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的在眼前迅速退去,被老鳥調戲的司機師傅像是開掛了一般。
車子開得飛快,就差闖紅燈了。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了隱身在後座上的老朱雀,眯著的小眼睛裏閃著奇怪的光。
我經不住好奇,悄悄的朝著司機後腦勺看去,濃鬱的黑氣怕是比一般的小鬼都要陰森了。
不及多想,車子已經穩穩的停在了我們那條胡同口。
“小姑娘,年紀輕輕可不能光省錢買衣服了,這裏可是老房子了,都沒什麽人。”
找錢之際,一直沉默的司機忽然回頭,那布滿暗斑的臉上,我看到了一絲在緩慢蠕動的黑線。
“你中蠱了!”我下意識的說了出來。
那司機臉色驟然一變,將零錢塞進我手裏,沒好氣道:“神經病!”
車子一溜煙開走了,隻留下濃重的尾氣。
朱雀呲牙溜嘴的就要去報仇,被白虎給攔下了。
“別去惹事,還想再讓安之出事麽?”
老朱雀悻悻的瞄了我一眼,沒再言語。
穿過長長的小巷,我再次回到了這個記憶中無比熟悉的地方,說不上為什麽,明明最近時間走得很快,可我卻總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明明隻是離開家不過一個多月,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隻是,為何如此的安靜,就算是天熱,也不應該一點聲音都沒。
“怎麽了?”依偎在懷裏的白虎眯著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安之,你們這裏為什麽這麽幹淨?”
“幹淨?”我有些詫異,雖然環境是定期有物業,可是也算不得幹淨吧,畢竟有時候,角落裏經常會儲存著很長時間的生活垃圾。
“是啊,幹淨,一個遊魂都沒有,而且也沒有什麽陣法。”
遊魂麽?我記得上次和蘇寒來時還有不少啊,心下一驚,忙朝著那往常鬼魂的凝聚地跑去,荒廢的籃球上上覆著一層厚厚的樹葉,被陽光烤的焦脆。
依舊是那熟悉的光景, 可是卻找不到一個熟悉的老鬼。
我哆嗦著爬上樓,拿起鑰匙。
推開門的一瞬間,便被屋裏的狼藉驚住了。
到處是碎屑和髒衣服,不知這人是有多變態,連那老式的後殼電視機,都被敲得粉碎,玻璃碴混著碎料撲了一地,難不成他認為有人會把寶貝藏電視裏不成?
“安之,你家這是進了賊麽?”老朱雀勾著腦袋,在屋裏蹣跚著,一邊走一邊搖頭。
我愣了片刻,忙跑到了那櫃子下麵,翻找起那幅屬於爹爹的畫像。
果不其然, 雖然家裏狼藉一片,可是卻是除了畫像再沒丟東西,隻是誰會這麽無聊,偏偏隻來找一那一幅畫呢。
我回到自己屋裏,憑著那個夢把鏡子換了一個角度,果然,在上空中凝聚出了一個特殊的空間。
這次,在李強的幫助下,我很快拿到了那裏麵的東西。
一卷發黃的地圖,上麵隻有著一座黑色的大山,點綴著無數小點。
父親曾經是龍組的人,可是李強卻說他也不曾見過這上麵的大山。
“小強,你見過我的父親麽?”
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很快,便有家政上門將其拾到好了。
李強歪著腦袋思量了片刻,最終搖了搖頭。
“不曾,雖然我也不小了,可是這龍組一般也沒有碰到過什麽特大的案件,所以你們顧家的顧問,很少會和我們照麵的,不過也可能是跟我失憶了有關。”
“失憶?你還失憶過麽?”他的話勾起了我的興趣,一直以為他把自己當女人,是因為人格障礙,難道這其中還有別的隱情麽?
“是啊,失憶了,也就是20多年前的事情了,好在我家小雲,一直都不曾離開我。”他說著,黑臉上透著紅暈,連眼底都是溫柔。
我學著平常蘇寒把脈的姿勢拉起他的手腕,卻也未發現任何異常。
用金瞳看,卻看到了一個少女的靈魂!約莫有著十七八的樣子, 小巧可愛,和外麵這黑臉身軀完全不在一個頻道裏。
這還是我頭一次碰到這麽詭異的事情,當下便鬆開了拉著李強的手。
又耐著性子仔細瞧了片刻,依舊是如此。似乎那少女便是李強的本體一樣, 做出的動作和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
“安之,你怎麽了,怎麽用這麽奇怪的眼神看我?”李強被我盯得紅了臉,兩隻手在渾身摸索著,忽然叫了起來。
“咦,為何會這麽癢啊?”
