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墨不知道高長恭何時離開的,他隻知道自己困的不行了,打起了盹兒,等他醒過來時,有人正在往他的屋子裏搬東西。
顧子墨一邊揉著眼睛,沉聲製止道:“你們這是做什麽?都給我停下!”
門外吩咐下人忙碌著的高文聞言,走了進來,對顧子墨詫異的道:“子墨公子,殿下他沒跟您說嗎?”
“他要跟我說什麽?”
顧子墨的困意瞬間消散,雖然腦子還有些發懵,可直覺告訴他,好像高長恭又要搞什麽事情了。
“在下奉殿下之命,將殿下的日常用品搬到您的寢殿內……”
高文話音剛落,顧子墨臉色刷的一白,“他這是想做什麽?”
“在下也不敢妄自揣測殿下的心思,隻是按照殿下的旨意行事,公子若是有疑問,可以去問過殿下。”
高文說著,對頓在一旁下人道:“還愣著做什麽,繼續搬。”
“你,你們……”
顧子墨氣惱的看著那些人又開始往自己屋內搬東西,可偏偏他也清楚,這些人不過是奉命行事,他將火氣發在他們身上也是無濟於事。
罷了,罷了。
起身下榻,對高文道:“殿下現在何處?”
“這個時辰,殿下若是沒在‘恭園’,大概便是議事廳了。”
高文話音剛落下,顧子墨便急匆匆的出門了。
到了隔壁,隻見那些下人在不斷的將東西搬出來往自己的‘墨園’裏搬,顧子墨隻覺得高長恭是閑來沒事亂折騰。
不過離了一堵院牆,他這般浪費人力物力實在是太讓人費解。
‘恭園’沒見到高長恭,顧子墨到不意外。
這麽多人進進出出,他自然不會在裏麵。
急切的趕往議事廳,果然,高長恭坐在那裏,似是在寫字。
遠遠的望去,雖然不能清楚的看到高長恭在寫些什麽,卻能看得出,他的字些的很有氣勢。
然而,此時顧子墨是裝著事情而來,自然沒心思對他的書法評頭論足。
往桌案前一站,直接進入主題,“你為何讓人把你的東西都搬進我的‘墨園’?”
高長恭不語,正在寫字的手卻是微頓,不過隻是一瞬,他手中的動作便恢複如常。
被高長恭無視,顧子墨心中鬱悶更甚。
“你讓人往我屋內搬東西,卻不問過我的意思,你這樣不覺得很過分嗎?”
顧子墨咬緊牙關,盯著那張絕世的容顏,卻是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前咬死他。
怎會有人生的如此好看,性格卻如此差勁,讓人生厭。
最後一個筆劃落下,高長恭這才將毛筆放下,抬眸望向了他。
顧子墨此時因為嗔怒,眼睛裏散發著淩厲的憤怒。
半咬著唇,將滿腔的憤怒全都表現在了那張秀淨的臉上。
高長恭隻是淡淡的望著他,良久才不疾不徐的道:“並不覺得。”
“你……”
他居然並不覺得他很過分。
顧子墨眼裏似是要噴出火來,“行,你是這王府的主人,你最大,你說了算,我不與你爭,你既然非要把那些東西搬到‘墨園’,我便隻好搬出去,給你騰地兒,你愛怎麽折騰便怎麽折騰吧。”
話落,顧子墨剛要轉身離開,身後卻傳來了高長恭淡入清風般的聲音:“整個王府都是本王的,你以為你能搬到哪裏去?”
“你不要欺人太甚!!”
顧子墨算是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
“本王隻是想奉勸你,與其毫無意義的反抗,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免去麻煩,安身立命。”
說完,高長恭抬手指向門外,“退下吧,本王要看書了。”
“如果我執意要搬去其他地方住呢?”
“顧子墨。”高長恭忽然起身,望向了他。
“幹嘛……”
麵對高長恭突然的舉止,顧子墨心頭隱隱泛起不安來。
“你討厭本王,是嗎?”高長恭說話間,人卻在一步一步朝著顧子墨逼近。
顧子墨本能的往後退去。
“你若是不這麽咄咄逼人,我何故會討厭你……”
“嗬,罷了,既然已經討厭了,那便繼續討厭吧。”
隨著高長恭話音落下時,顧子墨的本能的意識到了危險。
身子不斷往後退去,下巴卻突然被一股大力抬起,高長恭竟然毫無征兆的便吻上了他的唇。
“你……唔……”
顧子墨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張口想要說話,高長恭的舌頭卻趁機探入——
顧子墨和高孝琳互生愛意時,最多也就吟詩作對,牽手擁抱。
並未有任何接吻經曆的他,如何招架得住高長恭的激吻。
在高長恭的追擊和壓榨下,不過幾個眨眼功夫,顧子墨便憋得滿臉通紅,隻感覺肺部的呼息和全身的力氣都被莫名掏空。
兩眼發暈,若是高長恭還不放開,他想他今日怕是要命喪在這議事廳內了。
就在顧子墨快暈過去之際,高長恭總算放過了他。
顧子墨大口的呼吸著,無力的靠在牆壁上,眼眶通紅的瞪著高長恭,眼底卻是一片氤氳的水汽,充滿敵意:“你……你瘋了……”
居然這般親吻他!
