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囡聽到嗬斥,麵上並沒有多大變化,顯然她已知道是海馥姑回來了。
“師父,你回來了,這位先生自己這樣要求的,我有什麽大膽呢,再說這個名字於他而言,真的非常貼切啊!”見海馥姑正緩緩走進小屋,她迎上去撒嬌一般說道。
海馥姑見她不但不聽自己的,反而還有諸多理由搪塞,想著他說的話,再看看陸相,心中不禁好笑,便沒有再理她。
而是徑直走到陸相身邊,麵色一正,“先生休聽小徒胡言,自小便被寵壞了,所以無法無天的。”
“前輩不要這般說,襲囡小妹率直可愛,乃是真性情,我怎麽會怪罪呢!再說一個人被冠於什麽名,始終也隻是一個稱呼罷了,怎麽稱呼其實也都沒啥區別。”
見陸相一改曾經在醫廬時的習慣,突然之間變得健談起來,海馥姑還有些不適應。
對於襲囡的稱呼,海馥姑當然也不是真的非得較真,隻不過是為了讓陸相不尷尬,在聽到陸相的說辭之後,當然沒有再深究。
“先生身體可是有了好轉,已經記起曾經的事了嗎?我聽先生說自己的名字!”
“我這名字是到了天河部落,幹胡幫起的,我還沒有完全恢複,隻是感覺身體好了許多,所以這一次到醫廬,正是希望前輩再次為晚輩診斷,看是否需要更換藥物?
原本班由也是和我一道前來的,但是因為他還有其他的事,所以他先回去了!”
陸相急忙將來到這兒的目的和班由離開向海馥姑作了說明,他擔憂海馥姑是因為自己一人前來,因自己不是天河部落中人而拒絕診治,所以便將班由離開的理由也作了解釋。
海馥姑見陸相除了健談,其思想也非常明晰,心中非常奇怪,她雖然這數月來一直為陸相煉製相應的丹藥,但是她自己清楚,那些藥物隻是起輔助身體恢複的作用,根本不可能有這麽明顯的效果。
“先生且先躺下,待我仔細診斷一下也好為您下一步用藥!”
陸相依言躺下之後,海馥姑先是切脈,接著便是聽聲,忙活了一番之後,她的麵上開始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畢竟海馥姑也是一個修者,雖然她的修為並不是很高,但是也已經達到道師境巔峰,所以她自然已探查出陸相身體強度和修為境界。
因為陸相從生命河中被救出,送到醫廬後一直都是她救治,所以她對於陸相的身體情況知道得很清楚,陸相當時可是一點修為都沒有。
不想隻是兩三個月,陸相既然已經達到了他數年修練的境界,她當然非常震撼,這在她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陸相這個鮮活的例子就擺在眼前,她如何不震撼。
她正要詢問陸相曾經是不是一個修者才突然想到,陸相當前完全是處於失憶的狀態,即使她詢問,也不可能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所以她原本已經到嘴的話被她吞咽下去,隻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陸相發呆。
陸相見海馥姑診斷之後便不言不語,心中頗為奇怪,同時心中還有幾分忐忑,畢竟對於自己的身體情況他並不知情。
見海馥姑始終沒有說話,陸相等待無果之後隻得開口詢問。
“前輩,是不是我的身體難以恢複了還是什麽原因,怎麽前輩一直不說話?”
陸相的問話讓海馥姑陡然清醒,她微笑說道:“先生不要驚怪,我是因為你的身體特質有些怪異,所以正在思索,與先生是否能夠恢複記憶根本沒有關係!”
“我還以為是我的身體又發生了什麽情況讓前輩為難呢,既然並不是身體狀況惡化我就放心了!
前輩,那不知道我是否能夠恢複記憶呢?”
