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豔中雖然跋扈了些,可是自從經曆了那些事情之後性情便溫和了一些,她和孔居庭從小就認識,知道他這個人沒有什麽惡意,越是清楚這些她心裏就越愧疚。
“咱們從這邊走!”兩人七拐八拐的從一處偏僻的地方出了宮,呂豔中起初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她真是被餓傻了,他這是不想被別人看見呀!
呂豔中恍然大悟的時候男子已經帶著她來到了早就準備好了的馬車前,展開雙臂將她納入懷中,呂豔中驚叫了一聲後卻沒敢說什麽。
現在這個關頭她怎麽好意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前要不是他將秦凱他們倆給帶回來,他們現在很可能已經被凍死餓死了,呂豔中坐在馬車裏靠在一側,思緒漸遠。
“你,現在娶妻了吧?”兩人一向熟識,可是此時呂豔中兩人這麽幹坐著難免有些尷尬。孔居庭將畫好了的畫像交給了坐在前麵的車夫,這樣能更加方便的找到他。
孔居庭的目光一直若有若無的盯在她的身上,雖然她沒有特意去看可是早就已經感覺到了。呂豔中尷尬的揪著自己的衣服,並沒有看他,而是小聲的問著,像是在話著家常。
“沒有。”孔居庭回答的十分幹脆,呂豔中卻覺得越來越尷尬了。他喜歡她她是知道的,可是以他的條件他怎麽會還沒娶妻呢?在雪域國沒有兒子是抬不起頭的,他到現在都沒有子嗣,是在想些什麽?
想到這裏呂豔中心裏五味雜陳,雪域就是因為人單力薄所以誰都不敢得罪,當初為了怕受到楚國的欺負所以才和秦國站在一起的,可是這麽久以前那楚國隻是一直在對付秦國,不知道自己的父皇什麽時候才能想明白。
可是她並不知道,她的父皇現在已經和趙國人聯合在了一起。
想到子嗣她就想到了自己,心裏就一個勁的發虛。
“哦,那你該娶妻了,你這個年紀的人都娶妻了,讓我父皇給你做主,早點找一個好姑娘吧。”呂豔中顫顫的說道,和他同處在同一個馬車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尷尬,雖然他是個好人,可是她就是很緊張。
呂豔中感覺自己的手心出了汗,心跳也越來越快。
豈料男子突然欺身上來,“你以為我娶妻了就會停止想你念你麽?”
兩人離得特別近,呂豔中都不敢張嘴了,生怕一說話就碰到他的唇瓣。
女子伸手推了一下他,可是孔居庭卻紋絲未動。時間過了良久,馬車一陣顛簸,男子始終伸手護著她,許是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他這才放過了她。
“你到底在幹什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呂豔中本來想要給他一巴掌,可是硬生生的給忍住了,隨後一個勁的往旁邊退,離他原來越遠。
“你這麽長時間過得是怎樣的日子難道你不知道麽?你覺得你快樂麽?”為了早些找到秦凱,馬車依舊在緩慢的走著,走快了很可能看不到他。
天寒地凍,雪域的地形他又不熟悉,估計走不遠,呂豔中一直抱著這樣的心態勸著自己。
男子說完這話呂豔中愣了一下,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他說的何嚐不是實話,她過的確實不好。
連一個這麽久都不聯係的人都看出來了,她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也許這就是命,以前秦凱那麽花心,對蘇世媛那麽深情,喜歡豔娘子的妖嬈嫵媚,還喜歡宮裏那些長得花枝招展的小宮女,雖然她很有地位,可是在他心裏的地位和那些女人都是一樣的,當然這裏麵除了蘇世媛。
“我快不快樂那是我的事,你操心的事情未免太多了,守住自己的本分就好了。”呂豔中依舊沒有看他,男子似乎料想到她會這麽說,卻顯得雲淡風輕。
“豔中,實話跟你說,如果當時你嫁的是楚國的臨王爺楚臨,我會把怨言都放在心裏。”男子莫名其妙的說著,提到了楚臨二字她心裏頓時翻湧起複雜的情xù來,她的確還沒有死心,她覺得自己是無比貪婪的,吃著碗裏的還惦記著鍋裏的。
“為什麽會這麽說?”呂豔中下意識的問道,男子卻嗬嗬一笑。
他這一笑她心裏越發沒底了,今天光靠著自己是不大可能出來了,呂豔中心裏明白,自己的父皇現在巴不得秦凱早點被凍死在大街上,這樣一來也就了事了。
“那楚臨口味挑剔的很,如果他當時真的同意了就說明他真的是愛上你了,他絕對會對你好一輩子的,我早就聽說那楚臨王寵妻如命,到現在連側室都沒有納。”他倒是看的透徹,此話一出呂豔中直接生氣了。
“我剛剛回來不想跟你爭辯些什麽,但是有一點你要知道,咱們不可能在一起。”呂豔中態度十分堅決,男子聽完這話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你嫁給了秦凱那樣的人渣,我真替你不值。”孔居庭有些恨鐵不成鋼,可是他又不能再多說些什麽,今天的好事他都做了,如果將壞話說盡那之前的一qiē不都徒勞的了?
