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們站裏的,叫瑩瑩,開開心心考取了上崗證,這才過了一天就...”
“後來,聽說是賠了不少錢,那家屬帶著女兒的骨灰回老家了,雖然公司也給我們補了很多獎金,可是天天在這種壓抑的環境裏...我真的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就是自己。”
那年輕的臉上,滿是憂傷,著實讓人心疼。
我下意識的伸出手,攥住了那比我還小的手掌,重複著不會的。
陸婷以為我是被嚇著了,連忙止住了哭腔, 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忽然又反過來開始安慰我。
“安之,沒事的,你已經離開那裏了,就不用再擔心這些事情了,好好養胎,等你們結婚了我定要去討杯喜酒去。”
“好啊。”喜酒,為什麽我總覺得那是給我送行的酒。
下意識的激活了金瞳,不經意的看著周圍,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真的是我自己想太多了麽?這疑神疑鬼的毛病,真是越發的嚴重了。
“你不說我都忘了,農曆七月十五,你記得來,地址是...”
對啊,地址是哪?
我忽然發現自己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還有一周的時間就要結婚了,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結婚的地址。更可怕是,似乎我的腦海裏都沒有這個概念,連問都不曾問過秦洛。
“地址是哪裏啊,萬壕還是威斯汀?”陸婷興奮的說道,一連報出了幾個燕京最有名的大酒店,想必也是看到我的手表,隻是我又要怎麽回答。
而且貼身小秘書青龍,也去泡妹子了,連問都沒得問。
“地址啊,暫且保密,因為都是先生一直在操辦,你也看到了,我這肚子,很多時候都不是很方便。”
“哇,看來真的很棒了,有機會一定要見見才是,這麽貼心的男人真是不好找了。”陸婷羨慕道,倒是沒有再繼續追問了,東拉西扯了會閑話,她便將我送回了四合院。
白虎和朱雀不知道上哪浪去了,隻有年紀大的玄武在家看門,看我還帶了客人,便起身去煮了茶水。
“安之,你家真好看,你先生一定很愛你。”
陸婷羨慕的打量著四周,院子裏景色獨成一個小世界,鬱鬱蔥蔥的滿是植被花草,倒是個養心的好地方,若是非要挑出來點什麽毛病,也隻能是那旁邊走幾步就能進去的紫禁城了。
隻是,秦洛是真的愛我麽?
為什麽每當我下定決心,想要好好的時候總有那些個大神會跳出來,給我來個會心一擊。
你說不信吧,人家還能拿出證據。
可若是信了,那眼前的這一切算是什麽,假象麽?
我緩緩的閉上眼睛,貪婪的吸.允著空氣中彌漫的清香,似乎其中還夾帶著屬於他的氣息。
“那是,我家先生,定然是愛極了夫人的。”玄武邁著方步,從遠處走了過來。
給我們二人又添置了茶水,便躺在了一旁葡萄架上。
陸婷用手支著下巴,兩條腿在那裏晃悠著,小女兒姿態十足。
“什麽時候,我才能有個像你這樣的男人呢。那時候我一定會很幸福吧!”她抬起頭看向天空,那平常幽藍的天上今日竟有些不同尋常。
一道布滿碎星的光帶,自那西麵緩緩的遊動著,像是流星群,卻又沒有拖著長長的尾巴。
就那麽在空中飄蕩著,比煙火還要燦爛上幾分。
椅子上的玄武忽然從躺椅上軲轆到了地上,那胖乎乎的身子轉了幾轉才停止,手裏的茶杯蓋子也順勢滾了老遠,碎成一地渣滓。
我咧了咧嘴角,有些不解。
要知道平常就這老烏龜還算是穩重,今日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不過是星星,難道他想起了自己的情人麽?
陸婷不知玄武的真身,隻當是老人摔倒了,作勢就要去攙扶,卻被玄武條件反射的推了出去。
還好老烏龜平時修煉的都是防禦之數,攻擊力也就和我持平。
陸婷因為重心的原因連連後退了幾步,卻也沒有摔倒,隻是臉上滿是不解和委屈,對於老玄武的動作很不能理解。
大概此刻,已經將其劃入怪老頭的行列之中了。
“夫人,不好了。”玄武苦笑著,也顧不上去撿那平時最喜歡的鼻煙壺。
一打轉,費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不解的看著他,又瞅瞅周圍,並沒有什麽妖魔作祟,怎麽就又不好了呢。
“這天象有異,是要出大事啊!”
