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童?我腦子裏第一時間冒出了陳老三說過的這個奇怪名字,實際上就是那些小河村的死小孩。
這東西的聽覺極其靈敏,我隻是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就被他發覺了,他抬起了頭,用血紅的眼睛盯著我,同時滿是鮮血的嘴裏發出了動物嘶鳴般的聲音。
它在生吃這嫖客的心髒?我心裏這麽想著,立刻咯噔了一下。這一瞬間我就明白了,怪不得一經過這胡同,我心中的壓迫便冒了出來,原來是遇上這東西了,它應該就是張凱龍所說的凶手吧!
這麽想著,我立刻雙手撐住窗戶台,一個翻身,也鑽了出去。
這窗戶的空間恰好可以容納一個人進出,也許是天氣燥熱的緣故吧,進這屋裏的都是來做劇烈運動的,再加上屋後是個閑置的院子,特別是到晚上,根本沒有人,所以即使在這我屋子做這樣的事,也不怕開著後窗戶被偷窺。
然而這次他們想錯了,沒人偷窺,不代表沒有鬼——與人相比較,我更覺得這蠱童是個鬼。
窗戶距離地麵大概兩米高,我也是仗著現在的身體異於常人,可畢竟經驗不足啊,一落地時,身體重心沒有保持平衡,踉踉蹌蹌地向前邁了幾步。
就在這一刹那,蠱童喉嚨裏發出一聲高亢的嘶鳴,人便朝著大門口跑去。
說是大門口哪裏有門啊!蠱童衝出後,便朝著左邊跑去。
我也是怒從心起,而且現在的對自己的身手已經十分自信了,甚至有些盲目自信,看他跑,我便猛地追了過去。
這東西的速度極快,可我也不是吃幹飯的,就聽到耳旁的風呼呼的,房子和樹急速向後退去,我也算是拚盡全力了,可始終和前麵的蠱童保持著百多米的距離。
幸虧現在是淩晨,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偶爾過去幾輛汽車。
我想看到這一幕的人一定會嚇個半死,特別是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小孩跑得這麽快!
很快就跑出了城,這時候我才注意到,這家夥一直在朝著西跑。西邊是黃河啊?我心裏就是一喜,現在黃河裏漲滿了水,看你再往哪裏跑!
眨眼間,我就聽到了黃河水奔騰的聲音,類似於女人的尖叫。
這龍卵的力量真是很奇妙,我跑了接近二十分鍾了,不但沒覺得累,反而感覺身體越來越有勁了,前麵蠱童的速度並沒有減慢,但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已經縮近了不少,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四十米……
這時候,我已經可以聽得到他急促的呼吸聲!
有呼吸就說明是動物,這我就放心多了。於是牟足了勁,想在幾分鍾內追上他。
我一邊跑,心裏一邊盤算著:追上後先是來上一腳,直接把他踹飛了,然後……
還沒等我計劃好,眼前就出現了滾滾黃河。
我的天呐!這才幾個小時的時間,黃河裏的水又漲了不少,現在已基本恢複到了平時的水容量。
腦子裏稍一走神,速度不自覺的就慢了點,和蠱童的距離瞬間又遠了幾十米。
我草擬媽的!我暗罵一句,正想用上吃奶的勁來個最後衝刺,這時候卻看到那蠱童突然停下了,原來他已經到了黃河邊上,他身前五六米就是滾滾奔騰的黃河。
我心中一喜,心道:這下你沒地方跑了吧!
蠱童停下後,慢慢的轉過身,和我怒目相視。
一看它的樣子,我也多少有點心虛,主要是之前它跑我就條件發射地追了過來,實話實說,當時也有青春期的荷爾蒙在作怪,當然也算是一種應激反應吧!
就好比你到鄰居家玩,他家的狗朝著你齜牙咧嘴,這時候人和狗處在一種僵持的狀態,假如你轉身就跑,這狗百分百會去追你,不但追,十之八九追上後還會咬你一口,但如果你主動朝著狗跑,它也百分之百地撒腿就逃。
我現在是追上了這蠱童,下一步咋弄呢!師叔說過這些東西很有力量,我們的道術、道法對他們不起作用,那我唯一的優勢就是身體靈活,有力氣。可這恰恰也是這蠱童的優勢啊!
……
正在我焦慮之際,就看到這小家夥把左手中的“是非根”塞到了嘴裏——這可是個頂多六七歲的小孩啊!嘴巴能有多大?被那一串東西塞得滿滿的。
然後他雙手抱起那顆血淋漓的心髒,轉身衝了幾步跳進了滾滾黃河裏。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簡直是預料不及啊!等我反應過來,他人已經紮進了水裏。
“撲通……”
他還會遊泳?我心裏納悶道。
我也走到黃河邊上,看著水麵。人呢?原來這蠱童不是遊泳,而是直接潛到了水底!