雖然男子忍著,可是這番話依舊很難入耳,呂豔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後將頭扭了過去。
“既然這麽替我不值,那你今天還親自帶我出來和我一起找我的夫君,孔大人,你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有意思三個字被呂豔中咬的格外響亮,現在他真的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要帶她去找秦凱。
“我不想看到你傷心流淚的樣子。”
你傷心流淚的樣子。”男子此話一出,呂豔中知道他不是在撒謊,隨即將頭低了下去。
“大人,剛剛有人來稟報,說是找到這個人了。”就在呂豔中將頭低下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呂豔中好奇的探頭看去,正好那車夫已經將門打開。
“他在哪裏?”男子嚴sù的問道,他早在將呂豔中帶出宮之前就已經派出去一批人去找秦凱的下落,他被扔出了宮就找不到了任何蹤影,莫不是真的走丟了?
那名車夫遲疑了一下,隨後回身朝著前麵看了看,伸手一指,前麵春滿樓三個字赫然擺在那,十分的惹眼。
呂豔中此時探著身子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當看清楚前麵那熱熱鬧鬧的地方時心尖一抽差點就昏過去。
“豔中,豔中!”孔居庭趕緊將她抱在了懷中,趕緊去按人中。
呂豔中身子剛剛恢fù,現在被這麽一刺激真是小死一回。
“咱們回宮吧。”男子並沒有鬆手,呂豔中掙紮著從他的懷中起來,作勢就要下馬車,孔居庭伸手拉了她一把,就將她拉了回來。
“我不回去,來都來了,我一定要找到他,見到他才能真的放心。”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已經不是鐵石心腸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秦凱的身上,若說她是無情的人,倒也是冤枉她了。
“難道你沒看見他這是去哪了?”提到這事男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呂豔中聽見這話心裏咯噔一下,伸手扶住了馬車的內壁,心裏虛得很。
“他一定是去春滿樓旁邊的客棧休息去了。”呂豔中蹩腳的找著理由,生怕男子會笑話自己。
“別再自欺欺人了,既然是這樣,那你剛才為什麽快要暈過去了?”孔居庭此話一出,呂豔中伸手將他推到了一旁,徑自朝著那家春滿樓走去。
孔居庭搖搖頭,本來他是真的想幫助她早點找到秦凱,一看見她暗暗拭淚的模樣他心裏就不好受,沒想到這個秦凱這麽不爭氣,這事可一點都怨不得他。
呂豔中邁著大步子朝著春滿樓走去,可是剛走到門前就被人攔住了。
“姑娘,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是快些回去吧。”門口的一名打手冷言冷語,卻是在提醒著她。
“我要找人。”呂豔中抿了一下唇瓣,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
守在一旁的男子聽見這話更不敢放她進去了,肯定是她的夫君在裏麵尋歡作樂,她這明擺著是來砸場子的!
“你不能進去。”那名男子再次強調道。
“我們一定要進去。”與此同時孔居庭已經走了過來,伸手攬在了她的肩頭上,呂豔中十分別扭的躲著,可是男子卻不依不饒的依舊不肯鬆手。
守在門口的那名男子看見她旁邊還站著一名身形健碩的男子,便也不想生事端,遲疑了一下還是閃身放他們進去了。
“啊!你幹什麽呀?”呂豔中一到春滿樓內便飛奔上樓,每個房間都看了一眼,裏麵的客人被她這突然舉動嚇得屁滾尿流,反應過來後紛紛破口大罵。
整個春滿樓就隻剩下最豪華的一間房她還沒有搜,白天裏她一直在擔心他,還叫宮女追出去給他送銀子,可是他有了銀子之後居然來了這種地方落腳,他的本性她很清楚,呂豔中不敢奢求什麽,心已經徹底冰冷了。
呂豔中伸出手來遲疑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下得去手。
“你在猶豫什麽?”孔居庭此時就站在她的身旁,一直盯著她的一係列舉動,明知道事情是這樣的,她真的是有些不敢麵對了。
“我有點害怕。”此時此刻都已經這樣了,她不想在掩飾些什麽,直接說了心裏話。
“誰,誰在外麵?”裏麵的人似乎聽見了外麵的說話聲,聽見這聲渾厚而又熟悉的聲音,呂豔中的心更是完全涼掉了。
豔娘子回頭一看,已經看見了外麵的兩道人影,隨手將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房門瞬間就被砸開!
