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街道上的行人行色匆匆的急著往家趕,那些店pù差不多也都已經打烊。夜幕降臨的都城隨處可見搖扇結伴的貴公子,三五一行悠閑地漫步在街市上。那些酒樓和煙柳巷忙著迎送進出的客人,生意這時候才算剛剛開始。
醉香坊,秦昭都城最有名的花樓,獨立的兩層閣樓精巧雅致,門前兩側高高掛著紅燈籠,一溜足有百十盞,整座閣樓內外照的是燈火通明。兩扇雙開的雕花格子紅木大門大開,門前兩側各斜倚一名裝扮豔麗的女子,她們搔首弄姿,對著行路過的行人甩著香帕,甜膩嗲嗲地聲音簡直教人酥了全身骨頭。
坊內男男女女摟摟抱抱,脂粉味濃烈的直衝感官,讓人昏昏然不知身在何處,調笑聲亂糟糟的一片烏煙瘴氣,簡直不堪入耳。
“滾,都滾……”突然,二樓雅閣傳來一聲暴喝,打破了這種氛圍,一時間坊內竟鴉雀無聲。
另一間雅閣裏,顧冥天衣衫半敞,結實精壯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神態慵懶的他斜臥在軟榻裏,三位美人圍繞著他,一人為他按摩,一人為他斟酒,還有一人剝著紫色葡萄皮。
碩大的葡萄剛剛去皮顧冥天一把擒住美人的皓腕,在她錯愕地眼神下含住她手中的葡萄,連帶著她蔥白的指尖一起含在口中吮吸。突然響起的暴喝聲,驚得美人掉落手中杯,差點沒失聲驚叫。不多時就傳來亂糟糟的聲音,顧冥天的興致被攪和了,他推開身邊的美人,隨意攏了下敞開的衣襟,打開了房門。
此時門前聚集了很多人,你一言我一語,格朗仔細一聽,卻原來是世家方家少主在鬧事。貌似他從昨晚開始就在這裏買醉,也不知道那些伺候他的女子怎麽惹惱了他,引得他狂躁起來摔杯擲盞,好好一個雅閣被砸的麵目全非。
聽到這裏,顧冥天心中有了盤算,撥開人群,老鴇正在和一個醉醺醺的男子說話,那男子手中猶自拿著酒壺,對著嘴巴直灌,全然不理睬老鴇說些什麽。顧冥天走到老鴇麵前,拿出幾張大麵值的銀票遞給她說道:“這位方公子是在下的朋友,他造成的損失由我來付,把他交給我就行了。”
“額,那好,方公子就交給公子你了,奴家多謝公子。”
老鴇認錢不認人,隻要有銀子拿,她才不管那麽多呢。接過銀票喜滋滋地分散圍觀的人,一時間,樓道內又恢fù了嬉笑怒罵的調笑聲。
顧冥天遣退三名美人將方墨塵帶回雅閣仍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方墨塵躺在地上無意識地自言自語,顧冥天靠近他仔細聆聽,直到方墨塵徹底昏睡過去不再說話,他才起身躺到木榻上閉目假寐,理順方墨塵斷斷續續的話。
方墨塵與秦赤瞳之間有個約定,因為一個莫幽媞,秦赤瞳背棄了約定。他苦苦等候莫幽媞十年,結果她卻早已將他們之間的盟誓忘jì。按照顧冥天的經驗來看,應該是方墨塵與秦赤瞳之間的約定跟莫幽媞有關,秦赤瞳違背的約定應當是,他與莫幽媞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沒想到他卻喜歡上了莫幽媞,於是就不想履行當初的約定。
方墨塵與秦赤瞳的關係非常密切,每個月幾乎都要去漓王府一兩次,方墨塵的父親方正言與秦皇之間似乎也是不尋常,或許,他可以從他們身上下手,打亂秦昭都城目前的狀態,再徐徐圖之。
被秦赤瞳勒令禁足在幽媞居,莫幽媞就不能再去沁心殿了,不能去那兒,她就沒有辦法阻止秦赤瞳食用顧顏做的膳食。她真想撒手不管,可她還是忍不住對他牽腸掛肚,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克星,她莫幽媞上輩子肯定欠他的,這輩子就該為他有操不完的心。
午後悶熱讓人昏昏欲睡,莫幽媞窩在木榻裏就快睡著的時候,突然呼啦一聲帶著一絲微風,驚的莫幽媞睡意全無,睜開眼睛才發現原來是多日不見的靈鳥回來了。
靈鳥停在木榻扶手上,眨著琉璃眼珠打量莫幽媞,須臾才道:“主人,你怎麽看起來不太開心呢?”
“嗯?”莫幽媞疑惑問道:“你怎麽叫我主人了?”
靈鳥翻了個白眼回道:“我已經滴血認主,你的血解開了我額頭的封印,從此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滴血認主?我怎麽不知道?”
莫幽媞完全懵了,她根本就不記得有這麽回事,她都懷疑是靈鳥自己弄錯了。靈鳥別扭地說道:“那你應該還記得,上次你用靈力救我跟小白的事吧?”
莫幽媞蹙眉想了想“我記得後麵我昏過去了,沒有啊…”
“你是昏過去了,我用你的血打開了額頭封印,除了我主動認主,沒有誰可以讓我認主。”
認主了還這麽傲嬌?莫幽媞試探地問道:“那我現在是你的主人了,是不是我讓你幹什麽你都幹?”
靈鳥被這句話問的噎住了,想它上古第一靈獸火靈鳥也有被奴役的時候,垂頭喪氣點點頭“原則上你讓我幹什麽,我的確要聽,不過,我是有底線的,太出格的事兒我可不幹。”
莫幽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像是會讓你幹壞事的人嗎?要真是這樣,估計你也不會認我為主吧?”
靈鳥抖了抖翅膀不耐煩地說道:“到底想讓我幹什麽就快說,硯香燉了湯我還想去嚐嚐呢。”
鳥不就是吃蟲子嗎?這隻倒好嘴饞的不得了,還挑食的很,她都要懷疑它到底是獸還是隻鳥。
“我最近被禁足幽媞居哪裏也去不了,你幫我去沁心殿盯著,若是秦赤瞳有危險立馬回來告sù我,沒問題吧?”
靈鳥鄙shì地看著莫幽媞說道:“你就該回去修煉靈力,好好的靈女不當,非得跟個凡人攪和在一起。”
莫幽媞的心咯噔一下,怎麽連靈鳥也知道靈女的事兒?“你怎麽知道我是靈女?”
“這還用問嗎?我是上古靈獸火靈鳥,你是千百年來萬物孕育而生的靈嬰,那隻小灰若不是說你用靈力為它續命,我又怎麽可能替它傳話去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