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奔跑了一整天,黑夜逐漸降臨籠罩著天空,月亮像個頑皮的孩子一點一點的明亮起來,星星三兩顆的並沒有很多。這看起來寂靜又清幽的黑夜,注定要有一場腥風血雨。
從車子裏走出來,薑肆意臉上布滿了沉重。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是她兩世為人都沒有經曆過的。直覺告訴她,薑肆意,你不可以在往前走了,那會毀了你!可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對她說,姑蘇是你最衷心的朋友,難道你會棄他於不顧,他可是為了你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見她愣神,姑蘇煩躁的內心緩了緩,麵上也沒有很急迫慌張。他猜想大概是薑肆意縱然和其它同齡人不同,但到底她也是個小姑娘,這麽危險的事應該也是第一次遇見。
想到她心裏害怕,卻還是堅定的站在他身邊沒有退縮,姑蘇虞心上劃過一道暖流,聲音也變得輕柔:“肆意,別怕!”
薑明安也不服輸的開口,孩子氣的護在薑肆意前麵:“肆意,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薑肆意無奈的搖了搖頭,終究還是選擇了隱瞞。事情都在按著順其自然的發展進行著,並不是她算計了這一切,而是她一直都在被引導著進行這一切。不管前方對她來說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那都是她的選擇,哪怕在死一次!
三人按照地圖上的指引一路探索著來到目的地,薑明安驚訝的發現他們這一路上竟然沒有碰見過一個村民。就算現在天已經開始黑了,沒理由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連一點燈光都沒有,小路黑漆漆的,風吹過雜草叢,發出沙沙的聲音。
裹緊了身上的外套,薑肆意首先走了進去。因為是鐵門,所以當薑肆意推開它的時候,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音。薑明安皺著眉,從小養尊處優的他第一次到這種破舊的環境,空氣散發著動物的糞便味,被風輕輕一吹,從鼻尖下方刮過。
“這他媽什麽地方?”
“噓...”伸出手指抵在唇上,薑肆意回頭衝他打了個手勢。
姑蘇虞和薑明安看見她的手勢,齊齊打起了警惕。用袖子捂住了口鼻,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震驚的情緒。
這個破院子裏,竟然被人放了煤氣?她又是怎麽知道的!
心裏帶著疑問,眼下卻不是問個清楚的好時機。倒是薑明安眼眸閃了閃,心底劃過一抹心疼。上輩子,她何嚐不是因為這種致命的東西,賠上了自己的一生,葬送了大好年華。
轉了一圈,終於在牆角的位置找到了放煤氣的氣罐。薑肆意伸手關上了開關,三人齊齊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院子裏那個小土房忽然亮起了燈。微弱的燈光,在這充滿了黑暗的鄉鎮,增添了一層詭異的氣息。
薑肆意挑眉,邁步走到門口,手指輕輕一推,門被推開了一條細縫。不等她進屋,房子裏首先傳出了讓三人都熟悉的聲音。
“你們來了...”
姑蘇虞聽見聲音,立馬破門而入,衝到說話那人麵前急迫的問:“曼華,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江曼華吃力的動了動胳膊,勉強露出個笑臉。薑肆意看著她,眼前這個女人和第一次見麵時候的感覺完全不同。如果說第一次見麵,江曼華給她的感覺更像是一個生活在燈紅酒綠的富家小姐。那麽現在的她,就是收斂了全部的光芒,扔在人堆裏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女人。她...其實對姑蘇,也並不是全然無感的吧?
一個女人如果願意為了你收斂一身的光芒,褪去一身驕傲,甘願為了你做一個普通的妻子,洗衣做飯,勤儉節約,隻是為了將來的生活會更好。即便你明明有那個能力讓她什麽都不做,都可以一生衣食無憂。但她還是願意做這些你看起來多餘的事,那她一定是真的愛你。或許,姑蘇虞這次真的錯了。
江曼華將視線對準了這個初次見麵,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是她第一次見到江蔦蘿時候,沒有感受過的。是親情嗎?也不算,畢竟她們沒有關聯了臨近二十年。這種感覺,她說不清也道不明,但就是有這麽一種人,你從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希望能一輩子和她相處的很融洽。
“你的貓把我照顧的很好,沒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猜想,我的另一個妹妹會長成什麽樣子,現在看見了!”
薑肆意勾唇一笑,歪著頭問:“感覺如何?”
“還不錯,至少和你的貓一樣討喜。”江曼華如是說。
姑蘇虞覺得他的智商已經完全不夠用了,現在是怎樣?他擔驚受怕了一整天的戰鬥,就是她們姐妹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特別友好的增進感情,在這個出奇詭異的鄉鎮裏?
薑肆意笑了笑,忽然發現她的額頭布滿了一層薄薄的細汗,笑容卡在臉上,薑肆意不確定的開口問:“院子裏的煤氣,你吸到了?”
姑蘇虞失聲尖叫:“你說什麽?”
江曼華抓住薑肆意的手,眼睛裏帶著祈求:“肆意,我恨江百貴也恨我的母親,可自從認識了虞,我忽然就明白了活著的意義。所以其實,我隻是想為他做點什麽感謝他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薑肆意麵上沉重,聲音也冷了許多:“你們出去等著,我要幫她接生!”
姑蘇虞聽見她的話,氣的大喊大叫:“薑肆意你瘋了不成?我們應該立馬把她送去醫院!”
薑肆意轉過頭看著他,眼底一片冰冷,突然抬手“啪”的一聲給了他一巴掌。
“姑蘇虞,你冷靜點!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很危險,我們沒有時間了!”
姑蘇虞忽然就崩潰的坐在地上,一旁薑明安歎了口氣,拉起他走了出去,並順帶著關上了門。
薑肆意深吸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認真的開口問她:“我能幫你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