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一直因為楊飛的傷勢,司馬無悔並未仔細打量過身旁的青衣劍客,但是現在楊飛已經泡在綠豆溫水中,也用過了藥,能否好轉就隻能看天意了。剛出了門,司馬無悔瞧了瞧那青衣劍客,就覺得容貌十分的熟悉,一回想,正是先前在黃沙鎮上與裘斷水武鬥的女子。
這長鋏派的女子因為此時換了一身皮質的青色長衫,再加上連日追趕匪寇臉上灰突突的,完全把她一臉的秀美給遮掩住了,司馬無悔竟然一時都沒有認出來,這個之前讓他十分心動的女子。現在司馬無悔定神一看,隱約間那股英氣在眉宇之中,讓他再次怦然心動。
“正是在下。”
青衣女子再次抱手,想來自己眼前的這個憨小夥已經出手救了自己兩次,若是還像先前那樣甩甩手就走,實在是有失禮數。
“在下長鋏派,銀月長劍陳順培之女陳青兒,多謝少俠兩次相救。”
“客氣了,客氣了……”
陳青兒突然如此正式地致謝,讓司馬無悔都不習慣了。兩個人相視一笑,但是這種笑很快就消失了,因為大家心裏都十分的凝重,自楊飛中毒已經過去一個時辰,雖然用了藥之後有所控製,但是遲遲不見好轉。
屋內隻有趙二看著,為了給楊飛更加寬敞的空氣,李封晨等人都被趙二請了出去,時間一點點過,對眾人來說都是煎熬。
“啊……”
屋內不斷地傳來呻吟,或低沉或高亢,每一聲都讓外麵著急等待的人深深地感受到煎熬,這一路上若非有楊飛的出謀劃策,可能他們連太原一戰都不能全身而退,要他真有什麽三長兩短,之後路就更加艱難了。
突然之間,楊飛開始全身急促地抽搐,整個水桶的水都為之顫抖不已,趙二用雙手死命地壓住木桶,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地滴下。他深知現在便是關鍵時刻,成功則轉危為安,若是失敗,輕則功夫全失重則暴斃身亡。他神經高度緊張,若是有一個內力入了化境的高人,可以為楊飛舒筋活血,就可保他無虞了,可惜司馬無悔內力充盈卻對奇經八脈的活血之術全然不知。
“哎……”
趙二一聲歎息,為今之計隻能靠楊飛自己了。
“啊……惡啊……”
幾聲慘叫之後,楊飛便暈厥了過去。趙二馬上從木桶中拉出楊飛的左手,用自己的食指按在手腕上,探了探脈象。
許久之後,眉頭緊鎖的趙二終於露出了笑意,按脈象看楊飛體內的毒素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接下來隻需好好休養幾天應該就沒什麽大礙了。
在安頓好楊飛之後,眾人終於都鬆了一口氣,一夜的忙碌讓大家都有些緊張,此時突然的鬆懈,讓大家都寬慰的很。
“承蒙楊少俠和司馬少俠今夜搭救,現在楊少俠既然已經無虞,我也需要即刻動身往興州匯合師兄弟一起除滅奸賊。”
剛坐下,陳青兒突然站了起來,想到了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涼州四劍逃脫了自己的追捕,想必一定會去興州,自己同門的師兄弟還在那邊,她自然不敢耽誤時間。
“姑娘,且慢,”趙二起身,向陳青兒回禮,“司馬少俠,楊少俠都是現在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但是涼州四劍乃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奸賊,這番夜裏你與他們二人聯手都未占到便宜,隻怕你隻身前往會更加危險。”
“不錯不錯。”
司馬無悔馬上附和道。
陳青兒也自知危險,這次驚雷刀事件門內有實力的弟子都已經隨著大部隊準備由劍南道入吐蕃,北上的師兄弟功夫都粗淺的很。即便是加上自己,也未必有打退涼州四劍的把握。
但是若是自己還不去,隻靠著師兄弟們就更加沒有希望了,所以無論如何這興州她是去定了。
“在下自知自己武功低微,但是也不能不顧一群師兄弟的安危,多謝各位的好意了。”
陳青兒轉身就準備離開。
“陳姑娘且慢。”
這次打斷她的是李封晨。
“我是徐州雙劍派的李封晨,既然同屬七派九幫,你的師兄弟便也是我的師兄弟了,我願意與姑娘同行。”
聽到李封晨的話語,陳青兒心裏一喜。四劍震鹽湖的李封晨,他的名聲在中原地區還是頗有威望的,自黃沙鎮之後陳青兒馬不停蹄先是去了許州,輾轉到了長安,再到了梁州,所以還未曾聽到太原一役的消息,所以他並不知道方才救她的另外兩名少年是何人,但是李封晨成名已久,是中原地區年輕一輩的翹楚,若是得他出手,陳青兒就更加有把握了。
“聽聞涼州四劍無惡不作,而且還用毒標打傷了楊大哥,司馬無悔也願意與姑娘走一趟。”
看到司馬無悔也願意跟著,陳青兒心裏十分的寬慰,雖然她還不清楚司馬無悔的能耐到底如何,但是在黃沙鎮中一腳踢翻裘斷水,今晚聯手楊飛又可以逼退黑衣人,想必也絕非泛泛之輩。
“我也去……我也去。”
一旁的王菲剛從楊飛休息的屋中出來,便叫道。但是她的叫聲卻讓趙二臉色鐵青鐵青的,這李封晨和司馬無悔的功夫趙二佩服的很,便是出去了隻要小心謹慎也不會有什麽意外,這次如果不是在黑夜之中楊飛也不會著了道。但是王菲就不同了,平日裏麵在榆次功夫或許還可以瞧得上,但是涼州四劍可是殺人不見血的主,怎麽是王菲可以應付的來的呢?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小姐還是和我們在一起照顧楊少俠吧。”
趙二的語氣十分的堅定,沒有任何周旋的餘地,王菲也知道便不再多說了。
“這樣,勞煩陳姑娘在這裏稍作等候,我與司馬兄弟準備一下,馬上隨你出發。”
“多謝兩位!”
