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蘭陵

王權師兄

第十章 我是他的解藥?

書名:顧盼蘭陵 作者:王權師兄 字數:7776

顧子墨不知道自己如何從膳堂離開的,或許是風寒,或許是宿醉的後遺症,他隻感覺渾身上下都透著從未有過的無力感,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暈過去。

直到腳下一滑,整個人從長廊的台階上滑了下去,肘部被蹭傷了一大片,鮮紅的血液順著被劃破的衣袖裏滲出,破皮之處火辣辣的刺痛感。

驀地,讓顧子墨渾沌的腦袋恢複了幾分清明。

隻是,他的腦子裏依然揮之不去高長恭方才的那句話:“為本王解毒之人,便是那顧子墨。”

這句話像是叛了他死刑!!

“嘔——”

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讓他仿佛吞了一隻蒼蠅。

他趴在長廊的圍欄上,不斷的嘔吐,直到吐無可吐,

“怎會發生如此荒唐的事情,我居然和高長恭……”

顧子墨閉上了眼睛,努力的壓下心頭萬千複雜的恥辱。

他不知道究竟是何處出了差錯!

那晚約他去客棧的人明明是孝琳啊!

他從未懷疑過,那夜和他一起纏綿的人會不是高孝琳!

為何會變成了蘭陵王!!而關於那晚街坊門傳聞,竟是真的……

他顧子墨真的和一個男子共渡一夜,還確切的發生了關係……

隻是唯一區別於傳聞的是,那晚和他有過一夜溫情的人不是一般的男人,而是堂堂大齊的戰神蘭陵王殿下!

雖不知蘭陵王中毒是什麽情況……

到是他,無端變成了蘭陵王的解藥,還被蘭陵王以這樣的方式困在王府,現在看來,的確如常清擔心的那般,幕僚的職位就是個圈套,他蘭陵王不過是擔心自己名聲,才以這樣一種虛偽的方式將自己囚禁在王府罷了!

顧子墨睜開眼,眼眶有些紅了。

眼底卻迸射著濃烈的憤怒。

這等屈辱!事關男人的尊嚴!

他是斷然忍不了的!

方才之所以沒有直接衝進膳堂當麵質問那個道貌岸然的蘭陵郡王!

不過是怕連累爹娘,現在想來,若是爹娘知道自己受了這等屈辱,連累爹娘蒙羞,祖宗蒙羞,那才是真正的不孝!

想到此,顧子墨撐著身子,眼底冒著紅光,朝著膳堂的方向折了回去。

一邁入膳堂大門,便聞到了撲鼻的酒香與飯菜的香味。

隻是,顧子墨此時卻毫無半分胃口。

他的視線幾乎是用瞪的落在高長恭的身上。

“人人都稱道蘭陵郡王愛民如子,是大齊的戰神,英雄本色,鐵骨錚錚!我卻今日才知曉,你不過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麵對顧子墨指名道姓的質問,高長恭眼皮也沒抬一下,依然不動聲色的喝著粥。

到是與高長恭鄰桌而坐的男子,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抖,抬起頭來,一臉吃驚的望向了顧子墨。

臉色倏地淩厲了幾分,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案上,“你是何人?膽敢直呼殿下名諱,我斛律須達在此,可由不得你放肆!”

斛律須達之名,顧子墨如何會不知?

蘭陵王作戰先鋒部隊領軍將領!

為大齊上將軍斛律光之次子!

此人是蘭陵王的心腹,對蘭陵王可謂是忠心耿耿,掏心掏肺!

這些顧子墨大多是從蘭陵王的崇拜者常清處聽到的。

原本他還敬重對這位上將軍之子英雄氣概,如今看來,不過是和高長恭一丘之貉,狼狽為奸罷了!

“我就是顧子墨!”

迎上斛律須達淩厲的目光,顧子墨不卑不亢,“現在,我要跟你的主子蘭陵王說一些私密的話,你不回避嗎?”

“大膽!!”

對斛律須達而言,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麵前這麽放肆的。

尤其還是一個看上去如此文弱的書生。

“本將軍——”

“須達,”斛律須達正要發難,高長恭抬手製止了他,“你先回避。”

“殿下……他對您出言不遜,末將認為,此人須得給他點顏色看看,不過是仗著對您有恩,居然敢這麽放肆,就連聖上也不曾這般對殿下……”

“退下!”高長恭狹長的黑眸裏倏地閃過一抹淩厲,直直的掃向了斛律須達。

斛律須達到嘴邊的話不得不咽回去。

起身,對高長恭恭敬的一揖,“末將告退。”

退了幾步,經過顧子墨身旁時,斛律須達憤恨的瞪了一眼顧子墨,“哼”了一聲這才轉身走出了膳堂。

“別以為你現在配合我讓斛律須達退下了,我就會感激你!”礙事的斛律須達不在,和高長恭談起話來,稍微不那麽難堪了。

可,一想到高長恭居然對自己做了那麽多分的事情……

顧子墨滿腔的憤恨便猶如滔滔江水。

高長恭抬眸,冷淡的瞥了一眼顧子墨,沒有理會他,隻是慢條斯理的舀了一勺熱粥送入了口中,神態自若,從容優雅,仿佛方才被質問成偽君子,於他而言,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用膳的心情。

“那晚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就那麽回事。”

“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是男人……你和我那晚,或許隻是夜宿在一個房間,但我們並沒有做過什麽……”

“嗬。”

“你笑什麽!!我在說很嚴肅的問題!”

