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慕容傾冉一行人逃出軍營後,見身後沒有追兵,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此時,天際泛起了魚肚白,朦朦朧朧,在這空曠的野外,別有一番風景,琅嘯月一直盯著慕容傾冉,渴望從她的臉上看到些什麽。
慕容傾冉也被琅嘯月看得有些不自然,撇過頭去,看向日出的地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夜雨一語打破尷尬的局麵,他走到慕容傾冉身邊,抬起手臂搭在她的肩膀處,又掃了眼琅嘯月,剛毅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得意之色。
“我們回去吧”,夜雨輕柔的說道。
琅嘯月看到這一幕,身體猛地一顫,他驚訝的並不是夜雨的舉動,而是慕容傾冉的反應,她似乎絲毫不在意夜雨的動作,反而很受用。
難道,她與他之間.......想著想著,琅嘯月心裏泛起一股酸意,妖孽般的俊美的臉上充滿敵意的望著夜雨。
許久,慕容傾冉輕歎口氣,緩緩轉過身來,平定著內心的情緒,看著琅嘯月淡淡道:“天就要亮了,你回淹城吧”。
夜雨拍了拍慕容傾冉的肩膀,已經不再看琅嘯月,遞給她一個寬慰的眼神,猛的打橫抱起她,柔聲說道:“折騰了大半夜,你也累了,在我懷裏睡會吧,一會還要趕路呢”。
琅嘯月看著慕容傾冉也不反對,反而安心的窩在夜雨的懷中,心中頓時失落之極,他當真失去她了嗎?
眼看著夜雨抱著慕容傾冉一個縱身消失在他眼前,他隻覺得眼前一黑,險些踉蹌跌倒,幸好他及時站住腳。
想要說出口的話,也咽了回去,剛才的情景,他再說出來,又有什麽意義?
冉兒,你已經選擇了嗎?是不是自那次以後,你就已經決定了?
決定忘記我?
決定抹殺掉你我從前的所有?
決定開始新的生活?
可你昨晚夜訪北冥寒軒的軍營,為了什麽呢?
你沒有丟下我獨自逃走,而是選擇帶上我一起,又為了什麽呢?
你真的已經忘記了嗎?心裏不再留戀了嗎?
可我的心好痛,守護在你身邊的人,已經不再是我,你的眼裏,也不再出現我的影子,任我如何搜尋,你的眼眸也不會再為我停留。
冉兒,我是真的愛你,我多麽想告訴你,多麽想說出口,請求你的原諒,請求你再從新接納我。
琅嘯月久久立在原地,直到東方的天極端,已經升出一抹白光,卻瞬間刺痛他的眼眸。
冉兒,可否在等等,等我將事情處理完,便會立馬飛到你的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你。
我的心裏住不進別人,今生今世,我不在貪戀其他,我隻要你。
夜雨抱著慕容傾冉穿行在樹林裏,很快便來到了博城城門處,此時,城門緊閉,城樓上的將士肅然戒備著。
“放我下來吧”,慕容傾冉在夜雨的懷裏微微動了動。
夜雨的手臂加了幾分力道,小麥膚色的臉頰染上一抹桃色,懷裏的人,絕美冰潔,在他眼裏,是任何女子都無法比擬的,那嬌小的身軀,異常柔軟,一股淡雅的香氣環繞鼻尖,使得他心中不停的蕩漾。
慕容傾冉見夜雨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心裏又怎會不明白,夜雨擋著琅嘯月的麵,抱起她的動機呢。
不過,她沒有反對,也是因為想讓琅嘯月死心,她承認,她心底最深處,還是有琅嘯月的影子,隻是,她明白,兩個人之見的信任出現了問題,就是在相愛,也已經產生了隔閡。
沒有希望的感情,她也不想再繼續,那樣,隻會徒增兩個人的煩惱,長痛還不如短痛。
她不是沒有看到琅嘯月臉上閃過的失落,可她也沒有辦法,如今,琅嘯月又重新得到了琅嘯辰的信任,隻要他想,還是可以實施他原定的計劃,登上他夢寐以求的寶座。
到那時,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天下之大,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想到這,慕容傾冉長歎口氣:“不回博城了,沿路直接回軒轅”。
“可,眼下正是戰亂時期,各個城池此時必定城門緊閉,沒有馬車,豈不是要走著回軒轅”?夜雨怔了怔,看了眼不遠處緊閉的城門,擔憂的說道。
“那也要回去啊,北冥與琳琅的戰事不是三五天能夠解決的,這樣耽誤下去,怕是三五個月都無法回總舵了,你若是嫌累,自己回博城去,不用管我了”。
夜雨臉色一變,解釋道:“那怎麽行,我不是嫌累,隻是擔心你的身體而已,你大病初愈,不適勞累,若是徒步回去,隻怕要風餐露宿”。