感受到這股外力突然襲來,孔居庭趕緊伸手推開了站在自己旁邊的女子,那酒杯帶著強大的力道就打到了他的肩膀上,男子悶哼一聲,隨後伸手捂了上去。
“豔中,你怎麽會在這?”秦凱從出來就一直提心吊膽的,聽見剛剛門前的說話聲不禁想起了呂玉章之前說的狠話,楚臨雖然心慈人善,可是對他這樣的人卻從不心慈手軟,他真的擔心楚臨會親自追殺過來,就算不是他親自來的他也打不過。
久別重逢,雖然秦凱以前做的很多事很讓人費解,可是他鄉遇故知,豔娘子心裏還是十分興奮的,就特地讓人找了一間最清淨的地方和他好好聊聊天,想不到卻被人打擾了,真是掃興。
呂豔中看見他的那一刻眼淚已經沒有了,滿心全是恨意。
“你怎麽樣?”呂豔中回頭時就看見孔居庭伸手捂著肩膀,腦海中突然想起自己被他推開的畫麵,剛剛真是多虧了他。
呂豔中關切的問著他,男子心裏一暖,剛才一qiē都是下意識多為,不過這一酒杯沒白挨。
“豔中,我沒事,別擔心。”孔居庭忍著疼痛將手挪開,雖然是這樣,可是他臉上的表情根本就掩飾不住他那份痛苦。
呂豔中點點頭,隨後將目光放在了自己麵前的那一男一女身上。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會在這?”呂豔中咬牙切齒的說著,強裝鎮定的看著那兩人……
如果是別的女子也就算了,居然是豔娘子!他們倆以前就不清不楚的,她最討厭的不是蘇世媛,而是這個渾身像是沒有骨頭的女人。
不管怎麽樣那蘇世媛要本事有本事,要美貌有美貌,而眼前的這個家夥就隻會依靠著各種男人。
“我,我半路上遇上了她,所以我就進來看看,順便。”秦凱話還沒說完就被呂豔中給攔住。
“順便什麽?你還想說什麽,你還覺得不夠丟臉麽?你覺得你真是個皇上麽?後宮佳麗三千?真是可笑之極,秦凱你是我見過的最最虛偽的人,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呂豔中自認為已經猜到了一qiē,突然覺得他太不堪了,自己真是瞎了眼才會相信他所說的一qiē。
想想真是跟做夢一樣,以前蘇世媛那麽醜,可是他對她還是那麽客氣那麽關愛,直到後來忍不了了才想要除掉她,她和蘇世媛一點區別都沒有,和那些有些姿色的女人沒有任何區別。
“豔中!你聽我說,我本來已經打算好了,咱們安安穩穩的做一世平凡夫妻,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我才來找豔娘子商量接下來的事情,我想要給你好日子。”秦凱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豈料被豔娘子狠狠的甩開。
“算我求你了,以後別再打我們雪域的主意了,如果你本事能將秦國奪回來,你喜歡誰就封誰為皇後,我不稀罕,從此也不想再見到你。”豔娘子狠狠的瞪著他,在心裏早就已經暗暗發了誓,如果再和他在一起將不得好死。
“豔中,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兩人在一起生活這麽久,秦凱早就深知她的脾氣,他知道她是誤會他們了,可是他可什麽都沒做。
“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以前算我看錯你了,咱們走!”呂豔中掃視著兩人,隨後朝著站在身後的男子說了一句,孔居庭點點頭,隨後跟著她就出了房間。
兩人同甘共苦過,此時此刻他哪會讓她繼續這麽誤會下去。隨後就追了出去。
“豔中,你等等我!”秦凱剛走了幾步就被人攔了下來,而此時呂豔中已經邁著大步子走下樓去。
“她說過了,不想再見到你,別再給她添堵。”孔居庭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秦凱整個人已經雙腳離地,豔娘子此時緩步從房間內走了出來,冷眼旁觀著這兩名男子,但是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們之間的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秦凱從在大街上攔下馬車的那一刻起便已經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不一般,甚至隻是他單方麵喜歡呂豔中罷了。
秦凱語氣不善的說道,現在呂豔中出了春滿樓怕是已經追不上了,可兩人吃了那麽多的哭都沒有分開,怎麽能因為這些誤會就真的再也不見?
“沒有任何關係,嗬嗬。難道你真的想讓她陪你一起死?還是想不顧她的安危再利用她一次。”孔居庭語氣不善的說道,秦凱真的無話可說了。
“你到底是誰?”秦凱好奇的打量著他,心中充滿了疑惑,以前他怎麽沒聽說這號人。
“一個比你更懂得照顧她的人。”孔居庭說完這話便鬆開了手,秦凱撲通落在了地上,男子轉身就走,呂豔中出去這麽久了,他一直擔心著她會出事。
“公主呢?”孔居庭從春滿樓出去後就放心了,因為馬車和自己的車夫還在外麵候著,想必呂豔中肯定是坐在馬車裏等他。
可是男子伸手打開了馬車的門,卻沒有發現她的半點影子。
車夫聽見他如此焦急的問話,還沒等那名車夫說出來的時候,孔居庭十分細心的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呂豔中此時正坐在春滿樓外麵的空地上抱著大腿哭泣著。
“外麵冷,咱們回去吧。”孔居庭十分心疼的想要拉著她起來,豈料被女子伸手打落。
“少在這假惺惺的,當初秦凱對我也是萬般寵愛,可是帶頭來隻不過都是利用罷了,現如今我嫁過人,雪域也沒有了曾經的財力,你離我遠一點。”呂豔中連頭都沒有抬,冷言冷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