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搖了搖頭,“不然,這些並不急,眼下最要緊的是,你須得弄清楚,蘭陵王對你到底是何居心,方可製定良策。”
“他對我的居心?自然是訛詐我那十萬兩!讓我白白為他奴役!”
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別的了。
憑他為高長恭做幕僚的月俸要十年才能攢夠那十萬兩,想來想去,高長恭就是陰險狡詐故意不想支付他月俸所以才用那花瓶來訛詐自己。
聞言,常青擺了擺手,一臉篤定道:“不,你所說的,隻是表麵現象。”
“表麵現象?你的意思是,高長恭還有其他目的?”
顧子墨望著常青翻了個白眼,他怎麽覺得高長恭的目的就是訛詐他。
“你覺得蘭陵王與市井小人一般會訛詐你那點錢?動動腦子想想吧子墨,這件事絕非單純的訛詐你月俸那麽簡單,蘭陵王他還不屑做這種下三濫之事。”
“小青子你是有所不知,他一點折扣都不讓,還以我爹來脅迫我在上元節之前必須把這十萬兩還清,都做到這一步了,他還不夠下三濫嗎!”
“這……即使他這麽做了,我依然保留我的看法,或許,蘭陵王他隻是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想要讓你把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才故意以這樣的方式讓你多注意到他呢!”
“噗!小青子你在搞笑嗎!你說他是為了讓我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才這樣做的?我告訴你,很明顯不是這樣!他連話都不願意跟我多說,還多次一巴掌將我拍飛,若不是我命大,或許早已經喪命他手,你啊根本不知道情況,所以才會有這種奇怪的看法。”
見顧子墨極力反駁,常青搖了搖頭,便沒在繼續剛才那個話題,“高孝琳還是杳無音訊嗎?”
提到高孝琳顧子墨便有些萎靡,無力的搖了搖頭,歎息道:“沒有。一點線索都沒有,本來以為可以從高長恭那裏打開突破口,可……高長恭現在和我水火不容……又怎麽可能會幫我尋找孝琳呢?”
從高孝琳失去消息的這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讓顧子墨對要娶高孝琳為妻的熱情冷靜下來。
不論如何,對顧子墨而言,和高長恭之間不清不楚的那一夜,始終不可能當作沒有發生。
在加上現在的他不得不屈膝在高長恭的屋簷下,這更加讓他知道,他短期內和高孝琳的事情不再有可能。
戌時,顧子墨極不情願的在常青的提醒下返回了蘭陵王府。
剛進大門,高文突然上前來行禮,將顧子墨嚇了一跳。
“高總管你……不是回鄉過節了嗎?怎麽這才半日你就回來了?”
顧子墨分明記得高長恭說上元節之前高文不會回來了。
這才過去半日時間,高文就回來了……
難道說高長恭之前在哄自己的?
想來也是,怎麽可能整個王府的下人都回鄉去,那這偌大的王府內沒人料理日常瑣事豈不是要亂套?
高文臉上的笑意深了深,並沒回答顧子墨的問題,而是一臉關切的對顧子墨道:“子墨公子怎麽穿的這麽單薄?在下這就命人為您熬薑湯驅寒……剛好,今日在下從家中帶來了一些特色小吃,待會也端去讓公子嚐嚐鮮……”
若是心情好的時候,顧子墨聽到好吃的自然是眼冒精光。
然而此時的他,卻是萎靡不振,完全沒有胃口。
搖了搖頭,無精打采的對高文道:“不必麻煩了,我有些乏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話落,也不在與高文多言,顧子墨轉身便要離開。
高文急忙道:“子墨公子,王爺他……”
高文的聲音提醒了顧子墨,顧子墨倏地臉色一沉,回身望向高文道:“高總管,還請代為轉達,若是王爺找我,便說我已經安寢了,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顧子墨話音剛一落下,卻見高文麵色十分奇怪的望向了他身後不遠處的地方。
順著高文的視線顧子墨轉過身望去。
驀地,瞳孔一陣收縮——
高長恭此刻竟然站在他不過一丈遠的位置。
絕世的容顏依舊如墨如畫般讓人眼前一亮。
從高長恭距離自己的那個距離,方才他和高文的對話,豈不是聽的一清二楚?
忽然想到了什麽,顧子墨又鬆了口氣,方才好在他沒跟高文發牢騷說高長恭的壞話,否則,豈不是要被逮個正著?
