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順培一個閃身,在空中連續翻騰了兩下,腳尖輕輕一使力,整個人如同紙鳶一般飛上了另一側的屋簷之上。
“好……”
下麵不少兗州五派的弟子發出了讚美聲,就這一下輕功就不愧於陳順培天下一流高手之名,現在兗州五派之中陳順陪無疑是第一高手,唯一的一個雙重化境武者。
高手自然有高手的傲氣,陳順培提著長劍傲立於屋簷之上,這樣的舉動無疑就是相邀。即便現在兗州五派占據了絕對的優勢,陳順培也希望可以和那銅麵人公平一戰。
銅麵人自然不會讓陳順培失望,將自己左右的兩隻手套脫下,竟然露出了一雙血色的大手。這一出讓兗州五派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人的手勢殷紅色的,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最初血手門的名聲在江湖中傳開,也有人傳說血手門的門主有一雙血手,可大家都以為那是因為此時嗜殺,如果一個人醉心掌法又嗜殺,確實可能殺出一雙血手來。但也僅僅是如此,不可能真的有人的雙手就是殷紅的。但是那銅麵人就是如此,血手門的門主宇文複就是一雙血手,徹頭徹尾的血手。
血手魔海神功練到最高境界的時候,便是用自己雙手掌間的內力來催動血氣,一旦運功雙手掌間似有雷霆之力,但是也要承受常人難以忍受的劇痛,久而久之雙手之間血流越來越充盈,但是手掌之中也會一直有血痂,隻有長期不斷地催動內力來運功練習掌法才會有宇文複現在這樣的效果。
二十年的時間足夠宇文複參悟任何武學,一本血手魔海神功他也早已練到了巔峰,那一雙血手就是最好的證明。
和陳順培一樣,宇文複也是輕輕地一個縱身,依靠絕妙的輕功,如同一隻飛燕掠過天空,宇文複劃過數十丈隻在假山之上輕輕點了一下。就這一身輕功就絕不在陳順培之下,甚至比陳順培剛才那一下更勝一籌。
“好厲害的輕功。”
就連陳順培自己都不得不感歎一下。
兩三個呼吸之間,宇文複戴著銅麵具依然在了陳順培的麵前,兩個人的距離不過兩三丈而已。
和陳順培不同,宇文複的一雙血手上沒有兵器,隻是單單地站在了屋簷之上,張開雙手環抱在胸前。
“閣下可是這血手門的門主?”
“不錯。”
宇文複的嗓門十分的低沉,僅僅是聽著就讓人有一種驚悚之意。
“兗州雙劍派陳順培領教閣下高招。”
陳順培說罷,右手一抬,他的銀月長劍直指宇文複的銅麵眉心處,一股寒意冒出。
“好,都說銀月長劍陳順培乃是天下第一,今日老夫也領教你們兗州五派的高招。”
和陳順培不同,宇文複依然雙手抱胸,看上去十分的悠閑絲毫沒有什麽危機感。
可越是如此,越是給陳順培一些心理上的壓力,高手對決一絲一毫都鬆懈不得,一招半式的不防就可能分出勝負,可現在看著那銅麵黑衣人的架勢,就好象他的境界遠在陳順培之上,這是一種無形的心理壓力。
陳順培的右手緊握長劍,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一豎,這是長鋏派的起手架勢,頗有古風。
溫潤的南風吹起陳順培的長衫,也吹動了宇文複的黑衣鬥篷。
安州城外落鳳山莊,屋簷之上,兩個真正的絕頂高手,一戰在所難免。
“接招。”
陳順培說道,馬上右手一提,銀月長劍的劍尖一劃在空中勾勒出一個三角來,然後陳順培整個人向前一傾,如果大雁掠過低空一般朝著宇文複的方向刺去,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遠,不消得四五步銀月長劍已經迎麵襲來,可宇文複依然是不緊不慢的樣子,雙手抱胸,隻是用右腳稍稍一個蹬地,整個人也向後傾斜,劃出了四五步。
“好快的劍,好快的身法。”
在下麵,無數雙眼睛正盯著上麵,兩大高手的對決。這樣的場麵可不是那麽容易見到的,如果能夠從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學到個一招半式,或許就能夠一生受用。然而即便早早知道這兩個人都是絕頂高手,一旦真的開始動手,那招式那速度還有那膽量,還是讓人驚訝不已。
