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漓知道,她的粉絲裏麵,確實有不少學生。
平時她做專場直播的時候,考慮到她們的消費能力,盡量將大牌產品壓到最低價,偶爾也會推薦好用的平替產品。
那些平替產品也不是亂推薦,她都是親身試用過,覺得安全好用有效果,才會推薦給她們購買。
但是在她們眼裏,她是一個會化妝,會賣貨的主播而已。說白了就是個銷售或導購,她是為了提高自己的營業額,才給顧客做那些福利和服務的。
所以,事到如今,誰會挺她?
說到底這世界的本質,本就是自私,涼薄,冷漠。
此時此刻,她就像是一座孤島,漂浮在海上的冰島。隨時都有可能破冰碎裂,葬身溶於人海之上。
她一個人窩在沙發上,從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七,沒有出過門,也沒有人進來。
這七天七夜,她沒有睡過一段完整的覺。斷斷續續算下來,睡過最長時間的覺,也不超過一個小時。
明亮的眸子已經變得黯淡,像是沾滿了灰燼的明珠,珠壁上如爬山虎爬滿了血絲。
她已經把手機關機,一個人待在漆黑的屋內,連陽台的窗簾都沒有拉開,獨自一人頹、廢、喪……
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難過到,沒有語言,沒有思想,沒有情緒,就在那靜靜呆著,淚腺不停地分泌液體……
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眼淚不自覺地掉了多少,她感覺眼睛都要瞎了。
纖細白皙的手擦去眼角的淚水,林漓微微抬起頭來走出房門,一步一個腳印爬著樓梯,一直爬上這棟樓的最頂層。
頂樓沒有開門,沒法通向天台。
她狠狠拽了被物業上鎖的鐵門,可是光憑人力,根本沒法拽開鎖頭。
等她落寞回到原地卻發現,房子鑰匙和手機都落在裏麵,她的頭腦裏一片空白,就連第一層密碼鎖也忘記了密碼。
她就算是想回浴室放水,下一步把手上的紗布拆開,泡在溫暖的浴缸水裏死去,連這都成了一種奢侈。
這年頭,活著不容易,想死也好難。
她就穿著單薄的睡衣,腳踩著一雙普通拖鞋,骨骼肌忍不住顫栗,站在門口瑟瑟發抖。
可她,進不去,也出不去。
她抬頭,天台上不去。
她低頭,房門進不去。
她再低頭,俯視下麵彎彎繞繞的樓梯,第一層沒有鑰匙門禁卡,連這棟樓都出不去。
她像是卡進時光隧道中央,沒有入口,也沒有出口,唯有寒風亂流貫穿她纖瘦單薄的身軀。
冰冷徹骨。
搖搖欲墜。
亦如她的心。
她受困無處可去,隻能抱膝蹲在門口,幾天沒洗的頭發披散,與整個人蜷成了一團。
時不時有人從身邊經過,傳來異樣的眼神,卻連鄰居沒有人靠近詢問,頂多以為是小情侶吵架了,女方被男方趕出來而已。
有的路人嘴欠,走過時揶揄道:“……瘋子?”
“瘋子”兩個字伴著冷風貫入耳中,恰好喚醒了她的一絲意識。
冷僵的身體慢慢從牆角起來,就直直跟在那個人的身後。
那人有些慌亂,大白天的見鬼了?
“你跟著我幹嘛?小心我揍你哦!”那人身上穿的都是嶄新大牌,當他舉起拳頭嚇唬一個女人時,就直接Low掉了一個檔次。
她凍成紫色的嘴唇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