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郝正綱入獄,郝明珍如今還見不得光,郝家已然無人可用,可是要將計劃暫緩?”
雲鎖看到自家主子臉上那抹笑,想了想,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
額爾金將那書信焚於燭火之上,聞言瞥了她一眼,輕笑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老東西也說了,關鍵時刻不在乎破釜沉舟,計劃照舊,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那老家夥接下來的動作,亦或是讓他出手相救。
於他而言,大興的八十萬大軍都已倒戈,這已經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他隻需穩住那老東西,將那八十萬大軍收為己用,即便是沒有由頭的發兵,沒了八十萬助力的大興也不足為懼。
“那大興太子”雲鎖欲言又止。
額爾金將燒剩的最後一點紙屑扔於燭火中,輕歎一聲靠到椅背上。
“那可真是絕色,父王早就想要他了,這一回若是能把人給帶回去”
他的王位也就板上釘釘了,有了那個人,其他人的野心就算不得什麽了。
雲鎖看了他一會兒,抿了抿唇說“大興太子剛封了太子妃,據說寵得很。”
“是麽?”額爾金抬眼,挑了挑眉,“就是那個把郝明珍送進大牢去的女人?”
他如果記得沒錯,他去大興的時候,那個女人就從他手裏把那絕色給帶走了,這筆賬,他可是還沒算呢。
“是的王子,”雲鎖點頭,“那人是郝明珍的妹妹,據說早在五年前就跟大興太子情投意合,還生過一子,如今那孩子也在皇宮。”
這些都是她最近才得到的消息。
“還孕育一子?”額爾金來了興趣,卻是有些想知道那等絕色之人的兒子會是個什麽樣子。
雲鎖將他眼中的趣味收在眼底,隻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片刻後,額爾金抬眼看向她,“找個時間把那個女人帶來,和那孩子一起。”
他正愁那人太過精明不好把人引來,如此,正好。
雲鎖頷首,“是。”
“太子妃,您身子不適,這些事交給奴婢來就是了,您可別傷了眼睛。”
傍晚時分惜珠宮,明珠用過晚膳後閑來無事便將之前沒有做完的繡活拿了出來。
先前還沒進宮時一時心意起便給太子殿下做了兩雙鞋墊,原本還以為他不會喜歡,誰知前些日子他竟開口說想要她再給他做兩雙,說穿著舒服。
他能喜歡她做的東西她當然高興,於是得了空便想著給他做。
然方才後背忽然一涼,一時間竟有些頭暈,眼前恍恍惚惚,似是看到了一個並非很熟悉的身影。
“太子妃?”蘇葉見半天沒人回應,不由得扭頭往明珠臉上看,看她半眯著眼,像是很不舒服的模樣,心下頓時一急,抬手放到明珠的肩上。
“太子妃,您沒事吧?可是身體哪裏不舒服?”
蘇葉這一搭,讓眼前有些恍惚的明珠一驚,猛地反應過來,手裏一鬆,針線便掉到了地上。
明珠一時怔愣,反應不及地看著蘇葉蹲下身子去撿東西,片刻後才回過神來,忙跟著蹲了下去,邊撿東西邊道:“對不住,方才想事情太出神了,一時不曾注意。”
“太子妃,您趕緊著坐好吧,”蘇葉哪裏會讓她撿東西,三兩下就把明珠手中的東西拿到自己手裏,然後扶她起來。
明珠心神不寧,說了兩聲對不住後眼見著天已經黑了,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東西,終究忍不住問道:“殿下可從勤政殿出來了?”
下午時分他曾來過一回,逗弄了會兒小家夥後又走了,晚膳時候讓小肚子公公過來說有事便沒有過來吃飯。
蘇葉自是不知明珠剛才是怎麽回事,隻道她是太累了精神不濟,聽她問及,回答說:“殿下方才已經從勤政殿出來了,說是去了弘宸宮,太子妃若是想殿下,奴婢這就讓人去請殿下過來。”
太子爺和太子妃有多恩愛是宮中人有目共睹的事,加之明珠平日裏對人和善,和她說話自然就少了那份拘謹。
但她麵子薄,每每聽及人這麽說就忍不住臉熱,很是無奈地看了一眼蘇葉後便沒有作聲。
先前不覺著有何不方便的,如今不過才分開住一日,她竟開始有些不習慣了。
想著,覺得自己太過矯情,卻是也沒什麽心情繼續做鞋墊,便想著把東西收起來。
隻是她才剛站起來,就覺一陣風從外麵吹了進來,緊接著就是一道白色的人影,還未等她看清,上來就是一把將她給抱住了。
經過前幾次,明珠已經習慣他這種出現的方式了。
“殿下,”有著她熟悉的蘭花香,除了他再無別人。
隻是她剛才還在心裏念叨著人,如今眨眼就到了她跟前,不免有些難為情。
“寶兒,想死我了,”郎弘璃把人放開,不顧蘇葉還在場就往明珠的臉上啃了一口。
明珠麵上一熱,正往蘇葉那邊看就聽他說“早知道還是不應該讓你過來,剛剛從勤政殿出來我都忘記你在這了,回去一看才記起你已經過來了,寶兒,這樣好煩。”
抱怨完,蘇葉也已經很有眼力見兒地出去了,明珠麵色緋紅地將人推開,已經不想再針對從弘宸宮搬出來這件事說什麽了。
但嘴角卻情不自禁地因他的話而勾起,知道他今日為了郝正綱的事忙了一整日,不免有些心疼,抬手撥去他唇邊的一縷發絲,“殿下可有用膳?”
