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那賈文柔卻立刻閃身擋住了端木青的去路,故作不快道,“妹妹架子未免太大了吧!我與妹妹說話,妹妹都不願意搭理麽?”
這院子並沒有人,端木青幹脆拉下了臉:“是啊!”
兩個字讓賈文柔哽在了原地,竟無言語對。
眼看著端木青就要進去了,才出聲道:“自來聽說鎮西王府不知禮儀,今日見了妹妹,才知傳言不假。”
端木青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嗯!彼此彼此。”
說完就徑自進去,關上了門,完全不理會在外麵臉色變換不停的賈文柔。
另一間沒有什麽動靜的屋子裏,裂開一條縫的窗戶悄悄關上了,無聲無息。
“哼!”冷哼一聲,賈文柔壓低了聲音,“什麽東西?!仗著祖上的蔭封,竟猖狂至此,到時候才讓你知道我河間王府的厲害。”
一旁的侍女不敢多言,隻垂了頭跟著自己的主子回了自己屋子裏。
“賈文柔?”端木青坐在椅子上,半眯了眼眼睛,手指無意識一般地在桌麵上敲擊著。
“賈文柔的親哥哥娶得是淮南王府的三小姐,也就是那位郭小姐的姐姐。”
莫忘了然,幫著采薇整理著東西。
端木青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這個院子裏,那兩個都不是什麽朋友了。
隻是這賈文柔如此的高調,那位郭小姐卻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淡淡地笑了笑,端木青搖頭,這些東西不在她的規劃之內,無所謂,隨便她們蹦躂吧!
下午的時候,就有三個內監過來,說是奉了蕭貴妃的命令,送來三個人後日要穿的衣裳。
東離選秀的最後一道關卡,是殿選,也就是由帝後一同選拔的。
這一次和前幾次都不相同,要求所有的秀女都穿著統一內定的衣服前往。
為得就是所謂的公平,但是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大部分其實都已經定了,所謂的公平,也隻是走個形式罷了。
仔細檢查了一遍,衣服並沒有什麽問題,端木青便要出門。
卻聽得那邊賈文柔大聲嚷嚷道:“憑什麽我這身衣裳就是藍色的?誰不知道陛下最討厭藍色?這分明就是故意嗎?”
那送衣裳來的太監滿臉歉意:“賈小姐,奴才隻是按吩咐辦事,請不要為難奴才,而且,並沒有聽說陛下最討厭的顏色是藍色這一說法啊!”
“是你說了算還是如何?我祖父是河間王,跟陛下多年的老臣子了,難道這個還不知道?還要你一個小小的內侍來糾正?”
賈文柔顯然十分生氣,卻不知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姐姐不要氣了,左右我跟姐姐身量差不多,我跟姐姐換吧!”
一個溫溫柔柔的女子聲音在端木青對麵的房間門口響起。
一天過去,這郭嘉書還是第一次露麵。
她一出現,果然是高下立現,相對於賈文柔來說,確實是雲泥之別。
這個女子若是真入後宮,必定能爭得一席之地。
這是端木青的直覺,若是問起她是如何有這種直覺的,卻也說不上來,或許是因為見慣了後宮的女子吧!
眉目如畫,櫻唇瓊鼻,尚未開口,已見笑意,叫人看到便先開顏三分。
此時如此溫溫的一句話吐出來,如蘭氣質更是突顯。
賈文柔對待郭嘉書的態度立刻轉了一百八十度,巧笑道:“妹妹來了。”
說著又轉了臉色,一臉不快:“別提了,都不知道是不是這起子奴才弄錯了,竟然給我送了套藍色的衣裳過來。”
郭嘉書猶自帶著溫柔的笑,從丫鬟手裏接過托盤,遞到她麵前:“這也不好怪他們,若是姐姐實在不喜歡,跟我換就好了,說不定就是將我的跟姐姐的弄錯了呢!”
