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念亭不是很想離開,好不容易找到她師傅了,也許隻要她再等一等,師傅又會從河底現身,又和她說話。
她如此想著,便坐到了河邊,想再看她師傅一眼。
突地,天空中,一陣陣佛音直擊她的心扉。感覺萬丈光芒在她的眼前炸開。接著便見荷花開遍。
荷花花瓣紛紛襲來,裹住了她,直往東傲方向而去。她拚命的將手伸向河流,叫著‘師傅,師傅’的話。但等她再睜眼的功夫,她已回到了瀾院,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
是夢嗎?
又做夢了?
如果是夢,怎麽這麽真實。
夢中,師傅要她等他,要她快回來救孩子。
“師傅。”突地感覺肚子痛得難受,她叫了聲‘好痛啊’。
四個穩婆正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正汗流滿麵的功夫,突地看到武念亭醒來,一個個喜歡得直呼著‘阿彌陀佛’的話。一個穩婆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有救了,有救了。”
劇烈的痛陣陣襲來,武念亭此時隻一個勁的喊著‘痛痛痛’的話。
“公主,公主,你方才痛得暈過去了。現在好不容易醒了。得保持體lì啊。不能再這般瞎叫嚷了。快,配合老身,老身說吸氣的時候公主你就吸氣。老身說呼氣的時候公主你就呼氣。來,吸氣……公主,你不能不聽話啊,快,要不然,孩子就保不住了。”
本一直無視穩婆的話一直叫著‘痛痛痛’的武念亭一個激靈,孩子,孩子,師傅要她回來救孩子。她得聽穩婆的話,不能再叫痛了,不能再浪費體lì了。
於是,她下意識的咬著牙,拚命的忍住痛,配合著穩婆的叮囑不時的吸氣、呼氣。
產房外,梅山寺的住持法正大師正帶著十八名寺僧圍坐一處念經。龍世懷也早已趕到並帶來了存放在相國寺的舍利子。
此時,舍利子正放在那十八名寺僧中間,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遠遠的,妖無雙頗是悲憤的看著那層厚厚的裹著瀾院的結界。她進不去,根本就進不去。
“阿瀾,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麽。所以在武念亭此番生產的情形下做了這許多的布置?”
“不,不對。不是阿瀾你布置的。你現在根本就不在東傲啊。是誰?是誰布置的?”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裙底的六尾,她本有九尾,隨著每一次的重生她將失去一尾。她冒著再失去一尾的風險決定寄生予武念亭,等著上官瀾的歸來,從此和上官瀾花前月下。就算剩下的尾巴不要了都成。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每世的願望都要成空。
為什麽?
也就在妖無雙悲憤莫名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瀾院上下。隨著這聲嬰兒的啼哭,一眾守在產房外的人都雙手合十,齊齊念了聲‘菩薩保佑’。
“龍世懷,你看,太陽,太陽出來了。”上官煜指著東方正緩緩升起的太陽。
隨著上官煜的話落地,產房內又傳出‘生了,又生了一個小少爺’的話。緊接著,又一聲嬰兒的啼哭傳來,和前一個嬰兒的哭聲一前一後的比著誰的哭聲大。
與此同時,太陽冉冉升上天空,華光普照,驅散了先前一地的陰暗、濕冷。
