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明白,但我要對你說的是,我就算眼光在不好,也不會喜歡上她那樣的人。所以,以後不要在讓我聽到你要離開我之類的話,否則,就把你用鐵鏈拴在床上。”
高長恭言辭雖然帶著幾分玩味,但,顧子墨很清楚,他沒有在開玩笑。
這次他的出走已經徹底激怒了高長恭,但慶幸的是他沒拿自己爹娘開刀。
如今雖然矛盾解開了,可關於藥人的事情,還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顧子墨藏不住事兒,在高長恭敏銳的視線下,自是無處遁形,高長恭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煉藥的事,雖然不能對你全盤托出,但絕對不是像鄭靜瑤所說的那般,若是你願意相信我,等時機成熟……”
沒想到高長恭會主動提及這件事,顧子墨還有什麽好不滿意的呢?
唇角溢出一抹感動的笑容,主動擁抱住了高長恭,“日久見人心,我願意等……”
就賭這一次吧。
或許,賭贏了呢?
雖然,高長恭從來沒有說過會喜歡他,但,現在留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不是嗎?
鄭靜瑤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遇到宇文邕。
自從在建康和宇文邕談崩了之後,兩人便幾乎形同陌路。
“我以為我們沒什麽機會碰麵了,不知陛下來我這,所為何事?”鄭靜瑤不認為宇文邕會閑的慌才來她這裏。
雖然心頭隱約猜到了什麽,可,當宇文邕對她所表現出的冷漠態度時,還是讓鄭靜瑤一陣的不舒服。
畢竟,宇文邕和她在過去,可是不錯的合作夥伴,至少合作的很愉快。
宇文邕並沒有拖泥帶水,而是直接開門見山,“朕是來物歸原主的。”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鄭靜瑤麵前自稱朕了。
當年在繼位之前,鄭靜瑤和鄭淵也算是對他有諸多照應,故而在對鄭淵和鄭靜瑤,他一直態度和善。
一句朕一出口,鄭靜瑤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多年的交情,居然抵不過去一個外人麽?
“我不相信你是這種過河拆橋的人,當初我們幫你對付宇文護,清理宇文護一黨……你是發過誓的,善待我們,尊我們為上賓,這是我們的信物,現在你要還給我們,你是想出爾反爾嗎?”
“你們幫我對付宇文護,難道就沒所圖謀麽?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何必說的那麽煽情?”宇文邕冷冷的反問道。
鄭靜瑤一陣心虛,“可我爹並沒對你造成任何威脅……”
“但他同時還在享受著北齊的好處,誰知道,他的心裏是怎麽想的?”
“所以,你現在是要和我們劃清界限?就為了那麽個貨色……你居然寧可失去我們這麽大一座靠山?”
“是你違規在先,我不是沒警告過你。”宇文邕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況且,我宇文邕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究竟依靠過誰呢?靠山?你認為這個世上,當真有屹立不倒的靠山?我更加相信,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說完,不等鄭靜瑤在開口,宇文邕已經轉身邁了出去,在消失在鄭靜瑤麵前時,鄭靜瑤憤怒的將桌上的茶具掀翻,瘋狂的嘶吼:“瘋了,一個個,全都瘋了!”
一旁的用人看到鄭靜瑤的手指被瓷器劃破了,正在滴血,忙上前擔憂的道:“您,沒事吧,大小姐……”
“滾,都給我滾!”
“諾……”
“站住!偃月回來了嗎?
“回大小姐,偃月堂主已經在偏殿恭候多時了,要現在宣偃月堂主嗎?”
“嗯,讓她過來。”
鄭靜瑤揉了揉發漲的額頭,偃月進來時,看到她的手指正在流血,黛眉不禁緊蹙,“大小姐總是這麽不珍惜自己的身子。”
偃月沉著臉上前,拿出了一塊帕子,和一瓶金創藥,不等鄭靜瑤說話,已經開始為鄭靜瑤包紮傷口了。
鄭靜瑤怒火未消,看到偃月的行為,想發作,偃月已經開口:“大小姐所托之事,偃月失職,未能辦妥。”
“還用你說嗎?那顧子墨已經回到王府了……”
“恕偃月多嘴,此番您沒能得手,或許,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偃月的話讓鄭靜瑤的臉色更加沉下了幾分,“明明是你辦事不利!?”
