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感到心中一片冰涼,萬金遊的話猶在耳邊清晰的回響,一字一句如同刀子一般在刺痛著她的心,又如重錘一般在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她的心靈。她有種窒息的感覺,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一般。
“夫人應該知道我的意思才是……”萬金遊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仿佛夢魘一般,這些天來都在無時無刻的折磨著她,令她夜不能寐,輾轉反側,每每半夜起來都會被夢中的情形嚇醒。
她在夢中看到了一副恐怖的畫麵,那是在一個幽深黑暗的地方,她看到了一具屍體,屍體的服飾衣著,身材打扮都跟陽天賜一模一樣,然後她看見屍體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的蛆蟲,那些蛆蟲一隻隻個頭肥大,有兩三寸長,一隻隻在自己丈夫的身上鑽進鑽出,一點一點蠶食著丈夫身上的血肉。
她看的頭皮發麻,然後又看見丈夫的屍體竟然突然翻轉過來,麵對著自己,他清晰地看到丈夫的臉龐早已血肉模糊,上麵也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蟲,衝她詭異一笑,陰陰慘慘的聲音響起,“我死的好慘!”
“我死得好慘!”……
幾乎每天晚上她都會夢到這樣的場景,要不是為了不嚇著自己的女兒,她恐怕都會忍不住喊出生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還在熟睡,不想她為自己擔心,隻好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
特別是陽天賜最後一句話,“不過遠遠看了一眼,不知為何,那具屍體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更是令她手足冰涼,再結合萬金遊之前跟她說的,一想到那種可能,她無來由的一陣心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讓她們母女該如何是好?
“可是你的臉色那麽難看,要不我帶你去看醫生?”陽天賜急切帶著緊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水柔回過神來,看見陽天賜嚴重流露出急切與緊張之色,一臉著緊的看著自己,呆呆的看著他,勉強一笑回答道,“沒事,休息一會就好!”
“這怎麽能行?不行,我帶你去看醫生!”陽天賜眉頭一皺,不由分說捉住她的手就要拉她出門。
水柔掙紮了幾下沒掙脫,苦笑著道,“我真的沒事,你不必擔心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唉!你怎麽就這麽固執呢?走,去看醫生!”陽天賜說道。
“我真的沒事,隻是有點乏了而已!”水柔搖搖頭,抽出自己的手,轉身走進房間關上門,背靠著門的一刹那,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
剛才丈夫抓她手的時候,從他手掌心傳來冰涼的觸感,令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那種感覺冰冰冷冷,她感覺不出絲毫的溫度,仿佛是觸摸到一塊冰冷的石頭一般。
她雙手緊緊抓緊胸口的衣衫,輕聲說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要是這不是事實那該多好?”
“為什麽老天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上天要這樣懲罰我?”
“你叫我和妞妞該怎麽辦?怎麽辦?”……
陽天賜看不懂妻子今天究竟怎麽了,放下飯碗,走到房間前輕敲了幾下,柔聲問道,“柔兒,你怎麽啦?”
“沒事!我現在很困,很乏,休息一會就好了,有什麽事等我睡醒了再說!”水柔聽到聲音,趕緊擦了幾把眼淚,飛速回答道。
見她這麽說,陽天賜隻好歎了一口氣,也不敢打擾,走回去跟女兒吃飯了!
妞妞抬起頭睜著大眼睛問道,“爸爸,媽媽怎麽啦?”
“妞妞乖,媽媽沒事的,她說隻是有點乏了,睡一覺就好了!”陽天賜看著女兒,說道。
“哦!”妞妞回答道,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什麽,又催生生的回答,“爸爸,死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卻是想起了萬金遊那天跟他說的話。
不知為何,陽天賜聽到女兒這句話,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震,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滋味複雜無比,他也不知道究竟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有哀傷,有眷戀,有不舍,有難過,有不甘……
過了很久,他才平複過來,盯著女兒的眼睛,問道,“妞妞,你怎麽問這種話?”
“爸爸,那天有一個叔叔路過,我跟他說了很多話,我說爸爸是一個好人,然後那叔叔不知道怎麽的就哭了,說他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可是他說他的爸爸已經死了。我看他很傷心,不知道為什麽他爸爸死了會那麽傷心!”妞妞脆生生的回答。
不知為何,一聽到妞妞的這番話,陽天賜似乎有一種共鳴的感覺,仿佛跟自己心底處某一樣東西和應。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怎麽了,總感覺到不安,但又找不出不安的地方。他將這種心緒強行壓下,想了想,然後回答道,“死就是不在了的意思!”