一眾在這裏守著的保鏢、傭人、侍衛,都喜得齊齊的跪下,道:“恭喜亞父、恭喜太子殿下、恭喜郡主、恭喜十三少。兩個小少爺都與旭日同生。”
“好好好。來得好不如來得巧。這兩個孩子都與旭日同生,是與日月同在的孩子。有著天大的福氣。阿瀾翻遍書庫也沒給孩子取個名字。此番由我定了。一個叫‘曜’,一個叫‘曄’。”
曜者,旭日初升,日出為曜。
曄者,光芒萬丈,盛美為曄。
這兩個孩子出生的時機選得好。正應了一‘曜’一‘曄’。
眾人明白龍世懷話中的愚意,個個點頭稱讚。上官煜更是讚道:“很好,不錯,不錯,一個曜兒,一個曄兒。龍世懷,我第一次覺得你還是相當有學識的。”
“臭小子,你找抽啊你。”
產房外打打鬧鬧,產房內,一眾人則正忙著替武念亭擦洗。好不容易將武念亭服侍得幹幹淨淨的躺下,武念亭卻偏要看孩子。
天英、天巧一人抱著一個,雙雙遞到武念亭眼前。
“好小。比璿兒做的布偶還要小。”
一個穩婆聞言笑了起來,道:“公主啊,按七個月的分量來看,已經不小了。別看現在小,等過了兩天就又是一個樣,再過兩天又一個樣。公主您這是保養得好,老身敢斷言,你這一雙孩子啊,頂多半個月,就會和人家十月懷胎的長得一模一樣了。”
依稀記得夢中的情景,武念亭掙紮著要坐起來抱孩子。一個穩婆急忙摁住她,道:“暫時別起身,規規矩矩的躺著。”
武念亭恍惚記得在夢中,她是舍了這兩個孩子而去的。這個時候,她有些慚愧,特別是生他們覺得得痛的時候,她才知道和他們是分不開的。痛也好,算是她方才打算放棄他們的懲罰吧,讓她永遠記住這個懲罰。她道:“那我躺著抱。”
天英、天巧急忙將兩個繈褓遞到了武念亭身邊,一左一右,恁她抱著。
武念亭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哪個大、哪個小。
“你左手邊的那個繈褓是老大。右手邊的那個是
老大。右手邊的那個是老二。”
因為都不足月,所以兩個繈褓的眼睛還未睜開。但那個老大,卻拚命的抬著頭,似乎想看清楚抱著他的人是誰。惹得天英、天巧‘嘖嘖’稱歎,更有一個穩婆歎道:“這個大少爺,看著哪像是早產的孩兒,這舉止神情和足月的孩子差不了多少。”
“你們瞧瞧,他們長得像誰多一些?”她的眼睛還有些模糊,看得不甚清楚。武念亭問。
“這個時候哪看得出來。才出生的孩子模子沒展開呢。不過,我想著,既然是兒子,那以後肯定會像主子多一些。”語畢,突地覺得自己失口,天巧捂住了自己的嘴。
武念亭一笑,道:“我也覺得應該像師傅多一些。”
自從得知主子的噩耗後,武念亭就沒笑過。今天居然笑了,可想是陰雲散去了。這兩個孩子的到來真好,天巧轉身,擦去了眼角的淺濕。
“天英、天巧,快,抱出來我們看看。”在外叫嚷的是上官煜。此時的他又是個孩子了,一個充滿著好奇的孩子。
“天英、天巧,抱出去,讓姑姑、姥爺他們看看。另外,所有的人都有賞。”
“是。”
四個穩婆方出產房的門,便接到了上官若男早就準備好的紅包。知道逍遙王府出手素來闊氣,四個穩婆笑著道謝。其中一個叮囑道:“公主的身子仍舊很弱,實在不宜親自哺乳。還是請兩個奶媽子的好。”
“好的,好的,謝謝。”上官若男急忙看向一邊的隨侍老嬤子,問:“早就要你選的,可選好了?”
“選好了。有四個。等郡主你最後定下哪兩個。”
“好。你去傳她們上來。”
奶媽早就選好,隻是萬不想這一雙孩子會提前這長時間到來,倒搞了上官若男一個措手不及。
隨著那老嬤子遠去,天英、天巧正好抱了兩個孩子出來。上官煜喜得急急衝上前,一把先抱了一個,接著‘咦’了一聲,“怎麽這麽輕?”
“十三少,不輕了。”一個穩婆笑道。
龍世懷手快,搶了另外一個抱在懷中。問:“這是大的還是小的?”
