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秦殤的話,我忽然有種感覺,這整個陰間,就是一個碩大無比的舞台,哪怕是秦洛,哪怕是秦殤,都在十分愉快的唱著自己的戲。
同一件事,從每個人口中說出來都是不一樣的,我已經記不清自己聽了多少個版本了,也記不清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
不過起碼也算是有收獲,最少知道了秦洛母親的大名,等陰陽書的力量差不多恢複之後,我倒是可以查一查。
在一下午的時間裏,秦殤都在給我講著他當年的情史,在那淒美的愛情故事裏,他是多麽的傷心,秦洛的母親是多麽的無奈。
甚至,他還主動提出要我帶我去看一眼秦洛的母親。
“你願意嗎?那個地方離這裏不太遠,我這次蘇醒之後,還沒去過看過她呢,希望她不不要怪我才好!”秦殤自顧的說著,忽然間桌子上的茶杯都收了起來。
我怔怔的看著他忽然的舉動,有些後悔,自己給他弄出來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檢查一下他的腦袋?這秦殤的功力可比秦洛還要高上不少,萬一這要是想不開了,弄個什麽事情出來,這地府還不知道要亂成這什麽樣子呢。
“好。”且不說這高小柔到底是何方的神聖,單憑她是秦洛母親這一點我,我就應該去探望一番。
索性便也隨著他一起站了起來,從毛草屋出發,沿著在院子後麵一條小道走著。
本以為會是一座墳墓,畢竟他都說了,人已經死了十萬年了。
可沒想到,他竟然領我走進了一座十分輝煌的宮殿,款式倒是和這大冥宮裏的其他宮殿差不多,但是顏色,卻是大紅,就像是被人潑了一通紅色的油漆是的。
那種紅,甚至有些刺目。
我靜靜地看著他在懷裏摸索著,半晌之後弄出了一串鑰匙。
說是鑰匙,倒不如說是魚骨,造型十分奇特,卻是用白玉做的。
“哦,你是喜歡這鑰匙麽?小柔喜歡吃魚,所以我就給這門做了這樣的門鎖,好了,我先進,你稍微後退一些,這裏的氣味可能會比較衝!”
他衝我說著,直到我聽話的退出了老遠,他才運功弄開了那道門。
還沒看清裏麵是什麽樣,就被那大門之內的落葉和畫沙弄的一臉懵逼。
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著宮殿裏弄了什麽奇怪的陣法,竟然連落葉都不能不腐蝕,還有沙子,難道是這十萬年積累下來的風沙麽?
我無奈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詞才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轉眼間,他卻已經用靈力,將那那些亂七八糟土塊和樹葉都清理了到了一邊,足足的堆起了一個小山丘。迎上我的目光,他也隻是笑了笑,便又繼續忙碌起來。
直到我站的腿都開始打顫,他才終於將所有的機關陣法都破掉,示意我可以進去了。
我的神識一直都鎖定在院子裏,依舊是一無所獲,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隨著他緩慢的在這院子裏行走著,雖然一切看起來很殘舊,可是卻那種低調的華麗,卻是怎麽藏也藏不住的,尤其是那火紅色的琉璃瓦,更是讓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開目光。
我安奈住自己心中的驚訝快步跟隨著他走著,整個宮殿很大,約莫著有著最少幾十個房間,他倒是沒有領我瞎轉悠,而是穿過大廳徑直朝著後院走去。
在那後院之中,不僅有著閣樓假山,甚至還裝了秋千,且不論起來,單單的是這裏的布景,就能看出當初建造者十分的用心。
我默默的跟著他,側耳傾聽著他說的一切。
在那細碎的言語中,我聽出了無盡的思念和愛戀,以及不可用言語來描述的追思,如果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麽我對他表示佩服,這是一個很重情的男人。可如果這一切都是編的,給我看的,那我隻能說四個字。
真是心思縝密啊!編故事都編的這麽真。
一直都了很久,他終於在一座隻有三層的閣樓前停了下來,我有心留意了一下,這閣樓上沒有任何的題字或者是牌匾。
但是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熟悉又陌生香味,有著說不清的感覺。
秦殤忽然止住腳步,徒手在空中一抓,等手心再次打開,裏麵正停著一隻白色的紙鶴。
似乎是有思維一般,那紙鶴輕輕用嘴尖輕輕的戳了戳了他的手心,便飛進了這座神秘的閣樓之中,空氣中依舊是,一點靈力波動的痕跡都沒有。
我無聲的歎息著,默默的跟著他一同走了進去。
一樓就是那最普通的客廳,擺著桌子和一個櫃台,角落裏還有著一個專門彈琴用的小舞台,無法想象當年的情景。
第二層這是書的海洋,準確的說是各種密集的海洋,秦殤掃視了一眼周圍,猶豫了片刻,從懷裏摸出了一大摞竹簡,就是我上次在地下城讓他收著的那一批,沒想到,他竟然準備放在這裏,而不是拿去培養自己的手下。
不過東西我都已經送給別人了,又哪裏有收回的道理。
好在他的動作並不慢,很快便將一切都收拾妥當了,領著我,推開了那第三層最後一道門。
我想象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沒有暗害,沒有機關,沒有什麽奇怪的道具。
就是在那角落裏,掛著一幅畫,那上麵是一個第一眼看上去不會有什麽感覺,但是越看就讓人越發的移動不開眼睛的那種。
怎麽說呢,她身穿紅色的紗裙,腰間用白色的軟煙羅係成一個碩大的平那扣,袖口緊皺,用兩條粉色的絲帶係著,裙擺層雲疊嶂,有些層麵似是白色的幻紗,透著一股神秘感。衣服雖然美,但人更美。
說實在的,這衣服並不是那種很保守的款式,因為胸前的抹胸很低,低到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條深溝,好吧,雖然這樣說可能是對秦洛母親的不尊敬。但是現實就是如此,可是令我最想不明白的是,哪怕是這般打扮,她給人的感覺,卻也是那種十分端莊,而不是隨隨便便的那些妖媚女人。
她的眉毛似乎是用刻畫的一般,又或是這畫像的畫師水平太高,讓人感覺美的有些不真。一雙丹鳳眸透著股淡漠,似是有魔法,讓人心傷,心碎。瓊鼻之下,圓潤、且顏色淡淺的嘴巴輕抿,讓人有股想去拿海棠花瓣塗塗的衝動。
在那萬千青絲上,戴著一朵火紅的色的花,與白皙的皮膚形成了正比!
