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所料。
隨著光學隱身模塊的運轉,我在傘下看得到鬥月的表情開始變化,在一瞬間就經曆了一個從調侃到疑惑、再到震驚的過程。
我成功地在它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趕緊舉著傘快速移動,變了一個位置;但我的動作輕柔、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鬥月果真朝著我剛才停留的位置撲過去,當然、它撲了個空。
我輕輕悄悄地快速移動,出了小院。
而鬥月仍然還在院子裏滿到處徒勞地搜尋我的蹤跡,而它那無頭蒼蠅亂撞的樣子讓我很有成就感。
然後鬥月飛進石屋,但很快又飛出來,直接飛到高處。
在我的頭頂上空就憑空出現了一枚燃燒的火球,發出奪目的光芒,看來它這是祭出殺手鐧了。
一般在它的強光烘燒和照耀下,這個空間世界裏的物事都會慢慢焦灼;而這把傘還有一些需要改進和完善的地方,我就撐著傘趕緊回到石屋裏去。
進屋以後我就關閉了光學隱身模塊,讓鬥月很容易就發現我所在的位置。
它就趕緊撲楞著翅膀飛進屋來,直到現在為止它仍然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果然做到了!”它情緒複雜地說。
“其實這沒什麽,因為還有很多地方需要進一步修正一下。”
我一邊說,一邊抬頭在傘的內頂上觀察摸索,然後塗抹掉其中兩片葉子上的術法符號。
鬥月問:“這是幹什麽?你不是試驗成功了嗎?”
我笑答:“隻能說是成功了十之八九。”
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剛才鬥月是從高處向下看的,我的確做到了借著傘麵來掩藏自己的身形。
假如現在換個角度,我升到空中,鬥月用仰望的視角來觀察,還是能發現一些瑕疵。
一邊解釋,我一邊舉起傘,讓鬥月鑽到傘底下來向地麵上看。
在腳邊的地上有一圈淡淡的陰影,和傘形輪廓一致。
我告訴鬥月,現在如果我再次和它藏貓貓的話,它隻要飛到高處觀察、再叫幾個幫手在地麵上查找,我還是無所遁形。
因為傘的形態限製,做不到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
如果鬼體那樣的存在就沒有問題了,因為它們本來就沒有影子;而活體來說,雖然可以通過虛擬的方式來隱身,但實體仍然是存在的,隻要找到影子就能觸摸到。
所以我如果要做到完美,就必須做到連影子都看不到,甚至氣息和聲音都能很好地藏住,這樣才能像曾祖父寫在畫麵上的名字一樣,明明是存在的,卻看不到也觸摸不到。
“這個難度太大了!”鬥月用翅膀作著抹汗動作說。
我並不氣餒,因為方向和方法都對路了,再難也要做到。
然後我又對鬥月說:“把傘燒了吧。”
“啊?花了那麽大的功夫做出來,就用這麽一下就燒,也太浪費了吧!這是為什麽?”
因為它雖然接近了成功,但仍然還是一件失敗的作品。
另外還有兩個原因:
一是用來製傘的原材料實在不牢靠,剛才隻不過才試用了一會兒,就有兩片葉子鬆動了,重複使用也許就要散架。
另外,因為我是隨手摘來的葉片和骨胳,誰知道這些原材料中有沒有混雜著動機不純的精怪,想要借機來窺探我布置法陣的全過程?
我不相信它們中的某一部分。
如果它們在隱身方麵也有我所不知道的獨到之處,再學習應用了我的思路,保不齊它們就會和我一樣用非轉生方式逃離這個空間,不得不防啊!
鬥月說:“沒那麽嚴重吧?”
而我則撫摸著枯竹做的傘柄告訴它,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所以不如一把火燒了,以免把秘密泄露出去。
鬥月又警惕地問我:“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我搖頭否認,一切都是猜測罷了。
鬥月卻說:“不燒,不如就把它留給我吧。”
我感到奇怪:“幹什麽?難道你也想離開這裏嗎?”
鬥月卻回答道:“當然不是了,我是想萬一用得上呢?如果你實在舍不得,就隻借我顯擺一次,事後我再燒了它怎麽樣?隻是,這也太可惜了啊!”
它這患得患失的樣子把我逗笑了:“顯擺……哈哈,鬥月真夠直白的。”
想了想,我突然又改變主意了――其實留給鬥月也好,它是這個世界的掌管者,利用這把傘不時來個微服私訪什麽的也很必要。
再說萬一它在隱形術法上有所領悟,對於有效地管理這個空間還是很有幫助的,至少能防患於未然不是!
於是就對它說:“這麽想要?好吧,也別說什麽借不借的了,拿去便是。”
其實鬥月也是童心未泯,一得了新鮮玩藝就寶貝得不得了,就要我撐開傘一起到精怪們的麵前去顯擺一下,讓它們開開眼。
本來我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不想節外生枝;不過鬥月卻堅持這樣做,我雖然很好奇它為什麽這麽執著,但也就隨它了。
這一次,鬥月選擇了直奔酒坊。
按照鬥月和我的意思,參老本來就安排了守門的精怪。
不過我們出門前就商量好了,打著傘去,想要隱身進去,悄悄躲在暗處、看看大家做事的情況怎麽樣。
不算太完美的隱身,但是混進酒坊裏去一點難度都沒有。
進門以後就看到一對參老正坐在廳堂裏閉目養神,旁邊擺著茶幾案桌,上麵有酒有荼,還有些時鮮果子,一看就知道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而其他的精怪則被它們倆安排了監工組織生產。
這一對老家夥倒是蠻會享受哦~
貌似酒坊真是一個可以由參老說了算的獨立王國,我看了一下,鬥月的臉色很不好看。
這也難怪哦,從它的角度來說,不怕手下懶惰、就怕有二心或者被架空!
不如現在就停止隱身突然現身吧,嚇嚇它們。
在這方麵我和鬥月已經有了很好的默契,交換一下眼神就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
結果真的很好玩。
我和鬥月兀然出現在麵前,果然把一對參老大大地嚇了一跳。
它倆甚至驚得一蹦老高,掀翻了茶案,弄得水果到處亂滾。
“你……你們怎麽來了?”
隻見它倆又是別無二致、整齊劃一的動作,一齊撫弄著胸口望著我們。
“哈哈……下次不能這樣了,年紀太大,小心給嚇出心髒病。”
我一邊開玩笑,一邊自行搬了張凳子坐下,順手把隱身傘收攏,把它斜靠在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