“子墨公子,王爺在……您還是快過去與王爺見禮吧。”
見顧子墨一臉被高長恭驚豔到的模樣,高文噙起了一抹笑意來。
高文的話,令顧子墨從高長恭身上移開了視線,忽略掉心頭那種隱隱被高長恭撩撥的有些不太正常的心跳,顧子墨將這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歸結於高長恭那惑亂人心的美貌上。
果真是紅顏禍水啊。
搖了搖頭,對高文擺手道:“見禮就算了吧,殿下他正在賞雪,需要清靜,我過去打擾,諸多不妥。”
說完,生怕在生變故,顧子墨連忙繞到了另外一條道上,臨走時對高文囑托道:“我突然有些內急,就不跟你多聊了,你好好服侍殿下吧,我先回屋了……”
不等高文開口,顧子墨已經加快了步伐準備溜之大吉。
之所以見到高長恭便走人,除了那十萬兩債務外,還有一個原因。
他也有些疑惑和彷徨。
方才那不正常的心跳和悸動。
以及會情不自禁被那人絕世的容顏吸引的詭異感覺……
這些都是讓顧子墨必須要遠離高長恭的理由。
“子墨公子,您別急著走啊,在下還沒說完,殿下他在此恭候您多時,而且膳房已經備好晚膳,殿下為了等您回來,一直沒用膳呢。”
生怕顧子墨就這麽溜了,高文一個箭步上前,會武功的他,很輕易的便超在了顧子墨的麵前,擋住了顧子墨的去處。
顧子墨頭皮有些發麻,“你說他在那裏,是特意為了等我一起用膳?”
都這個時辰了,高長恭還沒用晚膳?
“是的,子墨公子,殿下一直在等您回來。”
嗬嗬……
顧子墨嘴都笑歪了。
他為何一點也不信呢。
他顧子墨有那麽大的麵子?
讓堂堂蘭陵王等他吃飯?
“高總管,我方才應該跟你說過,我不餓,晚膳不用了。”
“在下聽到了,隻是,您不用晚膳,和在下說沒用,需要您親自跟殿下說明,否則殿下那裏,在下說再多也是無用的。”
高文弓身對顧子墨一揖,生怕顧子墨反對,一副老淚縱橫的模樣對顧子墨懇求道:“還請子墨公子念在在下一把老骨頭了,給在下點活路……”
“高總管言重了……”
隻是晚膳這種小事而已,怎麽就不給他活路了。
顧子墨有些無奈,眼見高文就這麽擋著他的去路,現在不去跟高長恭見禮都不行了。
避無可避,顧子墨隻得硬著頭皮答應,“我答應你就是。”
搖了搖頭,又折回到了高長恭所在的那條道上,高長恭還是方才那個姿勢,幽邃的眸不知道望向何處,深不可測讓人難以窺測他眼底真正蘊含著的謎。
一步一步的朝著高長恭走了過去,顧子墨的心頭卻是七上八下的。
高長恭許是聽到了有人靠近過來,收回了眺望遠處的視線,回眸瞥了一眼顧子墨。
極其冷淡的一瞥,幽邃的眸底是他慣有的冷淡。
毫無任何情緒,任何波動,仿佛一潭冰泉,驚豔,卻又透著讓人拒人千裏的漠然。
“參見殿下。”
最正常不過的見禮。
他標準的躬身對高長恭行了禮。
並沒有去看高長恭此刻那張可以凍結死人的冰寒容顏。
隻是純粹的按照高文所說的那般見禮。
而,高長恭的反應,一如既往的冷漠。
好似他不存在一般,隻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移開視線,繼續望向了他先前所看著的那個方向。
顧子墨對高長恭的反應並不意外。
到是十分費解,高文那奇怪的想法又是怎麽回事?
他居然信誓旦旦的以一副極其肯定的語氣對自己說高長恭是在等自己用膳!
噗,還好自己並未當真。
否則,豈不是要自取其辱了?
既然高長恭將他視為空氣。
他何必在這自討沒趣,本來他也不想和高長恭過多糾纏,這個結果,他滿意極了。
嘴角溢出一絲笑意,剛要邁步離開。
“十五萬兩。”涼涼的聲音仿佛比穿透人心髒的溫度,讓人心中不禁跟著顫抖了一下。
顧子墨腳下步伐頓住,不解的揚起臉望向了那張絕世的臉。
高長恭已經從那遠處收回視線,隨意的將被風吹亂的青絲捋到耳後,狹長的黑眸微眯,鷹隼的目光牢牢地鎖定在顧子墨的臉上。
若是顧子墨的臉可以用來當箭靶,顧子墨想,一定是千瘡百孔了吧。
“什麽十五萬兩?”
不知為何,顧子墨的心被他那鷹隼的眸光瞅的隻發怵。
“糾正一下。”
高長恭難得對他說一句話可以這麽長,“你打碎的太上皇禦品,價值並非十萬兩,而是十五萬兩。所以,你需欠本王的一共是十五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