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皇帝回來時明珠裝作不知地問起了他這件事,郎弘璃在說完後當即抱著人哼哼,說:“寶兒,先說好啊,我可不是不聽你的,隻是覺得你那樣子太便宜她了,欺負人都欺負到天子身上了,這口氣你能忍,我不能忍。”
好歹他是這大興的皇帝,一國之君,怎能容忍他人說自己心愛的人的半句不是,用他父皇教過他的便是,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的男人根本就不算男人。
他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自然是不能讓自家女人受委屈的,半點都不行!
明珠被他抱的肚子不舒服,微微側了側身躲開,卻是忍不住笑地說:“皇上快別這樣,若被人知道了,是會笑話的。”
這種話她都不知說過多少次了,知道他小孩子心性,大多時間都是隨著他,她也愛極了他這副模樣。
隻是身為一國之君,總歸是要以身作則的,老是這般,現在倒是沒人說什麽,但長此以往下去,難免不會有人說道他。
隻是這個人啊,大多數時間分明就是聽她話的,卻唯有這一點是如何都改不掉的,不管她說多少遍,照樣我行我素,弄得她都不知被底下的人揶揄過好多回了。
“不要,”郎弘璃哼哼,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坐到了軟榻之上,大手在明珠已然圓滾滾的肚子上輕撫,“誰愛笑話便笑話去,我倒要看看誰有這麽大的膽兒,有人不想活,我也攔不住不是。”
說完,他一個抬頭就在懷中人的嘴角親了一口。
明珠的臉一熱,沒好氣地瞋了他一眼後偎在他懷裏,正準備說話,不想外麵卻在此時響起了小肚子的聲音。
“皇上,出事了。”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壓抑,但聽得出來卻是有些急的,明珠愣了愣示意某人將她放下。
郎弘璃一臉不滿,卻還是把人給鬆開了,遂對外麵的人道了聲“進來”,小肚子便推門而入,還未開口,就聽皇帝老大不高興地說:“也不看這都什麽時辰了,能出什麽事?”
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大家都已經夜不閉戶了,還能有什麽事兒可出。
小肚子哪裏不清楚這位爺是不高興自己打擾了他跟皇後娘娘的你儂我儂,他也不想啊!
“皇上息怒,”二話不說,先認錯再說。
皇帝黑著臉,明珠笑得無奈,看著小肚子說:“肚子公公,這麽晚了出什麽事了?”
繼高成高總管之後,小肚子現在已經是整個內務府的總管了,自然不會跟那些新人一樣莽撞,自己的主子是個什麽性子他怎麽會不清楚,除非是真的發生事了,否則他是不會這麽急躁的。
小肚子見明珠說話,心下鬆了口氣,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顧大人跟老王爺知道天祥公子跟王爺的事了,眼下正在府中鬧著呢,天祥公子嚷嚷著要讓皇上做主,這不,身邊的小廝哭著找進來了。”
說著他一側身,門外恰巧便露出了顧天祥身邊小廝的那張慘兮兮的臉。
明珠一聽,這還了得,趕緊著讓小肚子把人給叫了進來,那小廝名喚福氣,一看到皇帝跟明珠就像是看到了親人一樣,“撲通”一聲就給跪下了。
“皇上,娘娘,求求你們救救公子吧!老爺他……他要把公子給打死了!”
福氣邊說邊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看得郎弘璃眉頭皺得死緊,“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
白天見那家夥的時候不還都好好的麽,這才過了多久,就鬧出幺蛾子了。
福氣往臉上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把今兒晚上發生的事一一道出。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天祥公子今年生辰一過也該二十八了,雖說上頭有一個兄長,但到底是顧深顧大人的二寶貝,又是老來得子,從小就是家裏的寶貝疙瘩。
所以顧大人就想啊,這麽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寶貝是寶貝,卻也不能就這麽由著他浪費大好歲月,再不給人娶個媳婦兒,年紀大了就沒人看得上了。
所以今兒個顧大人在下了朝後就跟夫人一起琢磨著給自家二兒子物色媳婦兒,完了等到兒子回來後趁著吃晚飯的檔兒就把這事兒給說了,也免得他們擅自做主後兒子後來不依就麻煩了。
但讓二老沒想到的是自家兒子這幾日一直在琢磨著什麽時候才能公開自己與那個人的關係,加之今兒個白日裏兩人就為了這事又發生了爭執。
顧天祥心裏火大,覺得那個人一點都不在乎他,甚至連兩人的關係都不能對家人公開。
於是在聽顧大人二老說起娶媳婦兒這事後他的火立馬就冒起來了,碗筷一扔直接告訴他喜歡的人是現在的恭南王爺。
這可不得了!