他探著腦袋,在四下看著,手也沒閑著,一直在那裏抓來抓去。
我壓下心底的疑惑,想要伸手幫他一把,卻被忽然進門的白虎打斷了。
“夫人,天已經黑了,這裏到底不太安全,不如我們先回去吧。”
白虎說道,輕巧的跳上了我的衣櫃,從中扒拉出一串我都不知道什麽買的菩提子,掛在了脖子上,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道:“唔,沒想到這裏竟然還能找到本座的珠子。”
“你的珠子?”我越發的狐疑了,怎麽我家跟百寶箱似的,所有人都能從裏麵找出點什麽寶貝,怎麽我住了這麽多年,還是如此之窮?
“是啊,這是我沉睡之前,一直掛在我的脖子上的珠子,我當時還想著一同埋了,怎麽跑這裏來了。”
他揚起爪子,忽然扯斷了那上麵的紅線,瞬間,那菩提子散落了一地。
白虎輕輕的走了幾步,用腳踩了幾下,那珠子便如同撒氣了一般,變成了一疊疊扣子的模樣,再次被串成了手串。
白色的光芒縈繞著,白虎那光禿禿的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忽然生出了毛發。
腦門上,也有了那屬於萬獸之王的紋身。
“是啊,我也想回去了,你這裏養的花,好像把我弄過敏了。”李強說著,忽然打了個噴嚏,那手一直都沒閑著,還在身上摸著。
我又將母親喜愛的那些書卷都收好,這才從家裏走了出來。
天黑之後,這老社區更加的安靜了 。
站在樓下,基本看不到幾處燈明,難道大家這是都搬走了嗎?
我心頭的疑惑又重了幾分,因為不好打車,我隻得去坐地鐵,路過爺爺那裁縫鋪前,忽然瞥見門口那好久不曾燃起的燈籠亮了。
隻是那顏色卻不是平常的白,而是大紅,燭光在不停的搖曳著,看上去十分滲人。
我有心想去探查一番,那緊閉的門忽然開了。
幾個穿著白衣,頭戴白帽的人從中走了出來,白布將其從頭裹到腳,就連一雙眼睛,都被那碩大無比的墨鏡遮著。
他們手裏並未有任何東西,走起路來,也是一頓一頓的,像是磁帶卡帶一般。
我錯身進了旁邊一家便利店,默默的注釋著裏麵的一切。
那些人出了裁縫鋪一路向西,沒走多遠,便上了一輛沒有牌照的車子。
我有心去跟,卻被白虎阻止了。
“夫人,且不說這幫人的來曆不知,單憑我們這組合,就打不過啊。”
我回首,李強倒是十分淡定,隻是那肩膀上還纏著醒目的繃帶。
思量了片刻,我隻得放棄,讓朱雀去打探了一番,爺爺並不在店裏。
回到秦洛的院子時,已經是9點多了。
貼心的玄武已經做好了飯菜,隻是依舊尋不見秦洛和南宮雲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折騰了這一趟,剛剛吃完飯,我便覺得疲憊不堪,和李強打了招呼,便爬上了床。
很快,我便入了夢,這次,終於不再是我熟悉的環境。
放眼望去,大片的蓮花在遠處綻放,旁邊,則是兩把躺贏,上麵的還貼心的擺好了果盤,插滿了牙簽,我這是進了誰的夢,這麽完美。
忽的,一雙手附在了我的腰上。
我一怔, 下意識變怒斥道。
話音未落,那雙手已經鬆開了我,耳邊響起一抹苦笑。
“安之,不過幾日未見,你就將我忘了麽?”
那熟悉的聲音,夾帶著憂傷,一點點滲透在我心底,我回頭,蘇寒正眯著眼睛看著我,眼底是寫不進的憂傷。
“怎麽是你?”我不自然的咳嗽著,瞬間紅了臉。
男人微微一笑,有些冰涼的手指攀上了我的臉頰,輕輕的婆娑道:“為何不能是我?怎麽,不想見到我麽?”
“我...不是的。”我低頭,別扭的把臉轉向一旁,那目光太過炙熱,讓我不敢麵對。
“隻是我...”
“噓!”他的手指忽然抵上了我的嘴唇,一揮手,那湖中的蓮花忽然散在了兩旁。
一葉扁舟在那靜靜的漂浮著,帶著淡淡的清香,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沉醉。
“陪我坐會可好?”
他抬手 ,那小舟上出現了酒壺和坐墊。
我靜靜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蘇寒笑了笑,扶著我上了床,櫻花果酒帶著淡淡的香氣,一點點滲入我的鼻尖。
我靜靜的看著他,男人美好的宛如一幅畫卷。
我忽然覺得,似乎我的出現,是那麽的多餘。
“安之,不要胡思亂想,我隻是想看看你,便入了你的夢境,你若是覺得不舒服,便可直接裏離開。”
我一怔,手指在衣服下交織著。
“沒有,我隻是忽然有些奇怪你會找我。”
蘇寒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忽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羊皮紙,靜靜的攤在了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