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麵無表情的揮了揮手,裁判趕緊叫道,“現在有請各位抽簽,記住自己的比賽順序。”
葉希顏等人總算放心,沈清越也鬆了一口氣,貴賓席上的王丞相和沈文廷卻同時皺了皺眉。
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沈清越、白雲兮、王瑛三人之間都沒有互為對手,而白雲兮作為第一組比賽的選手,也是第一個進入三強。
隨著時間的推移,六月的烈日散發出它火辣辣的風/情,直曬得暴露在天地之間的觀眾們口幹舌燥。
葉希顏一邊用袖子擦著額上的汗珠,一邊半是嫉妒半是羨慕的望了一眼享受著宮女蒲扇和涼茶伺候的皇帝。
此刻擂台上揮汗如雨,纏鬥在一起的是王瑛和他的對手,葉希顏有些邪惡的想,王瑛這家夥不是什麽好鳥,最好被太陽曬暈了,直接被踢出局才好!
可王瑛那小子並不如外表那般慫,與人鬥了幾十回合,愣是沒露出敗績。讓她狠狠地失望了一把,翻了翻白眼,無意間側頭,剛好看到司徒靜依一臉揶揄的盯著自己笑,葉希顏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臉,“我臉上有東西?”
小妮子頭搖得像撥浪鼓,笑著指了指她的頭頂。
葉希顏順著她的手指,仰頭,看到一片雪白的衣袖剛好遮住刺眼的陽光,視線移了移,隻見沈墨風滿臉汗水的把右手舉在她的頭頂,而左手則拉著右手的衣袖替她擋住了陽光。
她怔住,胸腔裏湧起一股窩心的疼惜,這個動作他一定保持很久了,因為他自己的臉早已曬得通紅,卻仍倔強的咬著嘴唇堅持著。
葉希顏望著他認真的眉眼,突然有種想抱緊他的衝動,想了便做,她癡癡地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也不怕熱,頭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一言不發的傾聽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直到汗水浸透了兩人的衣衫,黏糊糊的讓她感覺難受,她才離開他的懷抱,發現他的雙手仍僵硬的舉在頭頂,不由撇了撇嘴笑道,“傻瓜!”
沈墨風沒有聽清楚,低下頭,老實的詢問,“小媳婦兒,你說什麽?”
葉希顏故意撅著嘴,“我說我渴了,你去定香居給我和靜依帶一壺茶來。”
“哦,好!”
沈墨風拔腿要走,又被她叫住了,“再問小雨要兩把雨傘。”比賽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總不能讓他一直舉著衣袖吧!
隻幾分鍾,沈墨風提著葉希顏要的東西回來了,葉希顏先倒了一杯茶遞給司徒靜依,又倒了一杯,就發現杯子居然沒有了,一麵將手中茶杯遞給沈墨風,一麵哭笑不得地問道,“怎麽隻有兩個茶杯?”
沈墨風把茶杯推回到她麵前,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忘記算自己了。小媳婦兒,我不渴,你喝吧。”
葉希顏瞪了他一眼,把茶杯硬塞到他手中,“讓你喝你就喝,哪那麽多廢話!”
就知龗道這家夥,自己不發話他就不懂先喝了茶再過來。
“哦!”沈墨風委屈的應了一聲,將杯中涼茶一飲而盡。
葉希顏又給他倒了一杯,待他喝完以後,才取過他手中的茶杯倒滿茶水,毫不避諱的湊到唇邊一口飲盡。
司徒靜依目睹這一幕,差點噴出口中茶水,咳嗽半天,漲紅了臉頰,轉向擂台假裝看比賽。
冠軍爭奪賽最終在沈清越、白雲兮和王瑛之間展開,當王瑛被踢出局的時候,葉希顏和司徒靜依已經在雨傘下談笑納涼了,勝負已成定局,沒什麽好擔心的。
可是,有句話叫做天有不測風雲,原本商量好,要故意敗下陣的沈清越突然人品爆發,殺傷力狂飆,出手快如閃電招招致人死地,逼得白雲兮毫無還手之力。
葉希顏和司徒靜依對望了一眼,齊齊望向擂台,現在占上風的是沈清越,再這樣下去根本沒有敗的可能,這小子想幹嘛呢?
司徒靜依看了一陣,突然尖叫道,“不好了,清越哥哥走火入魔了!”
不是吧?居然還有這麽神奇的事?