說完,李封晨和司馬無悔各自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幾件簡單的衣物和隨便的物件,各自那好兵刃就準備出門了。
陳青兒所使得細劍是一種極細又極為有韌勁的劍,但是正麵禦敵卻威力不足,所以前麵才會讓黑衣人有機可乘。不過這細劍有一點方便,就是平日裏麵可以直接用來束腰,既不需要劍鞘也不占地方。
然而正在陳青兒等候的時候,趙二瞧了瞧她的兵刃,不禁皺起了眉頭,作為一個習武用兵器之人,這可是大忌。
趙二指了指陳青兒的腰間。
“陳姑娘,你的劍怕是用不了了。”
陳青兒猛地抽出自己的佩劍,這一路追擊涼州四劍,與他們手上的大口長劍廝殺過好幾次,自己手中的細劍早就已經卷了刃,不少地方更是有明顯的缺口。這劍的確沒法用了。雖然自己的劍並不是什麽寶劍,但是這半夜裏麵哪裏去尋一把趁手的兵刃呢?
陳青兒臉色僵硬,若是沒了細劍,自己苦修多年的細雨劍法根本使不出來,靠著尋常的腿腳功夫,麵對涼州四劍這樣的大漢,自己完全沒有優勢。
司馬無悔先整理完了便出來,正瞧到趙二和陳青兒,兩個人尷尬地站著。他仔細看了看,陳青兒手上的劍連劍刃都模糊不清了。
陳青兒一想到這把細劍陪伴自己多年,便十分的難過,眼眶中含著少許的淚花。
“陳姑娘,你可是長鋏派的內門弟子?”
“自然是。”
陳青兒忍住了眼淚,默默地回答道。
“若是如此,那麽此物就可以直接交付給姑娘了。”
司馬無悔從自己的包袱中掏出一個黑色的狹長的盒子,便是他一直隨身攜帶之物,司馬無悔雙手扶著盒子,遞給了陳青兒。
“這是?”
看樣子司馬無悔是要給陳青兒長劍一用,隻是陳青兒不敢輕易接過盒子。
“這盒子裏麵的長劍本就是你們長鋏派的,今日我隻是物歸原主。”
陳青兒一聽,眉間一皺。長鋏派的長劍她可知道的清楚,長鋏派的劍法與眾不同,放棄了劍法的靈動和飄逸卻追求劍招的剛猛和變化,所以長鋏派的劍多半和涼州四劍的長劍十分的相似,是半身長的大口長劍,而從小修煉細雨劍法的陳青兒所需要的卻是極細的細劍,這樣才能夠發揮細雨劍法的多變和細柔。
隻是現在這個情況,又去哪裏尋一把劍呢,隻能湊合著用了。司馬無悔並不清楚陳青兒為什麽突然就臉黑了,不過遞出去的盒子本就沒有打算收回來。陳青兒接過盒子,啟開看了看。
竟然是一把全身漆黑的長劍,劍身上麵沒有任何的花紋,劍柄也沒有任何的雕飾,整劍樸實無華,和一般人使用的長劍截然不同。
“這是我們長鋏派的劍?”
在門內多年了,陳青兒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長劍。
“這劍是我母親偶然間得到的,她說這劍是長鋏派的寶物,便交給了我,讓我有機會就還給你們長鋏派。”
司馬無悔說的那麽肯定,那這劍應該就是長鋏派的沒錯了。陳青兒右手持著劍柄,體檢一揮。長劍如一條黑色的巨蛇一般在空中遊走,就連陳青兒都驚呆了,沒想到這寬劍竟然能夠薄如宣紙一般。若是如此,這劍就在合適不過了。
“這劍太好了!”
陳青兒不禁發出了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