我看了他一眼,將信將疑的抬起腦袋,似乎是為了驗證他的說法一般,剛剛那一條很美的星帶,在一瞬間開始加速流動,莫說是肉眼的速度了,我開著金瞳都沒看清那東西,便覺得整個天空都變成了紅色。
不,準確的說是血色。
我不敢相信的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的眼睛,隻覺得是在做夢一般。
一低頭,便迎上玄武和陸婷那被照的紅撲撲的臉頰,玄武還好,迎上我的目光,還對我艱難的扯了扯嘴角。
陸婷則是一臉癡呆的狀態,兩眼發直,白皙的臉上被那天空染成了紅色。
嘴巴微張,似乎還有著液體在流落。
“這是要世界了末日了麽?”我伸手輕輕的摸著自己的肚子。
不知為何,卻沒了驚恐之意,也許是被刺激了太多回,已經淡定了。
玄武啞然失笑,忽然抬手,在陸婷的頸後輕輕一拍。
這才開口衝我道:“不是世界末日,卻要比世界末日更可怕。”
“夫人你應該聽說過那遠古的眾神之戰吧,也去過地府的埋骨之地吧?”
我點點頭,看著那血紅的天空,腦海中忽然閃過許多破碎的畫麵。
似乎是有著很多的會飛的人,又有著和我一樣被選中的什麽天女。
隻是那些個畫麵不僅都是殘缺的,還都像是被人打了馬賽克一般,無比的模糊。
我點點頭,示意玄武繼續說下去。
老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為了增加氣質而拉出來的胡子,眼眶深邃。
不知道是不是他長地太過喜感,哪怕是他現在告訴我世界末日了,我都覺得像是在和我說明天吃餃子一樣。
“如果我告訴你,這並不是天空變了顏色,而是這是眾神的血呢。”
“咣當...”我下意識的邁出了腳,將地上的一個瓶子給踹飛了。
玄武無奈的搖了搖頭,用法力將陸婷送回了屋裏,這才繼續道:“怎麽?你是不信麽?天本就是沒有顏色的,所謂的藍色,所謂的黑,不過都是不同時間的變化而已。你也知道,自大戰之後,西方極樂淨土那些神仙都失蹤了,此刻,這不是就是已經找到了。”
他說著說著,兩行濁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
我複雜的看著他,抬起頭看著那無盡的紅色,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悲涼。
不是憂傷,也不是恐懼。
隻是難過和悲,更多是無奈,連我自己都沒發現,我腹中的孩兒,竟然在隱隱吸收著什麽。
不管它是什麽,隻要不傷害到凡人就好。陸婷剛剛在院子裏都已經成了那副模樣,真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會亂成什麽樣。
忽的,一直緊閉的院門被一道風力給轟開了。
我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便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秦洛麽?我心中一喜,忙朝著那人看去。
熟悉的笑容,滿頭紫發,那深邃的眼睛,像是要把我吞噬一般。
“蘇寒...你怎麽來了。”
我艱難的動了動嘴唇,半晌擠出來一句話。
男人秀氣的眉毛靜靜的向上挑著,環在我的身上的手又緊了幾分。
我的腦袋被狠狠的按在那胸膛,他的呼吸聲是那樣的氣息。
片刻之後,他主動鬆開了環在我腰上的手,嘶啞道:“我看到天上出事,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他是笑著的,隻是那蒼白的 臉上,很是不自然。
一襲紫發被那紅色映襯著,似乎融化在了這視線裏。
就當我們以為這東西不知道還要繼續多久時,忽然,我的耳邊響起一身歎息。
那聲音遙遠的似乎是穿越了時空一般,久久的回蕩在我的腦海裏,讓我神誌,在這一瞬間墜入了一片空白。
回過神來,天空中的異相已經消失了,蘇寒正和玄武並肩站在我麵前,眼神中布滿了擔憂。
“秦洛呢?”蘇寒皺了皺眉頭,替我整了整有些淩亂的發絲。
玄武眯著眼睛在我們之間掃了一眼,背著手回屋了。
我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輕聲答道:“他今天有事,然後就出去了。”
“有事?”蘇寒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似笑非笑的看著遠方:“他可真是忙啊,今天可是七夕啊。”
“是啊,七夕。”我重複著,抽了抽有些發酸的鼻子。
和蘇寒一起坐在了院子裏,看著那絕美的容顏,那把招搖的扇子,忽然有種過了很多年的感覺。
忽的,男人蔥白一樣的手指湊到了我的唇邊,溫柔的拂過我的臉頰:“你啊,注意一點,又把東西吃到臉上了。”
他故意板著臉,厲聲數落道。
看著那凶殘的目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眼睛忽然就像是被卸掉了閥門一般,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蘇寒的手楞在了空中,不敢相信看著我,那緊繃的朱唇秒變成了上揚的趨勢,輕輕一抬手,便將我緊緊的攬入了懷中。
“安之,你這是怎麽了,可是秦洛又欺負你了?”
他不說還好,提那兩個字,我心中的悲憤,又多了幾分。
偏偏世界上的巧合都能讓我碰到,還未來得及說話,兜裏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那備注的冥王大人的號碼下,一條短短的信息,是如此的醒目。
“安之,今晚有事,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