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文愛，現在真是長大了。”我草草吃過飯，就睡下。
這兩天也隻能等消息，跟陳傑擺攤的這兩天也沒有什麽心思，全部心思都在李東毅家的孩子身上。
“山雲啊，你說你這靠譜不？咱今天可是第四天了。”我沒說話，擦了一把額頭上汗，“應該快了吧，今晚應該會有眉目。”
“哎，山雲，我打聽一下，人家泰國人那個養小鬼轉運跟咱中國這個養鬼是一回事不？”
我瞅了一眼陳傑，“你問這個幹啥？”
“我就隨便問問，哎，你說，靠養小鬼能不能把我這五弊三缺的命給改過來。”
“原來是這樣。我告訴你，泰國那玩意講究的是現世報，他們那些養小鬼的都是把後半生的福分提前給用了，所以很多人晚年很淒涼的，這個以後給你說，當年我去香港就遇見一個靠養小鬼轉運的。”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今天就這麽幾個人，收攤回家。”
“好嘞。”回家後，吃過飯，傍晚時分就去陳傑那裏。
“陳傑，去準備東西，今天時辰到了，我得看看結果。”早已經給陳傑吩咐好的東西全部搬上來。
“小家夥，出來吧。”那個小家夥圓頭靈光，我還蠻喜歡。
“叔叔，叔叔，我找到了。”
“恩？找到了，在哪？”
“那個地方叫雲南省六盤水楊家寨李曉明家。”
“好，多謝你了，你這件功德叔叔會給你記著，等這件事辦完，我就帶你回地府，下輩子給你挑護好人家。”
“陳傑，趕緊收拾東西，走。”
我兩連夜聯係上李東毅，到了李東毅家。
開門的是李東毅媽媽，“哦，您就是牛師父吧，快進來。”
李東毅迫不及待問我，“大仙，孩子有消息了嗎？”
“找到了，我需要你們誰跟我去一趟。”
“那直接報警唄，還等啥。”李東毅他爸從臥室出來了。
“爸，牛師父這樣有他的道理。”
“牛師父，怪老朽太心急，您說，全聽您的。”
“因為你們這事不是用正統的方法找到，所以，那家戶主就不能公布，我隻能跟你們偷偷去他家，與他協商，要回孩子，如果他們不給，我們再報警不遲。”
“那，那些拐賣分子呢？”
“爸，您就先讓牛師父說嘛。”李東毅怪他爸插嘴。
“如果找到那些犯罪分子，再報警不遲，現在是不想將那家戶主公布於世。”
“牛師父，我們現在就走，小美，去給我收拾東西。”哎呀，這說風就是雨，我也不好拒絕。
“陳傑，隻好跑一趟了。”
“山雲，我先回去收拾東西，咱們等會車站見。”
“還坐什麽火車，我去定飛機票。”說完，李東毅出去了。
淩晨四點有一架飛往昆明的客機。
就這樣，忽忽悠悠到了昆明，按照那個小家夥給我的地址，一路追尋著。
這個地方果然難找啊，這要是讓公安找，這麽隱蔽的地方，恐怕，一輩子也找不到，你們要知道，這兒還沒通電。
先倒六盤水，再乘車，坐驢車，徒步翻過兩座大山，還過了一個溜索橋，這才找到了這個叫做楊家寨的地方。
剛到寨子，村民們像看動物一樣盯著我們三，這村裏怕是很久沒來生人。
“老鄉，你好，請問你們村長在哪呢？”
一位抽煙的大眼，滿口黑牙，搖了搖手，表示聽不懂我們的話。
李東毅急了，掏出幾張人民幣，“李曉明在哪，快告訴我。”
老鄉看了看李東毅奇怪的舉動，沒理他。李東毅還加了幾張。
“嗨，嗨，嗨，行了哈，你這招城裏人的唯利是圖的作風在這是行不通的，你就不怕汙染了這兒的風水，快收起來。”從背後走過來一個帶著民族帽子的小夥子。
“你會講普通話？真是太好了。”陳傑嘻嘻哈哈。
“我是這寨子裏的老師，你們來這有什麽事嗎？”
我說，“你能帶我去找你們村長嗎？”
“找我們村長？”年輕人不知道我們是幹啥的。
“好吧，我帶你們去。”
到了村長家，村長對於我們三個也是一臉陌生和詫異。用這方言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
這個年輕老師當起了翻譯，“村長問你們幹啥的，他不認識你們？”
來之前我警告李東毅，可千萬不能意氣用事，直接找李曉明要孩子，像這種少數民族的寨子，村長可是全村的象征，那家夥威望可大著，先去找村長是沒錯的。
如果單獨找人家李曉明要孩子，挨揍那都是輕的，這麽偏僻的地方，要是出個人命，你還能咋地。
“哦，是這樣的，我們有一個孩子被拐賣到你們村，還望村長幫幫我們，骨肉分離的痛苦，我想你們都是做父親的，應該懂得。”李東毅已經按捺不住，一把拉住村長的手，“我求求你，幫幫我，找到我孩子，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村長不懂他說什麽，年輕老師趕緊給翻譯。
村長說，“你先起來，在我們寨子裏如果有倒賣兒童的，是要被拉出去抽筋，如果真的有，我一定會給你交代，如果沒有，你們就請回吧。”