明明所有的裝扮看起來都是那麽的嚴肅,可是偏偏...
我承認雖然我是個女人,可看著有些癡醉了。
再看秦殤,那更是一臉陶醉的盯著畫像挪不開眼睛,那布滿繭子的手,無比緩慢的在那畫像上移動著,他的世界似乎再無其他。
我不忍心叫他,隻得自己找了凳子在一旁坐著,默默的打量著屋內的一切,可除了那副畫像之外,便再沒了其他的妝點。
一切都是那麽的簡單樸素,看著就叫人舒心。
“小柔,我來看你了,這十萬年你過的好麽?”忽的,秦殤開口了,開始對著那花卷自言自語起來,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忽然伸手又指了指我,無比認真的衝著那花卷道:“小柔,你看到了麽?這是天女,也是我們秦洛的夫人。”
“長得很漂亮吧?而且還很有本事。”
“對了,她還給我們秦家生了兩個孩子,大的那個男孩我已經見過了,很帥,小公主還沒見到,下次見到了再領她來看你哦!”
我...這都叫什麽事啊!
他越說越動情,甚至眼睛下麵已經開始泛濫起眼淚。
我怔怔的看著他哭,幾度想要抬起手拍拍他安慰一番,可想到他剛剛那些說辭,好像又不是很合適,索性別扭的將臉扭到了一旁,眼不見心不煩。
雖然我的確很想用金瞳去檢查一下那畫卷裏到底有沒有秘密,能讓他如此的癡迷。
可惜的是,我沒有機會,我隻能默默的坐著,讓後等待著的他抽風完畢。
就這樣,我看著外麵的天空變成了漆黑,屋子裏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眼睛在發光之後,他才終於止住了絮絮叨叨的思念,抱歉的衝我彎了彎腰。
“許久未見,一時間有些激動了。”
“她很美,隻是我也見過蓮妃,兩個人長得不太像啊!”終於,我說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隻覺得瞬間輕鬆了不上。
秦殤一愣,連忙搖頭:“不像嗎?不應該啊!小柔和小蓮隻是氣質不一樣,樣貌還是基本一樣的,畢竟是雙胞胎。”
“可是...”我把當年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故意省去了那蓮妃最後和我見麵的場景。
在我看來,天牢可能是這陰間,最特殊的一個地方了,好像任何勢力進了裏麵都會有所收斂,而且蘇寒竟然也能被困住。
“我雖然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誰,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給你保證,我從來沒有和蓮妃睡過,怎麽可能會有孩子。”
“那秦嬤嬤呢?”我開口道,這才覺得自己真的爛的可以了。
當人家主人當了那麽多年,我到現在,竟然還不知道秦嬤嬤的大名。
“秦嬤嬤?”秦殤臉上的詫異更深了,果斷的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不認識什麽秦嬤嬤啊,安之,你是不是弄錯了,你可不能冤枉我,我這還是在我夫人遺像麵前呢!”
他這一說,我也愣住了。
隨機便直接從空間裏撈出了玄武,讓她保持著冤枉:“你不認識秦嬤嬤,總得認識這張臉吧?”我譏笑道,他要是再敢說不認識,我就直接揍他丫的。
當年秦嬤嬤可是聽說他有除了秦洛之外的孩子之後就直接瘋了的。
然而現實卻是再次讓我跌破眼界。
剛剛還無比淡定,說自己不認識什麽秦嬤嬤,要在亡妻麵前保護自己形象的男人,竟然直接撲到了玄武身上。
那兩顆大眼珠子恨不得從眼眶裏調出來。
“彎彎!是你嗎!你竟然還活著彎彎!”
彎彎?這又是什麽鬼。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玄武臉上卻是難得的擠出了一抹嘲諷,冷冷的將老冥王從自己身上弄開,聲音像是從冰窖傳來的一般:“秦殤,看清楚,我不是彎彎,我是霜霜!”
(秦洛的母親在日後會是關鍵人物,所以先鋪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