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仍然是狂風大作,隻是雷聲和閃電已經遠去了,劈裏啪啦的雨點聲夾帶著北方的怒號,瘋狂的抽打著玻璃,發出刺耳的響聲。
歐陽烈天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多了,看來,回別墅是不可能了,他看向床上被子下麵那個小小的身子,仍然蜷縮著,眉頭偶爾還皺著,不安的翻著身子,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一晴,好點沒有?”歐陽烈天輕輕伏在她的耳邊柔聲問道。
“媽媽,媽媽,我好想你!”
米一晴緊閉的眼裏閃現著大滴大滴的淚花。
歐陽烈天的心再一次落入油鍋中煎熬,他的大手哆嗦著,拿著紙巾輕輕擦去米一晴臉上的淚水。
可是米一晴的雙眼就像是決堤的洪水,奔湧不息。
她哪來這麽多的淚啊,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如果身體裏的水流盡了,那女人不就成了人幹了嗎?他的心有點惱怒,恨不得一個嘴巴把米一晴扇醒。
他已經沒有耐心給米一晴擦淚了,這個丫頭思維停頓在自己的世界裏,自己對她根本束手無策。
他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煩躁不安。
突然拿起電話:“請幫我轉接心理博士劉文先生。”
“文,我是烈天,有件事麻煩你一下。”歐陽烈天聲音有點急躁和不安。
“大哥,出了什麽事?”遠在美國的劉文聽到一貫沉穩的歐陽烈天語氣的不安與無奈,心裏一驚,自己是看著歐陽烈天一步步熬到了今天,什麽大風大浪,什麽艱難險阻他沒經曆過,都沒見過他如此的煩躁不安。
“文,你說一個人一到暴雨的夜晚,尤其是有雷電的時候,她就會失控為什麽?”
“大哥,你不是最瞧不起我們心理學嗎,今天怎麽有興趣研究這方麵了?”劉文的心一下子放到了肚子裏,看來大哥應該沒有多大的事情,肯定是想自己了,一想到他居然找一個這樣蹩腳的借口給自己打電話,劉文就想放聲大笑。
想當初,自己放棄家族的企業改學心理學,歐陽烈天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甚至不惜動用武力威脅自己轉行。他就說學習心理學是瘋子才會選擇的行業,即使神經正常的人學習了心理學也會變成精神病的,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根本無需那些誤人子弟的心理醫生。
“別廢話,要不我掛斷電話了。”歐陽烈天皺著眉頭。
劉文是自己的發小,自己到美國不到一年,劉文也來到美國留學,而且就讀於美國東岸的著名的設計大學羅德島設計學院,專攻珠寶設計。
大學期間,劉文設計的鑽石“夜”就榮獲世界珠寶設計比賽的金獎,高中的時候沒發現這個家夥有這方麵的才能,歐陽烈天對自己的兄弟一下子刮目相看。
劉文畢業的時候,歐陽烈天正準備邀請劉文加入自己的珠寶設計研發公司,劉文居然放棄自己的特長,改攻心理學。
為這事兩個兄弟都鬧翻了,最後,劉文像一個聖人一樣,對歐陽烈天說出這樣一番話:“大哥,人生所有的財富,所有的功名利祿都是浮雲,而人生最大的幸福不是和他的財富和成就成正比的,而是來自於他的內心。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真正麵對自己的靈魂呢?我就想當這樣的一個救世主,鑽石隻能給人帶來愉悅,而醫生尤其是心理醫生則是天上派到人間的天使。大哥,你還記得高中的時候嗎?米一晴突然退學,你那時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你知道嗎?我和魯深怕你出事,遠遠的跟在你的後麵,那時候我就想,如果我是一名心理醫生的話,我就會好好開導你,勸解你,雖然不能讓你徹底的忘記她,可是也會把你從痛苦的泥藻中拖出來。可是後來,迫於我父親的壓力,我還是選擇了鑽石設計,但那不是我的夢想,我真正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出色的心理醫生,大哥,不要瞧不起這個行業,說不定,有一天你也有解不開的心結,到時候就需要我了。”
劉文細細的眼睛發著灼熱的光,透過那寬大的金絲眼鏡正興奮的盯著歐陽烈天。永遠上翹的嘴角,如今配上微微發福的身體,那樣子就像是一尊彌勒佛,隻不過,彌勒佛的眼睛不好,穿越到了現代,帶上了眼鏡。
歐陽烈天被劉文的一番感人肺腑的話語折服,他深深看著這個多年的兄弟,想當初,高中的三兄弟如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聚在一起,當年那些青澀的歲月,如今沉澱下來的隻有那永世不變的兄弟情義。
歐陽烈天不再阻攔劉文的選擇,而且盡自己的最大力量幫著他聯係最好的心理教授,短短的幾年,劉文已經成了全美,以至世界範圍內頂級的心理專家。
“大哥,別掛,你真有事啊?”劉文緊張起來。
“廢話,沒事我大半夜不睡覺和你聊天啊?”歐陽烈天說起話來真是又臭又硬。
劉文嘿嘿笑了兩聲:“大哥,你說的那個情況,醫學上叫做夢魘,起因可能是曾經受到過過度的刺激,或是心靈受到嚴重的創傷,這種病,目前醫學上還沒有特效的藥物治療,隻能找到病人的刺激點,也就是起因,才能從心底上進行疏導。”
“怎麽找?”歐陽烈天皺著眉頭。
“有點難,有的病人自己都不知道病情的起因,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給她進行催眠,也許能找到事情的起因。”
“那犯病的時候怎麽辦呢?”
