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在混沌葫器靈借他之手和神界來者卞三交手之初,已經徹底陷入無意識狀態,而當他醒來,卻已經來到這個所謂的天河部落。
他根本搞不清楚一切是怎麽發生的,甚至他已經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他人雖然已經醒來,但是他卻依舊處於無意識狀態,或許該說他已經遺忘了一切。
如果一個人的意識是一個係統,那他此時的係統已經完全處於不運作狀態,當然這一切陸相自己也完全不知道,便連他以前的一切經曆他此時都根本毫無所知。
可以說陸相此時就如同嬰兒一般,他所表現的一切隻是本能的體現。
所以當醫廬那婦人模樣的人和小姑娘襲囡出現之後,他才會那般的反應,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他的身體雖然被醫廬的婦人醫治好,但是他的意識卻根本沒有恢複。
當有人再次來到小屋之時,已經離襲囡二人離開小屋已有數個時辰。
這一次到來的人還是當時在醫廬大屋大廳中的幾個人,天河部落的族長班烏帶著班由、班都和幹度,當然那蒼髯的老者也在。
這蒼髯老者正是天河部落的智老帥呈丹,而那以婦人模樣出現的人乃是天河部落醫廬妙手觀音的弟子海馥姑,隻是當前她表現出來的形象一直都是她師父曾經視人的模樣。
而這天河部落乃是處於一個非常奇異所在的小部落,而這個奇異之地名喚羅天之域,這裏是一個與外界完全隔絕的所在,這個地方儼然自成世界。
天河部落之所以稱為天河部落正是因為陸相漂流的那一條河流,天河部落的人並不將之稱為天河,而是將之稱為生命河。
因為他們部落世代都生活在這裏,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多少代。
每一個孩童長到十歲便要接受生命河的洗禮,而他們這個部落的所有人在成長到十八歲之前都要經受四至五次生命河洗禮。
成年之後,便要加入部落的狩獵小隊和拯救小隊開始一生的使命,這就是天河部落昔日的生活狀態。
但是在數百年前這樣的生活方式卻發生了改變,因為有外來之人來到他們這個部落,並且以強大實力成為了他們部落的真正掌權者。
這外來之人便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智老帥呈丹,當然巫醫妙手觀音也是外來之人,隻是巫醫隻是幫助天河部落醫治傷者,至於別的她根本不管,而且她後來還外出帶回了兩個弟子,當然便是海馥姑和襲囡。
而所謂的智老帥呈丹這個外來者來到此處之後便選擇留在此地,因為他根本沒有找到外出之路。
帥呈丹和妙手觀音並不是一同來到此處的,帥呈丹也是如陸相一般無意之間流落此間,之所以他能成為這裏的真正掌權者,隻因為他是一個修者。
而妙手觀音卻是在帥呈丹到來之前來到這兒的,並且所謂的妙手觀音隻是一個稱呼,因為妙手觀音一直都是一個模樣,就是當前海馥姑展示人前的樣子。
帥呈丹來到此處之後,發現這天河部落隻是一個身體強度大的普通人,在反複尋找數年依舊沒有找到外出之路後,才打算將這天河部落收服。
隻是當他發現天河部落一直有一個醫廬之後,才知道這天河部落並不簡單,所以不敢對天河部落如何,而是施恩予天河部落,並且利用修者的優勢讓天河部落將之奉為智老。
這是班烏的上上上任族長之時的事,此後天河部落便是這樣的狀況。
帥呈丹來到此處之後一直沒有停止尋找外出之路,隻是他始終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出天河之外。
他也打算從巫醫妙手觀音的口中問詢外出的方法,但是巫醫對此卻一直沒有給他明確的答複,他本想用強逼問,但是當他發現巫醫其實也是修者,並且修為比他高時,才知道這條路根本行不通。
所以他開始等待,等待巫醫發善心告訴他外出的辦法,但是一年、兩年……十年,直到後來數百年,巫醫的善心始終沒有出現,他終於死心。
當聽到班烏告訴他,天河部落在天河之中發現外來者之後,他馬上便和他們一同趕往醫廬,隻是陸相這個外來者始終沒有醒來,這讓他非常氣惱。