“大的。”
“那就是曜兒了。”
產房內外的話,大家都聽得到。方才龍世懷為這兩個孩子取名,天英等人也都聽到了。天英道:“是的。是曜少爺。”
武必、上官若男早急得一個個的從龍世懷、上官煜手上搶著繈褓。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麵通傳‘陛xià駕到’的聲音。
一眾人急忙跪下。道著‘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話。
“起來起來,都起來。朕今早上朝才知天珠的事。世懷,你也是,晚上怎麽不叫醒父皇。”
原來,上官煜派人通知龍世懷後,想著上官煜要舍利子,也就是說武念亭凶多吉少。又念及上官瀾曾經予他說的惡夢,龍世懷擔心武念亭要真有個什麽,隻怕父皇會承受不住。是以便要宮人瞞了消息,獨他一人前往相國寺取了舍利子又急匆匆的來到逍遙王府。萬不想這一等就等到了日出,兩個孩子才被武念亭艱難的生出來。
再說靖安帝,早朝時不見龍世懷。這一下就再也瞞不住了。於是,靖安帝急急的下了早朝,急急的趕來逍遙王府。
說話間,靖安帝從上官若男、武必老爺子手上一一抱過兩個繈褓,笑容滿麵道:“好好好。上官家有後,武家也有後了。”
武必聞言,眼中有淺濕:這兩個孩子是小孫女的命了,無論如何得幫著小孫女,護著這兩個孩子長大。
趁著他父皇逗著小孩子的功夫,龍世懷則命侍衛首領霸刀前往相國寺歸還舍利子,同時說捐金千兩為佛祖帖金身的話。另外,他也鄭重的感謝在產房外念經一晚的法正大師等人,亦命一名隨侍護送法正大師和另外的十八名僧人回梅山寺。同時亦讓隨侍帶去千兩黃金捐給梅山寺為佛祖塑金身。
產房外一片喜氣洋洋的忙碌,產房內卻傳來天英的‘呀,婆婆,快來看看,我們公主怎麽了,怎麽又睡過去了’的話。
天英的話一時間令產房外熱鬧的氣氛降至了冰點,所有的人不做聲,緊張的看向產房內。隻聽一個穩婆道:“沒事。姑娘別急。公主這是累壞了。睡著了。你們快些準備雞湯去,等公主醒了,必要喝的。喝過就有精神了。”
“好好,謝謝婆婆,謝謝婆婆。”天英的話都帶著些哽咽。
靖安帝這長長籲了口氣,抱著兩個孩子,喜愛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準備進產房。正好,有兩個穩婆出來,攔住了,道:“陛xià,血腥之氣未散,男人不宜入內。”
“哪那麽多臭規矩。”
靖安帝正懊惱不滿的時候,懷抱的兩個孩子卻是哭了起來。估計是餓了。
正好那事先就預備好的四個奶媽進了院子。
擔心孩子的哭聲吵醒了武念亭,上官若男急忙從靖安帝手中抱過孩子,又命那四個奶媽隨她進了另外的房間。
靖安帝、龍世懷、武老爺子、上官煜則不顧天英、天巧以及那四個穩婆的阻攔,進了產房。
產房中,門窗緊閉,光線弱極,仍舊彌漫著血腥之味。
靖安帝不自覺的蹙眉。
當看到那床榻上躺著的小身影的時候,靖安帝眉間的顏色轉柔。率先坐到床緣邊,伸手摸著武念亭的臉頰,道:“天珠,好樣
天珠,好樣的。”
武老爺子、龍世懷、上官煜亦都圍了上去,一個個彎腰看著武念亭。
“天珠的臉色好蒼白,不會出事吧?”上官煜不放心的問。
“女人生孩子後都是這樣。不會有事的。過幾天將血養回來就好了。”回話的是靖安帝。
上官煜‘哦’了一聲。
“這產房的味道不好。還是將天珠換個地兒吧。”龍世懷道。
一個穩婆笑道:“稟太子殿下,按規矩……”
不待穩婆語畢,靖安帝截話道:“哪裏那多的死規矩?世懷說得對,換個地兒。這裏的味道不好。”
聞言,穩婆們再也不敢作聲。隻得低頭紛紛退下。
其實,自從瀾院撤了舍利子,走了高僧,妖無雙拚卻被日光焚曬的危險仍舊闖到了產房,數番想寄生予武念亭的身體。
奈何武念亭的護身神獸小白龍總是阻攔著她。
雖然小白龍盡心盡力的護著武念亭,但卻再無那日的風采和威風。妖無雙想著是不是受武念亭產後虛弱的影響所至,想著隻要再拖個一時半刻,小白龍肯定得乖乖退場。正喜得不得了的時候,靖安帝、龍世懷等人進來了。
一時間,產房內出現好多條龍啊,靖安帝和龍世懷的護體神獸是龍也便罷了,怎麽上官煜的護體神獸也是龍呢?