“蕭貴妃是妹妹的姨母,怎麽可能會給妹妹這套衣裳,分明就是弄錯了我和那一位的。”賈文柔說到最後便有些咬牙切齒了,伸手將郭嘉書的衣裳推開。
一個沒注意,差點兒將衣裳給弄掉了,還好旁邊的丫鬟眼疾手快。
這一句話,到時讓郭嘉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眉宇間也有了些起伏。
聽到這些唧唧喳喳的聲音,端木青扭頭對莫忘道:“去吧!把我們的衣裳給她。”
說這話的時候並不看賈文柔,也不稱賈小姐,到底是有些傲慢的。
莫忘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端著衣裳就走到了賈文柔麵前,微微行了一個禮。
看到如此情狀,賈文柔臉上才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揚了揚下巴,讓自己的侍女將衣服對調。
接著便巧笑著回了自己的屋子。
郭嘉書朝端木青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姬小姐。”
雖然如此,這一句姬小姐,便還是看得出郭嘉書對待端木青和賈文柔的區別。
隻是這些端木青並不在乎,將衣服的事情處理好之後,便帶著莫忘和采薇出了院子。
莫失依舊守在暗處,一如從前那般。
莫忘雖然同樣是殺手出身,但是性子相對來說較為開朗,不易讓人識出身上的煞氣。
隨著莫忘的腳步,漸漸地來到一座宮殿前。
這是之前莫失打探到的。
走進宮門,才發現這裏竟有些荒涼,似乎和這個熱鬧繁華的皇宮有些格格不入。
宮裏的太監宮女也很少,走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看上去領事模樣的太監走了過來,先行了一個禮:“恕奴才眼拙,不知道是哪位貴人。”
端木青打量著四周的視線停了下來,落到這太監身上,笑道:“我是此次參加選秀的秀女姬如燕,不經意走至此處,曾經和大皇子也有過一麵之緣,所以才過來瞧瞧。”
那太監一愣,隨即才明白過來:“奴才無禮了,請姬小姐安。”
端木青淡淡點了點頭,卻不再理會他:“我隻是隨便走走,你不用跟著了。”
那太監原本還想要說什麽,但是看到端木青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便又住了嘴,再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這裏是韓淩肆曾經住過的地方,自然是很多很多年前了。
那是在他還沒有去西岐的時候,他還是這座皇城裏的一個皇子。
這麽多年過去了,自然早就荒廢,能得如今這個樣子,已經算是不錯了。
從前殿一直走到後殿,這裏竟然也有一顆玉蘭樹。
和舞墨閣的倒是有幾分相似。
隻是此時不是玉蘭花開的時候,滿樹的葉子都已經開始凋落了。
抬起眼看著這顆樹,端木青不由在想,當年他住在這裏的時候,這棵樹有多高?
那時候站在樹下,他又在想什麽?
如今物是人非,當年的少年早就已經不知身在何處了。
各方麵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就連聽風樓都找不到蛛絲馬跡。
難道,他真的就這麽走了嗎?
端木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裏。
這座皇城對她來說還是十分陌生的,若是想來,以後有的是機會。
可是,此刻,她就是想來。
有些東西似乎時隔久遠了,曾經他們曾經一起看舞墨閣的玉蘭花開花落。
而如今換了個地方,來到了他的住處,卻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心,又開始抽痛了。
站在不遠處的采薇心裏有些難過,卻無法說出口。
隻是默默地走上前,拉住端木青的袖子。
“采薇,你也覺得他死了嗎?”
很久,很久端木青都沒有對她們開口說過韓淩肆的事情。
就連莫失查探這座宮殿的位置,也都是自作主張。
然而,時隔這麽久,她突然說起,卻是這樣一句話。
讓采薇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是不是死了,其實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這裏是東離皇宮,就連這裏都沒有他的消息,難道還能在別的地方活著嗎?
按韓淩肆的處境,其實隻有這座皇宮才是最安全的。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明天一大早還有殿選呢!”
倒是莫忘說回了現實,端木青回過神,淡淡一笑:“你說的是,我們回去吧!”
才走出宮門,偏殿的一角卻走出一個人來。
黑色的衣裳在暗色的宮牆邊不是很明顯,但是臉上那一塊銀色的麵具卻發出冰冷的光芒。
麵具掩蓋下,誰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她怎麽會在這?!”
男子冷冷的聲音在麵具下響起,就算是疑惑,也沒有絲毫的溫度。
聽到聲音,那原本招呼端木青的太監嚇了一跳:“誰?”
可是一扭頭,哪裏有半個人影在?
回到華春宮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或許是因為明天就是殿選的緣故,賈文柔和郭嘉書都關在屋子裏沒有出來。
但是屋子裏卻都是忙碌的,可見對這一次的殿選還是十分的在意。
端木青看著莫忘和采薇將那衣服裏麵的幾枚極細的繡花針挑出來,但笑不語。
這賈文柔倒是將那些內院的齷齪事學得不錯,這麽快就會運用了。
隻是她遇上的卻是端木青。
采薇對於這件事情似乎沒有什麽反應,安安靜靜地一寸寸檢查。
莫忘卻是江湖人出身,難免有些意難平,偏偏那兩個好像都是遇到尋常事的模樣,也就隻好乖乖地做事,不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