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寒城在吐蕃的東部,再向東一些就是大唐的益州了,大理則是往南行,雖然小憐的警告讓大家心有餘悸,但是驚雷刀的誘惑更大,楊飛決議一行人從東門出,但是出了城就往南麵趕去。
一天一夜的趕路,一行人都神經高度緊張,坐下的牲口都有些喘氣了,在漫漫的草原上,司馬無悔等人找到了一條小溪流。
“先休整一下吧。”
楊飛下馬,跨出幾步,他腰間的酒壺早就已經空了,這次出百寒城十分的倉促,他幾乎沒有做太多的準備。吐蕃的河流都十分的清澈,甚至這溪水入口還有一些微甜,空著的酒壺沒有太多的用處,楊飛灌了一壺的溪水。
“我們跑了一天一夜,應該沒有人追過來了吧?”
王菲喝著溪水,問道。
為了加快步伐,趙二舍棄了馬車,所有人都帶著一些行李然後還問馬販子買了十匹馬,一人兩匹馬來回換著奔走,一天一夜絲毫不敢停留。雖然這會兒他們中間沒人認識路,但是現在什麽樣的追兵都應該被拋在身後了吧。
“嗯,要不我們先休息一下,吃點幹糧,一會兒沿路問問看現在在哪裏了。”
眾人點頭答應,雖然現在身後沒有追兵,但是巴泰爾和胡茶兒兩個人聯手,在吐蕃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力,趙二不清楚,甚至楊飛都不清楚。
可怕的不是敵人有多強大,而是你不了解你的敵人。胡茶兒作為一個橫跨兩國的商人,他在吐蕃境內的勢力到底有多少,巴泰爾作為吐蕃的國師身受皇恩,他對於吐蕃地方官員的影響力又有多大,楊飛可以隱隱地感覺到其中的一些壓力,這兩個人絕不是一般的合作關係。
自古以來官商勾結再自然不過,官員靠著商人獲得利益不斷鞏固自己的權利,商人則靠著官員獲得庇護不斷榨取社會的利益。名利二字向來就沒人能夠逃出去,但是胡茶兒和巴泰爾兩個人卻還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兩個都是吐蕃七雄之一,都同有一個武林中的身份。那麽他們兩個人聯合在一起,所謀劃的是什麽呢?
“噗……”
楊飛的思緒被陳青兒突然的吐血所打斷,猛地一回頭。
“不妙!”
楊飛心裏暗想。
自打陳青兒在客店裏麵被小憐一掌打在後背就一直氣血不暢,司馬無悔雖然緊張卻也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來,一天一夜的逃亡所有人都隻顧著奔走。陳青兒幾乎是用盡了自己的全力在苦苦支撐。
“到底怎麽回事?!”
楊飛跑過來大聲問道,現在已經是萬分的險地了,要是陳青兒再出點什麽情況,這次吐蕃之行就不好收場了。
“楊大哥,之前陳姑娘被小憐打了一掌。在後背!”
司馬無悔有些手足無措,向楊飛投去了焦急的眼光,而一旁的李封晨則麵如死色。
“小憐啊小憐,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李封晨緊逼著雙眼,甚至他有一些自責,或許在客店他不該放走小憐,可是他沒有重來的機會,後悔不過是沒能力的嚐試而已。
趙二算是他們中間最懂醫術的了,他靜下心來為陳青兒把脈,隻是很快他的眉毛就擰成了一塊,趙二遲遲沒有說話,似乎他已經不用開口了,情況一定不容樂觀。
“奇經八脈氣血不暢,阻塞了經絡,脈象也十分的奇怪,好在暫時沒有性命之憂。隻是這一路的奔波太過勞累了,看來我們都得放慢腳步了。”
趙二一字一句有力地說道。
“輕輕一掌竟然能夠有這般能力,看來小憐這個女人還真是深不可測。”
楊飛簡單說了一句,如果小憐本身的內力粗俗是根本不可能簡單一掌就傷到陳青兒的經絡的,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可以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藏那麽深,藏那麽久。而且從客店裏麵的情況來看,小憐在胡茶兒的勢力中地位不小,甚至可以庫爾和布庫兩兄弟都對她有些畏懼。她到底是誰……
“司馬兄弟,你的內力最好,你看看能夠幫助陳姑娘打通一下經絡,梳理梳理看?”
趙二看著司馬無悔,李封晨內力全失,現在能夠做到的就隻有司馬無悔一個人了。
“呃……趙爺,可是……可是我該怎麽做呢?”