然後,這些護體神獸個個張牙舞爪的看著她,對著她咆哮,她嚇得一個激靈魂飛瀾院上空。瞬時間,隻覺得烈日焚心。
低頭看去,隻見她裙底的尾巴從六尾至五尾,從五尾至四尾的減少著。
不成,不成,她的命不能就這樣被烈日灼光。否則會灰飛煙滅。
思緒間,她奮身往皇宮方向飛去。
不說妖無雙,隻說產房內。
龍世懷用被子將武念亭裹緊了,又擔心她的頭吹著了風,於是在她的腦袋上蓋了條薄衾。打橫將她抱起。
上官煜急忙在前開路。將武念亭一路送回了她和上官瀾的主寢。
才將武念亭放在床榻上躺好,才揭了蓋著她腦袋的薄衾,武念亭便醒了,虛弱的道了聲‘太子哥哥’。
“天珠,一下子生了兩個,你真厲害。”語畢,龍世懷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臉頰。
武念亭又看向靖安帝,道了聲“父皇。”
“乖,還累不?想吃點什麽?告sù父皇。”
“就是還想睡一睡。”
那就是還累著。靖安帝急忙輕輕的拍著她,道:“那快睡,快睡。”
武念亭再度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是天黑。此時,靖安帝已然回宮,武老爺子也累了一天,上了年紀的人熬不住,休息去了。上官煜越發熬不住,早回了玻璃屋養精蓄銳去了。除了天英、天巧,守在武念亭身邊的還有龍世懷。
如今,兩個孩子吃飽了,安靜的睡在武念亭身邊。
龍世懷則抓著武念亭的手,歪在床頭小憩。
雖然天醫一再保證武念亭這番昏睡是正常現象,但龍世懷仍舊不放心,是以一直守在她身邊。
“太子哥哥。”
武念亭聲音極弱,淺眠中的龍世懷聽到了,一個激靈醒來。驚喜的看著武念亭,“天珠。”
“太子哥哥,我好餓。”
“餓了,餓了。好好好。”龍世懷有點哽咽,大聲道:“快,雞湯,雞湯。”
天英‘誒’了一聲,忙忙的往外跑。
龍世懷溜下床,長跪於地,緊緊的拽著武念亭的手,低頭吻在她的手背上。
感覺有淚滴在她的手背上,武念亭道:“太子哥哥,你怎麽了?”
“我以為……我以為……”
“以為我睡過去了,再也醒不來了。”
“阿瀾曾經和我說過一個夢。他說夢中,夢到你難產而亡……”
“太子哥哥。你嚇壞了,是吧。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嗯。是好好的。果然是好好的。”
直到現在,龍世懷提起的心才算放進了肚子裏。抬頭,眼中還有著氤氳之氣。
“傻太子哥哥。”武念亭伸手替龍世懷試淚。笑道:“我師傅的夢你也信。啊,說起夢,我方才也做了一個好長時間的夢,還夢到我飛到太子哥哥的東宮去了。”
“是嗎?”龍世懷一邊回著話,一邊站起來,重新坐到了床緣邊。
“太子哥哥。你那東宮得請高僧做法事才是。我在夢中居然看到你的東宮有妖怪。有一個長著六條尾巴的妖怪。而且那個妖怪曾經在我原來的夢中出現過,就是那個想占我的身子的妖怪。”
當然聽她說過這個夢,當事時,龍世懷一如上官瀾般的笑她‘是不是被換魂的案子嚇著了’的話。如今再度聽她能夠準確的形容出那妖怪有六條尾巴,龍世懷‘哈哈’一笑,道:“難道不是六隻耳朵?”
知道龍世懷是用六耳貓妖的事笑話她,武念亭道:“不信算了。”
“好好好。我信。我信。我回宮後立馬請高僧做法事。消滅了那六條尾巴的妖怪就是。誒,別氣啊。再說說,還夢到了些什麽?”
