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也不願再搭理自己,待下去隻覺得更加尷尬,並且她還有事要去做,這次隻不過是給他送酒來而已,既然酒已送到,就離開吧!讓他一個靜靜。
“我還有事要做,就不和你多說了,有時間我再來,我就走了。”許三水看了看他的孤傲的背影,便朝暗門走去,走到門口正要關門時,她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過頭又望著他的那身贓亂,零散的墨發,淡然一笑:“我一會兒給你準備一套幹淨的衣服,你總不會這麽髒兮兮的見她吧!”說完不等他有何反應,就將門鎖上了離開。
北念塵聞言微微側身,轉過頭來已經見暗門關上了,就靜靜的站在哪兒,一句話也沒說,似在等著什麽!
南城臨陽鎮。
連續趕了十天的路,墨宮胤早已精疲力竭,雙腿之間也因騎馬磨破了皮,行路都困難。
之前為了急著趕路去北邊鬼之林也是騎馬,這次又騎馬,感覺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這日,萬裏晴空,酷熱的太陽射得墨宮胤幾乎昏厥,雙腿走路都打顫了,騎馬都坐不穩了。
十天沒日沒夜不停的趕路,她也幾乎疲憊得走不動了,眼看離南京城還有五天的路程,南城熏在這個時候也不怎麽急了,將她帶到臨陽鎮的一家客棧去休息。
房間裏,南城熏將墨宮胤輕輕置於床榻上,便將包紮用品,清洗傷口的清水端到床邊。
墨宮胤戒備地看著他這樣忙碌著,一顆心跳得不規則起來,她有些害怕兩個人這樣的相處。
這十天裏,他對她照顧很周到,深怕她凍著,餓著,累著。隻要她說累,不管多急他都會停下來休息。
他在她的麵前永遠也擺不出皇帝的架子,對她的好,也比之前更加的好!
床板一重,男人坐了下來,伸手就準備解她的褲子,嚇得她連忙將他的手按住,驚恐的叫道:“喂,你要做什麽?”
這家夥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動不動就解衣裳,解褲子。
“你受了傷,朕幫你換不是理所當然嗎?再說你的身體朕早已看過了?”南城熏挑眉,睨了她一眼,說得雲淡風輕。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嗎?隻是上藥,又不吃了你。
墨宮胤先是一怔,旋即臉上一熱,眸色一暗,暗自吞了吞口水,擺手道:“這些就不勞皇上費心了,我自己可以處理!”
隻是磨破一點皮而已,還不至於柔弱到讓他這個皇帝親自動手來幫忙,她可高攀不起。
南城熏楞了愣,黑眸凝著她,靜默了片刻,起身站了起來說:“好!既然你執意要自己擦,那就自己擦吧!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擦在傷口上,不僅痊愈得快,日後也不會落疤痕。”
將一個小瓷瓶置於她的枕邊,他便轉身走了出去。
聽到門吱呀一聲被帶上,墨宮胤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雖然傷在腿上,可還是覺得有些不方便。
墨宮胤坐在床上,抬頭見他出去後便輕輕撩開衣衫褪下褲子,看著兩條腿內側已經血跡斑斑,皮肉紅腫,磨破皮的傷口已經流出血水,火辣辣的刺痛感讓她不由的蹙起眉心。
都傷成這樣了,難怪會這麽疼!。
她一邊強忍著疼,一邊伸手朝放在旁邊的木盆裏擰濕布巾,輕輕擦洗著腿側磨破皮的傷口。
天!
真是痛死了!
隻要濕布巾輕輕觸碰到肉,皮肉紅腫磨破的地方就像被火灼燒一樣,她咬緊唇,深吸一口氣,停一會兒又繼續慢慢擦洗。
“嘶……”痛得她不由的低叫一聲。
擦洗的手不由顫抖著,這種感覺真是一種無形的折磨。
吱……
驟然,房門被人推開,一道筆挺高大的白影從外麵走了進來。
是南城熏。
“你……怎麽又回來了?”墨宮胤一驚,望著那慢慢走過來的人,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一顆心難以抑製的狂跳。
還未反應過來,手上的濕布巾都被他搶了過去。
“啊……”墨宮胤頓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光著身子,覺得羞愧死了,趕緊拉被子將把自己露出來的兩條白皙又是慘不忍睹的腿給遮住。
“別遮了,你覺得朕是那種庸俗的人?”南城熏麵色沉靜,手中緊拿著的濕布巾用力按在她的腿上。
“啊……”墨宮胤又再一次發出一聲慘叫,頓時紅了眼眶,去拉被子的動作也顧不得了。
這男人要死了嗎?
竟然這麽用力?
