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笑了。
那俊美的容顏,似乎已然籠罩了整個餐廳。
小姑娘特洛伊的臉上,那濃鬱的癡迷之色越發的濃鬱起來。
紅唇微張,竟露出了兩顆尖牙。
“果然是吸血鬼啊!”
“是啊,沒想到,堂堂的華夏閻君大人,竟然會有一個吸血鬼的兒子,你說這事要是傳出去!”
四隻神獸用秘音交流著,卻是誰的都沒有先開口。
小雪的臉漲的通紅,眼神之中滿是隱忍。
似乎是想要出手,可又被那小姑娘的年齡所牽製著了。
我歎息著,看了遠方一眼那依舊在喝酒的蘇寒。
“娘親,我來!”
靈兒衝我傳音道,微微一笑。
誰也沒有看見他怎麽做的,下一刻,一股杏黃色的液體從天而降。
將那小公主一般的小姑娘變成了屎黃色。
更詭異的是,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腥味。
“OH,MY,GOD!我的醬汁呢!見鬼了啊!”
不遠處,一個使者驚叫起來,手裏黑色的托盤裏,隻剩下了一堆空空的醬料碗,幹淨的像是剛洗好似的。
“你敢潑我?”
特洛伊的眼中的紫色開始出現了變化,那金色的頭發無風自動,在空中蕩漾起一團又一團的波浪。
“滾!”
靈兒冷冷道,嫌棄的從摸出了一方手帕。
仔細的擦著幹淨的手指,嫌棄的將那手帕丟進了桌子上燒烤用的焰火中。
淡藍色的火苗點燃了白色的手絹,散發出了異香。
很快,整個大廳裏都彌漫著淡淡的香味。
我皺了皺眉頭,看向靈兒。
怎麽好端端的,就用這素香了呢。
雖然說不會讓這裏人的怎麽樣,可對於特洛伊來說,那就是可怕的催化劑了,素香是一切香劑的引子,而特洛伊身上剛被潑了那麽多的生魚蘸料。
就算是她體質特殊,有著蘇寒出手,怕是也得頂著這位味道好幾天。
雖然覺得靈兒有些殘忍,不過想到是這姑娘先出手,心中倒也釋然了。
手指尖縈繞著靈力,隨時準備出手。
可沒想到,那一直在顫抖你特洛伊忽然笑了。
兩行紅色的眼淚順著眼角緩緩地低落在地,一個無比的陰森的聲音從那稚嫩的嘴巴裏吐出。
“很好,我就喜歡這麽有個性的男人,你逃不掉的!”
無比詭異的腔調,隨著她的抬手,大廳裏的燈光都暗了下來。
我警惕的看著周圍,那些個食客都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保持著一個詭異的造型,呆呆的站在原地。
整個世界裏一盤安靜,隻剩下不遠處那液體撞擊酒杯的聲音。
“你有病嗎!”
小雪終於是忍不住崩盤了,抬手金色的火焰在指尖蔓延。
“是,她病的不輕,小雪,你回去換衣服,這種人不必髒了你的手!”
靈兒溫柔的撫摸著少女的頭,絲毫沒有因為少女身上滿是酒漬而感到不適,眼神中的深情,讓我這個做母親都有些心顫。
“那...媽,哥,我先去樓上!”
“嗯,讓青龍和白虎哥哥陪你去!”
我開口,直接把最強的兩隻打發出去。
“果然,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對不對!沒關係!等她死了,那就一切不重要了!”
特洛伊眼中紅色更深,嘴裏的尖牙已然延長。
忽的,那嬌小的身影化成了一片紅霧。
隻是眨眼的功夫,那紅霧已經散了,無數道黑影飛快的撲向了小雪。
白虎和青龍冷笑一聲,青白兩道靈力交織在空中,在小雪的周圍覆蓋成了一個牢固的屏障。
絲毫不用懷疑,等特洛伊到了,便一定會死的很慘。
隻是。
他還是出手了,那個看似已經醉了的男人。
化成了一道紫光,隻是微微一抬手,便把那屏障擊退了幾分。
“特洛伊,別鬧了!”
蘇寒站在原地,垂目道。
下一秒,那黑凝聚在一起,小姑娘的身影又出現在了視線裏。
身上的汙漬已然不見,但是那濃鬱的醬汁味,卻是久久不散的。
蘇寒看了她一眼,輕輕的摸了摸女兒的腦袋。
紫芒從那修長的手指緩緩流出,一點點籠罩著小姑娘,黑色的液體從她的身體裏緩緩滴落在地,最終化為了虛無。
與此同時,她身上的那些難聞的味道也都悉數消失了。
蘇寒這一出手,幹淨利落的讓我們措手不及。
單論那靈力波動的程度,似乎他現在的實力,比他第二元神自爆之前還要強幾分。
“特洛伊,你過了!”