高長恭定是瘋了!
“我是男人!我是男人!不是女人……你居然那般親我……高長恭你不覺得惡心嗎?”
顧子墨話音落下後,明顯的看到了高長恭臉色漸漸暗下。
他平靜的望著顧子墨,眼底毫無溫度,反問他:“本王親你,讓你很惡心?”
“我……”
顧子墨被問住了。
方才的他……被吻的時候,除了心跳加速,呼息困難,更多的滋味卻是被一種奇怪的酥麻的有些異樣的情愫吞沒。
到是並沒有惡心想吐反胃那樣的感覺……
奇怪了,按理說和一個男人接吻,還被他的舌頭舔進去了,顧子墨應該是十分倒胃口才是的。
而且,他很確定,他恨不得咬死高長恭,他是很厭惡高長恭的。
可為何,此刻一想到那個吻,他竟然一點也惡心不起來呢?
難道……
是因為他的姿色太美……
是因為這副皮囊嗎?
他並不想承認自己這麽膚淺是看重皮相之人。
可偏偏,現在又找不出其他理由來說服自己。
“還不滾?”
高長恭見顧子墨雙頰泛紅,顯然被嚇得不輕,眉頭微皺,沉聲道。
顧子墨緩過神來,雙腿有些發軟。
望著他,想說什麽,終是什麽也沒說。
跌跌撞撞的退出了議事廳。
一出議事廳,顧子墨幾乎是一路狂奔回到‘墨園’的。
東西已經搬的差不多了,高文正在做收尾的工作。
看到顧子墨雙頰泛著紅暈,心情十分沉悶的模樣,忙上前道:“公子,您去見過殿下了?”
“啊……見,見過了……”
何止見過,還被他給強吻了。
高長恭真是夠變態的。
到底是怎樣的癖好,內心如何強大,才能對著一個男子也能下的去嘴。
“殿下他……”
“能別提他嗎?”
一聽人提起高長恭,顧子墨便會不由自主的想到方才那個炙熱滾燙的吻。
心跳又是一陣淩亂如麻。
“諾,在下這邊已經搬好了,公子您乏了吧,可以進去安寢了。”
“……”
顧子墨歎息了聲,任由高文為他關上門。
他剛走到榻邊,看到榻上放著的高長恭的枕頭,心裏突然有些不踏實。
折回到門口,將門栓插好,還是覺得不放心,又搬了幾把椅子抵在門後。
確定這扇門固若金湯後,他才鬆了口氣,脫了鞋上榻安寢。
這一夜顧子墨可謂是睡的極其不好。
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高長恭那張臉。
好不容易睡著了,還是高長恭那張臉。
他幾乎被那張臉糾纏了一整個晚上。
翌日辰時,他頂著黑眼圈決定一定要去找高長恭把話說清楚。
在這般下去,他一定得瘋了。
隻是,議事廳,膳堂,整個王府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卻都沒見到高長恭的身影。
顧子墨有些萎靡。
高文見狀,忙上前道:“公子您怎麽了?”
“你知道殿下在哪裏嗎?”
隻是一宿,顧子墨已經被折磨的憔悴了一圈。
他身子本就弱,若是長此以往,定要殞命於此不可。
“殿下?他用過早膳後,要出城辦事,現在大概剛出王府……”
高文話音未落,顧子墨已經朝著王府正門方向追出去了。
顧子墨喘著氣,提著衣擺追到門口時,高長恭的馬車剛剛出發。
“殿下……”
他追著馬車,大聲喊著。
馬夫聽到聲音,剛要將馬兒停下來。
高長恭的聲音冷冷的響起:“不用搭理他。”
“諾。”
馬車不但沒停下的意思,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顧子墨的視線裏。
顧子墨喘著粗氣,望著那輛馬車消失在眼前,感覺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嚨裏。
高文走出王府便看到顧子墨蹲在那裏,似是氣得不輕,臉色極其駭人。
“子墨公子,您沒事吧?”
“他……他……簡直……氣死我了……”
莫名其妙的吻了他,害他莫名其妙一晚上被惡夢纏身,現在到好,跑的比兔子還快。
“子墨公子消氣,殿下他今日出場圍剿山賊,是有政務在身,絕對不是故意要氣公子的……”高文將顧子墨扶起來,一邊對顧子墨寬慰道:“殿下出發之前還命在下讓膳房多準備一些公子愛吃的食物呢,其實殿下心裏很重視公子的。”
高文的這些心靈雞湯,顧子墨早就不信了。
他現在隻盼那些山賊給力一點,若是高長恭被山賊擊殺,那便解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