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著桌子上說,“九成,幹嘛說這個。”
“師父,今兒我還就要說。”
“師父你這輩子大部分都是我陪你過來的,你為了別人,放棄了自己,你仔細想想這麽多年你受的折磨。別人不知道,我做徒弟的能不知道麽,您的內心有多苦,唐小染的事情,接著是張大洋的事情,唉,罷了罷了,不說了,不說了,喝酒。”
我也開始回憶當年,“九成,我當年剛出道接的第一單活是在西川村,那是一個寡婦冤魂不散,在那裏,我的屁股蛋子被村長家的女兒大琳給看見了,哈哈哈。”
陳傑也醉洶洶的眯著眼睛,“山雲哪,咋回事啊,屁股蛋子還能讓人看見,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陳傑,我說你就不是什麽好鳥,那個姑娘叫大琳,人好啊,當年我生病,他還送我兩雙布鞋,文愛,去到櫃子下麵給我把布鞋拿出來。”
文愛取來,“你們看,這就是大琳給我做的。”
“唉,命途多舛啊,結果我把人家拒絕了,也不知道大琳現在過的好不好。”
大狗下班來了,“啊呀,牛叔,九叔,陳叔,都在啊。”
“咦,大狗來了。文愛還說去找你呢。”
“文愛,你在家就多陪陪牛叔,牛叔也不容易,我下班不就來了嗎。
文愛嘟囔著嘴,“九成,你明天帶文愛去把學校的手續辦一下,讓她重新入學。”
九成撓了撓腦袋,“這恐怕不好辦,文愛現在失憶,學校肯定不會再要。”
“那就轉學,公辦的不行就去私立的。”
“那好吧,明天我去辦。大狗,來來來,給你牛叔滿上。”大狗興高采烈的給我滿上酒,今兒這頓酒喝的舒坦哪。
三天後,拿著黃先生留下的錢,還有以前的積蓄,用房子抵押貸款,在郊區一個不大的廠房裏置辦了機器。我跟陳傑在過年之前把這個印刷技術兩個人學會,想請工人,哪有那麽多錢,再說,規模又不大,我兩慢慢來,還忙的過來,等以後賺到錢了,再去請一兩個工人也不遲。
交了學費,在深圳一家工廠裏我兩學習起印刷技術,快到元旦的時候,這個低難度的印刷已經完全搞定。
我想我這輩子這是蠻厲害的,啥事沒幹過,現在又搞印刷了。
排好版麵,機器嗖嗖嗖的出了紙錢。
“陳傑哪,今年這些紙錢咱們還是能增加點收入的。”
“嗨,說實話,混到這個份上我也是醉了。”
緊裏慢裏,九成幫文愛轉了學,是一家私立學校,還沒上多場時間,麵臨著放寒假。
我和陳傑背著包包去街道推銷我們的紙錢,可是零售部門哪管你這玩意有沒有什麽印,是真真假,他們比較的都是誰家的貨好,便宜,具有吸引力。
跑了老半天,那些個老板們都是嘻嘻哈哈,也不說定,也不說不定,馬上就要到年三十,我們囤積了這麽多的貨物,搭進去那麽多的本錢,這要賺不回來,可夠我們喝一壺的。
“山雲,要不你那個啥,你做法到陰間貼一個布告,讓它們認準咱這裏,或者那什麽,讓它們給家人托個夢啥的。”
晚上睡下翻來覆去睡不著啊,這麽多的囤貨咋整呢,難道真像陳傑說的,施法。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裏有人來了。
“牛山雲。”
“哎呀,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鍾大人啊,你既然來了,我就跟你說說,我這貨是按照你說的辦了,可現在沒有一家零售部門訂購,難道讓我擺到大街上去賣啊。”
“山雲哪,別急,別急,下麵已經貼了布告,所有紙錢必須認準有印記的官方產品,否則陰司府不認,你這個事情我也知道很棘手,畢竟陰陽兩隔嘛。今年你要賣給那些商家可能是不太可能,因為他們還沒有習慣,等過正月十五元宵節的時候,我相信他們會親自找你的,你先莫急,可千萬不要做法通知陰司,這樣可不符合陽間的秩序。”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我要睡了。”
沒幹個啥事呢,2002的腳步近了,大年三十就在明天。
年三十,九成陳傑大狗我們都在一起過年,白天他們幾個去把年貨通通一置辦,我去到我那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工廠,就一台機器,屁大點地方,貼上對聯,放一串炮仗,騎個三輪車把那些個紙錢啥的先搬回家,今晚上我們要去賣。
去地下車庫我那辦事處,把那些褥子被單什麽的清洗清洗,過年了,這裏搞的跟個豬窩似的不好看,新年新氣象嘛。
提前把材料啥準備好,晚上回來直接做就行,下午我們拉了一大車的紙錢去古玩市場賣。
這生意當真能做,幾分錢的成本賺幾塊錢,那家夥買的人絡繹不絕。
上次我給解決了那個家裏牆壁藏屍案的劉女士帶著自己的女兒成姑娘也出來買點紙錢給先人上香,看見我在這擺攤,嗖嗖的跑過來。
“牛師父,好長時間沒見你,現在又賣這個死人錢啊。”
這劉女士說話咋那麽不中聽呢,“唉吆喂,我這臭嘴,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咋又改行了。”
“改什麽行,多賺一點是一點。”
“那行,我就在你這買了。上次那事都沒怎麽謝謝你,你就走了。”
“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劉女士買完紙錢,“那牛師父你先忙,我回頭來看你,我先去超市買點東西,這大過年的,我們家的年貨還不齊全。”
我笑嗬嗬的送走了客人,“那你們趕緊去,去遲了人家關門了。”
這東西你又不好叫賣,難道你說,正宗陰間紙錢,不正宗不要錢,我估計人給你把攤子就砸了。
今天收入是不錯,但是跟我搭上的本錢那是相差千裏。“行了,收工吧,回家過年了,啥錢不錢的,不賺了。”
“咱們搭那麽多錢進去,你先別急,咱等等。”陳傑心裏可不舒服。
“要幹你去幹,我走了,回家。”說著收拾東西準備走。
陳傑還要堅持,我兩還在爭執。
就在此時,電話響了。
“喂,你好,我是牛山雲。”
“是不是這個中國道家協會深圳分部牛山雲牛師父?”電話那頭是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
“是我,有什麽事嗎?”
