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王妃的下葬的日子十分的熱鬧,整個長京都轟動了。
這位王妃原本並不是什麽高調的人,但是她的葬禮卻是無比的隆重。
幾乎所有的王公貴族,在京官員都設了路祭,沒走兩步,就可以看到路祭的台子。
端木青作為令王妃唯一的義女,又在長京露了一次臉。
借著這個由頭,很快的,關於她在青州研製出治療疫症的藥藥方的消息不脛而走,幾乎傳遍了整個長京。
還有關於捉拿盜竊災銀的盜賊也是出自她的手。
瞬間,長京的茶樓酒肆都在討論著這個青郡主的事情。
關於這些消息,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端木青還是一樣選擇冷處理,閉門不談。
〖言〗論猛於虎,但是,隻要不去理會,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自然會消退下去。
端木竣在長京住了兩日,所幸並沒有被人什麽人發現。
眼見著端木青實在是心意已決,不願意跟他回泉州,他也不好再強求。
隻再三叮囑她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便仍舊一個人回去西岐。
雖然他也算是有武功傍身,但是這一路上,隻怕會出什麽意外。
端木青特意派了小龍暗中保護。
讓端木青意外的是,韓淵居然會突然下旨召見她。
自從她被封為郡主以來,除了祭祀大典那一次,他這個皇帝可還沒有召見過自己。
這讓端木青十分奇怪,不知道他這一次突然召見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
但是如今自己人在東離,既然擔了青郡主的名頭,自然還是要去見一見他的。
隻是沒有想到,韓淵並不是在禦書房裏召見她,而是在禦huā園。
此時菊huā開得正好,端木青來的時候,韓淵周虞和一幹後妃皇子正在賞菊。
“臣女叩見陛下,陛下萬安。”
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端木青便靜靜地垂著頭。
韓淵笑著道:“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麽多禮。”
“今天找青郡主你來不是為了別的事情,而是因為青州疫症之事。
聽說那疫症的方子是青郡主你研究出來的,可是確有此事?”
端木青飛快地想了想,才回答道:“回陛下,臣女當時隻是想要去看看江南風光,誰知道走到一半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那邊發生了水災。
正準備仍舊北上回京,又聽說爆發了疫症。
臣女在家時,閑來無事也頗喜歡讀一些醫書,父王見我有興趣,也曾請了幾位大夫交授一些醫術。
這一次算不上是臣女的功勞,多半都是一起的大夫們不眠不休一起討論出來的方子。
臣女萬不敢居功。”
端木青已然想過,青州的疫症雖然救治得及時,並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
但是韓淩肆當時在青州可算是得罪了不少人,之所以後來能夠全身而退,還能夠拿到這一次賑災的功勞,多半是得了民心的緣故。
估計還是跟蕭府內部有很大的關聯。
若是此時自己將這筆功勞攬在手裏,指不定會有人下絆子,隻怕還是禍事。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如此回答最好。
韓淵哈哈大笑:“好!鎮西王果然會教育子女,想來也是青郡主謙虛了,能夠研製出疫症的方子,醫術定然不簡單。”
蕭貴妃站在一旁,連忙笑道:“可不是!別看郡主年紀小小的,隻怕真是杏林高手呢!
聽說筠璧姑姑多年的關節痛就是青郡主在習學秀女規矩禮儀的短短幾天給治好的。
這麽好的醫術若說隻是一般,臣妾可不信。”
韓淵一聽,果然眼睛裏大放異彩:“果真麽?”
端木青秀眉一皺,也不知道筠璧姑姑的事情怎麽會傳出去。
當時隻是為了套消息才使出自己的醫術來的。
但是既然人家已經指名道姓的說得如此詳細,必然是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了。
“娘娘謬讚了。”
韓淩肆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今日受邀來到這裏賞huā,沒想到韓淵竟然會召見端木青。
“你就別謙虛了”韓淵笑著擺了擺手“今日朕召見你過來,是為著嘉妃的胎的,她剛剛被診斷出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令王妃的事情,讓朕對太醫院的那群飯桶都不放心了,所以,特意請青郡主過來,想讓你幫忙照看這幾個月。”
郭嘉書此時已經和選秀那時候有了很大的不同。
臉上那一抹後妃的貴氣已然渾然。
端木青心下一動,這照顧嬪妃的胎兒,可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當下便跪倒在地,連忙道:“望陛下明鑒,臣女確實醫術淺薄,而且,對於生育方麵,更是一無所知,實在是難以堪當此大任,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韓淵笑著搖頭:“朕知道你這孩子向來謙虛,你不必擔心,隻需要每天過來替嘉妃診一次脈就好了,其他不用你勞神的。”
“陛下,臣女並非……”
“我青郡主,你就不要再謙虛了,筠璧姑姑的關節痛,可是曾經讓太醫院的院判治過的。
結果,還是沒有一點兒用,結果在你手裏,三兩下便藥到病除,這不是妙手回春是什麽?