“不在了?可是你們的說法怎麽一個跟一個都不同?那個叔叔說,死就是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而媽媽說死了的意思就是睡著了,再也醒不來了;而爸爸你又說死了就是不在的意思,你們對麵三個到底誰說的才是對的?”妞妞一臉茫然問道。
陽天賜一愣,摸摸她的腦袋,說道,“妞妞,其實我們三個說的都是對的,隻是每個人的理解都不同,表達的方式也不一樣,可是我們說的都是同一個意思。你還小,不懂也不會怪你,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了!”
妞妞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想了想又說道,“爸爸,那個叔叔藏的可好了,要不是我發現了他的目光,恐怕都很難找到他呢!”
“那個叔叔來這裏幹嘛,你知道嗎?”陽天賜見女兒好幾次都提起一個叔叔,心中一動,問道。
“不知道,哦,我想起來了,我記得他好像對媽媽說,說什麽為尊夫而來!哦,就是這個,對了爸爸,尊夫是什麽意思啊?”妞妞歪著頭想了想,問道。
“找我?”陽天賜眉頭一皺,露出意外之色,愣了一下,然後問道,“妞妞,那個叔叔長什麽樣子的,你還記得嗎?”
“他啊?長得很普通吧,我都差不多忘記他長什麽樣子了,哦,對了,我記得他說他叫什麽萬金遊的!”妞妞回答道。
很普通?名字叫做萬金遊?陽天賜眉頭一皺,想了好久,發現沒有什麽印象?自己應該不認識這個所謂的萬金遊才對!他找我有什麽事呢?
陽天賜實在想不出這個萬金遊到底找自己有什麽事,又問,“那你知道他找我有什麽事嗎?”
“不知道,後來媽媽就叫我去玩了,他們就在屋子裏談了好久,那個叔叔很快就走了,然後媽媽就哭了!”妞妞回答道。
“可惡!該死的萬金遊,居然敢欺負我妻子,看我不放過你!”陽天賜心中無來由一痛,咬牙切齒道。
“妞妞,你知道萬金遊住在哪裏嗎?”陽天賜又問道。
“不知道,不過媽媽說他是一個好人!”妞妞回答道。
“好人?”陽天賜一愣,急忙問道,“妞妞,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妞妞還是不知道,陽天賜一愣,旋即苦笑起來,女兒年紀還小,問她也是白問。
晚上吃飯的時候,陽天賜想起下午跟女兒說的話,一邊吃一邊問道,“柔兒,那個萬金遊是怎麽回事,我下午聽妞妞跟我說了!”
水柔心下一顫,看了女兒一眼,想了想,放下碗筷,說道,“既然她都跟你說了,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我聽妞妞說,他是來找我的,可是我也不認識這人,不知道他找我是怎麽回事?”陽天賜問道。
“不知道,當時他指名道姓說找你,可是無論我怎麽問,他都不說,他說你不在,不方便跟我透露!”水柔麵色如常回答。
陽天賜一萬個不相信,狐疑的看了妻子一眼,問道,“為什麽她走了你就哭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沒有!”水柔問道。
“到現在你還不肯跟我說實話,難道我們夫妻的恩情就比不上那個男人不成?又或者說那人就是你的姘頭?”陽天賜臉上閃過一抹冷色,慍怒道。
“陽天賜,你給我講話說清楚,誰在外麵有人了,你要不給我一個解釋的話,我跟你沒完!”水柔也是怒了,冷冷的回答。
“你要不是外麵有人的話,為什麽不肯將實情告訴我?我們可是夫妻,要過一輩子的,難道你還要對我有隱瞞嗎?”陽天賜說道,不過氣勢卻是弱了幾分。
“我之所以不想告訴你,那是因為那人跟我說的實在太過殘酷了,我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不告訴你也是對你好,因為對你打擊太大了!”水柔說著說著,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雙目中露出痛苦之色。
看著妻子痛苦的眼神,還有那雙淚眼,陽天賜心中一酸,沉默了一下,問道,“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又或者威脅你了,威逼你就範?”
“沒有!”水柔搖搖頭,“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這是他的地址,你去找他一問便知!”說著將一張字條遞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