武念亭皺眉想了想,道:“忘了,全忘了。隻記得那個妖怪。因為那個妖怪都入我夢中兩次了,長得很妖媚,所以映像特別的深。”
“成了。別再怕她了。你是我皇室的公主。是祭了天地的
祭了天地的。自有真龍護體。一個妖怪怕她作甚。別說她有六條尾巴,就是有九條尾巴,她也不能奈你何。”
二人正說話間,天英將雞湯送到。龍世懷親扶了武念亭起來,看著天英喂湯武念亭喝。眼見著她臉上的蒼白逐漸散去,眼見著她的味口不錯,龍世懷這才長長的籲了口氣。
吃飽喝足後,武念亭的瞌睡再度來臨。龍世懷也不再陪著她了,靜靜的看著在床榻上沉睡的人一會子後,才轉身離去。
翌日,武念亭是被奶水脹醒的。
天英、天巧抱著兩個孩子正從喂奶室中走出來。就看見武念亭盯著自己發脹的胸口發呆。
“天英、天巧,要天醫去配一副斷奶的藥我喝。”
穩婆們有交待,說武念亭的身子弱,經不住親自哺乳。而昨天,上官若男親自檢查了那四個奶媽,覺得她們個個都好。於是四個都留下了。兩個專門負責白天,兩個專門負責夜晚。所以,天英、天巧覺得武念亭要喝斷奶的藥也說得過去。於是,未加多想,天英將手中的孩子遞到了武念亭懷中,找天醫去了。
“天巧,你說,我是不是不是一個盡職的娘?”
“事出有因。穩婆也交待了的,你如今最好是以調理身體為主。再說,我們逍遙王府還怕少了兩個小少爺的奶不成?”
其實,武念亭本是打算親自哺乳這兩個孩子的。可自從她師傅出事後,她隻想找到她師傅。如果親自哺乳的話,少則一年、多則二、三年隻怕脫不開身。這才是她決定斷奶的原因。她隻想著,一旦上官若男允許她下床,她便去找她的師傅去。
她才不信,不信師傅會食言予她。
當然不明白武念亭心中所想,天巧喜滋滋的將另外的一個繈褓也遞到武念亭手中,道:“瞧瞧,姑奶奶說了,但凡喂了奶就將小少爺們抱過來陪著你睡,就算不是你奶大的,一樣對你有感情。”
天巧口中的‘姑奶奶’指的是上官若男。自從得知上官瀾出事後,上官若男徹底的在逍遙王府住下了。暫時主持著逍遙王府的一眾事宜。
武念亭靠坐床頭,第一次這般抱著兩個孩子,心中無端的柔得一踏糊塗。喃聲道:“師傅如果在的話,不知道多喜歡。”
天巧聞言,急忙背過身,不敢回武念亭的話。也不敢讓武念亭看到她眼中的紅。隻聽武念亭又道:“天巧,你來看看,這兩個孩子的樣子和昨天是不是不一樣了。”
天巧急忙抹了淚,笑著回頭,道:“是啊。昨天他們出生的時候皮還皺著,今天就抻開了許多,能和昨天一個樣?還是那些老婆婆們有經驗,說一天一個樣就真的一天一個樣。”
“你看,他們長得到底像誰?昨天都皺巴巴的還分不出來,感覺一個樣。怎麽今天似乎又不一樣了呢。”
“可不,這個大的,曜少爺,越看越像主子。至於這個小的,雖然比曜少爺要晚出生些許,但比曜少爺還要胖呢。你姥爺說曄少爺和你小時候一個模子,趕明兒長大了肯定像你。”
‘嗬嗬’一笑,武念亭道:“我姥爺怎麽知道我出生時候的樣子?肯定是胡說的。”
“怎麽可能胡說?你姥爺的話你不信?”