趙二歪著脖子看著司馬無悔,怎麽說司馬無悔都是他們中間內力最好的,竟然連最粗淺的經絡推拿功夫都不知道,趙二頓時覺得司馬無悔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就他這個樣子內力到底是怎麽練上去的。
“你來,手掌對著陳姑娘的靈台穴位,然後從自己的丹田之中運功幫她慢慢衝破命門。”
趙二站了起來給司馬無悔讓出足夠的空間來,隻是司馬無悔心裏有些猶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可以完成。但是陳青兒已經臉色發青了,似乎他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司馬賢弟,你出手可要慢一些,小心一些。陳姑娘的經絡可不似你那邊的寬廣有勁,須要徐徐而進,慢慢地來才好。”
楊飛提醒了一句,一般推拿經脈都是內功高手的絕活,慢慢地在別人的經脈中推拿,找出阻塞的地方,用自己的內力不斷地拓寬。不少名門中的後起之秀從小就讓家裏的長輩推拿經脈,如果再加上一些高超的內功修煉法門,就可以比同齡的人快上好幾年。
然而推拿對於內力的拿捏需要十分的功底,司馬無悔雖然內力一絕,但是練得都是極為剛猛的路線,並不精於此道。司馬無悔靜了靜心神,將雙手托住陳青兒的背部。
一幹人等都等著他們,在河邊李封晨心裏卻是越發的憂傷,小憐到底是誰,在這群胡人之中又是什麽身份,他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幾乎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隻是小憐這個名字而已,可是這個名字多半也未必是真的。
“李兄,可是還在想小憐姑娘?”
楊飛看到李封晨那彷徨的神情就猜到了,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是小憐這種傾城傾國的絕色美女,李封晨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也情有可原。
“楊兄,你說她,她到底是什麽人呢?”
“說來也奇怪,她能夠一掌打傷陳姑娘,這就說明她的功夫應該不差,但是竟然可以瞞著我們那麽久的時間,說明她的心計之深恐怕未必在韓風之下。”
“是啊……”
李封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現在想來,這個小憐姑娘還真是一點都不簡單,最初的那一夜所有的女子都逃命了卻隻有她一個人選擇留了下來,雖然她給出的解釋十分的合理,但是思前想後,怕是這些都是她布的一個局。
“而且庫爾和布庫兩兄弟可都是吐蕃七雄裏麵的人物,在吐蕃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但是他們似乎都十分地聽從小憐的命令,甚至是有一些畏懼。難道是因為小憐有什麽特殊的地位?”
楊飛的思維向來跳躍性十分的強。
“我能夠想到的隻有一個了,就是她和一些人有超乎尋常的關係,比如巴泰爾或者胡茶兒。”
“超乎尋常的關係?”
李封晨重複了一句,這個詞讓他產生了無限的遐想,什麽是超乎尋常的關係,難道是其中某個人的女人……
想到這裏,李封晨又意識到了小憐在離開的時候曾經說的一句話,很多人是生不由已的,難道她真的是有什麽苦衷嗎,她的命到底又是什麽?
“我想以小憐姑娘的姿色,真的被什麽大人物看中也是正常的……”
楊飛頓了頓,他注意到了李封晨神情上麵的異樣,但是現在不正是斬斷他情愫的最佳時機嗎,長痛不如短痛,麵對這樣的一個女子,就連楊飛都沒有把握完全了解她,更別說已經深陷情網的李封晨,楊飛選擇了繼續添油加醋。
“這個巴泰爾是番僧,聽說是不近女色的,所以小憐多半和他沒什麽關係。但是那個胡茶兒就不同了。”
楊飛拉低了自己的聲音說道。
“聽說胡茶兒這個人不僅武功高強,而且性格怪異,更是貪戀美色。如果從年紀上來算,胡茶兒能夠坐穩吐蕃七雄的第一名,應該不會太大。所以小憐很可能就是胡茶兒的女人!”
楊飛的這番話沒有太多的算計,而是誅心。
李封晨聽完低著頭,他不可否認,楊飛的這個說法很有可能。普通尋常的一個女子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大的權力,除非她真是胡茶兒的女人,那就有這個可能性了。庫爾和布庫不敢招惹她是因為他們對於胡茶兒的畏懼。但是他的心裏總有那麽一絲絲地不願意,他希望這個可能是假的,希望楊飛的判斷是錯誤的。
“李兄,大丈夫何患無妻,你雙劍派在徐州可是響當當的門派,難道還怕找不到門當戶對的女子嗎?”
李封晨略微點了點頭,無論是世俗之見還是門派之間,他和小憐都幾乎沒有半分的可能性,這露水的揚花雖美,卻也有溺水之危。隻是李封晨的心,卻是動搖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