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莞爾已經沒有哭了,她從傅默川手中接過她,看到她小巴掌上的塵土,打算去替她洗洗。
“去我房間吧。”傅默川說:“順便替她擦把臉。”
她看著莞爾淚痕交錯的小臉,心底同意了他的提議,半揚起俏臉,拉長尾音,調皮地朝他眨眨眼。
“你的新房啊?”
傅默川快速在她臉頰捏了一把,俯身,咬著她的耳角,低低的嗓音透著親昵。
“我們的。”
兩人隱秘的互動落到謝明珠眼底,她咳了一聲,看著傅默川說:“阿川,我有話要跟你說。”
傅默川皺眉睨她一眼,安晴識趣地開口:“你去吧,我又不是不認識路。”
傅家的格局沒怎麽變,她抱著莞爾,輕車熟路地來到傅默川的臥室,推開門,她腳步一頓,看到本該四處參觀的方若宓堂而皇之地坐在裏麵。
聽到動靜,方若宓扭過臉,放下手中正拿著的東西,淡淡一笑道:“逛累了進來歇會兒,安小姐不介意吧?”
不介意才怪!
安晴若無其事地走進去,將莞爾放到沙發上。
莞爾剛哭完,精神還不是很好,方若宓望著她說:“你女兒挺可愛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安晴淡淡道了謝。
這時候還看不出來方若宓的企圖她就是傻子。
方若宓繼續端坐在椅子上,一點為客的覺悟都沒有,悠悠地說:“傅默川跟你說過沒有?你要真心為他好,就該也勸勸他。”
安晴莫名其妙望著她,她一笑。
“看樣子是還沒說啊,我提議和他形婚,婚後,他可以繼續和你來往,我不反對,就算你們真生出一兩個孩子也無所謂,我要的隻是個名份。”
安晴皺皺眉,聽出她話裏的毛病。
“哦,你女兒的事,我是聽人說的,這個,也是不小心看到的。”方若宓翻了翻桌上的東西笑:“怎麽?打算再生個親的鞏固地位?身體還好吧,傅默川對你真不錯,看來是真愛呐。”
聽到方若宓的諷刺,安晴睨了眼她手中的東西,表情不變。
“方小姐和默川是同學哦?”
方若宓得意地點頭。
“保養得可真好,不說的話,真看不出快30了。”安晴笑得毫無機心:“難怪方小姐心急著嫁人,守一輩子活寡都樂意哦?”
方若宓臉上的笑慢慢凝固下來。
安晴繼續諷刺。
“要是我有方小姐這樣的條件,什麽樣的男人找不到,要委屈自己和別的女人分享老公,賺錢替老公養小三的孩子,嘖嘖,換成我是絕對做不出來的,這樣一看,方小姐也是真愛啊。”
方若宓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看著她冷冷一笑。
“沒錯,我才沒那麽大方,結了婚,我自然有辦法讓他愛上我,你以為你還能迷惑他多久?”
“那祝你成功咯。”
方若宓目的達到,扔了句等著瞧就趾高氣揚地走了。
安晴走上前,拾起她放到桌上的那份資料,剛翻了幾頁,聽到傅默川冷洌的嗓音:“你怎麽在這兒?”
看來,他也遇到方若宓了。
安晴眸光微閃,說不上為什麽,迅速將手上的東西塞回抽屜。
心底隱隱有些發堵。
傅默川剛對她信誓旦旦,轉頭就在調查她的醫療記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還做過些什麽?
傅默川進來的時候,安晴單手托著莞爾,正仔細地替她擦臉,他走過去,從她手中接過濕毛巾。
“你遇到那瘋女人了?”
他擰著毛巾,問得風淡雲輕,安晴眨眨眼,故意玩笑道:“可惜了,人家特意在房間堵你,不巧被我撞破了。”
傅默川黑眸睨她一眼,沒接腔,轉而問:“剛才二姐在花園沒為難你吧?”
“沒有,就孩子的事聊了幾句。”
傅默川沒再問,低頭替莞爾擦洗著小手。
收拾完,兩人把莞爾放到大床上,她好像哭累了,喂她喝了點奶就睡了,安晴輕輕替她蓋上被子,後背一沉,被人有力地扣住。
她沒回頭,男人的臉俯近,溫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後頸,她弄得有點癢,微微躲閃,輕嗔:“幹嘛呀?”
“孤男寡女,你覺得呢?”
“別鬧,莞爾還在呢。”
傅默川扳過她的身子,兩人臉對臉,麵對麵的距離,安晴看見他黑色的瞳仁,一簇簇的跳躍著火焰。
“人家都跑屋裏堵我了,你做老婆的就沒點危機意識?”