顧老以為是寶貝疙瘩不想找媳婦兒給氣到了,很不信地勸說了幾句,誰料越說自家那寶貝疙瘩的聲音越大,弄得整個府都聽到了他說喜歡恭南王郎傾玦的事。
顧老氣得差點當場暈厥,當即就拿椅子砸了從來都不舍得動手打的二兒子,顧天祥也不躲,一直在堅定自己的想法。
最後顧夫人攔不住,隻得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被顧老給吊起來打,那個倔脾氣的始終不肯說一句軟話,還口口聲聲要在皇帝麵前參自家老子一本。
顧夫人傷心不已,擔心兒子被打出個什麽好歹來,這才不得已幫著福氣偷跑出來進宮搬救兵,同時不忘往恭南王府派人去。
福氣哭得一抽一抽的,郎弘璃聽得想打人。
“他是不是蠢?是不是蠢?”起身,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福氣,連說了兩個“蠢”。
明珠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讓那福氣起來後走到郎弘璃跟前,“皇上,還是去看看吧。”
早些時間在得知兩人的關係時她便想到今後會發生這種事,但因有兄長一直穩著,這才讓事情一直瞞到現在,眼下一看,是瞞不住了。
郎弘璃被自己的好友給氣到了,袖子一甩,道:“他有本事說就該有本事承擔,找朕做什麽主?朕有讓他說嗎?”
早就跟他說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更別說他家兄長還是炙手可熱的京城一等一好兒郎,兄長又不是不允許他公開,隻說時機未到罷了,想來他定然也是有他的考量。
那家夥倒好,火急火燎的,這下好了,兄長肯定要得為這事受不少氣。
“皇上!”
福氣“撲通”一聲又給跪下了,看得明珠於心不忍,想了想道:“皇上先別動氣,想必先生也是一時心急,這才口不擇言,既然說了說了,皇上氣也無用,不若先去瞧瞧,萬一先生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兄長那也不好說不是?”
這兩年兄長的靈脈雖在國師大人的幫助下有所修複,但到底還未痊愈,身體大大不如從前,要真給急上了,難保不會發生什麽事。
郎弘璃向來刀子嘴豆腐心,口上說不管,然到底是自己的好友跟兄長,他哪有當真不管的道理,於是在囑咐了明珠早些休息後便帶上小肚子跟著福氣往顧府去了。
明珠也擔心那兩人的情況,便讓竹青跟了去,有個什麽情況也好來告訴她。
而顧府這頭。
“你這個不孝子!你還敢強嘴!王爺好端端的會跟你攪合到一起?我看你是糊塗了!”
顧府大院裏,顧深手持藤鞭,說完一句話便往被綁在樹幹上的人身上抽一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好幾次都差點一個趔趄給絆倒了。
顧天祥身上的衣服已經有好幾處都被打爛了,點點血跡滲了出來,有些怵目驚心。
他呸掉口中的一股腥味,看著顧深,說道:“男子漢敢作敢當,你說我不孝也好,說我怎麽都行,但我是不會改變心意的,今生今世,我隻要小玦一人,除他之外,我誰都不會娶!”
那個人總是顧及這顧及那的,都已經過去了這麽幾年,他們兩人的關係卻還是隻能藏著掖著,這種日子他實在已經過夠了。
他也想像十九王爺跟十九王妃那樣跟他做一對名正言順的夫妻,以後,他都不會再躲躲藏藏的了!
“你!你你你!”
顧深被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顧夫人趕緊著過去給人順氣,哭著看向顧天祥,說:“孩子啊,你這究竟是被什麽魔障了啊?你們……你們可都是男子啊,你怎麽能……怎麽能……”
“娘,”顧天祥神情認真地看著顧夫人。
“我沒有魔障,我認真的,孩兒喜歡小玦,從小就喜歡了,孩兒自知對不起爹娘,你們要打要罵都行,但若是想讓孩兒放棄,孩兒隻能告訴娘,孩兒做不到。”
他這一生,心裏隻容得下那個人了。
“你!你個孽障!”
顧深氣極,一把推開顧夫人,揮手就朝顧天祥身上“啪啪”連著抽了好幾下,甚至連藤條都被抽斷了好大一截。
顧天祥咬緊牙關強忍著劇痛,額上豆大的汗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流了下來,混合著身上的血跡,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