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一個有些熟悉的男聲在我耳邊響起,帶著宿醉的頭疼,我迷茫的睜開了眼睛。
身子隨著車的移動而顛簸的,抬眼看去,公子秦正一臉玩味的看著我。
少年依舊風華正茂,隻是肩膀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臉色發白,看起來似乎傷的不輕。
“為什麽我沒回去?”我呆滯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隻希望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可是還不能我把手放下,對麵的男人已經從馬車的另一端壓了過來。
死死的盯著我的眼睛:“你想去哪啊,天女?”
“我...”
我剛說回家,眼睛的餘光忽然發現在車的頂棚,雕刻著奇奇怪怪的紋路,有些像甲骨文,但又被甲骨文更家的形象生動。
巫語。
一個晦澀的名詞在我腦海中冒了出來。
是啊,這裏是夏朝,巫術橫行,大夏王朝的公子(也就相當於王子),怎麽可能不懂這些呢?
“我自然是想和我的族人在一起了,這是怎麽回事,我不是在營帳裏嗎?”
“是麽?”
公子秦眼睛眯成了一道細線,兩隻手將我的腦袋捧了起來,薄薄的嘴唇散發著煙草的氣息。
讓我好生奇怪,難不成這個年代還能抽煙不成?
不過這男人的唇,倒是我見過的,最薄的一個了,都說嘴唇薄的人薄情,那麽眼前這位大哥,是不是可以直接判定成無情了?
我不知道在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我的,隻是我現在隻有一個念想,那就是回去,似乎多說一句話都是多餘的。
“他們都說你是神女,是上天的使者,可是為何我看著這麽不像呢?除了臉蛋,貌似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他搖搖頭,很是失望的望著我。
“既然沒有用,那你就趕緊殺了我啊!何必把我留在這世界上礙眼?”我毫不示弱的回敬道,想要激起他的憤怒。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憐憫,似乎我比那小貓小狗都要可憐一般。
“天女,你真當本公子傻麽?就算你一點用途都沒,但是你是拓拔族的天女,就憑這一條,本王隻要娶了你,就能得到很多大巫世家的支持。”
“娶我?”我看著他,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腦抽了,我記憶之中的拓拔族,隻不過是雲夢澤的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氏族了,什麽時候還能影響到這大夏王座的繼承人了。
“你當真沒有搞錯麽?”我笑道。
公子秦微微一笑,忽然將手伸進了懷裏,下一刻,腦袋忽然一沉。
旁邊的鏡子裏,我的腦門上忽然多了一塊玉石。
就那麽長在的額頭上,摸上去涼涼的。
“這是...”
“夏朝的...”
公子秦正要解釋,原本平穩的轎子朝著一邊傾斜,緊接著,我聽到外麵夏人說著奇怪的語言,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不過公子秦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玩味的表情。
他看了我一眼,將身上那個從不離身的匕首扔到了我懷裏,打開車門跳了出去。
這是讓我自殺麽?
我看著那匕首,手心的冰涼讓我冷靜了不少。
這樣死是不是有點太憋屈了?
車子還在晃動之中,我剛剛抽出匕首,便順勢紮進了一旁的車壁上。
不愧是絕世神兵,小小的一方匕首竟然在那玄鐵之上劃出了一道口子,隻一眼,我的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狼煙之中,到處是穿著盔甲的黑甲勇士,正如我第一次在封門村看到的大夏士兵一般,一個個從頭武裝到腳,騎在隻隻猙獰的吞地獸上麵,勇猛異常。
在這黑衣人群中,公子秦那白衣顯得無比單薄,在一片肅殺中,格外的出戲。
“我們不想和夏為敵,把天女交出來,你們走你們的。”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天空飄來,聲音不打,卻是帶著奇怪的旋律,重重的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我抬頭朝著那聲音源頭望去,隻見在這隻鐵甲軍的上方,籠罩著一層黑雲。
黑雲之上密密麻麻的站著一群人,有老有小,身上穿著奇怪的袍子,最為特殊的是,他們都是瞎子,那本該是眼睛裏地方,都是兩個空洞,看上去就讓人覺得無比害怕。
可是我卻沒來由的對這些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嗬嗬,說的輕巧,本公子好不容易才把天女從雲夢澤拉出來,你們覺得可能嗎?”
天空中黑雲翻滾,傳來一陣陣歎息,為首那個老的不能再老的巫師走了出來,緩緩的從空中落在了大軍之中。
那搖搖晃晃的步伐,脆弱的隨時都要倒下一般,
“公子秦,不是你的東西,你又何必強求呢?這誰當王,大夏什麽時候被取代,那都是上天注定好的東西,不是你綁走天女就能改變的。”
老人的聲音比那電子 合成音都要讓人覺得冰冷。
公子秦揮手阻止了蠢蠢欲動的眾人,向前走了幾步,褐色的雙眸裏帶著審視的意味:“我若是一定要這麽做呢?憑什麽我就得服從那看不見的天?”