這一日,當他和班烏等人離開之後,心中還反複思量如何將陸相救醒。
他想不到自己才回去不久,醫廬中便來告訴他們,那外來的年輕人已經醒來,所以他才帶著班烏幾人快速趕往醫廬。
帥呈丹唯一的想法便是從這外來者口中知道離開這兒的路,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等不起,因為他的修為來到此處之後並沒有寸進。
自流落此間,他初時還在反複思量回到外界的種種,當發現這一切隻是一種奢望之後,他已經逐漸冷靜下來,想著這一生或許便因為流落此間而完結。
但是就在他已經絕望之際,陸相卻突然降臨此間,他心中那已經幹涸的心田又突然活泛起來,其心中甚至認為陸相便是上蒼送來搭救他的。
隻是當他們來到陸相所在的小屋之後,帥呈丹的心又瞬間落到最低點,因為這個在他眼中的希望竟然對他毫無幫助,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當班烏問詢他是否要將陸相帶回族中之際,他的心中壓抑多年的不忿瞬間爆發。
“班族長,你作為一族之長,應該有自己的主見,不能什麽樣的事都要我拿主意,我如果沒有在天河部落,你是不是什麽事都做不成呢!”
班烏麵色一變之後瞬間恢複道:“智老息怒,我對於這樣的事沒有遭逢過,所以請教一下您,天河不落離不開智老,我當然更是如此!”
言畢,班烏麵色一正說道:“班由,你們還等什麽,還不將這位外來者請到族中修養,醫廬之中隻有巫醫前輩和襲囡小姐,一個大男人在這裏不方便!”
說完之後,他又轉首對依舊坐在榻上的陸相說道:“這位先生,您當前身體抱恙,我們本不該將你接到族中的,隻是你當下已經醒來,雖然說您仍然需要醫治,但是因這裏不方便,所以,我們將您接到族中便於照應。不知先生認為如何?”
陸相腦中依舊是一團亂麻,自從醒來之後,當海馥姑問詢他是誰之後,他一直在回想,但是始終不知道自己是誰,當然更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此時聽到班烏的話之後,他緩緩起身下榻道:“我始終想不起我是誰,您們既然說這裏不方便,那你們將我安排在什麽地方都行,隻是想來我應該要在這裏呆上一段時日了!
他日我若知道一切之後,自然會將情況告知你們的。”
襲囡見到陸相打算跟隨班烏等人離開之後,身形一傾便要走上前來說話,但是卻被她旁邊的海馥姑一扯衣袖阻止了。
她雖然麵上露出一絲不解之色,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靜靜地看著。
陸相先是對海馥姑一禮道:“多謝前輩相救,在這裏既然不便,那我便和這幾位兄台去他們族中,如若有暇,我定然會回來探望前輩你們的。”
“先生不必言謝,我隻是盡一個醫者的本分,要說救你的人本就是班族長他們,要不是他們將你送到此處,我也是萬萬救不了的。”
陸相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回身看向班烏幾人說道:“幾位大哥,我們走吧!”
本來帥呈丹是打算讓陸相在這醫廬之中醫治的,因為隻有在醫廬才有可能讓他喪失的記憶恢複,但是他恨批了班烏幾句之後見他馬上便自主安排起來,心中更是氣憤。
但是,當見醫廬的妙手觀音根本沒有反對,已到嘴邊的話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因為他心中始終畏懼著她。
他當然不敢違背妙手觀音的安排,何況這一切都是他讓班烏決定才造成的。
所以帥呈丹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並且他心中已經開始想著外來者到了天河部落族中,或許更是好事。
因為在天河部落,現在基本是他說了算,到時如果這外來突然想到什麽,那班烏等人定然會第一個去告訴他,因為這外來者出現之際便是如此。
隻是他並沒有想到,那是他並沒有說過班烏之時,至於當下,這天河部落的族長是不是依舊將他當成主心骨那就不得而知了。
聽到陸相答應了自己的要求,班烏微笑說道:“智老,既然這位先生已經同意了我的要求,那我們回去吧!