在岸邊等了一會兒,水裏也沒什麽反應,我想這家夥應該不會再上來了,至少不會在這裏上岸。
回到公安局,已是東方大亮,老劉奇怪地問我:“你出去透透氣,透了一晚上啊?你這衣服……”
老劉話說到一半,就看到我衣服上滿是塵土。
“沒事!遇上個小毛賊……”
我隨口應付道。
我剛進院,就看到張凱龍他們正在緊急集合,看到我回來了,他皺了皺眉頭,喊道:“我的小祖宗,俺的陳大師,你一夜未歸啊!”
我苦笑道:“一言難盡啊!你是有案子啊?”
張凱龍一邊召集專案組的人上車,一邊回道:“剛才接到一個婦女報警。煙柳巷出了人命案啦,死者的心髒和睾.丸被人取走了。”
“煙柳巷?那是什麽地方?”我聽到心髒和睾.丸不見了,就猜到多半是昨晚我去的那地方,隻是為了確定一下,隨口問張凱龍。
“哎!就是洗頭房,是那種地方!”說完他也上了車。
張凱龍上了車,在關車門前朝我喊道:“你先叫上老三去吃點飯,我回來後咱們再去小河村啊!”
還沒等他關好門,我忙朝他喊道:“你說的那地方我昨晚去過,也見過凶手!”
“什麽?”張凱龍關到三分之二的車門又重新打開了。
十幾分鍾後專案的的兩輛車停在了“煙柳巷”外的公路邊上。
張凱龍身後跟著小李和小張,我和其他幾個警察緊跟其後。
這煙柳巷其實是個外號,在我們這樣的區城裏,這樣小街道是沒有名字的,為了稱呼起來方便,人們便自己取了街名,有的名字竟然很快就被廣泛接受了,漸漸的人們都覺得它本來就叫這個名字。比如說這個煙柳巷。
一進胡同,我便看到昨晚見過的那些小門頭,門後的粉紅色窗簾已經不見了,大部分門麵都是緊緊關閉著的,也許是這個點她們不營業,或許是發生了命案的緣故吧!
昨晚沒注意,現在我才看到這些門麵上大都寫著“按摩”或者“洗頭”之類的詞匯。
在一個滿臉驚慌的胖老婆帶路下,我們走進了昨晚發生命案的那間洗頭房裏,一進門,熟悉的一幕再次展現到我眼前,甚至昨晚喊“有鬼”,然後驚悚地蹲在角落裏的女人依然麵無血色地蹲在那裏,隻是現在她身上披了一條床單。
“你昨晚來的地方就是這裏?”張凱龍問我。
我點點頭,指了指後牆窗戶說:“那凶手就是從這窗戶逃走的!”
這時候本來小李和小張應該上前取證驗屍,可小李卻瞪著杏目跑到我麵前,怒氣衝衝地喊:“你……你來這種地方幹什麽?”
我一聽這語氣就知道她誤會了,也不著急解釋,隨口指著門上“洗頭”兩個字,回道:來洗頭啊!”
氣的小李連喊了三個“你”。
張凱龍臉色一沉,低聲喊道:“好了!先工作,這事以後再說。”
小李和小張走近床上的屍體,第一反應就是想嘔吐。
這男人渾身赤裸著,整個床上都是血,特別瘮人的是胸口和下身的兩個血窟窿,此時已經沒有血可冒了,整個窟窿四周已經發黑。
張凱龍把那中年胖老婆喊了喊了進來。
“你你是報的案?”
“是我是……我!”那胖女人早已嚇得滿臉煞白,隻是低頭看自己的腳,不敢向床上看一眼。
張凱龍又問:“你和這死者啥關係?”
“啥關係?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啊!”胖女人一臉茫然地回道。
“不認識?不認識他怎麽死在你租的房子裏!”
胖女人哆哆嗦嗦地回道:“他是我的客人……我真不認識他……”
張凱龍轉身看了看蹲在牆角,依舊驚魂未定的年輕女人,問那胖女人:“她是誰?”
胖女人有些遲疑,頓了幾秒鍾才小聲地回道:“是我……是我店裏的服務員……昨晚就是她在上班!”
張凱龍皺了皺眉頭,已經明白了怎麽回事,很不耐煩地撂下一句“不用害怕,這破事歸社區派出所管”。
很快小張和小李就驗出了死者的死亡原因,我果然猜的沒錯,死者的心髒和下身是被硬生生地扯下來的,根據傷口和死者的特征判斷,還是在死者清醒的正常的狀態下。
張凱龍先讓其他警察屋外四處看看,然後把我拉到一側小聲問:“你看清楚了?凶手果真是那東西?”
我隻回了三個字“死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