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顧子墨一覺醒來,便聽到門外傳來了爭執聲,正是自己的爹娘。
打開門,下樓,兩人的爭論聲越來越激烈。
“爹,娘,你們大清早的,吵什麽呢,都把我吵醒了!哈欠……”
在顧子墨的記憶裏,爹娘鮮少爭執,像今日這般爭的麵紅脖子粗還是頭一遭。
“你還有臉問,自己幹的好事!”
“我怎麽了啊,爹你怎的會發這麽大的火氣?”
顧父聽到顧子墨無辜的聲音,瞬間發怒:“孽子!前天晚上,你在城郊客棧,是不是……跟男人搞在一起了?”
顧子墨完全懵住了,“我和男人?這怎麽可能呢,那晚在城郊客棧,明明是孝琳啊,我也是為了赴孝琳的約,才會去那裏……至於那晚上,我和孝琳的確有了夫妻之實,但孝琳可是姑娘家,哪裏是男人了?到底是誰在造謠?抹黑我?”
“我和你爹方才出門,街坊鄰居都傳遍了,說親眼看到你進了客棧的房間後,有個男人緊接著進了你的房間,然後一整晚都沒有出來過,第二天你從客棧離開的時候還衣衫不整,你那脖子上的牙印,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子墨啊,人言可畏啊,雖然你是男子,可若是被人傳出你有斷袖之癖,這……日後還有哪家姑娘敢嫁給你呢?”顧母歎息了聲,麵露苦楚的道。
“娘,你相信那些傳聞嗎?”
顧子墨有些哭笑不得,他除了身體瘦弱了些,卻是個錚錚男子漢,怎麽可能會和男人……
想想都覺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這麽缺德,居然造這種謠言。
“那麽多人都在傳,我能不信嗎?”顧母歎息道。
“娘誒,我可是您的親兒子,就算我和人在外麵胡來,那也得是個漂亮姑娘吧,和男人,那算什麽啊!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你兒子我絕對不可能會和男人有什麽啊……”
看到顧子墨一臉嚴肅,不像在狡辯,顧父方才嚴厲的臉色也稍稍緩和了幾分,隻是開口說話依然透著幾分嚴厲:“你昨夜去了那個什麽山水別苑,婚事談的如何了?”
事到如今,隻要早點讓顧子墨娶了妻子,那些謠言便可不攻自破。
“這……暫時還有點狀況……”
顧子墨看出了顧父的意思,忙道:“爹,你放心吧,我和孝琳既然已經發生了夫妻之實,我是一定要娶她,對她負責的,至於那些謠言,孝琳最是了解孩兒的為人,斷然不會因此與我生出嫌隙的。”
“既然如此,罷了,婚姻的事情,我和你娘就暫時不幹涉你了,但,你切記,同樣的錯誤,切勿再犯,明白嗎?”
“是,爹的話,孩兒謹記,也絕對不會再犯了,好了爹,您和娘不是還要去白雲寺祈福嗎?再不走,天黑之前可趕不回來了啊……”
“你這小子,怕我們說你,就想法子支開我們,就你這點小伎倆,做娘的還能不知道嗎?”
顧母搖了搖頭,無奈的道,心頭卻稍稍鬆了口氣,見兒子還能開玩笑,想來那傳聞說兒子和男人的事情定是子虛烏有的了。
“老顧,走吧,別真像子墨說的那般天黑之前趕不回來了。”
顧父臨出門前,對顧子墨厲聲道:“別四處亂跑,老實在家待著!”
“是是是,爹你就放心吧,孩兒哪都不會去的……”
在顧父和顧母前腳剛踏出門,顧子墨便吐了吐舌頭,頑劣的道:“才怪!”
丹青的事情和孝琳突然不告而別到現在音訊全無,他可一定要弄明白才行。
畢竟和孝琳才發生了夫妻之實,現在這般放任不管,總感覺會出事……
想到此,顧子墨越發心頭難安。
添了件衣裳,便出門去尋他的好友常清了。
昨夜在山水別苑處並沒有問出他想知道的。
反而還被蘭陵王高長恭的禁衛給轟了出來。
常清見到他並不意外,關於傳聞,常清顯然已經聽到了。
顧子墨看到常清一臉別笑的模樣,差點掄起拳頭揍過去,“喂,小清子,你意思下得了啊,再笑,信不信我把你門牙打下來?”
“咳咳咳,說了多少次,別叫我小清子,跟太監似得……”
“我才不管,你比我小,個頭又比我矮,叫你小清子多合適。”
見顧子墨耍起無賴,常清聳聳肩,不以為然道:“那你就盡管叫吧,不過,你有事可別來麻煩我,誰讓我個頭比你矮,年紀還沒老呢……”
常清話落,便將顧子墨晾在了一邊,果然,顧子墨不一會兒便求饒,“行了,叫你哥還不成嗎?快點,江湖救急,給我支支招!我們的小諸葛!我是實在沒轍了!”
