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總管高文一副為難的模樣,躊躇著不知該如何作答。
顧子墨皺眉,“連你也不清楚他的歸期麽?那我,就這麽在王府待著?白吃白喝?”
高文沒想到顧子墨會這麽說,頓了下,對顧子墨道:“子墨公子若是在王府待著覺得無聊了,或許可以學學劍術,王爺若是知道了,定會高興的。”
高文的話讓顧子墨頓時哭笑不得,“高總管你覺得我是練武的那塊料麽?”
高文上下打量了一番顧子墨,見顧子墨麵目清秀,卻是身板瘦弱,有些違心的道:“以子墨公子的聰明才智,練武並難不倒您的,在下相信子墨公子,定能不負王爺的期望。”
見高文逮住機會就給自己戴高帽,顧子墨一陣無奈,“高總管你就別逗我了,我這身子,自幼多病,能像現在這般已經不錯了,我才不想學武給自己找累受……”
“哎,可王爺畢竟是大齊的蘭陵王,現在北周虎視眈眈,時常來犯我大齊,惹得邊境不安寧,殿下怕是回王府的日子會越來越少,若是子墨公子不能習武,日後該如何隨王爺一起去軍中呢?”
高文的歎息聲剛落下,顧子墨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來。
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對高文問道:“聽你的意思是,莫非我以後還要隨蘭陵王去軍中?”
“這是極有可能的,所以,在下才勸子墨公子習武。在下在劍術上,還算有點淺見,若是子墨公子願意學,在下願意傾囊相授……”
“高總管饒了我吧!你願意教,我可不願意學!練武的事情,不要在說了,我是不會感興趣的!”顧子墨有些頭痛的打斷了高文在將這個話題說下去,打了個哈氣,看向了那已經漸漸暗下的天色,“不知高總管打算安排我住何處?”
“子墨公子的房間,在王爺房間的隔壁,就在不遠處,在下這就帶子墨公子過去。”
高文話落,恭敬的走在顧子墨前邊為顧子墨引路。
顧子墨聽到高文說自己的房間在蘭陵王房間的隔壁時,並沒有多想。
大概是做幕僚的話,離得近一些好交流吧。
不然安排他一個不熟悉的人住在蘭陵王那麽近的房間,也太奇怪了。
就不擔心自己是刺客,會危及到蘭陵王嗎?
“子墨公子,到了,便是此處了,在下去接子墨公子回府時,以命人將房間整理過,並添上了爐火,子墨公子夜裏應該不會覺著冷。”
高文說著已經推開了房間的門,裏麵的燭火通明,室內的擺設和格局,居然都是顧子墨平日裏最喜歡的風格。
不由讓他心頭一暖,對高文不知是巧合還是誤打誤撞正好合了自己心意的安排滿意的點了點頭,“高總管辛苦了。”
“子墨公子客氣了,若是有哪裏需要改進的,可一定要告訴在下才是。”
高文言辭間依舊畢恭畢敬,這讓顧子墨覺的十分不妥,思忖了下,還是打算與高文明說,“高總管,既然我今後是以幕僚的身份在王府住下,那麽,你我便都是為蘭陵王效力的臣子,便是同僚了,所以,你和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再說你來王府時間比我久,我該尊你為前輩,今後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做的,高總管你也盡可以吩咐我去做——”
顧子墨一臉真誠的言語,卻是惹得高文瞬間聞風色變。急忙對顧子墨解釋道:“子墨公子,這可萬萬使不得,您是王爺器重之人,而在下隻是家臣,為王爺處理家中瑣事是在下的職責,而子墨公子卻是真正能為王爺分擔之人,在下怎敢與子墨公子相提並論……”
“我……”顧子墨實在不解高文怎麽會有那麽奇怪的想法,他可不認為自己有為蘭陵王分憂的本事。
還想在對高文說幾句,可看到高文被他嚇得不輕,又沒好說下去了,“罷了,此事,以後在說吧,今日高總管你諸多勞累了,回去歇著吧,我也準備就寢了。”
“子墨公子稍等片刻,您的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在下這就去為您傳膳……”
“不用麻煩了高總管,我不餓。”顧子墨並非客氣,而是的確不餓。
“這……”高文有些為難,“子墨公子,您還是多少吃一些吧,不然在下不好向王爺交待。”
“蘭陵王對臣子一向都是這麽的關懷入微嗎?”顧子墨實在是覺得匪夷所思,他在家裏一向是沒胃口不想吃就不吃,即使是爹娘也不怎麽管他。
現在可好?