“這麽難看,朕還不想看。”南城熏眸色深沉,直到那紅腫的傷口裏流出血水,按在腿上的手突然鬆了少許,蹙緊眉心,眼底一片盛怒。
“南城熏,你是故意的吧!”墨宮胤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的瞪著他,真想把這個男人給殺了。
“朕就是故意的,誰叫你這麽固執?明明很疼,傷得很重?明明需要要幫忙?還倔得像一頭牛一樣,你以為你是鐵人嗎?”南城熏直接回答,低垂著頭,滿臉凝重,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洗著傷口,一邊給她擦藥,一邊抬眸凝上她的眼,嗔怒道:“朕還以為你不會疼呢?”
墨宮胤怔怔的看著他,幾乎都忘記疼了,眼底像有什麽酸澀的東西要湧出來,她自己都無法控製,仍由那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緩緩溢出。
“再堅持幾天,到了南京所有事都交給朕來處理。為了怕磨破皮,朕給你包紮厚一些。”南城熏動作不停,也熟練,他繼續用繃帶將兩隻腿線她包紮厚厚的,像裹棕子一樣。
墨宮胤沒有說話,木訥的看著他輕柔的將褲子給她穿上,扶她躺在床上,蓋上被子,又去將水盆裏的血水和剩下的繃帶拿著走了出去。
她閉眸躺了一會兒,心中依舊無法平靜,睜眼緩緩看向那緊閉的房門,看了半晌不見那人再回來,便又閉上眼。
一顆心跳得有些狂亂!
剛才自己哭了嗎?
因為他的話,哭了?
也不知是不是藥的關係,她很快就睡著了。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夜很靜,也很安寧。
而桌上已經擺放著兩人吃的飯菜,南城熏剛好走到她的床邊,見她睜開眼,訕然一笑,低聲關心的問道:“睡得還好嗎?傷口不疼了吧!”
墨宮胤一驚,瞥了他一眼,翻身而起坐了起來,雙腿綁著厚厚的繃帶,感覺動的時候還有些費勁。
“還行吧!皇上出去都幹嘛了?”去了這麽久?一邊起來一邊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突然,一支手遞在麵前,她一楞,抬眼望著那伸手在眼前的男人。
“就出去走走。”南城熏根本沒有給她一絲拒絕的機會,直接伸手攬住她,扶她起來朝桌邊走去。“時間緊急,讓你受累了,朕扶你過去吃飯。”
墨宮胤眨了眨眼,由他吧!
反正這個男人也霸道習慣了。
去桌邊坐下後,南城熏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坐姿筆挺,給她夾了一些菜放進她的碗裏。
墨宮胤垂眸看著碗裏那被夾得滿滿的菜,叫她怎麽吃呀?她抬眼斜視著他:“我隻是腿受傷了,手又沒受傷。”
南城熏無意的抿唇笑了笑,又從碗裏夾了一些放回自己的碗裏,轉移了話題,“你猜,朕在外麵看見了誰?”
她怎麽知道他看見了誰?
墨宮胤拿起筷子,慵懶的端起碗吃了一口飯,隨意回答:“美女?”
“朕確實看見了美女。”南城熏順著她的話承認。
墨宮胤吃飯的動作也頓了下,抬眸,妖魅的眸子一閃,白了他一眼,又頓時氣結,“看見美女了你有什麽好炫耀的?要是想要隻要你金口一開,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說罷,低頭繼續吃飯。
“你在吃醋?”南城熏悠閑的坐著,眉眼揚起,似笑非笑。
墨宮胤一怔,她怎麽以前就沒發現他這麽厚顏無恥。
“你眼睛有問題嗎?我在吃飯。”她直接頭也不抬,專注的吃著飯。
“朕禁欲這麽久?確實也該開個葷了,找一個女人了。”南城熏輕笑,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回南京後,朕想把那些遣散走的秀女全部再召回來,朕發現後宮真的是太冷清。”
禁欲?
他怎麽突然想到這個詞語來?
墨宮胤怔然的抬頭,見他笑得一臉璀璨,卻如斯的晃眼。
她眨了眨眼,楞了楞,旋即又輕輕笑開:“既然皇上想開葷?又何必回南京再召回那些秀女呢?你剛不是看到美女了嗎?直接抓來解欲就行了。”
南城熏聞言笑了笑,狹長清潤的黑眸閃耀不定,斂起臉上那一抹欣然的笑意,沉聲道:“朕剛才出去的時候,看見了墨宮軒和白染韻,他們也住在這間客棧裏。”
墨宮胤一臉驚愕,麵色一整,正色問道:“他們也在這裏?這麽久了?他們還在一起?”
她一直以為墨宮軒已經回墨國了,沒想到他和白染韻還廝混在一塊兒?
“聽到他在這裏,你不應該開心嗎?”南城熏男人絕豔地笑,黑眸晶亮。
墨宮胤愕然看著他,難以相信他臉上的笑容是真的,半響,緩緩眯起眸子,“我應該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