頎長的身影遮住了明晃晃的燈光,俊毅的臉隱藏在燈色下竟然有她不熟悉的寵溺和憐惜。
花憐惜咽了咽喉嚨,感覺喉嚨一片的幹澀,撐著床沿緩緩地坐了起來,伸手想拿水杯,水杯卻在下一秒貼在了她的唇邊。
宛如洞悉她一切的想法般,孔承奕俯下身以更親密的姿態接近她,柔聲囑咐道:“喝一口,待會喝粥!”
如此柔情的模樣讓她混沌的腦海霎時完全清醒了過來,長長的睫毛靈動地眨著,總以為自己還陷在迷蒙的夢境裏。
微微皺了下眉,孔承奕愈加地湊近她,醇厚的嗓音誘惑地鑽人她的耳膜,循循誘導著她的動作,“慢點吞!”
刻意地避開他的柔情似水,花憐惜長睫毛斂下,垂下眼抿了小口水,心裏的狐疑卻是更加的凝重,隱隱的總感覺此刻的他不同往日。
將水杯擱放在床頭櫃,孔承奕安靜地凝視了她幾秒,轉而拿起了一旁的保溫壺,揭開保溫壺,他依舊溫柔寵溺地凝著她,眸光裏盛滿柔情,“粥已經送過來很久了,剛才看你睡得沉沒叫你,現在還溫著,吃點吧,要是想吃什麽就告訴我,我讓人準備!”
默不作聲地注視著他的動作和柔溺的聲線,花憐惜默默地微微地點點頭,伸手將保溫壺接了過來,帶著心頭的狐疑緩慢而細致地喝著粥。
慵懶地雙腿交疊而坐,孔承奕單手撐著額頭,深邃的眸光宛如道極光,一直黏在花憐惜的身上。
沉默而緩慢地喝著粥,而他僅僅安靜地看著,眸光裏柔情傾泄,一時之間,彷如時間都停頓了下來,空氣中流淌著漫無邊際的安寧。
低垂著頭緩慢地一口一口地喝著粥,保溫壺漸漸地在手裏變得沉重,才喝下一小半,花憐惜繃著的心終於無法忍受如此微妙而詭異的氣氛,“孔承奕,我想自己呆一會,請你回去吧!”
頓了頓放下手裏的粥,花憐惜抬頭嚴肅地看著他,“你的公司應該很忙,你應該回去公司!”
在過去已經模糊的記憶裏,孔承奕該是以公司為家的人,他百分之九十的時間都是在辦公,對他而言,公司才是最重要,而現在,他一再地耗在這裏,甚至體貼彷如親密的戀人,著實讓她起了雞皮疙瘩。
“我在這裏並沒有妨礙你!”勾唇微微一笑,孔承奕輕易就將她的要求辯駁。
他隻安靜地坐著,安靜地看著,並沒有影響她,他安靜地呆著她不也可以安靜地呆著嗎?和獨處有區別嗎?
無奈地翻了下白眼,花憐惜凜然不畏懼地板起臉,“我是要自己一個人呆在房間裏,房間裏僅僅剩下我自己,而你在這裏,妨礙到我了!這不是我想要的獨處!”這個人什麽時候連話都聽不懂了?明明以前狡猾聰明得要死,每每她都栽在他的圈套裏。
“我沒有說話,沒有打擾你,所以,並不妨礙你!況且,公司沒有我也不會倒閉,我不必24小時都要粘在公司裏!”
在過去的漫長歲月裏,就連對丁佳對癡迷眷戀的日子裏,他依然掌握著很好的分寸,不浪費一分一秒應該呆在公司對著數據的時間,從未如此放任地讓自己長時間離開公司,此刻,盯著她看,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盯著她抓狂或是安靜地睡著,都比他該分析的報表更有趣更有吸引力。
“我才不管你公司倒閉不倒閉呢,我想要的隻是你離開房間這裏,還有,把我的手機還我!”自從住進來後,她的手機就被他沒收了,在昨天程少白沒受傷前她還能忍受手機被沒收,可以不與任何人聯係,但是,現在她必須要手機,必須要找程少白,起碼也要向他道歉。
“你現在需要靜養,並不需要手機!”不悅地挑高雙眉,孔承奕收起慵懶的姿勢,才剛柔和下來的臉頰瞬間板了起來。
“孔承奕,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生氣地將保溫壺重重地擱放到床頭櫃上,花憐惜仰起頭也擰起臉,“手機是我的,你憑什麽不還我?我隻想確定程大哥沒大礙,手機並不會影響我的靜養!”這個人現在是在玩哪一套?就像個瘋子一樣地圍著她轉,不斷地禁錮著她的自由和舉動。
“聯係他?那更加不需要!”聽見程少白的名字,孔承奕直接站了起來,臉繃得更緊,更加想把她的手機直接從窗外扔到樓下,讓她的手機摔得粉碎。
“瘋子!你平白無故把人打傷難道不需要道歉?要是他發生了什麽事怎麽辦?”想起他疼得趴在地上幾乎無法動彈花憐惜心裏就一緊,擔憂著他目前的傷勢。
冷冷地“嗤”了聲,孔承奕不屑地嘲諷道:“這點傷難道還會要了他的命?”