海馥姑有幾分不信地再次走到硬榻前說道:“先生可否再次將手伸出,待我再次診斷一番好煉製相應的丹藥為先生療治。”
其實海馥姑要確認的並不是陸相的身體失憶診斷,而是對於他修者身份的探查。
陸相當然不疑有他,即使知道海馥姑是為了探查他是否具有修為他也不會逃避。
當海馥姑再次確認了他確實具有道士境修為境界之後,麵上的神色終於漸趨平靜,因為她已經確認陸相身體的修為境界。
她雖然不知道陸相是如何修練的,或者是經曆了什麽,甚至她一度懷疑陸相是不是人類,如果以她的認知,她不會認為有人能夠幾個月便突破一個大境界。
“不知道先生到了天河部落族中都經曆了什麽,我再次確診之後,發現先生的體質已經大異從前,我隻有知道先生這段時日以來的經曆,才能夠知曉如何為先生煉製丹藥,還望先生不要隱瞞什麽?”
她是擔心陸相有意隱瞞所以才這樣說,但是陸相因為意識受封,根本沒有想到這是海馥姑的詐語。
加上他也不認為有什麽刻意隱瞞的,所以他便將自己從醫廬離開後的經曆遠遠本本地說了出來。
隻是自己始終沒有聽幹度的話和後來到生命河中睡覺的事,他沒有和海馥姑說,因為他認為這是很丟人的事,畢竟他的想法大異常人,所以他選擇了保留。
海馥姑在陸相說出自己經曆的過程時,其間根本沒有任何插話,因為他要一點不漏地分析,所以擔心自己的追問讓陸相警覺,所以她隻是靜靜地聽著。
隻是當陸相說完他的經曆之後,海馥姑依舊是一頭霧水,她根本想不到,陸相因為不想丟人而將自己的經曆作了刻意的隱瞞。
而正是這些隱瞞,讓海馥姑心中更是驚疑,因為陸相的修為實實在在地擺在那裏。
如果按照陸相自己所說的情況,那就太離奇了,並且海馥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繼續為陸相用藥,要用什麽樣的丹藥。
這一切正是海馥姑難以想通的地方,“從先生這幾月的經曆來看,以前的藥已經不用服了,但在接下來的是日子裏,我還得好好想一下該怎樣煉製丹藥讓先生能夠盡快恢複!”
“既然是這樣,那多謝前輩了,晚輩先回到族中去吧,待過些時日晚輩再來醫廬請前輩探看!”聽了海馥姑的話,陸相已經打算告辭離開。
“先生先別忙著回去,我雖然不能馬上為先生配製相應的丹藥,但是我卻可以為先生醫治一下。利用不同的治療方法,或許對於先生會更好一些!”
“既是這樣,那我先感謝前輩了,不知道需要晚輩做些什麽?”
海馥姑微笑說道:“先生可以不用一直叫我前輩,不用拘謹,我當前要為先生采用的醫治方法便是要先生完全放鬆,因為這樣的資料不需要丹藥。
當然是不是有用我也不是很肯定,隻有使用了之後才知道效果。”
“那不知需要晚輩如何做,還請前輩告知,晚輩也好準備!”
見陸相沒有聽自己招呼,海馥姑也沒有在意,因為這正是她采取的方法。
“不需要怎麽準備,但是卻需要先生恢複到最佳狀態才能夠使用。”
“”那不知當前晚輩需要做些什麽呢?
“先生不需要做些什麽,隻是這樣橫躺著就很好,而且我希望先生能夠想想曾經的經曆,也許這能夠輔助我的治療!”
陸相聽了海馥姑的話,心中不僅好奇,自己已經想過無數次的經曆,但是始終想不到什麽,難道在她的指點之下,自己能夠想到什麽嗎?
“先生在想著曾經的同時如果非常困倦,那就不妨睡去,我在這裏守護先生,先生大可不必擔心!”