“可,高長恭本就不是省油的燈,您一心想要嫁給他,難道忘了,高長恭此人聰明絕頂?你若是真的殺了顧子墨,隻怕他不會念及您是盟主的千金就會對您手軟的,到時候……隻怕會一發不可收拾……偃月以為,可暫且留著那顧子墨的性命……至於您和高長恭的婚事,自可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又是從長計議,你隻會和父親大人說一樣的話,偃月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那點肮髒的心思,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喜歡你!你就和那顧子墨一樣,肮髒不堪,女子和女子,男人和男人,根本就是有悖天道……”
偃月的臉色因為鄭靜瑤的話一片煞白,因為極盡隱忍,她的額頭隱約有青筋暴起。
沉默良久,她將為鄭靜瑤包紮傷口的帕子打了個結後,抬起頭來,對上鄭靜瑤的雙眼裏,冷的好像滲了冰。
突然,她莞爾一笑,朝著鄭靜瑤貼近了過去,不等鄭靜瑤反應過來,她的唇已經吻了上去。
鄭靜瑤倏地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被從小一起長大的幹妹妹輕薄了。
“放肆!!”鄭靜瑤一把推開了偃月,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朝著偃月的臉上抽了過去。
偃月的武功要在鄭靜瑤之上,完全能在那巴掌打過來時閃開的,但她不閃不避,就那麽生生的挨了下來。
原本嬌嫩的俏麗臉蛋上,落下了五道很是刺目的指痕。
“偃月自知該死,但,偃月隻想讓你知道,現在偃月在你麵前毫無尊嚴低微的樣子,就跟你在高長恭麵前是一樣的,愛一個人愛到沒了尊嚴沒了自我,本就是一種錯誤,就如同你瞧不上我,高長恭他也不可能會瞧的上你,何不放自己一條生路?”
“住口,你給我滾!”鄭靜瑤用力的擦著嘴唇,仿佛被偃月吻過的唇上有什麽肮髒的東西,“以後別讓我在看到你!給我滾!”
被鄭靜瑤如此嘶吼,偃月看上去毫無半分落魄的樣子,隻是噙著笑容,在臨走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鄭靜瑤,“我等著你後悔的那一天。”
“滾!給我滾!”
鄭靜瑤瘋了一般狠狠地把偃月推了出去。
用力的摔上了門。
被偃月吻過的唇被她用力的擦的火辣辣的疼著,她的眼睛裏幾乎能噴出火來。
“我絕對不會後悔的!絕對不會!”
顧子墨許久沒回顧家了,這一日,高長恭難得允許他可以回去,他便帶著小瑜回家了。
剛回到家沒多久,便有人來敲門,來人是一個容貌俏麗婢女裝束的女子。
“這位姑娘是?”
“我是代替我家小姐來送信的。”
那女子將信遞上後便轉身離開了。
顧子墨打開信,上麵的字跡他一眼便認出了。
鄭靜瑤!!
果然還是找上門來了。
快速的把信看完,他回去跟爹娘說了幾句後,一出門,便開口確認道:“暗衛何在?”
隨著顧子墨話音落下,幾道黑影從天而降,齊聲道:“屬下在,顧大人有何吩咐。”
“很好,你們繼續暗中跟隨,切記,不要輕易露麵,待會若是有緊急情況,我換你們在現身。”
“諾。”
吩咐完畢,顧子墨便朝著信中所提到的那家茶樓走去了。
進入茶樓後,一個人也沒看到,看來鄭靜瑤是把這裏的人全都清走了。
顧子墨一進入後,門便被人從外麵關上了。
偌大的茶樓裏,傳來了腳步聲。
他抬頭望去,鄭靜瑤從樓梯上邁著輕盈的步子,一步一步朝著他走來。
顧子墨就那麽淡淡的看著她,神色沒有喜怒。
等到鄭靜瑤站在他麵前後,他才似笑非笑的開口:“鄭小姐別來無恙。”
“若我沒記錯的話,上次在蓬萊山你離開時,我對你說的是後會無期。”
鄭靜瑤看來是被氣著了,居然連偽裝也懶得偽裝了,說話時,幾乎字字帶刺,那種與生俱來高人一等的大小姐脾氣盡顯無餘。
迎上鄭靜瑤的眸子,顧子墨淡淡的拱了拱手道:“若是可以,我也想和鄭小姐後會無期,隻可惜,我命大,沒死成,不然,一定讓鄭小姐如願。”
仿佛聽不出顧子墨言辭間的譏諷,鄭靜瑤冷冷的看著他反唇相譏,“既然走了,為何還要回到他身邊?難道,你就那麽賤?就那麽想做藥人?”
若是沒有鄭靜瑤追殺自己那一茬,顧子墨或許會因為藥人的事自怨自艾。
可,如今,聽鄭靜瑤這麽說,好像一點也不氣惱了,尤其是高長恭親口說他不喜歡鄭靜瑤後,顧子墨更加淡然了。
或許是當局者迷,才讓他到現在才看清楚鄭靜瑤的嘴臉。
正因為求而不得,她才會如此瘋狂,近乎泯滅人性。
迎上那張隱忍盛怒的臉,顧子墨不怒反笑,“就算是做藥人又如何?至少現在留在他身邊,日夜陪伴他的人是我。至於你,若是想對我說教的話,等你什麽時候真正成了蘭陵王妃的時候在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