歐陽烈天語氣充滿著無盡的擔憂和煩惱。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她喚醒,或者是每到這樣的夜晚,讓她和她最心愛的人在一起,用世上最溫暖的愛來控製她的恐懼,這在醫學上叫愛的療法。”
“愛的療法?”歐陽烈天情不自禁的重複著。
“這個人對你很重要嗎?”劉文拿著電話,心裏感到很奇怪,在這樣的夜晚,大哥居然能為一個人親自給自己打電話,看來這個人在大哥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是不一般啊。
歐陽烈天沒有說話,劉文和米一晴太熟悉了,如果讓這個家夥發現米一晴就在自己的身邊,那個可惡的家夥一定會揭穿自己的身份,到那時,事情可就糟了。
“沒事,我睡覺了。”歐陽烈天一下子掛斷了電話。
劉文拿著電話的手僵在那裏。
“劉博士,總統府來電預約,看您什麽時候有時間給總統夫人診斷一下,最近她的睡眠成了問題。”
“下個星期吧。”劉文顯得有點心不在焉,歐陽烈天的電話打亂了自己的思緒,看來真得回去一趟了,離開那個城市都好幾年了,真得回去看看了。
一想到就要看到久別的大哥了,心裏就會感到莫名的激動。
外麵的大雨真是越下越大,G市是一個三麵環海的城市,昨天中央電視台昨天就已經發布了紅色台風預警,今年的第9號台風“蘇拉”與第10號台風“達維”將登陸沿海的大多數城市,而G市則是這次台風登陸的中心。
歐陽烈天聽著越來越猛的風雨聲,看著床上蜷縮成一團的米一晴,尤其是昏黃的燈光下,那梨花紛紛落下的慘白小臉,心裏越來越煩躁。
他大步走到床邊,一把拉起米一晴,對著她的小嘴,深深的吻了上去。
米一晴突然嚴重缺氧,她的胸口感到憋悶,腦袋還是昏沉沉的,可是胸口已經喘不上氣來了,她的臉已經憋得通紅,無力的睜開眼睛,心底裏那巨大的恐懼使得她拚命掙紮。
歐陽烈天絲毫不鬆開堵在米一晴臉上的嘴,他緊緊摟住她的身體,緊緊的禁錮著她。
米一晴已經不能忍受了,她突然睜開眼睛,無助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大眼睛裏充滿了恐懼。
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歐陽烈天心裏一陣歡呼,隻要第一次能成功的喚醒她,那她的病就會有治愈的希望,耳邊響起劉文那句專業術語“愛的療法”,隻要用自己對她的愛,就會治愈她心底裏最痛苦的創傷。
歐陽烈天鬆開覆在米一晴臉上的嘴。
隻見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那雙黑寶石樣的眼睛裏閃著迷茫,驚恐,羞怯的光芒。
“米小姐,你睡醒啦?”
歐陽烈天鬆開了手,笑著看著眼前一臉迷茫的丫頭。
“總裁,我怎麽在這裏?”米一晴突然發現自己躺在歐陽烈天休息室的床上,身上還蓋著他的被。
她嚇得趕緊一咕嚕爬起來,匆匆跳下了床。
純白的大理石地麵在燈光下,泛著橘紅色的光,米一晴的腳一沾到地麵上,一股涼氣順著腳丫子往上竄。
米一晴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沒穿鞋。
她低下頭緊張的尋找著自己的鞋子,可是地麵上幹幹淨淨的。
“別找了,我把你那雙臭鞋給撇了。”歐陽烈天站在米一晴的麵前,輕描淡寫的說著。
米一晴驚訝的站直身子,瞪著他。
歐陽烈天一彎腰,一下子抱起她。
米一晴拚命掙紮。
歐陽烈天一把把她扔到了床上:“上床,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