“算了,我不和你爭辯,我要我的手機,我需要給他電話!”就算不能接受他的愛,可是他給與自己哥哥般的關心和疼愛也是她一直所珍惜的,所以她必須要給他電話,必須要道歉,因為自己他才會受傷,才會遭受這個瘋子的瘋狂。
“和他聯係?答應他的求婚?”沉下臉,孔承奕往前跨了一大步,俯下身雙眼沉沉地盯著她,“花憐惜,你敢試試!”
這個女人,才剛醒來居然滿腦子都是程少白,恨得他現在想狠狠地揣他一腳,讓他永遠消失在這裏。
“與你無關!”突然欺近的陰沉臉龐讓花憐惜往後縮了縮頭,語氣卻依舊的堅硬,心裏依舊鼓起勁給自己逞強。
“複婚,我們!”富有磁性的嗓音沉穩地宣布,雙眸晶亮地粘在她蒼白的唇瓣上,擰眉並不滿意她的呆滯,沉穩地重複,“複婚,我們!”
從得知孩子存在的那刻起,從一再地強行入侵她的生活起,從一再地禁錮她的行動自由起,從命令式地安排她的生活起,他的目的無比的清晰:複婚。
孩子在兩人共同的撫育下成長,絕對不會成為私生子,也絕對不可能冠上他人的姓。
他篤定,他也一直踐行著心裏的決定。
“複婚?不可能!”呆滯地盯著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幾秒,花憐惜昂起胸,以無比堅定的語氣清晰地拒絕,“不可能,我們不可能!”
複婚?當初不過是因為一紙合約而結下的婚約,最後以遍體鱗傷結束,此刻,僅僅是因為孩子的存在而複婚?如此的荒謬和可笑。
“為什麽不可能?難道你願意和程少白一起?花憐惜,你做夢!”不管怎麽,從他決定的那刻起,花憐惜就隻能是他的,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的選擇。
“憑什麽我的選擇由你決定!我說了,我們不可能複婚,不可能……”憋著股氣,花憐惜極快地辯駁,雙眼瞪得渾圓,在下一秒所有的聲音卻都被死死地堵在喉嚨裏。
“唔唔……唔唔……”仰著頭,花憐惜不斷地扭動著,完全料想不到他居然順勢直接就吻住了自己。
用力地吸著她的唇,孔承奕雙手撐在她的身側,直至感覺她不能呼吸才鬆開唇瓣,拉開一厘米的距離,灼熱的眸光定格在她倔強的鳳眼裏,“複婚!”
在她紅唇不斷地一閉一合之間,他當下就決定隻要她再否定兩人的關係,他就以自己的方式讓她閉嘴。
因為短暫的缺氧,花憐惜紅唇微啟地呼吸著,胸口雖著她的呼吸而起伏,仰起頭呆滯地和他對視。
“花憐惜,複婚,孩子在有你也有我的環境下成長,我能給予孩子最好的環境!”漸漸地,他居然非常期待孩子的到來,期待往後的一家三口生活。
“不,我不複婚!”猛地從迷蒙中醒了過來,花憐惜伸手直接推開了他,“還要簽私人訂製合同嗎?這一次期限是多久?孔承奕,我告訴你,我不再是為錢而賣掉自己服務的花憐惜,我想過最簡單的生活,隻想和我的孩子我的媽媽一起過最普通最平淡的生活!”她不想卷入任何的複雜關係,也不再會為錢而出賣自己,更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孩子。
“沒有合約,沒有私人訂製!”額頭青筋綻露,孔承奕重新俯下身,篤定而霸道地宣布彼此未來的關係,“複婚,你,是我孔承奕的妻子,別無其他!”
“不,不要!”任性地昂起頭,花憐惜利落地一再拒絕,一顆心卻開始不受控製地“咚咚咚”地急促跳動了起來。
沒有合約?不是私人訂製的關係?妻子?真正的妻子?曾經她心裏偷偷期盼的關係,此刻,他一再地重申著。
微微地眯了眯眼,眸光折射出銳利的光芒,孔承奕驀地伸手攫住她的下巴,迅速地傾身,再次準確而用力地堵住了她的唇瓣。
如此地不甚受歡迎的拒絕讓他心裏湧動起一股股怒意,若不死死地堵住她的嘴巴,他怕自己下一秒會狠狠地掐住她的喉嚨,讓她再也說不出如此的拒絕。
明明此刻複婚對彼此都最好,對孩子更是一千萬個應該,這個可惡的女人卻報複似地一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