李東毅看著我，“你快告訴他是誰？”
“哦。我們查到是你們這裏一個叫李曉明的人。”
村長二話沒說，帶我去了。
李曉明正在打掃院子，看見村長來了，趕緊迎上去。他妻子抱著個小子，李東毅一眼就看見，這是自己的孩子，二話不說撲了上去。
“童童，童童。”李曉明見勢不妙，趕緊讓妻子跑。就這樣，一場拉鋸戰開始了。
村長罵道，“這個求貨。”
李曉明一見到我們三陌生麵孔，就知道出事。
李東毅為拽回自己孩子，結果被村裏幾個不知情的打了一頓，腦袋也被磕破，村長急了，讓一夥人把李曉明和他妻子綁回來。
在簡陋的村委會，一場審查開始。由於言語不通，溝通及其不方便，就一個翻譯的，村長不耐煩了，“你說這是你的孩子，你有什麽證據。”
李東毅從包裏刷刷掏出關於童童的照片。李曉明急了，“你拿幾個破卡片就敢說是自己的孩子。”
村委會亂糟糟，說啥的都有，言語不通，越說越急。
年輕教師咆哮著，“都別吵了，聽村長的。”
村長看了照片，又跟童童對比一下，尤其是嘴巴上那個口福痣極其明顯，一腳踹翻了李曉明坐的板凳，李曉明摔在地上。死死等著村長。
“你這個求貨，全寨子人臉麵讓你丟盡了。你給我說，這是怎麽回事？”
李曉明見撐不下去，李曉明的妻子開始撒潑，說什麽也不給孩子。
“綁起來，吊起來。”村長大發雷霆。
這個寨子是有民族風俗的，如果誰家沒孩子，可以讓親戚朋友達成協議送自己一個，但絕對不能引外麵來的孩子，這會破壞寨子的純潔性。
“你還騙我說是你姐給你的，你最好老實說，不然，我讓你去祭拜天神。”李曉明一聽說祭拜天神，臉都綠了。
結果，事情明了，這是李曉明村鎮上聯係人一萬二大洋買的。
對於李曉明的問題。村長要按族規處置，那就是被掛在太陽下，讓太陽神炙烤三天，不能吃喝。
這樣的結果是，死的連渣都沒，活生生變成幹屍。
李東毅在村長要回孩子喜興若狂，完全忽略了李曉明的死活，李曉明馬上要被按照族規處置，在這種大山溝溝裏麵，政府的作用遠沒有他們自己的族規厲害。
“陳傑，我們不能不管那個李曉明，咱兩得回去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這樣下去，李曉明會死的。”
“山雲，我也這麽想。”
回去找到村長，“孩子都給你們了，你們還來幹啥。”
“我們想給李曉明求情，如果他能找出人販子，那能不能放過他。”
“他與你們非親非故，還買你們孩子，你們沒必要為他求情。”
“為了道義。”陳傑說。年輕老師給翻譯著。
村長想了想，“去帶李曉明來。”
“李曉明，你找到你的賣家，就能免受此苦。”李曉明本來就是個膽小鬼，買孩子還是自己妻子搗鼓的，這下隻要能保命，幹啥都行。
李曉明說他一定找到，他找不到得到，那都無所謂，能救他才是真的。
我們三先回去，村長如果有什麽情況，可以聯係我們，期初我們認為這也隻是個說法，結果，這個淳樸的寨子，為了洗刷李曉明的罪名，全寨子上下都投入找人販子的行列中。
一絲一毫也不放過，直到找到為止。
李東毅全家老小團聚，擺了很大一桌子慶祝，當然是少不了我和陳傑，其實也沒陳傑啥事，他就是個打醬油的。
那各種敬酒，各種感謝，磕頭謝恩，差點就叫爹叫大爺，抱著我的腿那是嚎啕大哭，行了，這個我就不描寫了。
這一筆，足足賺了三萬大洋。
陳傑激動不已啊，“我滴天哪，山雲你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啊。”
“別廢話了，這一萬給你。”
“啥，還有我的一萬，山雲，不，牛師父你這人太客氣了，我就跟著晃悠晃悠。”
“這些是給你的學費，我不跟你還學了你家祖傳秘術嘛。”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個月後，人販子在長沙落網，全是這個寨子裏人出力的結果。
我也該帶這個小鬼去地府報道了。
打開招魂幡，“走，小家夥，叔叔帶你去報道。”
在地府給陰司府文狀官好好說了一番情，文狀官給我賣個麵子，“那行，給他找戶老人家吧，有錢的，有權的，國外的，隻要是中國人，隨便挑。”
“有錢有權那算了，那些都是虛的，給我找戶心地善良，家底不錯，愛他疼他的。”
“牛師父，你看來現在成熟不少啊。”
“嗬嗬嗬。趕緊辦吧。”文狀官邊蓋章邊說。
辦完後，小家夥畫了押，被陰差帶走了。
“小家夥，再見。”我擺了擺手。
“叔叔再見。”
“走好。”
就這樣，了結了一切。這個小家夥遇到我，運氣好，還有很多我不知道，在外飄蕩的鬼魂又有多少？唉，人世間本就有很多你無可奈何的事，罷了，做好我自己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