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永貴在屋裏聽見外麵的哭聲急急跑出來。
宇文苓這時正好也剛出了東邊屋子,看見艾俏花趴在柴堆上哭的這叫一個傷心。
宇文苓急步走過來,“俏花姑娘,這是……”
艾俏花一聽見宇文苓的聲音,哭的更加傷心。
聽風聽雨站在跟前,沒等艾俏花開口搶先道:“這位姑娘是自己摔倒的,不幹我們的事。”
宇文苓知道這兩個小童是神醫身邊的人,也不敢得罪,隻是艾俏花哭的梨花帶雨,那模樣可憐極了,宇文苓心中憐意大生,伸手去攙扶她。
艾俏花好不容易才站起身,身上衣裳全都被柴火鉤得脫了線,她更覺沒臉見人,一肚子的委屈說不出來。
兩個小童瞪著眼睛全都盯著她,她想告狀卻張不開嘴。
宇文苓看向艾永貴,“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艾永貴沉默了片刻,搖頭道:“我剛才在屋裏。”
其實他在屋裏早就聽見艾巧巧跟艾俏花在爭吵,不過他不想摻合在裏麵,所以一直躲著沒出來。
沒想到現在出來一看,艾俏花居然這麽一副狼狽相。
“巧巧,這是怎麽回事?”艾永貴質問道。
艾巧巧一臉無辜,露出小孩子特有的天真表情,“小姑自己摔倒了,不信你問她自己。”
艾俏花緊緊咬著嘴唇,硬是把一張俏生生的臉憋得通紅。
她還能說什麽,一邊聽風聽雨兩個小家夥已經明顯站到艾巧巧那邊了,她要是再鬧起來隻會讓宇文苓更加厭煩。
宇文苓扶著艾俏花在院裏的石凳上坐下。
“永貴,你們怎麽還在這呢。”院門外突然闖進一人,進來就把艾永貴扯住了。
眾人定睛一看,竟是艾天誠。
“大哥,你怎麽來了?”艾永貴驚訝道。
艾天誠拉住艾永貴急道,“你快點回去吧,鍾氏的娘家來人了,闖了你們的屋子,說是咱們家要毒死鍾氏,鬧著要報官呢……”
艾永貴大驚,也顧不上艾俏花了,他跟宇文苓拱了拱手,“今日對宇文公子照應不周,改日我在懷安城酒樓擺賠罪酒,請您務必賞光。”
宇文苓因為時才見到了夜神醫,心情這時顯然極好,他對著艾永貴笑著拱了拱手。
艾永貴急急跟著艾天誠走了。
艾巧巧看著艾俏花,“我大伯二伯都走了,你想留在這過夜麽?”
艾俏花一個激靈,她才不敢留在這裏呢。
“鬼才喜歡晚上睡在這裏。”艾俏花趁著宇文苓不注意,悄聲對艾巧巧擺著唇語。
艾巧巧微微一笑,“小姑說的沒錯,晚上這裏可熱鬧啦,它們巴不得小姑你留下來呢。”
聽雨適時發出一聲怪叫:“哇嗚!”
艾俏花嚇的魂不附體,幾乎要哭出來。
“宇文公子,求你送我回去……”
宇文苓一邊安撫著艾俏花,同時向艾巧巧他們告辭。
艾巧巧望著宇文苓的背影,歎了聲:“沒想到還真有男子喜歡這樣的……”
聽雨不屑的嘟著嘴,“她比巧巧姑娘可差遠了。”
聽風老成持重的摸著下巴,“你們不懂,越是這樣柔弱的女子越容易讓男子生出保護之心。”
艾巧巧與聽雨全都睜大了眼睛望著他,“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若懷西,若公子……哎呦,誰打我!”聽風話音未落,腦袋後便挨了一記。
夜離殤左手持著白紙折扇站在他的身後,正色道,“小小年紀,胡言亂語,該打。”
說著紙扇又落下來。
聽風抱著腦袋求饒,“公子,我不敢了,不敢了!”
