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三個番僧早早就沒了齊眉棍,現在看到司馬無悔如此的神勇,更是不敢上前。即便是巴泰爾的功夫再厲害,也沒有如此大的威懾力,幾個番僧心裏充滿了恐懼,自從巴泰爾從烏思緊急召回他們,他們心裏就有些許的不安,到現在更是被司馬無悔的離風斬雲刀給嚇破了膽。
司馬無悔豎著刀,用巨大的刀身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連續的苦戰雖然讓他在極限之中領悟到順風刀的刀意,但是畢竟他也是血肉之軀,怎麽可能熬得過這連番的苦戰。
嚇退了五大番僧,震懾住了鐵拳無敵的巴泰爾,司馬無悔感覺自己渾身如虛脫了一般,內力提不上,氣力也使不出來,隻好靠著斬牛刀勉強站立,這離風斬雲刀的的確確厲害得很,隻是對武者的內力控製也要求極高,司馬無悔的身體幾乎被透支了。
隻是即便是見到如此的情景,三個番僧也不敢貿然上前,萬一他又來揮那麽一刀,這拿什麽來抵擋。於是乎他們三個人各自貓著腰拾回了自己的齊眉棍,看著司馬無悔也沒與阻止他們的意思,可是即便齊眉棍在手,又能怎麽樣,那渾厚的刀風根本就是無解。
三個番僧拖住了兩個重傷難起的同伴,連連往後退,他們看著巴泰爾的神色,卻是不敢動了,巴泰爾即使他們的大師兄也是他們的首領。
“走開,讓我來!”
巴泰爾大聲吼了一句,司馬無悔的刀法讓他心驚,但還不至於如黃布僧一樣嚇破了膽,他漫步走向司馬無悔,就見到此時這年輕人大口地喘氣,額頭上麵豆大的汗珠滴下。
“怎麽著也該到極限了吧。”
巴泰爾心裏暗想,這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沒有休息,又連戰五大番僧,其實他還不知道之前司馬無悔剛為陳青兒推拿經絡還和草蜢劍大戰了一場,其實對戰五大番僧的生死棍陣之時,已經沒多少氣力了。
巴泰爾捏緊了自己的鐵拳,一步一步走向司馬無悔,而司馬無悔也看到了逼近的危險,隻是實在了沒有力氣了,這三百斤的斬牛刀如同嵌入地麵一般,動彈不得。
巴泰爾一喜,果真是到了極限了。
就在此時,一陣破空聲。
“有暗器!”
巴泰爾心中暗道不好,馬上一個轉身,一道土灰色的直線從他的後腦勺穿過,細細一看不是什麽暗器,隻是一塊雞蛋大的土石。
“什麽人竟然可以有如此的手勁。”
巴泰爾心想不好,原來這唐人來了幫手,隻是用這飛石說明還有些距離,自己正好可以先幹掉司馬無悔。
一個轉身之後,巴泰爾正欲直取司馬無悔,卻發現眼前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不起眼的老頭。巴泰爾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確實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頭。這老頭各自不高,一身灰色的長袍,實在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難耐。
“老頭,不想要命了!”
巴泰爾輕蔑地說道。
“哼……”
這老頭緩緩地轉過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巴泰爾,就看到他的身材十分的魁梧,一雙鐵拳如同石頭一般堅硬,但是他立馬顯出了很不在意的表情。
“你這個人練功夫太極端了,一雙鐵拳徒有其形,不好不好。”
這老頭竟然點評起了巴泰爾,更是讓他惱羞成怒,他可曾受過這種屈辱,堂堂的吐蕃國師,有鐵拳無敵之稱的巴泰爾竟然被一個不起眼的老頭說功夫不行。
“你這個老頭,嫌命長了是吧。”
先是一顆飛石,再是直接羞辱巴泰爾,這個天下除了裘林還有誰能夠有這種魄力。
原來自從司馬無悔入吐蕃之後,他就一直在後麵悄悄地在後麵跟著,反正他也沒什麽事情,好不容易找到一棵好苗子可以繼承自己的刀法,他自然不會那麽放心隨他去吐蕃亂闖。方才在司馬無悔危難的時候,也正是裘林叫出了順風刀的刀意,讓司馬無悔一時之間重新回憶起來,這才化險為夷,打破番僧的生死棍陣。
看到司馬無悔竟然在絕處領悟刀意,他自然高興極了,怎麽可能再讓巴泰爾要了司馬無悔的小命呢。
“你年紀都這麽大了,功夫還那麽差,老夫實在懶的出手,快快離去了。”