這位僅僅隻見過一麵的蘭陵王居然都管到他吃飯的瑣事上來了。
“殿下心懷天下,愛民如子,身受大齊子民愛戴……”
“是是是,高總管說的都對,隻是高總管忘了麽?我也是大齊的子民,自然是知道咱們的蘭陵王是整個大齊子民心中的英雄,若是可以,子墨是很想跟高總管一起暢談對蘭陵王殿下的崇拜和敬仰的,然而現在,子墨實在太困了,想早些就寢了,所以,高總管你還是請回吧。”
“可是……晚膳……”
“高總管,有什麽事,咱們明日再議,好嗎?”顧子墨不等高文繼續說下去,將高文拉著走出了房間,然後對高文露出了一個十分溫和的笑容後,退回房間,將門關上。
門外傳來了高文為難的聲音,“子墨公子,您夜裏若是覺得餓了,可一定要記得傳喚外麵守夜的下人,在下會命膳房為子墨公子留著膳食,可供子墨公子隨時享用……”
顧子墨沒吱聲,卻傾身,吹滅了燭光,屋內頓時暗了下來。
門外,高總管似是歎息了聲,離開了。
顧子墨秉著呼吸看著門口高文的身影總算離開後,這才鬆了口氣。
他想他需要冷靜冷靜……
高文雖然對他沒有惡意,刻意說是完全的畢恭畢敬,可高文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他覺得心裏發怵。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為了什麽留在這王府,他心裏比誰都清楚,蘭陵王也該很清楚才是。
等高孝琳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便會離開王府。
至於這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想,多想也是無用,還是睡一覺比較實在。
於是,顧子墨當真是躺在這上等的檀香木浮雕大床上,眼睛一閉便是一夜到天明。
……
一眨眼,顧子墨已經入住蘭陵王府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來,蘭陵王依然音訊全無。
他不止一次的問過高文,高文每次的回答都是如出一轍:“子墨公子稍安勿躁,等王爺處理完軍中之事,定會早日歸來的。”
顧子墨每日在王府的消遣活動很局限,除了看書,便是作畫,隻是與在家中不同的是,在蘭陵王府看書的場景和作畫的場景與家中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別。
蘭陵王府內亭台樓閣,香榭寒梅,無處不是美景。
然而,每天都重複一樣的事情,顧子墨終究會覺得枯燥,尤其是整個王府的下人,包括高文在內,對他的態度都是出奇的恭敬……
這讓他覺得實在太不自在。
他平日裏為人孤僻清高,不愛與人交流,可不代表,他喜歡被人當做另類。
現如今在這王府裏,竟是連一個像常清這般可以隨意談笑的人都沒有了,難免會讓顧子墨心中淒然。
再這麽下去,他怕是要悶出毛病來。
於是顧子墨決定去找高文,無論如何,他今天也要出府。
“子墨公子想出王府到不是不可,隻是,您須得在酉時之前回到王府。”
高文居然這麽容易的就答應了,顧子墨有些驚訝,卻是喜不勝收,“這個高總管盡可放心,我隻是回家中看下父母,會盡快回來的。”
生怕高文會派幾個尾巴跟著,顧子墨連忙對高文補充道:“我不希望回家的時候還有人跟著,還望高總管理解子墨。”
“在下明白,隻是子墨公子切記答應在下的,酉時之前務必要回到王府。”
“你將心放在肚子裏吧,我顧子墨一言既出,絕不食言。”
對高文保證過後,高文果真說話算話。
顧子墨一路離開王府十分順利。
半個月未見,一出王府他便馬不停蹄的趕回顧家,隻是家中門上著鎖,父母居然外出沒在。
顧子墨在家中坐了會,覺得甚是無聊,便騎馬去了常清管理的布莊。
布莊的生意並不好,他到布莊門口的時候,看到常清坐在那一臉愁雲慘淡。
“現在的生意,這麽難做嗎?”
顧子墨看了看這些布莊裏的布料,款式都想新款,顏色也都是往年最熱銷的顏色,隻是為何今年的生意會這般蕭條。
“子墨?你怎麽來了?”
看到顧子墨,常清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起身,朝著顧子墨走來,一邊上下打量著顧子墨。
卻見顧子墨麵色紅潤,氣色極好,“你小子,半個月不見,這氣色也太好了吧,虧的兄弟我以為你在蘭陵王府壓力太大吃不好睡不好,擔心你會瘦一圈,你到好居然被養的又白又嫩,快點與兄弟說說,蘭陵王都拿什麽招待你?居然把你這幕僚養的這麽好?”
“胡說什麽呢!”顧子墨白了一眼常清,無奈的道:“我這半個月除了看書,作畫,賞花……便是吃了睡,睡了吃,壓根連蘭陵王的麵都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