“走開,誰是你老婆。”安晴白他一眼,伸手去推他:“你愛找誰找誰。”
傅默川一把捉住她的小手,繞到背後,臉順勢俯下去。
“我就愛找你……”
安晴閉上眼,暫時迷失在他鋪天蓋地的氣息裏。
兩人廝混了很久,總算安晴還有點良知,緊要關頭推開了他,莞爾還在睡著,他們也沒吵醒她,整理完推開門,安晴一怔,看到傅緯年站在走廊拐角,兩手抱胸,背倚著牆壁,淡淡瞅著他們的方向。
見兩人露麵,他懶洋洋地抬起腕表瞅了一眼。
“23分鍾,小三,比我預想得要快得多。”
安晴抿唇,再厚的臉皮也被他弄個措手不及。
傅默川的樣子卻很淡定,薄唇微扯,染著抹譏誚:“早知道大哥有聽牆角的癖好,我就應該再努把力。”
“別勉強,傷到根本就不好了,兄弟一場,我會替你滿足她。”
傅緯年的眼睛,火熱地投向安晴,她感覺傅默川扣著她的大掌倏地一緊。
“無聊。”
她冷冷瞪他一眼,扯著傅默川的手走了。
有時她也覺得挺無語的,這兩男人加起來60多歲了,在外麵都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幼稚起來連莞爾都不如。
她沒心思陪他們胡鬧。
一家人圍著桌子吃飯的時候,也是各種激流暗湧。
安晴專心替莞爾喂著飯,聽到傅振生說:“我宣布件事,你們兩兄弟也老大不小了,別人在你們這年紀早就成家立業了,明年哪個先娶到讓我滿意的兒媳婦,公司就交給誰打理。”
她一愣,老頭子為了拆散她和傅默川,已經任性到這種地步了?
或者說這話就是講給她聽的,隻要她不禍害這兩兄弟,傅振生自然就稱心如意了。
一餐飯吃得不歡而散,晚上回到家,她給莞爾洗漱完,想了想,拿出指甲鉗,替她修著小小的指甲。
“莞爾,答應媽咪好不好,再生氣也不許抓小朋友的臉哦。”
小家夥空著的一隻手抱著個小玩偶,撲閃著大眼睛頻頻點頭,一臉的乖巧。
“莞爾真乖。”
安晴滿意地笑著,半晌,聽到她細聲細氣地問:“媽咪,什麽是狐狸精?”
她一怔,抬頭看著莞爾,看到她又撲閃著眼睛:“狐狸精是壞人嗎?”
“莞爾是聽誰說的啊?”
“浩浩哥哥,浩浩哥哥說媽咪是狐狸精,笑我小狐狸。”
安晴臉色一冷,看著莞爾純真的大眼睛,忍著氣說:“狐狸和小狗一樣,都是很可愛的動物,浩浩哥哥不知道,他和你一樣都是小孩子。”
莞爾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問:“叔叔是爸爸嗎?”
“又是浩浩哥哥說的?”安晴問。
莞爾委屈搖頭:“他笑我沒爸爸。”
小孩子能懂什麽,不都是大人教的,安晴眸光更冷。
“莞爾喜歡叔叔做你爸爸嗎?”她替莞爾剪完指甲,把她抱到腿上問。
莞爾揚著小臉,似乎認真思考,半晌,搖搖頭。
“莞爾隻要喜歡媽咪。”
安晴抱緊她,心底五味雜陳。
翌日中午,她鑽進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傅卉中在駕駛座上看著她。
“抱歉,這個還給你。”
她打開包,拿出那個針孔攝像機遞過去。
傅卉中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半垂著,沒有伸手去接。
“你不再想想?”
“不必了。”她把小攝像機扔到儀表盤,準備去扯車門。
傅卉中叫住她。
“慢著。”
她側身,拉開車上的儲物盒,從裏麵拿出一個小牛皮袋,遞到她麵前。
“你不想做我也能理解,東西我都帶來了,你不想看看我的誠意?”
安晴瞥了眼牛皮袋,沒什麽動作。
“要不先驗驗貨?”傅卉中衝她挑眉。
她默了片刻,還是接過來。
牛皮袋裏是一些照片,她隨手抽出幾張,看看上麵的畫麵,俏臉毫無波折。
傅卉中盯著她的表情,曖.昧一笑:“有沒有改變心意?
“這應該不是原件吧。”
她重新合上牛皮袋,風淡雲輕地問。
“當然了。”傅卉中輕叩方向盤,挑眉:“是不是原件對你有影響?”
當然,不是。
安晴把牛皮袋遞回去,“拍得不錯。”
傅卉中被她的反應弄得有點懵圈,收斂玩笑問:“所以你的意思呢?”
“你再去找別人吧。”她看來心意已決。
傅卉中表情終於認真起來,看著她說:“你真不想為你的幸福作點努力?”
“我想,可是我更膽小。”
傅卉中盯著她一笑。
“你沒有我想象中那麽愛三弟啊。”
“二姐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麽愛你三弟哦。”
兩人針鋒相對地懟著,安晴沒發現,不遠處,還有道幽邃的視線,緊緊地,凝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