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漓內心早已涼透,現在,她故意晾著他們。
電話不接,信息不接,急死他們!
雖然她不接電話,不回消息,但是她還是點開鄒文惠發來的每一條微信語音。
既然她已經被傷害了,那就徹底傷透吧,讓傷害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鄒文惠:“白眼狼,俺和你爹你哥養你這麽大,你出名了賺大錢了,每個月才寄那麽點錢打發俺們?捐給不相幹的人,你倒是很大方啊!”
鄒文惠:“就算你不看俺們的麵,也要念你小弟的情!當初要不是你小弟攔著,我們早就撕了你的錄取通知書!”
鄒文惠:“沒有你小弟,你上不了大學,就沒有今天的你!你最該回報的是你小弟,而你這個沒良心的醜丫頭,上個月斷了他的生活費,害得他好苦啊,剛交的女朋友都沒了!”
林漓聽著一條條語音,一次次無語,一陣陣反胃。
生活在山村的父母是什麽嘴臉,林漓自然是打小清楚。隨著年齡增長,她也明白了,其實家裏邊最有心機的是小弟,表麵一套背麵一套。
還記得,林歌隻有幾個月大的時候,父母為了方便幹農活,把帶娃的事情全丟給林漓,讓她像個傭人一樣照顧小弟。
父母對林歌有生育之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林漓對林歌有養育之恩,她才是那個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人。
按理說,林漓和林歌相處時間最長,她應該和他感情最好。
實際上,他才是真正喂不熟的白眼狼!
林歌長到七八歲時,他明明能跑會跳,卻偏偏要她背著走崎嶇的山路:“阿姐,你多背背我,多對我好一點,阿爸阿媽就少打你一點!你看家裏邊,是不是我對你最好呀?”
這一背,林漓就“背”了他二十多年。
小時候,她“背”起他的飲食起居,長大了她還跟養兒子一樣,“背”起他的學費和生活費。
因為家裏沒有錢,父母隻能供老大一人讀書,林漓才讀完中學,家裏人便要她出去打工,這樣才能供弟弟讀書。
後麵考上大學,林漓不能辦理助學貸款,因為她沒有擔保人,父母壓根就不希望她讀書,覺得女孩子讀書沒有用,隻會浪費錢,一心想要撕毀她的錄取通知書!
最終,她和父母達成協議,隻要她能保證林歌有錢讀書,還要每個月給家裏一定補貼,他們就準許她讀書。
因為他們看到身邊,別人家的女兒讀到了初中就出去打工掙錢,然後扶持家裏。如果林漓執意想上學,就必須滿足這些條件。
所以,林漓踏上讀書這條路,首先就要“背”起小弟,“背”起家庭生計。
一個孩子長到一定月份需要斷奶,那麽,她家裏以林歌為首的這幫“巨嬰”……
什麽時候放過她?
什麽時候肯斷奶?
什麽時候不再吸她的血?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這二十幾年來,她就像一隻蝸牛活著。
正如《蝸牛》歌詞唱的一樣——
該不該擱下重重的殼
尋找到底哪裏有藍天
隨著輕輕的風輕輕地飄
曆經的傷都不感覺疼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陽光靜靜看著它的臉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
重重的殼裹著輕輕的仰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