嘉妃的身孕若是你都不能照看好,還有誰能夠保證?”
蕭貴妃最後一句話簡直就是將端木青的後路都給堵死了。
這麽一來,就算不是她端木青照看郭嘉書的胎,到時候出了問題,還是會推到她的身上,隻說是因為她的推脫。
“父皇,青郡主此時有重孝在身,隻怕不宜照顧嘉妃的胎。”
韓淩肆突然的開口,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一直安靜站在一邊,吹著眼瞼保持安靜的賈文柔眸色一暗,目光如閃電一般射向端木青,但是很快又仍舊撇開了,好像方才的那一瞥,隻是別人的錯覺。
端木青垂著頭,並沒有看韓淩肆。
隻是心裏頭還是有一些淡淡的暖意。
這一次突然讓她照顧郭嘉書的胎,一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這裏頭的指不定有什麽陰謀。
對她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韓淩肆自然也看得出來。
若是此時,他還是之站在一旁看熱鬧,才真是會讓她感到寒心了。
“看來這一次的青州之行,昊王和青郡主倒是成了朋友。”
皇後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端木青和韓淩肆。
她的眼睛裏無波無瀾,讓人看不出一點起伏,也看不出她的任何用意。
但是此時,都沒有人去計較她這毫不相幹的一句話了。
韓淩肆的說辭,讓韓淵陷入了沉默。
他說得不錯,令王妃剛剛過世,端木青身有重孝,讓她來照看郭嘉書的胎,確實顯得有些不太妥當。
蕭貴妃眼中頓時生出一股腦很來,偏偏這話卻又讓她無從反駁。
“陛下,臣妾從來不相信這些,那時候同選秀女,臣妾和青郡主住在一處,兩人還以姐妹相稱。
臣妾倒是真心希望能夠由青郡主替臣妾照看胎兒,不然臣妾還真是不放心呢!”
郭嘉書聲音倒還是和從前一樣,聽上去便知道是一個溫婉的女子。
但是端木青卻明顯察覺到她和那時候的郭嘉書不同。
果然後宮是個最大的染缸,再清清白白的女兒,進入到這裏,也都會被染上各種各樣的顏色,叫人分辨不出原來的樣子,就連自己,隻怕也都是認不出來了。
韓淵聽到這話,果然心情又好了起來,很顯然,此時的嘉妃很是得他的歡心。
“好了好了,青郡主你也不要在推諉了,嘉妃都說了不介意,朕也就不介意了,你不要有太多的顧慮,隻要好好替嘉妃好好照看照看就行了。
其他一應都不用你操心,太醫院裏的藥材和醫女們,隨你用。”
最高權位的人都已經如此說了,端木青也知道再多說也無用,隻好叩謝。
站起身,便感覺到有一道關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用想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端木青輕輕地抬起頭,果然就看到韓淩肆十分憂心地看著她。
微微搖了搖頭,沒有更多表示,端木青便向韓淵告退。
采薇和百媚都等在二門外,見她回來都鬆了一口氣。
“小姐,什麽事兒啊?一大早就將你宣過去了,我和采薇都擔心死了。”百媚一邊扶她上馬車,一邊詢問道。
看了兩人一眼,端木青歎了口氣:“該擔心的還在後頭呢!”
“怎麽!”
“郭嘉書懷孕了,韓淵要我照看她的胎。”
“啊?!”
“也就是說,在未來的八個月裏頭,我們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了。”
百媚和采薇聽到這話,相視一眼,都知道此事的重要性。
若是一個不好,隻怕就是殺頭的大罪了。
“讓莫忘晚上來一趟,還有,讓地瓜準備好,隻怕以後要用到他的地方多了。”
百媚點了點頭:“醉君懷那邊我也讓人盯著些,說不定會有什麽風吹草動的。”
端木青閉上眼睛,喃喃道:“淮南王若是借此報仇的話,難道不覺得有些得不償失了?”
想到那個二百多斤的大肥豬,又想到方才在後宮看到的郭嘉書,端木青搖了搖頭,似乎又有些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