“什麽都沒做過?你覺得,可能麽?”

“我……”

直到現在,顧子墨還是天真想要從高長恭這裏尋的一絲慰籍,隻要高長恭否認那晚沒有發生過不該發生的事情,他便會相信他。

然而,高長恭的回答,實在是讓顧子墨紮心了。

“我……我們那晚,是……怎麽做的……?你我都為男子……我們……”

顧子墨雖說飽讀聖賢書,可對於男女之事都知之甚少,更別說男子與男子之間……

“……你很懷念那晚?”高長恭眼皮微微掀動,眼神裏卻有幾分戲謔。

“才不是!我隻是覺得,你那晚中了毒,或許神誌不清搞錯了,因為我那晚確確實實是和孝琳……”

高長恭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顧子墨喋喋不休,“據我所知,高孝琳在那晚,遠在鄴城,又怎能分身跨越千裏與你相會?”

“……孝琳去了鄴城?”

顧子墨無力的後退了幾步,高長恭沒有給他任何幻想的機會,“那晚的事,本王很有分寸,並沒有弄傷你。”

“別說了……”關於那晚的細節,顧子墨一點也不想知道了。

這膳堂裏,此時爐火正旺,明明室內很暖和,他卻覺得如墜冰窟。

“高長恭,那晚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無法轉圜,我知道說什麽都沒有用了,所以,和你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一咬牙,顧子墨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做出了一個極大的決定,“所以,對於那晚,我,可以當那件事沒有發生過,並且跟你保證,絕對不會將此事透露給你我之外第三個人知曉。”

“若是你信不過我,我還可以親筆畫押。”

高長恭好看的劍眉微蹙,“你想做什麽?”

“我要離開王府。”

“嗬。”

“還請王爺成全!!”

顧子墨幾乎是咬牙切齒,他自認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將尊嚴全數踐踏,隻為離開這座囚籠,他想,日後若是見不到高長恭或許就能將此事忘記,而高長恭自是會保守這個秘密不會泄露出去,如此一來,等過些時日,孝琳回來,他和孝琳或許……

“整個全墉城都知道你是蘭陵王府欽定的幕僚。”高長恭狹長的黑眸一眯,手中的勺子放下。

“那又怎樣?”

“就是、本王不可能收回成命準你離開,所以,你,隻能呆在王府。”

“我已經跟你保證不會將這件事告知第三個人,你為何還要如此苦苦相逼?”

顧子墨沒想到談判結果會是一塵不變。

他以為自己放下麵子和自尊主動提出不介意那晚的事情,高長恭便不會執意留他在王府了。

“本王與你非親非故,僅憑那一夜交情,隻怕遠遠不夠,何況,本王懷疑你就是周國的細作,那夜本王身中劇毒,下毒者即便不是你,但也跟你脫不了幹係,本王隻要將你留在身邊,便不愁你那同夥不自投羅網。”

“你居然懷疑我是周國的細作?你……你……你……你沒打聽過嗎?我顧子墨是全墉城也是有點名氣的,作為全墉城第一才子,地地道道的全墉城人,怎麽可能和周國扯上關係……”

“這可未必。”高長恭幽邃的眸光閃爍了下,盯著顧子墨的視線,倏地淩厲了幾分,“通常這種資深的細作,隱藏的都極深,所以,本王認為,不光是你,你那爹娘和那叫常清的好友,隻怕都有嫌疑。”

“你在說笑話嗎?我爹娘和小清子?他們怎麽可能會是細作?”

“日久見人心,或許,本王的判斷是錯的,但,這都需要時間來驗證,所以,本王現在並未下令拿下你的爹娘與好友,隻是純粹想驗證他們究竟是否清白,而你,又是否真是那下毒之人。”

“這麽說,我還得感謝你不成?”顧子墨狠狠地瞪著高長恭,沒想到被高長恭這麽一說,自己居然就這麽淪為了下風。

高長恭淡淡的掃了一眼顧子墨手臂處滲在衣袖上的血跡,眸光暗了暗,“感謝倒不必了,本王現在對你隻有一點要求,那便是,無事不要把自己弄的亂七八糟的出現在本王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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