且說宇文複連退五步之後,往後一個翻身,徒然伸出自己的右手,竟然一掌迎著銀月長劍直接擊出,就連陳順培都被宇文複這突然的一掌給驚到,按說他手中的這把銀月長劍也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尋常的兵器根本奈何不了,而且這把銀月長劍十分的有分量,再加上劍身長而厚,就是尋常的環首大刀都經不住銀月長劍的幾下劈砍。雖說此時劍招之勢已經最末,即便是如此,宇文複用雙手擋下銀月長劍這一掌,依然足夠讓他驚訝。
好在這一掌威力不算巨大,也隻是撥開了迎麵刺去的那一劍。
正在大家都驚訝於屋簷之中的銅麵黑衣人徒手一掌撥開銀月長劍的時候,宇文複一個落地,馬上雙掌齊出,就看到兩個血色的大掌朝著陳順培的中門攻來,掌間似有微風伴隨著淩厲的殺氣,陳順培被剛才的一幕驚訝道自然也不敢大意,馬上抽回刺出的長劍橫在自己的胸口。
“叮……叮……叮……”
宇文複連續拍出三掌,如同三把鐵錘砸在了銀月長劍之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如果銀月長劍用的不是上好的材質,怕是就這三掌就可以把這長劍給震彎了不可。
陳順培剛剛心裏一驚,可現在銅麵黑衣人連續拍出的幾掌之後,陳順培幾乎感覺自己的右手有一些的酥麻。要知道他們長鋏派的長劍可不是南方門派的劍,南方劍客都以劍法的靈動飄逸為主,可長鋏派的劍卻是以厚重為基礎,劍招講究的不是靈動和變化而是威力和速度,劍招之間根本沒有虛招實招之分,每一招每一式都一板一眼,極有速度又有威力,長劍一過寸草不生。
按理來說陳順培手中的銀月長劍威力要遠遠大於徒手的宇文複,可偏偏宇文複的速度更快,陳順培一招刺出不中,勢必威力大減,此時宇文複的血掌一出自然占盡優勢。
兩個呼吸之間,宇文複一雙血色大掌攻襲陳順培的周身,連出一十三掌,掌風虎虎生威,煞氣十足。饒不是陳順培手中的銀月長劍左擊右擋速度極快,此時怕是早就已經氣血翻騰靜脈受損了。
陳順培一個張手,轉身稍稍拉開距離然後反手朝著宇文複的胸口一次,這一次也是如迅雷一般的速度,身法與劍招配合的天衣無縫,若是尋常之人怕是還沒有反應過來胸口就會被刺出一個窟窿來。可宇文複不是尋常之人,眼看陳順培這致命的一劍刺出,宇文複竟然直接伸出自己的右手來,一把直接抓住了銀月長劍的劍身。
宇文複的右手如同一把鐵爪一般紋絲不動,陳順培眼看自己的長劍竟然在別人用手徒然地抓住,心中更是緊了一下,自問剛才轉身的這一劍刺的十分的隱秘,劍招快而毒辣,再加上銀月長劍威力不小,而且劍身足有三寸多長,尋常人要躲過這一劍都相當不容易,可那銅麵黑衣人竟然一把抓住。
這能力實在是匪夷所思!
容不得陳順培思考太多,此時宇文複握住劍刃的右手已經激發出自身七八成的內力,陳順培也馬上催動自己的內力,若是此時內力不濟怕是這把與他成名的銀月長劍就要被宇文複給捏碎了。
在這次出發之前,陳順培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人徒手捏住自己的長劍,可偏偏宇文複此時便是這麽做的。
兩個絕頂高手,才過了四五招而已,已經讓下麵之人驚訝萬分,現在兩個人一個是仗劍而立,另一個則是徒手奪劍,兩個人雙雙將自己體內的內力催動到了至極。從招式的比拚到了內力的激鬥,此時遠比方才還要凶險。內力的激鬥任何一方若是稍稍不敵都可能受到極重的內傷,兩個人此時都不可能在內力上留手。
陳順培所修煉的內力乃是至陽的內力,而宇文複的內力則是充滿了戾氣的血脈之力,兩個人的內力經由一把銀月長劍互相交逐。一時之間整個屋簷之上的瓦片都開始顫抖,宇文複的黑衣鬥篷更是如遇強風一般飛揚在空中,陳順培的發髻上的長發也隨風靈動,雙方都使出了全力,不敢有一絲的攜帶。
“就我所知,陳師兄的內力已經達到了幻化由心的巔峰,想不到這個世界之上竟然還有人能夠和他一樣,在內力上不相上下。”
戴長智也是化境的高手,他的內力這兩年來終於練到了幻化由心的境界,可依然和陳順培相差很大,本來他以為這天下之間也就九天神掌李嚴兆的內力可以和陳順培拚一拚,沒想到這血手門的門主竟然如此厲害,無論是現在展現出來的內力還是方才如鬼神一般的血掌掌法,隻怕此人的武功根本就不在陳順培之下。
陳順培絕對遇到勁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