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王心梅從村口背進陳伯家院子、再到送進她們臥房這個過程中,我遇到不少探險隊員,他們都十分驚奇地打量我們。
特別是在院子裏還被標哥攔了下來,他半玩笑半認真地說:“江恒你是不是又欺負阿梅了?”
我馬上回答他:“沒有,我從來不欺負女孩子。”
“啊?!哈哈哈哈……”
一幫人就意味深長地哄笑起來,我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原來“欺負”這個詞是可以各種理解的啊!
因為酒意很濃,王心梅很快就開始呼呼大睡,連晚飯都沒起來吃。
然後就到了睡覺時間。但這次我沒有和他們一起入睡,而是自己主動提出來要值守一夜;反正大家對我隨心所欲作決定已經司空見慣,也就沒人反對也沒人同意,隨我的便了。
等到大家都睡著以後,我還把院裏的這盞照明燈關了,自己一個人到條桌邊上、摸索到樹樁上占了個座,在黑暗中靜靜等待。
照例又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隻見一道黑影慢吞吞地從正屋晃悠著出來,還自己摸索到開關開亮了燈;我一看,這人是標哥、他閉著眼睛。
於是集體夢遊再次開始了。
這一回,大家一個都不落座,全都在院裏繞著桌子影影綽綽地來回不停地走動、就好像是在沙柳鎮逛夜市。
我看了一下,今夜出來夢遊的人少了兩個:王心梅和楊英翠。
田織從屋裏出來,我告訴她今天不用拍了,隻要在一旁等著看戲就好。
然後我就起身不斷側身避讓著夢遊的同伴們,進屋,直接進了女生臥房。
開了燈,卻見她們兩個睡得很香的樣子。
我就說:“阿梅起來,還有、楊英翠你也別裝了,燈光這麽刺眼,我都看見你倆的眼皮在動了,快起來。到院子裏咱們好好聊聊。”
說罷轉身再次回到院子裏。
等到她們兩個從屋裏出來,看到院子裏的情景以後,作出的反應和動作表現卻完全不同。
王心梅是真被嚇到了,她驚駭地想要尖叫,但卻又趕緊用手捂住嘴。
楊英翠倒是平平靜靜很鎮定的樣子,我果然沒有猜錯。
一直等到她們倆也像我剛才那樣,小心地避讓著夢遊者到來桌邊坐下,我都沒有開口說話、而她們倆也像我一樣保持沉默,隻是安靜地觀察夢遊者的動作。
三個人相對無言,一直等到那幫人夢遊結束、他們所有人又像昨天晚上一樣,回到屋裏去睡了。
最終還是王心梅沉不住氣,她率先打破沉默小聲問了我一個問題:“你怎麽知道我們倆都在裝睡?”
我笑著說:“很簡單啊!因為其他人都在夢遊,卻唯獨少了你們兩個,我怕出事所以就馬上跑去看望你們嘍!結果還真是碰巧了。”
對於我的這種解釋,王心梅倒沒說什麽;而楊英翠卻開始表達不滿了:
“裝、繼續裝,你們倆竟然也合起夥來騙人了!”
王心梅說:“呃……”
但我馬上擺手叫她不要說話,有我在呢!
然後我就對楊英翠說:“騙你是真的,但我們真沒有合夥、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無恥!”楊英翠說。
“不,這兩個字你應該留著自己用;難道你不是把騙人做在先的嗎?我這麽做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楊英翠顯得很無辜:“我到底幹什麽了我!”
我就很鄙視的望著她:“還裝!大家又不是沒打過交道,你這樣有意思嗎?”
“什麽?”楊英翠繼續扮無辜。
王心梅也不解地問我:“你們倆打什麽啞謎、發生什麽事兒了?”
我告訴她,沒什麽;隻過不靈機一動試探一下楊英翠而已,結果我成功了她失敗了。
――“你看楊英翠氣急敗壞的樣子!”
單純的王心梅表示她不明白我話裏的意思,而楊英翠也對此蠻好奇,所以我就來耐心地解釋一下:
今天晚上王心梅和楊英翠都在裝睡,但原因又各自不同。
下午時我帶王心梅上山,目的就是為給她服用具有明目醒神的羅菜鬼泡酒,這樣她受控製的可能性會不大了;結果也正像我所預料的那樣,她果然沒有再夢遊。
而另一方麵,王心梅當時就有醉意了;根據我平常的經驗,醉灑以後通常隻要睡上兩三個小時以後就會自然醒的;醒來以後,發現臥房裏的不對,她就會用裝睡的方式暗中觀察。
而楊英翠呢?她昨天夜裏根本就是在裝夢遊,今天晚上卻也是在裝睡。她為什麽這樣做?
因為楊英翠發現,王心梅睡一會就醒了,那她也就不方便再假裝夢遊來做某些事情,隻能也一起裝睡。
楊英翠的經驗豐富,是她自己先感覺到我已經對她的行為產生了懷疑,她以為我正是故意要通過這種方式、特意讓王心梅來看住她的。
而我也正是通過楊英翠缺席了集體夢遊而進一步印證了之前的判斷,她的心裏確實有鬼。
我並沒有與王心梅合夥,但也把蒙在鼓裏的她小小地利用了一下,目的就是為了揭破楊英翠的一些行為。
楊英翠懊惱地說:“你昨天是怎麽發現我在裝夢遊的?”
我告訴她,昨天的表演真是很精彩、臨機應變的速度也很快;不過,正因為太逼真了,反而無意中露出了破綻。
楊英翠問:“哪裏有破綻?”
我搖頭歎息:聰明人就是太自信、自負。之前她在案板上一直剁,場景很驚悚、並且我也的確沒有發現什麽不對。
但是楊英翠後來停了下來,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還是離開得太快了些。
“為什麽?”
我就讓笑著她伸出左手來看看。
“唉……竟然還是被你發現了!”楊英翠雖然沒有真的伸手過來,但是她的歎息聲說明了一切。
昨天她在剁刀的過程中畢竟閉著眼睛,就不小心切到左手指,一下子就影響到了繼續空剁案板的動作連貫性;為了不被我看出破綻,她馬上用揭蓋嚐鹹淡的動作來掩飾過去。
這一切都表演得很完美,因為她用吮手指的方式掩飾住了被切到的傷口。
但還是剛才那句話:她還是離開得太快了。人在夢遊中的反應是不可能這麽靈敏的,更何況我後來還是在案板上發現了一小粒血珠子。
“……明白了,但是這並不能說明我有什麽不對;我那時隻是想,如果大家都在夢遊我卻沒有,你又要無端懷疑我,所以才這麽做。”楊英翠很委屈的樣子。
我笑了。我說,如果是別人說這話我信,但要是你的話,恐怕連你自己都沒法說服吧!
楊英翠說:“你不要血口噴人!”
“嗯,我會讓你心服口服的,稍等。因為這事還沒完、而且真正的大戲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