗罵道。
葉文突然回身,閃電般攬抱她腰,飛落於一高樹枝頭。瞬間穀底妖魔身影竄動,如黑色流水湧向南方。待妖魔群消失,落煙重重呼出口氣。
“毫無敏銳之覺,還敢出來?”葉文厲聲道。
“我,喝多了――”她故意揉著腦袋。
“喝多是借口!”他微怒,眼裏寫著:孺子不可教。
“哦。那是吃多了!”她立馬換個解釋。
他直接鬆手,讓她從樹頂墜落,眼裏似乎在說:你自生自滅吧。
落煙及時靈力護身,緩慢飄落,而後仰望樹上的他,咧開嘴做個鬼臉。葉文躍下樹,一把抓住她手腕,一股強息慢慢沁入她記憶。她愕然。
“你在讀什麽?”她欲收手,卻無法掙脫。
他不語,猛然把她往空中拋去。待她穩落高枝,才看清他身邊已風起雲湧,上千隻妖魔一撲而上。突見一道白光衝天而柱,光心裏他身輕如燕,高懸於空中。百道光環隨意念紛紛落地,入地成光波四散,破石之氣排山而至,上千妖魔頓時化為烏有,隻在眨眼間。落煙趴在樹丫上,驚訝得眼珠幾乎掉地。
“你到底是誰?!”一聲怒吼,上善出現在他跟前,驚訝程dù不輸落煙。
“你,不是我對手。”葉文未瞧他一眼,躍身而上欲帶落煙。
上善怒衝過來,目標卻是落煙。大凡他估計他們一夥,此時他離她最近。上善來勢之快,落煙根本來不及躲避。而葉文速度更是嚇人。他們這一抓一擋,最後她還是落在葉文手裏。上善不甘示弱,光劍於手猛攻過來。
葉文望著落煙,突然道:“你該學點禦敵之術,比隻會偷雞腿有用。”
她無言以對。
“看好了。”他閃到她身後,握住她手,帶著她巧妙躲過上善第一劍。上善當然不讓,招招對她,處處攻其要害。她周遭刀光劍影,無法視物。可在葉文周旋下,上善猛攻卻傷不到她半分。
“我答應過若冰不傷你,回去多集些妖魔再來找我。”葉文突然帶著她飛離他攻擊範圍,疾馳而去。
上善自知不敵,沮喪留於原地。落煙心卻久難平。葉文帶著她在劍影裏遊刃有餘時,她為何不停想起當日師父領她在碎冰裏輕舞的畫麵。那一刻,她差點以為他就是師父。可無論如何努力感應,卻毫無師父氣息。
他們急速飛行兩天兩夜,穿過一峽穀,最後來到一大片幹裂土地,四周是懸崖峭壁,寸草不生。
“你不能過去!”她嚷道,潛意識覺得此地極度危險,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這裏等著。”葉文命令著,隨後騰空一躍,往對麵懸崖峭壁飛去。
“真的很危險!”她急得衝上去,心裏隻知要攔住他。腳下幹裂泥土突然翻騰,化成滾滾岩漿,強大熱流衝天而上。魔之烈焰――她突然想起。
“不知死活!”葉文怒吼著俯衝而下,抱起她直騰高空,隨即意念而成一強大光球,把他們護於光內。她猛然想起,這烈火隻對神有效。而此時葉文身上毫無神息,是她激活這魔之烈焰。
葉文帶著她朝著岩壁疾馳,幾乎要碰到岩壁時,她又急嚷:“這岩壁不能碰!”
