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啊?”安晴被畢冬嚴肅的口氣也弄得緊張起來了,忍不住問:“你多說幾句會死啊。”
“你先走,回頭我再跟你細說。”
手機裏傳來畢冬叫出租車的動靜,安晴問:“你該不是要趕過來吧,別,你一個殘障人士,你不說我也準備走了。”
“少廢話,趕緊給我離開。”
畢冬的嗓音幾近咆哮了,安晴也不敢輕視,掐了線走回自己座位,拎起包就打算走。
“抱歉,剛來的電話,我真有急事,必須走了。”
趙虹抬手扯住她的包帶,朝她擠眉弄臉:“瞧你急的,約了男朋友吧?”
“安晴,你交男友了啊。”沈瀚也問:“是不是這個圈子裏的啊,我們認不認識?”
被他們這一攪和,時間又過去了好幾分鍾,安晴還沒走成,門從外麵被人推開,幾個警.察製服筆挺的出現在門口,嚴肅的視線從包房內掠過,安晴眼皮一跳,隱約間覺得不好。
果然,警.察開口說接到線報,這裏有人嗑藥。
“怎麽可能,你們弄錯了吧。”張帆首先叫起來:“警.察同誌,我膽小,您可別嚇我,我們就是正常的劇組聚會,傅少,你說句公道話。”
為首的警.察似乎也認識傅默川,聞言看到他,臉色立馬軟和了一圈。
“傅總,不好意思,我們也不知道你在這兒。”
“沒關係,理解的,都是為了工作。”傅默川擁著範洛薇優雅地站起身,“不過,我未婚妻是公眾人物,這種場合對她不太合適。”
安晴心底冷笑,聽著傅默川對範洛薇小心維護,看著他護著她,率先走出包房。
“誰是安晴?”
接著,傳來警.察嚴肅的嗓音,她心底一沉,果然,這事是針對她來的。
門側,傅默川腳步一頓,下一秒,擁著範洛薇,頭也不回地離開。
不少記者已經朝這個方向湧過來,他護著範洛薇去了停車場,讓她先上車,然後給程遠撥了個電話。
“程遠,範洛薇正參與拍攝的劇組出了事,你迅速聯係媒體,不能讓她受到任何牽連。”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令程遠有些懵逼,等到發現事關安晴,當即立斷地把整個消息都壓了下去。
畢冬趕到警.局的時候,安晴已作完尿檢,是陽性,而且從她手提包裏搜出不少違禁物,當場就被扣押,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見到她。
“不是讓你趕緊走的嗎?怎麽還是弄成這樣?”
畢冬恨鐵不成鋼,他聽到相熟的記者爆料,有個A姓女星在夜總會吸.毒,而安晴正好在夜場,他心急之下才通知她離開,然而依舊晚了一步。
麵對畢冬的埋怨,安晴無力解釋,從頭到尾她隻喝過小半瓶飲料,還是當著她的麵開的,不過既然有人存了心,也許她早就被下了藥,隻是自己渾然不覺。
“我大概知道是誰做的了。”她臉色平靜,漂亮的杏眼冷意浮動:“我確定去紙醉金迷前,那包東西不在包裏,可我出去接電話的功夫,足夠往裏麵塞任何東西了,而坐我身邊的是沈瀚和趙虹,特別是趙虹,不止遞給我飲料,還一個勁地扯著不讓我走。”
“他們不過是小嘍囉,你該知道背後是誰真正想你死吧。”
安晴冷笑,不是傅家就是範家,她一早就料到了。
“禍害遺千年,想讓我死哪那麽容易,既然知道和趙虹有關,她那裏能不能想點辦法?”
“趙虹?”律師正好走進來,一臉嚴肅:“剛剛有個自稱趙虹的女人來自首,指證你多次慫恿並拉攏她吸.毒……”
安晴和畢冬均是一怔,安晴嘴角緩緩一笑。
“我這種情況嚴重嗎?需不需要坐牢?”