郎弘璃聞言搖了搖頭,癟著嘴抱著她的腰說:“你都不想我,哪裏來的胃口。”
明珠剛退下去的熱度因著他這句話又上來了,有些不敢去看他的視線。
“殿下若是沒吃,那我現在就讓人去準備。”伸手去推他,但顯然無濟於事。
郎弘璃抱著人不撒手,抱著她的身子看著她,“剛才在禦書房和父皇一道用過了,不用操心,你呢?沒有我在,有沒有好好吃飯?”
想他為了那個老狐狸可是一整天都沒有跟他的寶兒在一起,想想還真是不劃算啊。
明珠聽他吃過晚膳不由得放了心,抬頭看了他一眼,小小地“嗯”了一聲,隨即就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東西,於是蹙眉看向他。
“殿下,鞍國太子近日可曾有什麽大的動作?”
突然就提及鞍國太子,郎弘璃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大的動作倒沒有,畢竟郝正綱現在還陷在這裏,怎麽了?怎的突然就想起他來了?”
雖說明知他家心肝兒對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不會有任何的興趣,但他這心裏還是有些不開心從她口中聽到別的男人。
明珠哪裏會想得到他還有這層心思,隻聽他這麽一說,不僅沒有放心,反倒更加擔心。
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殿下可還記得上回在迎辰宴上,我讓你不要喝那杯酒的事?”
還有上一回他跟那額爾金一道去山上狩獵時也跟這回一樣,她也不明白其中究竟是怎麽回事,但她卻是真的像是能看到他所要遭遇的危險一樣。
前兩次有驚無險,這一回難道看到的東西也是即將會發生的事嗎?
說起這個,郎弘璃就沒有明珠想得那麽多了,一聽她說起這件事他心裏滿滿的都是氣。
腦中再次浮現出她被他侵犯的畫麵來,清晰得讓他的心陣陣抽痛,而那一切的源頭便是額爾金的那杯酒。
也因此,他才會想著借由北疆與鞍國之間的關係快些發兵鞍國。
這筆賬,他是算定了!
明珠看了他好一會兒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卻是見他眼中隱隱泛著銀光,唇角的笑也已經收斂,猜想他估計是想起先前的事了。
“殿下你先別氣,”她伸手在他的臉上碰了碰。
郎弘璃聞言收了心思,抓住她的手笑了笑,說:“沒生氣,說罷,怎麽突然就提起他來了?”
明珠抿了抿嘴,帶人先坐了下來,這才把心裏的不確定給他說了說。
本以為他會同她一樣疑惑不解,或者吃驚,畢竟這種毫無根據的事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更別說再說給他人了。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這人不僅沒有吃驚,甚至可以說沒有絲毫的訝異,直接道:“所以說,小珠珠這回是又看到了什麽對嗎?”
他若無其事地將明珠耳邊的頭發撥到耳後,很平靜地問道。
明珠微鄂,“殿下,你你難道信我說的嗎?”
他的反應未免太過平靜,以至於讓明珠沒有去計較他又換了的愛稱。
郎弘璃聞言輕輕挑眉,笑得溫柔,“如何不信?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左右她是如何都不會騙他的。
那雙眸子過於溫柔,溫柔得明珠看得心中一跳,陡然就有些失了心跳,一時間竟不知要如何開口。
莫名地,眼眶一熱。
郎弘璃哪裏是要惹她哭才這麽說,忙將人拉進懷中,道:“行了,不過幾句話的事,何需感動成這樣,你若喜歡聽,以後我每日都說給你聽。”
他邊說指腹邊在她的眼角摩挲,明珠又感動又忍不住笑,心裏卻是更加感觸,忙吸了吸鼻子搖頭,發現自己在他麵前更像個孩子。
郎弘璃在她的鼻尖上親了親,垂眸看她,“那寶兒你說,這回你看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