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瑰寶雙姝

主屋裏，姚嬤嬤悄悄打開窗戶一角偷看外麵一眼，見外麵少女白皙如瓷的小臉都被陽光曬紅了，心疼地關上窗戶，轉過頭看向躺在軟榻上假寐的婦人，遲疑片刻終究還是走了過去。

“夫人，你看小姐她知錯了，就饒過她這回吧。”

姚嬤嬤彎身在婦人耳畔軟聲低語。婦人緩緩睜開鳳眸，悠悠說道：“她就是頂一天也沒事，嬤嬤又何苦心疼她。

姚嬤嬤陪著笑臉說道：“夫人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小姐怎麽著也是您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要說心疼，老奴哪能比得過夫人。”

“十月懷胎…”

婦人的目光變得悠遠，仿佛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良久，她才從回憶中回到現實，眨了眨眼歎道：“罷了，讓這個逆女進來吧。”

“噯，老奴替小姐謝過夫人了。”姚嬤嬤歡喜地屈膝一禮，轉身走出了屋子。

她走到少女麵前趕緊端下她頭頂的水盆，少女詫異地看著她，姚嬤嬤笑道：“小姐，夫人氣消了，你進去說幾句好聽的哄哄她也就沒事了啊。”

少女調皮地伸出丁香小舌舔了下幹澀的雙唇，衝著姚嬤嬤甜甜一笑“肯定是嬤嬤幫我求情的，我就知道嬤嬤最好了。”

言畢，手已經挽住了姚嬤嬤的手臂，姚嬤嬤扯下她的手說道：“哎喲我的小姐，老奴是奴婢，您可是這丞相府裏的嫡出小姐，這可是於理不合，要是夫人看見又該生氣了。”

少女扁了扁嘴無奈點點頭“我知道了嬤嬤，你放心吧，幽媞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再也不惹娘親生氣了。”

姚嬤嬤這才微笑道：“這就對了，小姐，您要知道，夫人這麽做都是為了您好。”

主仆二人說著話走進了主屋。丞相夫人方氏端坐在屋內正中位置，華服美釵雍容貴氣，顯然是梳妝過的。莫幽媞偷看方氏一眼，磨磨蹭蹭地龜速走向她。

方氏睇了她一眼，發現她粉嫩飽滿的小嘴微微發白，心中不免又有些心疼，轉頭吩咐姚嬤嬤道：“嬤嬤給三小姐一杯茶吧。”

“噯，老奴這就去沏茶。”姚嬤嬤推了推莫幽媞，轉身出了內室。

“怎麽，罰你還不服了？”

方氏說得緩慢神色卻是繃著的，莫幽媞擺擺手回道：“娘親，幽媞知錯了。”

方氏冷哼了一聲“你還知道錯了？你說你，二八芳華也已笈筓，別人都議親了，你還無人問津。給你找教習嬤嬤教你禮儀，結果你弄來一大群飛禽把人嚇跑了，若不是我們頂著丞相府這三個字，你這名聲又該添幾筆了。”

“娘親，那些飛禽不是女兒弄來的，它們誤以為嬤嬤欺負我才會…”

方氏一掌“啪”地拍在梨花木雕花桌上，氣憤地指著莫幽媞道：“你還頂嘴？”

莫幽媞縮了縮脖子抿抿唇低聲道：“女兒不敢，女兒錯了。”

方氏這才緩和了語氣“光知道可不行，還得記住，不然這丞相府是留不住你了。”

莫幽媞嚇得抬起了頭，娘親難道會把自己趕出丞相府嗎？

麵對莫幽媞淚眼汪汪的模樣，方氏偏過了頭去。姚嬤嬤急步走進內室，伏在方氏耳畔低語，莫幽媞沒有使出靈力偷聽，並不知道姚嬤嬤說了什麽。

方氏霍地站起就往外走，想起莫幽媞還在轉過頭說道：“自己回屋去思過吧。”說完帶著姚嬤嬤匆匆離開。

莫幽媞走出主屋，四下望望沒人，趕緊揉揉脖子、扭扭腰，一個旋轉彩色花瓣四散而開、煞是好看。她舒服地嚶嚀淺歎，擁有靈力就是好，不管是受傷還是累了，隻要意念一出靈力就會自行為她恢fù身體。不能築基怎樣？沒有玄氣又怎樣？她還不是照樣可以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百病全無。就算家中的幾位姐妹們擁有玄氣也不見得能抵禦刀槍劍戟、水火之侵。

“三妹真是好興致，該不是來母親院裏賞花來的吧？”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拐彎鵝卵石小道上，走來了丞相府庶出二小姐莫幽蘭和四小姐莫幽雅。說話的是莫幽蘭，她聲音細膩柔軟不疾不徐極是好聽。身姿窈窕、一步一婀娜、美服釵環作叮當，柳眉細目眼含春，略施粉黛勝花嬌。

莫幽雅，白皙如瓷的娃娃臉，眉帶英氣、靈動大眼自帶三分不羈，形如翩躚、腳下生蓮。二人一派大家閨秀的標準立姿，果然不愧是丞相府的瑰寶雙姝。

莫幽雅挑眉淺笑道：“我可是聽說有人又氣著母親了，原還打算來母親身前盡孝哄哄她開心，瞧這樣子母親的氣大概是消了。二姐，我們還要不要去看看母親？”

莫幽雅話裏話外都是嘲諷自己，莫幽媞幹笑一聲“娘親命我回屋思過，二姐、四妹，這滿園春色正好，你們倆繼續玩賞，我先走了。”

莫幽媞最討厭玩心眼，說話綿裏藏針讓她渾身都不舒服，她可不想跟她們久待。看著莫幽媞離去的背影，莫幽蘭細長的眼微眯，眸中劃過一抹暗光。

十年前那碗含有劇毒的蓮子羹原本應該是莫幽媞喝下去的，可是最後卻被常姨娘喝了下去從而枉送了性命。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莫幽蘭不清楚，那時候她也不過才六歲，姨娘走得太急也沒有留下任何遺言。這些年她一直暗中調查卻一無所獲，當年方氏聲稱姨娘口渴喝了莫幽媞的蓮子羹，最後隨便找個廚娘頂罪此事就算揭過，可她又如何能相信方氏的說辭。

猶記得八歲那年一場大火燒毀了莫幽媞住得閣樓，而她卻沒有被燒死，除了黑不溜秋的一張臉，她竟然連點傷都沒有。難道這世上真的沒有辦法弄死她嗎？

從小姨娘就告sù自己，她是庶出就算以後再出眾，有個嫡女壓在頭上她就永無出頭之日，若是沒有嫡女那就另當別論了。莫幽蘭握緊了拳頭，她不會讓莫幽媞成為她人生路上的絆腳石的，一定！

“二姐？二姐…”

“額~啊…”

莫優雅喚了莫幽蘭好幾聲，見她回頭盯著莫幽媞離開的方向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用手肘忖了她幾下，莫幽蘭這才回過神來。

“二姐，過兩天幾大世家舉行玄氣等級測試，你說我到時候穿什麽顏色的衣服好呢？”

莫幽雅顯然沒有在意莫幽蘭不尋常的舉動，莫幽蘭倒也省得費口舌編造謊言。聞聽她說起幾大世家舉行的活動，心中暗自思忖，或許這是個好機會，她得好好想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