律師麵無表情走過來。
“安小姐,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人證物證俱全,如果罪名成立,你恐會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
三年。
安晴的表情看上去沒什麽變化,畢冬卻一下子炸毛了。
“什麽叫罪名成立?她明顯是被人陷害的,大張,這點罪你都不能幫她打脫,在這行還怎麽混下去。”
“我隻是實事求是幫她分析。”張律師一板一眼地說:“人贓並獲,表麵證據對她很不利,就算證實那包藥是別人栽贓陷害的,她尿檢陽性已是不爭的事實,不過,我會盡量為她脫罪的。”
畢冬煩燥地扯了扯衣領,看著安晴保證。
“安兒,你放心,不管什麽辦法,我一定接你出去。”
安晴疑惑地皺眉:“可是檢查結果有沒有可能出錯,我明明什麽感覺都沒有。”除了有點頭暈。
律師認真看著她。
“我會申請重新調取你的血樣,做進一步化驗分析。”
安晴晚上是在警局度過的,單獨一人鎖在關押室,看著眼前冰冷的鐵欄杆,她鼻頭有點發酸。
她咬著唇,控製自己的情緒。
她早就習慣了忍受,即使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不願暴露自己的脆弱。
隻是她的眼眶,還是忽然紅了。
第二天,張律師帶來消息,她的血樣分析結果證實,她尿檢陽性不是吸.毒,而是因為服用了過量的感冒藥,可是另一個化驗結果很不樂觀,那包藥上驗出了她的指紋。
所以,即使她當晚沒有嗑藥,非法持有毒.品和慫恿他人吸.毒的罪名是很難清洗了。
“安小姐,我會想辦法替你找證據,可是,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聽到張律師客觀的分析,安晴淡淡點頭:“我明白的,謝謝張律師。”
其實,她一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那人處心積慮把她送進來,哪能輕易讓她出去。
律師離開後,畢冬接著進來,隔著一條長桌,看著臉色蒼白的安晴,他的狀況其實也差不多。
“安兒,不如找他想想辦法吧,好歹相識一場,他難道能一點舊情都不念?”
安晴明白,事情如若不是真的棘手,他不會這樣提議。
“你知道嗎?昨晚我被帶走的時候,他根本就在場,也聽到警.察叫我的名字,但他隻顧著維護他的未婚妻,毫不猶豫地走掉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因為已經痛到麻木。
畢冬怔了片刻,一句國罵脫口而出。
“我草,他媽的還算男人嗎,一條狗都特麽比他強!”
安晴笑笑,淡淡安慰:“淡定,事情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沒做過的事,就不信法律不能還我一個公道。”
話雖如此,但兩人心底清楚,安晴的牢獄之災,隻怕是很難逃脫了。
下午的時候,獄警又叫安晴的名字,她走到見麵室,看到傅瑋年坐在長桌後。
“嘖嘖,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傅瑋年盯著神情憔悴的她,看得出幸災樂禍:“寶貝,你讓我心疼死了。”
“有話快說。”安晴冷冷開口:“沒事我走了。”
“先坐下嘛。”傅瑋年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肆無忌憚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你這樣子,弄得我更想上你了。”
“……”
看到安晴恨恨坐下,傅瑋笑邪惡一笑:“怎麽樣,我之前的提議依然有效,嫁給我,我保證撈你出來,不過我想加個期限,三天如何?三天後,就算你把牢底坐穿我也不會再瞧你一眼,我也是男人,安晴,你該給你未來老公一點尊嚴。”
未來老公?
安晴不屑一笑,嫁給他,不過是從一個牢籠進入另一個,還是無期的。
“就算我肯嫁你,你確定你還能娶得了我?你該明白,如果你還想去爭傅家的繼承權,就一定需要一個身家清白,能幫到你的賢內助,這些我全沒有,而且,娶了我也等於正式和你父親宣戰,徹底失去他的寵信,為了一時之快值得嗎?你確定還要一意孤行?”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的,要看本少心情,老子樂意一怒為紅顏不行呀?”傅瑋年斜著身子,吊兒蕩當靠在椅背上:“你有空不如多想想,這道選擇題怎麽做才是最明智的。”
安晴挑眉,傅瑋年的執著委實有點超過她的預計,按理說,他不該是這種盲目的人。
“或許你還在等著我那個負心弟弟來英雄救美?”傅瑋年見她沉默,斜斜扯唇:“告訴你一個猛料,範洛薇懷孕了,有記者拍到她和傅默川偷偷去婦科做檢查,嗬嗬,恐怕這婚禮紅包你得準備雙份了。”
安晴一怔,不得不說,這個消息的確震撼到她了。
可仔細想想,這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不是麽?不到十天那兩人就要成婚,多一個孩子,剛好錦上添花。
腦海中莫名其妙掠過傅默川陪著莞爾玩耍的情形,曾經溫情的一幕幕,她似乎找到了原因。
原來,他是把莞爾當成了他和範洛薇的孩子,預演為人父親的角色。
多麽可笑,像傅默川那樣絕情冷漠,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喜歡孩子。
“我走了,三天,寶貝,別太想我喔。”
傅瑋年誌得意滿地離開,安晴被獄警重新帶回看守室。
狹窄而幽暗的過道,她腳步遲緩。
她的未來,難道要鎖在這方寸之間?
她抿唇。
其實,命運這道選擇題,她沒有選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