常清雖然人個頭不高,卻是個智囊。
而顧子墨很多事情上都是因為有常清這個智囊在才得以一帆風順。
“看你這德性,還全墉城第一才子,哎……”
“好好好,我就這德性,你嘴癮過夠了沒?過夠了的話,快點幫兄弟我想想辦法吧……”
見顧子墨著實急壞了,常清的臉色也正經了幾分,“看你這麽著急,莫不是那些傳聞?”
“哦,那傳聞?你信嗎?”
“我信啊,怎麽不信,子墨你別說,你這模樣,就算是個男子,也是那種很容易吸引男人的那種類型——”
顧子墨翻了個白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要跟你說的是別的事……”
常清笑嗬嗬的問:“又是高孝琳?”
“嗯,前天申時,我收到一封信,是孝琳的字跡,約我在城郊客棧見麵,我到了客棧後……”
常清瞪大了眼睛,一臉欽佩:“所以你和高孝琳就行了夫妻之實?”
“差不多就是那樣吧,但,翌日辰時我醒來後,卻不見了孝琳的身影,我想,孝琳畢竟是女子,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我,所以才不告而別……之後,我剛在客棧用過早餐,便收到家中來信,說高家派人來家中了,我以為是孝琳,可,來人卻是蘭陵王高長恭派來的……”
“誰?”
“你耳背啊?”
“你咳咳,你剛才說,蘭陵王?高長恭?”
“嗯,是他……”
“咳咳咳,子墨啊,你估計是發燒了,去找個大夫瞧瞧吧。”
見常清全然不信自己,顧子墨有些惱了,“小清子你能不能正經點,你比誰都知道我對孝琳的感情,更應該知道我不會在孝琳的事情上胡說八道!我說是蘭陵王就是蘭陵王,我至於編謊話逗你嗎?”
“這……若是真的,那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那可是,戰神蘭陵王啊……我們大齊的戰神啊……”
提起蘭陵王,作為蘭陵王的崇拜者,常清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顧子墨有些抓狂,“你犯二能不能找找場合,你兄弟我現在十萬火急啊!孝琳失蹤了,而我送她的丹青卻落到了蘭陵王的手裏,我真的想不明白,孝琳到底是什麽意思,蘭陵王讓人去我家又是為了哪般……”
“能是為了哪般,我看啊,準是那蘭陵王看上你了!”
常清挑了挑眉,戲虐的拖起了顧子墨的下巴,“嘖嘖,子墨,若真是蘭陵王看上了你,那可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咱們的戰神蘭陵王,除了戰功赫赫外,他的美貌也是極其有名的……”
“白癡啊你,說的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你不過是道聽途說,你親眼見過蘭陵王的尊容麽?”
“我……好吧,我就是道聽途說……”
想到昨夜在望月台上那驚世絕色,顧子墨驀地心頭一緊,“我見過蘭陵王的真麵目。的確,是個大美人……”
“咳咳,你說什麽?你見過蘭陵王?真的假的?”
常清一個激動唾沫星子都噴在了顧子墨臉上。
顧子墨嫌棄的用袖子抹了把臉,“沒出息!不就蘭陵王嗎?見著了,除了容貌美的有些過分外,他人品也挺過分的,架子大的很,說話能凍死人,麵無表情,凶巴巴,不讓人碰……”
“打住!不讓人碰?你,難道還想非禮蘭陵王不成?好小子啊,沒想到你這麽有魄力,連蘭陵王你都敢……”
顧子墨抬手敲了了下常清的腦袋瓜子,“還能好好說話麽?”
“說,說吧,你想做什麽?”常清強自收斂了內心的激蕩,對顧子墨詢問道:“如果是想找高孝琳,你還真得需要借助蘭陵王的力量了,那可是蘭陵王啊,隻要他想,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既然你能有機會見到蘭陵王,就找個適當的機會提一提,要恭敬,要文雅,我想,還是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成吧!”
“他都讓禁衛把我轟出來了,我怕連他那大門都進不去,會被人直接踹出來……”
想到昨夜那幾個憑空冒出來的禁衛,顧子墨下意識的摸了摸後腦勺,感覺自己的脖子後麵現在還在冒冷汗。
“現在怕了?誰讓你昨夜對人家蘭陵王動手動腳了?”
“我就動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又不小心抓了他的胳膊,可沒動腳,你別胡說八道行嗎?”
“喲,記得的很清楚嘛,看來蘭陵王果然不同凡響,要是有機會讓我也能見上一麵蘭陵王的尊容就好了。”
常清話音剛落下,門外忽然傳來了下人通報的聲音,“少爺,有位自稱高文的總管,說是來接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