男人低聲道,鬆開了女兒的腦袋。
小家夥眼中的紅色褪去,再次揚起了腦袋,不解的看向蘇寒。
“可是爸爸,為什麽他不願意答應我?媽媽不是說,在這裏,我們家是最厲害的嗎?娶了我,就等於娶了半個國家的財富!”
蘇寒的眼神從地上緩慢的飄了起來。
忽的看向我,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太太,我為我女兒所做的事情道歉,隻是,你能告訴我,究竟是什麽原因嗎?”
“您不必騙我,他們是兄妹,並不是情侶!”
蘇寒十分淡定的說著,溫和的話語中是難以掩飾的鎮定和威嚴。
在這一瞬間,我忽然很想問問他。
當年的一切,和現在的一切。
是不是依舊在他布下的局裏。
還有,他真的從來都不曾對我動過心嗎?
“不是情侶,卻也沒有說必須要和您女兒在一起吧?”
我冷聲道,目光看向靈兒,他願意說,那麽給解釋一下也沒問題。
若是他不願意,那我就更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蘇寒皺了皺眉,低頭看向一旁滿含期待的特洛伊,忽然衝我鞠了一躬。
“是在下唐突了!”
一如既往的溫柔,空氣中除了那草木香還夾著濃鬱的酒氣。
少女被他推了出來,鼓著腮幫子向靈兒和小雪道了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有件事我也想說明。我不喜歡你,最大的原因便是你有一位父親,什麽時候他死了,你再來找我吧!”
少年忽然開口,吐出了一句無比燦爛的語言。
卻又帶著那濃鬱的毒,一點點侵蝕著所有。
我不敢相信的瞪著他,這還是我記憶中那個善良不染塵埃的少年嗎?
怎麽偏生能說出來這樣的話!
“顧靈兒!你說什麽呢!”
我開口嗬斥道,少年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殆盡。
那張揚的氣場在一瞬間低沉下來。
毛絨絨的腦袋低垂,細碎的流海遮蓋了他的眼睛。
“娘親,對不起,我一時口快!”
一口老血梗在了喉間,偏生我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隻得呆呆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因為我懂。
我懂他的恨,那種被最信任的背叛的恨。
可是人不都是這樣嗎?
你越是在乎,就傷的越痛,越是不在乎,反倒是一點事情都沒了。
“給叔叔道歉!”
我冷聲道,並未妥協。
靈兒張了張嘴,卻依舊是從人群中走到了蘇寒麵前。
忽的,他揚起額頭,眼睛裏流轉著黑色光芒。
毫不退縮的直直對上蘇寒的眼睛,一字一頓說的無比緩慢。
“我道歉!”
“但是那隻是因為我的母親!”
“我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我欠你的,今天都還給你,至於你的女兒,我依舊是那句話,不管她好或不好,隻要有你這麽個父親,我都永遠不會把她當成朋友!”
說罷,少年又低下了頭,一如記憶裏他犯錯時的模樣。
像是個小朋友一般站在我麵前,隻是高度換了。
當年是我看著他,此刻少年的高度,已經需要我去仰望了。
蘇寒錯愕的看著靈兒,特洛伊的臉上也盡是迷茫。
他彎下腰,將孩子抱進了懷裏。
繞過靈兒,直直的走到了我的麵前。
“太太,我們是不是真的認識?”
“重要嗎?”我沉聲道。
“重要,每次看到你,我都像是看到了故人,很親切!”
我瞥了一眼他手裏那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拎著的酒瓶。
冷笑道:“先生,你喝醉了!”
“我...”
男人似乎是想解釋,可那酒瓶卻又是實實在在在他手中。
幾度張口,又偏生說不出話來。
我衝他點了點頭,陪著小雪一同消失在大廳裏。
隨著我們的離開,那一直籠罩在這裏的血霧也開始悄然散去,所有人恢複了自己的行動,平靜的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隻是各自的心裏,已然埋下了罪惡的種子。
回到房間裏,我便召集所有人開會。
希望小雪可以同我們一起回華夏。
雖然這裏很自由,除了蘇寒也沒認識人。
但是到底總覺得很不安全,尤其是那個幾千年傳承的羅爾斯家族。
本身血族的就是一個十分神秘的部落。
我們雖然個個都不是等閑之輩,卻也架不住那數量。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
我這邊剛說出來提議,所有人都反對。
“媽,我才剛到這裏半年,還有很多東西都沒學到,現在回去也太早了...”小雪皺著眉頭道。
“是啊,娘親,我們也許久沒有在外界生活過了,現在回去,太可惜了。”
我錯愕的看著靈兒,越發的覺得自家兒子的腦袋不太對勁。
正待詢問,忽然,門口響起了一陣劇烈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