慕容傾冉露出淡淡的笑容,不再說話,微微歪頭,靠在夜雨的胸口,聽著他強悍有力的心跳,不知為何,竟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安心。
夜雨顯然被她這一舉動所震,雙頰越發的滾燙,心中泛起甜意,抱著慕容傾冉的手臂又加重力道。
兩人都不再說話,卻也是各懷心事,走過博城,轉眼間便來到一片田間。
一股新鮮泥土的氣息中,夾雜著一絲牛糞味,天剛剛亮,城外一些零散的農戶已經開始農作。
夜雨抱著慕容傾冉,雖然手臂已經發麻,卻仍然堅持著,他們來到一家農院,討了杯水,農院住著一對中年夫妻,慕容傾冉買了他們的衣服,與夜雨扮作夫妻。
慕容傾冉這等絕色,即便穿上簡潔樸素的衣服,也埋沒不了她的姿色,看得中年夫婦連連稱讚,說慕容傾冉是仙女下凡,又因為她買他們衣服時,出手闊綽,更是對她頗有好感,直說遇到了貴人。
用了些簡單的飯菜,雖然中年夫婦總說招待不周,但是慕容傾冉明白,他們已經把家裏最好的東西拿出來給他們吃,不過,在這郊外,能吃到熱乎的飯菜,的確是老天厚愛了。
現如今,兵荒馬亂,糧草是必備之物,大部分的糧食上交後,都被送往軍營,真正留在農戶手裏的糧食,少得可憐,再加上各地官員貪汙,瞞著朝廷私自征收賦稅,農戶們更是苦不堪言。
告別中年夫婦後,夜雨與慕容傾冉朝南走去,兩人當真是風餐露宿,隻是偶爾碰到趕著牛車的人,他們使些銀子,還能搭個順風車。
就這樣,走了大概五六日的路程,總算到達軒轅的邊境,這裏沒有收到北冥與琳琅戰事的影響,所以,很快便進了城。
找了家看上去不錯的客棧入住,一頓飽餐後,回了房間。
夜雨打來熱水,說是給慕容傾冉泡泡腳,若是平常,她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現在,她竟然百般托詞,說她自己洗,不用他洗。
夜雨怎能不疑心,強行脫下慕容傾冉的鞋襪,卻看到那一腳的血泡,有的已經破了,可以看到皮下的白肉。
他的心,猛的一顫,深邃的眼眸染上水霧,顫抖的捧起她的玉足,帶著一絲哽咽:“為什麽不告訴我”?
慕容傾冉隻是淡淡一笑,忍著腳底那鑽心的疼,安慰夜雨道:“不礙事,隻是幾個血泡而已,上些藥就好了”。
其實,在他們風餐露宿的這五六日裏,他曾多次要求抱著慕容傾冉,或者背著她,可都被她拒絕了。
他明白,慕容傾冉是為了不讓他辛苦,所以才拒絕的,晚上他抱著她睡,早晨起來後,半個身子都麻痹了,若不是他有著深厚的內力,恐怕這五六日下來,這副身子早已不堪癱倒呢。
而這些,全被她看在眼裏。
看著那一腳底,密密麻麻的血泡,夜雨緊鎖眉頭,有些惱怒道:“哪裏隻是幾個血泡,這麽多,要有多疼啊”。
慕容傾冉猛的被夜雨這一吼,竟嚇了一跳,嘿,這夜雨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敢吼她了?
“知道我疼,還凶我......”,可慕容傾冉卻表現出很委屈的模樣,漂亮的鳳眸擠出幾滴眼淚,愣是急的夜雨跟熱火上的螞蟻似的,連連道歉,就差自刎謝罪了。
夜雨清洗著慕容傾冉的小腳,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可看著她額頭那點點滴滴的汗漬,他簡直比自己疼還要難受,還要心痛。
上好藥,慕容傾冉安心的睡去,夜雨又打來熱水,給自己洗腳,他腳上的血泡不比她少,可他畢竟是個男人,如今,卻讓他心愛的女人受這等罪,他特別痛恨自己,甚至想著給自己幾刀得了。
在榕城又休息了三五日,等著慕容傾冉的腳好些,這才雇了輛馬車,晃晃悠悠的前往軒轅國都城。
一回到總舵,夜雨便攔下所有的文件與信箋,特意讓慕容傾冉好生休養幾日。
這天,慕容傾冉剛泡完溫泉回到寢室,就見青風焦急的來通報,姑姑刹爾來了軒轅都城,在冷豔居裏等著她,說是有十分緊急的事情跟她說。
刻不容緩,慕容傾冉立馬起身跟著青風來到冷豔居,再看到姑姑第一眼時,她猛的怔住了。
姑姑一直都是明豔動人,妖嬈嫵媚,如今怎麽一下子老了幾歲,而且麵容憔悴不堪,連妝容都沒有化。
一進門,刹爾便一把將慕容傾冉拉倒桌子旁坐下,微鎖眉頭,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心急火燎的問道:“冉兒,前幾日你是不是派人去了哈撒其族的戈壁城了”?刹爾死死的盯著慕容傾冉,似乎要望眼欲穿。
慕容傾冉想了想,輕點額頭:“是的,因為冉兒要做一件大事,所以.......”。
刹爾沒容得慕容傾冉說完,有些激動的說道:“那你知不知道雪兒也跟著去了”?
“什麽”?慕容傾冉愣了愣,瞬間從圓凳上坐起來,一臉驚慌的看著刹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