見海馥姑說的鄭重其事的,陸相一邊答應一邊按照她的說法開始思考其從前來,但是因為他並不是一般的失憶,而是遭受到封禁。
所以盡管陸相已經非常用心去想了,但是始終想不起什麽,並且想著想著還真如海馥姑所說,他開始感到非常困乏,很快他已經沉沉睡去。
隻是陸相即使已經睡下,但是他的麵上神色變化卻非常豐富,一時麵帶笑容,一時卻又悲傷欲絕。
看到陸相睡下之後的表情,海馥姑才知道陸相的經曆不簡單,因為海馥姑使用的方法正是激心術,隻要是失憶之人,這樣的方法十之八九能夠讓其恢複過來。
但是陸相的修為並不是一般的失憶,而是被小姑娘斯殊封禁了起來,而他在潛意識之下,始終想著自己的從前,所以某些片段會在沉睡之中從封禁之中閃現出來。
正是因為這些片段並不完整,所以陸相的表情才會波動那般大。
“先生來自何方?以前是否修練過?你當前的修為是如何修練得來的?”
當海馥姑發現陸相的表情變化,知道陸相的身份絕對不簡單,所以在激心術作用最大的時候一連提出了幾個問題。
陸相嘴巴張了數次,但是始終沒有說出什麽,逐漸的陸相已經漸漸蘇醒過來。
海馥姑見陸相在激心術的作用下依舊沒有說出什麽,麵上再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因為在激心術的作用下,不管意誌是如何堅定都會或多或少說出一些信息,根據這些消息,海馥姑便能夠知道陸相的一些情況,然後根據知道的信息,或許能夠將陸相的失憶治好。
但是海馥姑失望了,因為她知道陸相將要醒來,所以沒有再發問,而是靜靜等待。
當陸相徹底醒來之後,他的周身已經大汗淋漓,畢竟他的心中受到無盡的震蕩。
“前輩,我真的便沉睡了,不知道我還要做什麽呢?”
“不用了,先生的情況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先生應該說出一些有用的消息的,但是奇怪的是先生既然一點都沒有說!
所以我一會會配製一些丹藥讓先生帶走,倘若他日先生有了疑問便可以聯係我,我能夠幫助的,絕對不會推辭!”
陸相以為剛才的沉睡,是因為自己思考身世太過疲累,所以才沉沉睡去的。
聽了海馥姑的話之後,陸相才知道剛才的沉睡正是在她的引導之下進入的。
而醒來之後聽到海馥姑的話,知道她的輔助方式已經完畢,自己的失憶也將一直繼續。
所以陸相不打算繼續在醫廬呆,他要回到部落之中去去找幹度,讓他帶自己到生命之河去休養。
因為自己在離開生命河之後,便急匆匆趕了醫廬,但是卻發現自己始終向往著在生命河中的經曆,他打算按照海馥姑的方法,再去體驗一番。
拿了海馥姑送來的丹藥,陸相便急急趕往天河部落的幹度家中,但是幹度並沒有在,因為他又外出忙族中的事去了。
隻是他離開的時候曾經向姐姐交待,讓陸相回到家中之後,千萬不能獨自一人到生命河去,因為族長已經說過,如果陸相獨自離開便要責罰於他。
陸相雖然心中非常想到生命河去感受一番,但是當幹甜將幹度說的話和他說了之後,陸相便沒有再去!
因為陸相不想讓幹度受罰,在他來得到部落和幹度一家生活之後,他始終有些過意不去,因為幹甜幹的活陸相根本插不上手,幹度的活他也絕大多數不讓陸相參與。
正是因為知道陸相的品性,所以幹度才這樣特意交代,正是要將陸相留在家中。
陸相因為得不到去生命河,便打算尋找幹胡玩耍,但是當他多個地方尋找無果後。
陸相才從幹甜口中知道,幹胡因為獨自帶陸相到生命河嬉戲,還險些將陸相弄丟,所以被他的師父帶去麵壁去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陸相心中雖然不以為然,但是卻不敢在沒有幹度的陪伴到生命河去。
雖然這一次因為幹度的交代,陸相沒有前往生命河,但是他心中還想著如果班烏鬆口之後自己便獨自前往生命河。
但是幹胡這麽一個小孩都因為第一次帶他出去便受到責罰,陸相那裏還敢有獨自前往的想法。
他隻有回到自己的帳篷中,按照海馥姑的方法開始再次體驗起來,他當然是希望找到自己的身世根源。
但是在激心術的作用之下,他都沒有想起什麽,現在獨自苦想,不要說想起什麽,便是連沉睡他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