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賀棲大殿,上首坐著帝後,下麵兩側依次坐著皇子貴胄和使臣們。那些女眷坐在自家家主身旁,個個端莊乖巧,環肥燕瘦,為這宴席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大殿內側樂師們彈奏著輕緩的樂曲,雕梁畫棟的圓柱旁放著半人高的玉瓶,裏麵是不多時才采摘的花枝,顏色鮮豔欲滴,它們不斷吐出的芬芳彌漫了整座大殿。悅耳的樂聲、賞心悅目的美人、醉人的花香,沉浸在這樣的氛圍中怎不叫人陶醉。
靜立兩旁的宮人們為眾人將玉杯斟滿,秦皇當先舉杯說道:“首先,我們歡迎遠方來的客人們。”
秦皇舉杯示意,使臣們趕緊舉杯恭敬回應“臣等感謝秦皇的盛情款待。”
秦皇心情甚好地哈哈大笑兩聲才繼續說道:“替朕向你們的王上問好,來,飲下此杯美酒”。言畢,秦皇掩袖飲下杯中瓊漿,其他人這才紛紛效仿。
皇後親自為秦皇布了點菜,秦皇用完抬頭發現眾人有些拘謹,他眉開眼笑說道:“今晚大家隻管盡興,不必拘束,美酒佳肴當前,豈可辜負。”
“吾皇所言極是…”
“是啊是啊…”
下麵附和之聲不絕於耳,秦皇睇了眼那些使臣,心中暗自得意。這些小國家的使臣們看見泱泱大國秦昭,估計回去後還會添油加醋,巫岐國近年據說巫術盛行,有些不安分,希望這次巫岐國的使臣在見識了秦昭國的國泰民安,回去能勸阻他們的王上。
有美酒佳肴豈可無歌舞助興?那些早已等候已久的女子們就等待著這一刻,當總管太監賈林將名單列好,她們就開始依次在大殿中央獻藝。
莫幽雅的目光在幾位王爺之中徘徊,而莫幽蘭關注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秦昭國權利最大的統治者秦皇。他的每個舉動她都仔細牢記,對於浸淫權術幾十年的秦皇來說,他的敏銳度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莫幽蘭毫不掩飾的目光他又如何感覺不到。
後宮什麽樣的美人也不缺,唯獨缺個可心的人兒。他暗中觀察莫幽蘭,見她文靜地坐在那裏好似一朵幽蘭,一雙妙目含春,帶給人無限遐思,倒算是個可人兒。
一番琴棋書畫舞下來,眾人看得可謂是興致盎然,氣氛很活躍,懷著目的而來的使臣們忙著觀察每一位表演的女子,不停支使身邊的跟班去打聽她們的身份。
最後是丞相府的瑰寶雙姝莫幽蘭和莫幽雅表演。莫幽雅一身純白出塵的長裙,精致的妝容讓她多了分大家閨秀的溫婉。
莫幽蘭一身桃紅衣裙,窄袖露出凝脂白玉般的皓腕,腰間一條紅寶石腰帶束住芊芊柳腰,不盈一握。精致的梅花妝驚豔了她的眉眼,今晚的她看起來更加嬌豔奪目。
她們的出現引來一陣竊竊私語,大部分的人都是很期待她們的表演的。莫幽雅坐到一架古琴前準備彈奏,莫幽蘭的手中握著一把秀氣的劍,當傾瀉而出的琴聲響起,眾人的耳目一新。跟隨著婉轉的琴聲,莫幽蘭舞起了手中的劍,她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自然流暢,看著十分舒服。耳邊是撩撥心弦的低鳴琴聲,眼中是婀娜多姿的劍舞,眾人一度懷疑置身於仙界天宮。
莫幽蘭的一雙美目靈動有神,流轉間勾魂奪魄,連秦赤霄也忍不住看呆了。上次玉府別院自己和下屬密談,若不是她們出現差點就壞了大事。雖說順手帶她們出了山林,當時還真沒發現她們有這等妍麗姿容。
莫幽蘭一個轉身落下目光直直看著上首的秦皇,那眸中滿滿的崇拜激發了秦皇的雄心。曾經他也是叱吒山河的風雲人物,都以為他人到暮年不中用了,這種時候他最需要的就是表xiàn出他的實力。
也不知莫幽蘭是真崴了腳還是怎地,下腰時整個人向地麵倒去,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要和大理石地麵來個擁抱的時候,一抹明黃色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漣漪,眾人隻是眨了下眼睛,就見高高在上的秦皇一手攬住了佳人的柳腰,一手拖住她的後背,二人麵麵相覷,仿佛定身了般僵立當場。
這種場景眾人都有些懵,莫錦謙也是反應不過來。他的一個女兒才剛剛嫁進皇家,這另一個女兒眼下這種情況簡直就是不言而喻,他甚至不敢抬頭再看同僚的目光,漲紅了一張老臉。其實,他真沒打算靠女兒鞏固地位,他都已經是百官之首了,他還用把自己卡在這樣尷尬的局麵上嘛!別人可不這麽想,與他政見不同者巴不得抓他把柄,他這名聲都被這個二女兒毀了。
最尷尬的應該屬皇後了,自己的夫君扔下她坐在那裏,自己跑去英雄救美。下麵的青年才俊比比皆是何須他一國之君親自出手,皇後都有些坐不住了。深深地看了一眼莫錦謙,她又轉向莫幽蘭,恰巧與她四目相對。莫幽蘭溫婉一笑,眸中卻沒有一絲慌亂害怕,這讓皇後更不敢小覷她。這個少女很清楚,她今晚的所做所為注定了未來她們的敵對,她的確沒有必要向自己示弱。
想到此處,皇後氣定神閑地看著莫幽蘭,仿佛在她眼裏她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不過也是,她掌管後宮幾十年能穩坐皇後之位,可見她也不是吃素的。論心狠手辣,陰謀詭計,誰能勝過她?
皇後的那一眼讓莫錦謙忐忑不安,隻怕日後跟他政見不同的官員更多了。漓王是奉旨娶了幽媞,今日他讓幽媞獨自回門就已經說明他並不喜歡她,指望漓王府幫襯那是不可能的了。這個二女兒,今晚的作為出乎他的意料,他也看不透這個女兒到底想幹什麽。若是皇後真想對付丞相府,他還真是無可奈何。
為了莫家的未來他對幽媞做出那樣的事情,估計她也是恨透了他這個父親。如今長子莫泓鈺又枉死,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現在莫錦謙最著急的事就是把莫泓鈺的喪事辦了。因為幽媞出閣他壓下了此事,誰知道這個二女兒現在又整出這種事,若再不抓緊時間,莫泓鈺的屍體在冰窖還不知道放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