老人朝著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空洞的眼睛湧出兩行血淚 “以千萬人代價,換一榮華?大夏的的氣運已經要走到盡頭了,你又何必呢?”
“癡兒,你明明在巫術上更有天賦,為何要這麽執著權利呢?幾十年,對於得道之人,不過隻是過眼雲煙,你又何必那麽執著呢!”
少年沒有接話,嘴角依舊帶著那嘲諷的笑容。
“天女閣下,既然在,為何不肯現身呢。”
那老人見說不動他,便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了。
明明他的眼睛是瞎的,可是偏偏被他望著,我有種周圍全是攝像頭的趕腳。
馬車已經歪的不成樣子了,我廢了好大力氣才從裏麵爬了出來,那兩個大神級別的人物就在那裏站在,一動不動。
貌似在比誰先能沉得住氣。
沒有人阻止,也沒有人出聲。
但是上萬人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這種壓力真不是好受的。
“這位大師...”
我斟酌著措辭,不知什麽樣的稱呼才是合適的。
那老巫師(請原諒我的無禮,並非不尊重,隻是這樣寫比較省事。)點了點頭:“天女,你該回去了。”
回去?我的臉上閃過一絲狂喜,難道這人能看得出來我是魂穿要送我回去了麽?
“回去?你覺得可能麽?”公子秦走到了我的身邊,死死的拉住我的袖子,抬頭看向天空那片黑雲:“就算塔拉族精銳全出,可是你們不要忘了,現在還是夏,一切就得按照王朝的規矩!”
“王朝的規矩麽?可是尊貴的公子秦,就連你的父王,也不曾對我冷言。放手吧孩子,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老巫師的忽然抬頭,口中喃喃自語,臉上一片虔誠。
那空中的眾人似乎收到了信號,忽然同時舉起了右手,掏出了一個白色的竹簡。在那裏吟唱起來。
公子秦並非什麽都沒做,立刻便讓弓箭手對著那天空中飛去。
無數支黑色的羽箭劃破天空,帶起激烈的風聲。
一時間,整個天空都被那黑色的光電所覆蓋著,我有些不忍的想轉身。
卻發現倒下的並不是那天空中的巫師大軍,而是地上的黑甲軍。
那箭矢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就在距離那雲朵一公分的地方忽然折返,朝著它們的小組主任飛馳而去,瞬間,天地打亂,就連空氣之中都飄滿了血雨。
我不知道那所謂的天命到底是什麽,還說我的存在就是這關鍵。
無論是怎樣,這種犧牲都是徒勞的。
手腕處的冰涼,提醒了我匕首的存在。
隻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我又如何能順利的自殺呢。
最終,還是公子秦先堅持不住了,看著自己那洶湧無比的大軍如稻草一般就那麽倒下了,他的心也跟著抽搐起來,是啊,在那古老神秘的巫術麵前,銅筋鐵骨算的了什麽。
“停止吧,你把她帶走!”
空中的吟唱聲戛然而止,老巫師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公子,你能想通就好,那麽,便讓天女來到我身邊。這一切都會恢複最初的模樣,你知道的,我們並不想和任何人為敵。”
公子秦沒有說話,忽然轉頭看向我。
那比老鷹還要鋒利的眼神在我身上遊走著,似乎想把我看穿一樣。
“你走吧。”
他鬆開了一直禁錮我的手臂,語氣之中滿是無奈。
我猶豫不定的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按照他這麽變態的屬性,不應該如此隨意的就把我放走才是啊。
“那我走了。”雖然說那瞎子團夥看起來也不是很安全,不過比起看著一個神經病抽風,那真的好的太多了。
不對,我的眼皮怎麽一直跳個沒完了。
“等等!你東西忘記還我了。”
就在我距離那位老巫師隻有一步之遙時,公子秦忽然叫住了我,老巫師眉頭皺了皺,卻也阻止。
我回頭,不解看著他。
“什麽?”
“我的匕首啊。”公子秦嫌棄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說我故意一般。
真是,明明是你給我的好嘛?
不過也好,這樣也就兩清了。
我想著,便把匕首扔了過去。
本以為就沒事了,忽然瞅見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下一秒,我的小腹便被人狠狠的捅穿了。
是的,穿了...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聽到那個魔鬼的聲音。
“天女,你以為,你能逃的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