話音未落,一巨大火舌迎頭撲來。他緊護她在懷裏,用自己脊背擋住熱浪。雖有強光護體,他亦麵色不改,但額間還是滲出汗水,滴落她額間。她心忽然跟著疼痛。一波未停一波又起,百個火舌洶湧而至。他抱著她迎火舌直衝雲霄,最後穩落懸崖一突石。若不是神光護著,他們定是熱化成灰。
葉文腳不沾石,懸浮於空,目不轉睛凝望火海。落煙追隨他視線,看到立在巨大火浪頂峰的――無名。難怪這次岩漿巨浪比印象中要來得猛烈。這本就是無名的地盤。
他們身後石壁突然打開,一陣刺骨寒意迎麵而來。落煙驟然清醒:她確實來過這裏。意料之外,若冰出現在洞口,手裏還扶著一軟弱無力女子。那女子眼光散落,神息卻甚濃。落煙心裏九分可確定,她該是神族一直尋找的南神尊之女九心弦。若冰看到落煙,眼裏亦充滿震驚,而後默默看了葉文一眼,不語。
“若冰,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麽!”遠處傳來無名厲喝。
若冰臉上恢fù一如既往的冷,不作答。葉文盯著無名不動聲色。這是魔之烈焰根源,在無名操控下威力不可想象。而這烈焰,是可化神體為灰燼的。
葉文突然低頭望著懷中的落煙,沉聲道:“輕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一個猛推,她身如斷線風箏,急墜入熊熊烈焰之穀。
落煙身心凍結在葉文推她那瞬間,手裏緊拽一塊玉佩。那是他推她時,慌亂中她本能地想抓住什麽,卻抓住他腰間這塊玉佩。之前隱形著,到她手裏現出原形――那是師父的最愛。從她記事開始,它一直掛在師父腰間,不棄不離。而這天地,能獨闖妖魔穀依然從容不迫的,除了師父還有誰?
師父,之前你一直護著我,可為何最後你可那麽絕情犧牲我?五百年朝夕相處,這份恩情,你怎可斷得如此徹底?當她心知葉文就是師父時,落入火海那一刻,她真想就這樣神體成灰。
可無名卻不如她願。他騰空接她瞬間,烈焰在他意念間熄滅。
“輕羽?輕羽。”他低聲呼喚她名字。
“無名?”良久,她才緩緩聚焦到這張陌生而熟悉的麵容,回到她的現實。
“你還記得我?”他又驚又喜。
幾度輕旋,他帶她落到烈焰外圍的叢林裏。而此刻的她,身心依然沉浸在師父的絕情之舉,何曾記得他?
“無名!”上善突然出現,急報道:“南口神兵接應,我們怕是擋不住,葉文太……”
“他是無彥,不是你們可攔得住的。先撤!以後再說。”無名命令著。
上善望了落煙一眼,並不多問,領命消失於叢林間。
她終究還是回到妖魔穀最不想去之地――無名的宮殿。
無名帶落煙回藍羽居,隻字未留便匆忙離去。無彥和若冰之事不容遲緩,他自是要親自處理。
小居青瓷藍帳,優雅別致。落煙對這間幽藍小居倒是有些迷糊印象。其實她並未受傷,隻是神情有些恍惚,稍加歇息也緩和過來。倒是派遣而至的四五個小婢女,見到她時給嚇得臉上紅綠,不知所措。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公狐狸模樣。她們備好熱水,卻不知如何伺候這公狐狸沐浴更衣?難怪之前與上善對決,他招招要置她死地,想必也是未有認出。而在師父和無名眼裏,無論她如何變幻外形,都逃不出他們的眼。
“姐姐們都出去吧。”
她話剛出口,她們瞬間消失。想必她這狐狸模樣醜陋不堪,連婢女都退避三舍,不忍入目。她現出原形,入水沐浴。
她想起天傾殿落華閣的九天池,師父給她精心調製的水溫,總是不溫不熱地溫暖她的世界。神殿仍在,而她和師父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不過師父劫走九心弦也好,至少為神族做了件事。待九心弦重回神族地牢,南神尊也再無借口挑開與妖魔之戰。她這一路折騰,最初的目的不也是九心弦?
梳洗完畢,她獨坐床榻沉思,如今該如何回神殿?關於無名,她還記得多少?幾月前,百年前,還是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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