夜離殤偷眼去看艾巧巧臉上的表情。
艾巧巧正捂著嘴跟聽雨兩個湊在一起偷笑。
夜離殤這才收了折扇,兩個小童逃也似的跑進了東屋,收拾待客用的那些茶具。
艾巧巧重新回廚房熱了飯食送到藍氏那邊。
藍氏最近一直在屋裏做繡活,以前巧巧父親在世時,藍氏平時就愛做些繡活,從她手裏做出的衣裳,比外麵成衣坊的還要精致。
“等改日我去扯些料子,母親做些冬衣吧。”艾巧巧提議。
藍氏兩眼茫然的望著窗外,“這麽快要冬天了?”
“還早呢。”艾巧巧笑道,“要提前準備呀,不然冬天我們沒有衣裳可穿了呢。”
藍氏重重點頭,“那可要多做幾件,給你爹再添件披風……”
艾巧巧哄著藍氏說了會話,端著空托盤回了廚房。
傍晚時分,張伍急匆匆跑來了,挽著褲腿,濕淋淋的提著兜網。
“巧巧,我捉了些河蝦,我爹要我送來些。”
新鮮的河蝦,歡蹦亂跳的。
艾巧巧看了大喜,找了個筐子過來,張伍把蝦全都倒進了筐裏。
“老艾家大院裏好像出事了。”張伍道,“我來的時候經過那邊,看院門外聚了好多的人呢,你二伯母的娘家來人了,說是老艾家心腸狠毒,準備讓艾永貴另娶他人,所以想要毒死鍾氏。”
“你還聽到些什麽,鍾氏現在還活著?”艾巧巧奇道。
昨天晚上夜離殤才去看的鍾氏,說是不行了,沒想到鍾氏還真能挺,硬是活到了現在。
“鍾氏的娘家人吵著要報官,你奶奶不讓,在院裏撕扯起來了。”
艾巧巧心裏不免有些擔憂。
她倒不是擔心鍾氏和老艾家的那些人,因為這信是她送出去的,也不知鍾氏的娘家人會不會把這事捅出去。
要是真的鬧起來了,鍾氏娘家人說走了嘴把她也牽連進去,麻氏一定會找她的麻煩。
“在想什麽呢?”夜離殤打斷她的思路。
自張伍走後艾巧巧就一直坐在這裏發呆,夜離殤早就注意到了,開始他還以為是張伍跟她說了什麽,後來才猜到是別的事。
“我在想送到鍾氏娘家的那封信……”艾巧巧猶豫道,“他們會不會……”
夜離殤忽地伸手,用折扇在她前額輕輕敲了一下。
“笨。”
艾巧巧捂著腦袋,茫然的看著他。
“信是我找人送出去的,我又沒告訴鍾氏的娘家人這是你托人帶的信,他們怎麽會知道是你。”
艾巧巧拍打著自己的臉頰。
對啊,她怎麽糊塗了。
她又沒主動告訴別人那信是她送出去的。
艾巧巧晚上簡單炒了兩道素菜,雖然不怎麽得夜離殤的心意,不過他卻沒有表露出來,吃完了還誇了她兩句“手藝好”。
艾巧巧心知男子向來都是無肉不歡,夜離殤也不例外。
隻不過他極有涵養,會遷就別人。
收拾完廚房夜離殤打發了聽風捧著酒壇過來找她。
“公子說他手腕又有些疼了,想請巧巧姑娘過去看看。”
艾巧巧連忙淨了手跟去東邊屋。
聽風聽雨兩人退出來站在院裏嘀咕著,“公子怎麽學著越來越嬌氣了,以前傷成那個樣子都沒有吭過一聲,怎麽現在還會吵著疼,還會叫人進去服侍?”
聽雨眨巴著烏黑發亮的眼睛,“我覺得公子現在這樣挺好的,更和善了,臉上的笑也多了。”
聽風想了想,“你說的也是。”
艾巧巧端了酒碗進屋,一邊準備著打火鐮一邊取了帕子在桌上墊好,“夜公子請伸手。”
夜離殤坐著沒動,半閉著眸子不知是睡了還是在養神。
“夜公子?”艾巧巧又輕喚了聲,見他還是沒動,而且眉梢微微蹙起,看那樣子好像是不高興了。
艾巧巧略一思索頓時恍然,她改口叫了句:“夜大哥……”
夜離殤雙眸忽地睜開,眼底倒映著身上紫衣的顏色,眸光流轉,帶著三分笑意,如同盛放的紫鈴花,優雅而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