葉希顏詫異地睜大眼,隻見擂台上形勢更加惡劣,白雲兮一招失誤,已經被沈清越一掌打中後退到場邊,他麵如金紙的捂著胸口,嘴角掛著一抹鮮血,眼中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就在他遲疑的片刻,沈清越一聲長嘯,右手長伸,飛身抓向他的脖子,說時遲那時快,葉希顏隻覺得眼前一花,司徒靜依已經閃電般飛到台上,直挺挺地擋在白雲兮身前。
“啊——”台下尖叫聲四起,很多膽子小的已經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葉希顏清楚地看到沈清越發絲四處飛散,眼眶血紅,表情猙獰,右手毫不留情的掐在司徒靜依的脖子上,場上場下頓時亂作一團,侍衛統領大叫著“護駕”,率兵將沈清越三人團團圍住。
司徒靜依看著麵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右手無助的在空中抓了抓,嘴唇無聲的噏動,她想說,“三哥哥,是我,我是靜兒。”可是喉間強勁的力道讓她沒有絲毫力氣,隻能不甘心地睜著雙眼,任它們滑下委屈而痛苦的淚水。
那眼淚掉在沈清越的手背上,像火焰狠狠地燃燒著他的皮膚,鋼爪般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她眼中的無助和悲哀,讓他血紅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痛苦,有什麽東西在混沌不堪的頭腦中慢慢清晰,他突然鬆手仰麵高吼,淒厲而痛苦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白雲兮趁機把司徒靜依拉到自己身後,一邊後退,一邊警惕的望著沈清越,隻見他又突然旁若無人的放聲狂笑起來,直笑得眼淚滾出眼眶,才失魂落魄的往擂台下走,聲音淒然的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三哥哥!”見他如此,司徒靜依早已忘記害怕,急忙從白雲兮身後走出,就要去追他,白雲兮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聲音低沉,“讓他靜一靜!”
司徒靜依愣住,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太詭異了,先是雲兮哥哥遲到,差點錯過比賽,接著三哥哥走火入魔差點傷了她,這兩件事之間有聯係嗎?她盯著他的眼睛,試探道,“雲兮哥哥,你知龗道發生了何事?”
白雲兮麵無表情的側身,目光落在好不容易擠到擂台邊,一臉焦急的葉希顏和沈墨風身上,雲淡風輕的說道,“被一直信任的人背叛,你說,他該不該傷心?”
司徒靜依呆愣在場,直到裁判宣布沈清越擾亂比賽,被撤銷比賽資格,白雲兮獲得大賽冠軍,她才回過神來,問道,“那個人是誰?”
白雲兮閉了閉眼,似乎很疲憊,淡淡道,“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她還是不死心,追問道,“你來晚了也是因為那個人?”
他的臉上泛起一抹嘲諷之色,“她希望清越贏。”
下午回到隨言居,葉希顏就聽月兒說沈清越和葉氏大吵了一架,最龗後氣衝衝地離開沈府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沈清越一直是孝順的好兒子,連葉氏逼婚的時候他都忍氣吞聲,他發飆隻能說明一件事,擂台上他的功力大增,差點走火入魔是有內幕的,而這幕後黑手就是葉氏。當司徒靜依把白雲兮所說的話告訴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懷疑到葉氏身上了,現在正好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晚飯的時候,沈清越還是沒有出現,葉氏也借口身體不舒服沒有出席,葉希顏注意到葉家三朵姐妹花也沒了往日的朝氣,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那倒也是,情郎沒有獲得冠軍,想必也高興不起來。
本以為奪冠的白雲兮會喜氣洋洋,卻見他一副欲醒未醒的模樣,歪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整張桌子上,隻有老夫人樂嗬嗬的誇白雲兮有本事,給沈家長了臉,沈文廷臉色越加難看,以葉希顏為首的其他人生怕觸黴頭,埋頭悶聲不吭地吃飯,好不容易才挨了過去。
和沈墨風走在回隨言居的路上,她看著已經露出暮色的天際,忍不住擔憂道,“也不知龗道沈清越去哪裏了,他該不會惹事吧?小風,你說他會不會跑到酒樓狂灌?跑去賭場賭博?再或者直接在大街上和人打架?”
“不會的,三弟很聽話的。”沈墨風一雙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鼓著腮幫,認真地說道,“三弟隻是很難過,他一難過就會躲到後山的亭子裏。”
葉希顏抓住他的衣袖,“你是說他躲在後山的亭子裏?”
沈墨風點了點頭。
“你怎麽知龗道的?”她眨巴眨巴眼,好奇地望著他。
沈墨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我也不知龗道為龗什麽知龗道,好像我本來就應該知龗道,嘴巴一張就說出來了。”
哦哦噢,傳說中的心有靈犀,打住!葉希顏更相信那是他記憶中的碎片。她抓起他的手往後山走去,“既然知龗道他在哪裏,我們就去找他!”
嫁到沈府這麽久,葉希顏還是第一次到後山,因為她有一次,無意間聽到小道八卦,說是後山鬧鬼,抱著寧可與人鬥,不可與天搏的心態,葉希顏決定尊重自然法則,與某種生物保持一定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