“是了。我一歲到的我姥爺府上,估計姥爺說的是我一歲時的樣子。”
“我想著也是。”
武念亭定定的看著那個大的繈褓,道:“原來,師傅說他的要求不多,孩子隻要長得八分像他他就知足了。可是,你看,才一天的功夫,我倒覺得曜兒已十分的像他了。”
“是啊。連我們都說曜兒和主子長得好像。昨天還看不出來。今天就特別的明顯了。”
說話間,擔心武念亭抱著孩子累,天巧急忙將孩子一一抱過放在床榻上,同時道:“兩個少爺雖然是早產,但身子沉著呢。不比人家足月的差多少。別累著了。”
看著兩個裹在繈褓中呼呼大睡的孩子,看著他們不時的咂咂嘴巴。武念亭喜愛的伸出雙手,分別去探他們的小嘴。隻當有什麽吃的,兩個孩子的小嘴同時張開,開始吸武念亭的手指,弄得武念亭癢癢的。即想笑又想哭:對不起了,兒子,我要去找你們的爹,所以,不能喂,不能喂你們啊。
上官若男走進來看到的就是武念亭逗孩子的一幕。一時間,她的眼睛也有些紅了。但很快,她穩dìng心神,笑道:“天珠,醒了?”
“姑姑。”
緊接著,陳欣語一蹦一跳的跳到床緣邊,笑嘻嘻的看著兩個繈褓,道:“天珠姐姐,他們哪個是曜兒?哪個是曄兒?”
“這個瘦些的是曜兒,這個胖些的是曄兒。”
“哇,曄兒不是小些嗎?怎麽比他哥還胖些?”陳欣語驚奇的看著兩個繈褓,然後伸手去戳他們的臉頰。接著,她又笑道:“天珠姐姐,這個曜兒瘦些也便罷了,怎麽還比曄兒秀氣許多似的。這個曄兒一看就是個土匪樣兒啊。”
天巧聞言,懊惱的揪著陳欣語的耳朵,迫使陳欣語起身,道:“方才還在說曄兒和天珠小時候一個樣,你就說曄兒長得像土匪。你這是說天珠是土匪嘍。”
“啊”的一聲,陳欣語直叫著‘好姐姐,我錯了,我錯了’的話,又道:“我是覺得曄兒長得可愛些嘛。像個可愛的小土匪。”
‘卟’的一笑,上官若男戳了戳寶貝女兒的額頭,道:“
頭,道:“難道曜兒不可愛?”
“曜兒好瘦。沒曄兒可愛。”陳欣語實話實說。
“瀾兒出生的時候我可是親眼見到的。曜兒啊,和瀾兒出生時的樣子是一個模子。別看他現在瘦,以後啊,定和瀾兒一樣的俊。”
“是嗎。那曜兒長大後肯定和他爹一樣,要迷死一大幫女子了。”
聽著上官若男、陳欣語母女二人的調侃,武念亭的眼光一直柔柔的看著那個曜兒。上官若男則時不時的瞟一眼武念亭,看看當她們提起上官瀾的時候武念亭有沒有反應。
還好,還好,不再似原來一提起上官瀾就激動,再或者完全充耳不聞的樣子。
應該是這兩個孩子的功勞。
也許,武念亭對上官瀾的愛轉移到兩個孩子身上去了也說不定。
隻要心有寄托,後麵的事就都會好辦許多,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如此想著,上官若男坐到了床緣邊,叮囑著武念亭一些注意事項。武念亭則點頭一一答應著。
正在此時,俏俏跑了進來,道:“林府的老爺子、大爺、三爺、大奶奶、三奶奶還有二少爺、二姑娘來了。”
因武念亭還在坐月子期間,男人們不方便進屋。於是上官若男吩咐俏俏將林老爺子、林漠輕、林漠樓、林念之帶往待客的花廳,叮囑俏俏先去傳上官煜、陳昌鎬待客。至於其她的女眷,先來看看武念亭再說。
俏俏答應著下去了。很快,林家老大媳婦龍秋彤、老三媳婦任明月、林瑾已是一蜂窩的進了來。個個喜笑顏開的道著‘天珠,恭喜’的話。
上官若男則安排她們坐。
她們哪肯坐啊,早就圍在了床邊,看著那兩個孩子‘嘖嘖’稱奇。林瑾和陳欣語一樣的好奇,問了一樣的話,也說了一樣的‘土匪’之詞,逗得龍秋彤、任明月笑得前仰後倒,更有任明月揪著寶貝女兒的臉,道:“死丫頭,你是個土匪也便罷了,居然說曄兒是土匪。”
“曄兒胖得好可愛嘛,真的像個土匪,不過是個很可愛的小土匪。”林瑾道。
天巧聞言笑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說話間,她將陳欣語推到林瑾身邊,笑道:“陳大姑娘方才說的話和你說的一模一樣。你們兩個不會是商量好的吧。”
林瑾則喜道:“欣語,你也說曄兒像土匪?”