“我現在就在深圳,我們能見麵談嗎?”
“今天大年三十,你能等過完年再說。”
電話那頭有些不情願,“那大年初二,初二我們談好不好。”
我也沒法推脫,咱幹的就是這個。
“好吧,就初二,初二你再聯係我。”
九成問道,“師父,啥事。”
“看來是來活了,不管咋說也得等過完年再說,行了,陳傑,你也別堅持了,回家吃吃喝喝,初二看來有事要幹。”
陳傑妥協了,“那就回家吧。”
大狗騎車,我們幾個坐在車上,上坡上不去,陳傑和九成推車,我和文愛就是不下去,你還能把我咋地。
年三十,看著春節聯歡晚會,我們在一起包著餃子,外麵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走,放炮去。”租客們大多都回家過年了,院子裏都沒人了。
我們幾個一人挑著一串炮,炮仗冒著火星,文愛嚇的捂住耳朵,霹靂啪啦年味十足。
主持人周濤和朱軍,曹穎張政也開始致辭了,“新世紀第一個春天正在向我們走來,這新世紀的第一縷春分飄散著五千年的清香,上個世紀,我們曾經在中華大地創下輝煌,同樣,新世紀的春風必將吹綠中華沃土萌發出新的時刻,就在今晚這美好的時刻,中央電視節春節晚會又和大家見麵了,在晚會開始之際我們向全國各族人民,向港澳同胞台灣同胞,向海外僑胞,向全世界中華兒女祝賀新春。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裏工作順利,春風得意,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裏越來越好。”
第一首歌曲就是宋祖英唱的越來越好,的確,中華兒女的生活越來越好,可我牛山雲似乎沒那麽好。
“山雲啊,你今晚不給咱發紅包可說不過去,一個是你徒弟,一個是你女兒,一個是你未來女婿,我還是跟你一道走的朋友,你總得意思意思。”
“媽來個八字的,老子一天一天沒掙下錢還要給你們這幫兔崽子發紅包,我給我女兒發發就行了,你們湊什麽熱鬧。”
“師父,這話可不能這麽說,你未來女婿可在這呢,你要這麽說,等你老了,你還別嘚瑟。”九成包了一個餃子,放在盤子上。
“你看你包的是個啥餃子,長那麽難看,還有陳傑,你能不能好好包,你把麵拿在手裏玩什麽,你包的那個你自己吃。”
“我說牛山雲啊,你一個都不包,在那拿著個遙控器,瞅著個電視哈哈大笑,你還好意思說我,有準你別吃。”
大狗起身,“牛叔,大狗在這裏給你拜個年,祝你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幸福如意。也向兩位叔拜個年。祝你們心想事成。”
文愛也放下手中的餃子皮,“兩位叔叔對我如此照顧,我打心裏對兩位叔叔存在著厚愛,在這裏我更想說的是給我爹,爹,女兒讓您傷心了,還望您能原諒女兒,女兒祝願你萬壽無疆,永遠陪著我。”說完,文愛和大狗跪下給我磕了個頭。
“山雲,還楞這幹啥,紅包啊。文愛,大狗,這是陳叔的一點心意,別嫌少,你陳叔這情況你們也知道,拿著啊,文愛呢明天考個好大學,大狗呢好好工作,你們兩個孩子好,我們大人也就放心了。”
九成也從懷裏掏出來紅包,“大狗文愛,來,你們一人一個,拿著去買點自己喜歡吃的喝的,文愛你當年怎麽說也是個富二代,可惜你爹爹和我命途多舛,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不然九叔就是送你一輛車也沒問題,這不現在鬧的,行了,快起來把。”
“媽來個八字,你們啥時候準備的紅包,我咋不知道,好家夥,你們都有一手,那個誰,九成啊,你是我徒弟,你是不是也得磕個頭,不然我怎麽給你紅包呢,哈哈哈哈。”
“師父,你就一肚子壞水我給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