裘林甩了甩了手,得饒人處且饒人,裘林經曆了多少年的風風浪浪,早就不是以前那個爭勇鬥狠的江南刀聖了,反而越發的市儈,就像一個市井的老叟一般,十分的不起眼。
就是因為不起眼,才更是讓巴泰爾惱火,偏偏這段時間來吐蕃的唐人各個都厲害得很,他咬了咬牙,吉爾多重傷還躺在床上,十八黃布僧都傷了三個,怎麽讓他忍得下這口氣。當下揮著鐵拳朝裘林的麵門砸去。
巴泰爾出拳十分的快,但是裘林的身法更加快,一個簡單的滑步就讓巴泰爾的鐵拳落了空,巴泰爾連續幾個快拳卻是連裘林的衣襟都沒有碰到。裘林一邊躲避一邊還搖了搖頭,一下子雙手拉著巴泰爾的手臂,陡然地一用力,巴泰爾就覺得自己的鐵拳不受控製,整個人的重心突然就往前倒了,快倒地的時候,裘林又一個轉手抱著巴泰爾的右手,稍稍一用勁雙掌拍在巴泰爾的胸口。
巴泰爾還沒反應過來,整個身子已經橫著飛了出去,後麵的幾個番僧看到了馬上過去托著他們的大師兄,總算沒讓他摔個狗吃屎。
巴泰爾穩住重心,回頭看了一眼裘林,雙眼通紅。
“走。”
巴泰爾低聲說道,很快就和五個番僧一起撤走了。
“師傅……”
司馬無悔一邊說一邊笑道,可惜這會兒自己已經沒了氣力,站不直身子。
“好了,你別說了。”
裘林從口袋裏麵摸出一個黑色的藥丸來,塞進了司馬無悔的嘴中,一手扶著他。
“這是回魂大補丸,快些盤腿打坐。”
司馬無悔吃下了藥,頓時覺得胸口一熱,一股股的熱氣直衝自己的腹腔。裘林迅速在司馬無悔的周身點遍了奇經八脈的所有穴道,再緩緩地將自己的內力輸入司馬無悔的體內,將他原本紊亂的經絡推拿一番。
“這才是經絡推拿,有時要慢要緩……有時又要快。”
裘林一邊幫司馬無悔療傷,一邊還說教著,明顯他一直在觀察他們,也看到了之前司馬無悔給陳青兒療傷的情景,若非是司馬無悔笨手笨腳,陳青兒的內傷早就應該有所緩和了。不至於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一炷香的時間,裘林起身,抖去了身上的塵土,司馬無悔依然還盤腿坐在地上,此時回魂大補丸的藥性已經完全發揮了出來,司馬無悔的經絡都被滋潤了開來。
“接著。”
裘林才口袋裏麵又掏出一顆大補丸來,扔給了司馬無悔。
“這顆你給那個陳順培的女娃娃吃,然後幫他調理一下奇經八脈就成了。老夫我還有事請要先回大唐了。”
“師傅,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大理嗎?”
司馬無悔接過大補丸,呆呆地看著裘林。就他所知裘林也在二十年前的漩渦之中,對於驚雷刀一事也有不小的關係。
“老夫對驚雷刀不感興趣,隻是可惜南宮銘已經死了,老夫怕是再也尋不到一個對手了。”
裘林有些黯然神傷,當年被南宮銘的驚雷刀法所敗,他閉關整整八年創出離風斬雲刀,卻不知原來八年前南宮銘已經死在了邙山之上。可歎他閑遊江湖十二載,再也尋不到一個可以讓他完全施展離風斬雲刀的對手。
“你的離風斬雲刀第一層順風刀的刀意已經小成了,在吐蕃自保有餘,老夫也就可以安心走了。你好生練刀,不可懈怠,爭取一年之內再有突破。”
裘林說完轉身就走了,嘴裏還叨念著什麽,好像哼著什麽江南的小曲,一搖一擺地走了。司馬無悔依然有些虛脫,隻是現在渾身很舒服,一身汗出完,臉色甚至有些紅潤。
裘林走了之後,司馬無悔翻身上了自己的馬,也沿著河床往上遊走去。沒想到這次被巴泰爾圍攻,卻是因禍得福,這離風斬雲刀果然是厲害的招式。司馬無悔微微一笑,騎著馬向前飛馳。
“大師兄我們?”
五個番僧騎著馬跟在巴泰爾的後麵,這一次他們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敗,巴泰爾的鐵拳也好,黃布僧的生死棍陣也罷,以往在吐蕃都是人見人怕的,可這次卻栽了跟頭。
“那老頭的功夫太厲害了!”
巴泰爾想到了裘林,依然心有餘悸。方才裘林震退他的那一招絕對是留手了,不然以他老爺子的能耐,這一掌就算不死也得武功全廢。巴泰爾吐了吐舌頭,嘴角抿出一絲絲的鮮血來。
“那用大刀的我們已經沒辦法了,他的刀法也實在是……我們馬上回頭去追你們師弟,抓不住厲害的,抓點逃命的也行!”
“是,大師兄。”
“還有,你去把庫爾和布庫兩個人也找來,還有胡茶兒也一起叫來。”
六個人留下一個照顧受了重傷的老大和老二,一個黃布僧去通知消息,另一個個跟著巴泰爾縱馬往河的上遊奔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