族中還有許多事需要處理,至於這位先生恢複的藥物我會讓班由他們來取,智老是回智廬還是先和我們回族中?”
此時班烏的表現根本就不像帥呈丹發怒時所言,什麽都要聽從他的。
他此時的表現,儼然就是一個非常勝任的族長。
帥呈丹聽到班烏的詢問之後,麵色一變,他發現自己一直都小瞧了這個沒有絲毫修為的天河部落族長,班烏或許比以前的幾任族長都難控製。
他哪裏會想到,班烏之所以有這般的表現,是幾代族長曾經的交代,因為天河部落的前幾任族長都知道帥呈丹不是一般人,並不是因為他的見識有多麽超凡,他們早就知道帥呈丹的非凡。
但是他們知道帥呈丹在天河部落之中影響很大,因為帥呈丹曾經真切為天河部落做了一些事,並且還是天河部落獨自難以完成的大事。
但是天河部落的每一任族長都是非常聰明的人,他們心中始終將帥呈丹當成外人,之所以每一代都將之奉為智老,是不想將他得罪,因為他們根本對付不了帥呈丹。
可是今日,帥呈丹因為陸相蘇醒之後沒有得到他希望的一切,因之怒衝班烏,讓班烏想到曾經曆任族長的說辭,對於帥呈丹開始升起一絲憤怒。
本來班烏並不敢這般直接表現的,但是他看到襲囡當時的動作,知道醫廬的人對於帥呈丹似乎也不大滿意,因而他才表現出不滿帥呈丹做法。
當然,班烏也不敢表現的太過分,畢竟他也知道帥呈丹乃非常之人,自己祖宗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對付得了他。
唯一可以掣肘他的知識醫廬的妙手觀音,但是班烏知道醫廬的前輩一直沒有插手過族中之事,所以他雖然在遺訓之中知道,如果族中危急非常之時,可以請求醫廬中人相助,但是遺訓中並沒有醫廬人相助的記錄。
所以他在將要離開之後,才會再次問詢帥呈丹來,這一次可以說是班烏對帥呈丹的一次試探,他要看看族中的智老究竟有多少心思放在天河部落身上。
對於天河部落中的這一切陸相當然並不知情,因為他一心都在思索自己是誰,雖然他發現這些人不爽快,一直磨磨蹭蹭的,但這一切並沒有什麽影響。
所以他隻是等待著,並沒有什麽表示,其實這裏任何人都知道他根本不會怎樣。
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對於別的當然也所知有限。
尤其是帥呈丹還探視過陸相是否乃是修者,隻是當他發現陸相根本沒有任何道氣波動之後,一心想到的隻是希望陸相告訴自己,他是如何通過天河來到此處的。
帥呈丹怎麽會想到即使陸相恢複記憶也斷然不會知道是怎樣來到這兒的,更不要說他當下還處於完全失憶的狀態。
一個修者怎麽會失憶呢?陸相當然不是失憶,他隻不過是被小姑娘斯殊下了封禁。
因為在小姑娘斯殊對卞三一擊之後,知道對於卞三的傷害有限,而她這些年積蓄的力量已經在那一擊之後消失,為了將陸相帶到安全的所在,小姑娘斯殊便將他送到天河之中。
因為天河的屬性,所以小姑娘拚盡最後的力量將陸相的意識進行了封禁。
這天河之中頗為怪異,如果有著修為出現在這個地方,那受到的傷害會更大。
但是這一切她卻不能告訴陸相,因為他馬上便要再次陷入沉睡,要不是陸相這個宿主還有生命跡象,小葫蘆或許已經在徹底沉睡之際本自身的本體帶著離開。
這一切陸相不知道,因為他根本能承受不了小姑娘借他身體發出的力量。
所以陸相便這樣流落到了天河部落,並且他必定在天河部落呆上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