“嗯,是的。”
“哈哈,我們果然英雄所見略同。”
任明月道了聲‘同你個大頭鬼’後,笑看著武念亭,問:“還累不累?”
“不累了。精神也好了許多。”
然後,龍秋彤也坐在床緣邊,拉著武念亭的手說話,“你二舅娘遠在邊關。不過,上次她在京城中就知道你的事了。就怕你生了孩子而她沒空回,於是啊早將那些虎頭帽啊、虎頭靴啊之類的備了好多。方才啊,我們幫她都帶過來了,都堆在外麵呢。冬天的時候,正好用得上。”
“謝謝大舅娘、二舅娘、三舅娘。”
“和我們還客氣什麽?我還說要將你抬到我們林府坐月子呢。我和你三舅娘也好照顧你。是你姑姑不願意,沒辦法。這個功勞隻得由她得了。”
“我上官家的人憑什麽要在你們林家坐月子……”說話的是上官若男。
龍秋彤、上官若男都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說話自是沒顧忌的。鬧起來更是沒完沒了。一時間,房中都是打趣、笑鬧聲。
估計聲音大了,將兩個沉沉睡著的孩子吵醒了。一時間啼哭起來。
一眾人急忙捂了嘴,示意彼此都小聲些。
可是,孩子醒了就是醒了,鬧起來也沒完沒了。上官若男急忙要俏俏去傳了兩個奶媽進來喂奶。
因這裏都是女人,也不講避諱,奶媽就在這裏喂奶。
龍秋彤、任明月都是過來人,紛紛說著‘奶水不錯’的話。林瑾和陳欣語則鬼頭鬼腦的湊到武念亭麵前,林瑾更是用手戳著武念亭的胸,問:“你怎麽不喂?”
天巧用力拍開林瑾不規矩的手,道:“天珠這段時日的身子差。那些接生的婆婆們說天珠最好是不要親自哺乳。現在調養好身子才是關鍵。”
想必是想上官瀾的原因罷。林瑾心中哀歎,故意吹著手說手被天巧拍痛了。而陳欣語則靜靜的趴在武念亭的腿上,道:“天珠姐姐,為了曜兒、曄兒,你也要養好身體啊。”
“欣語,別擔心,我知道。”不但為了兩個孩子,更為了能夠尋到師傅。她也得將身體養好了。
很快,兩個孩子再度吃飽。外麵傳來武老爺子爽朗的笑聲,吵著說‘將孩子抱出來看看’的話。
天英、天巧則急忙抱了兩個孩子出來。
待客的花廳中,一群等不急的男人急忙圍了上去。林漠輕、林漠樓的動作快些,分別搶到一個。然後,一眾人開始議論這個孩子像誰,那個孩子像誰的話。最後,他們一致認同那個胖些的曄兒果然有武念亭的容貌。
“和天珠一歲的時候一個模子。趕明兒長大了肯定像天珠。”武老爺子作證。
林老爺更是激動道:“是,一定,一定會。”
林漠樓抱著的正好是小的曄兒,聞言後越發的舍不得鬆手,道:“那不就是說趕明兒曄兒長大了會像我。”
“那我們換了抱抱。”林老大林漠輕建yì。他心癢得也想抱曄兒。
“我說,你們怎麽都隻看曄兒啊。你們看看,曜兒的小嘴都癟了,他都知道委屈了呢。”說話間,武老爺子將大的曜兒從林老大懷中抱了過來,輕聲哄道:“曜兒乖,曾姥爺喜歡你就成。這些人不喜歡你也別委屈。”
一時間,外麵的人都哄笑起來。
自從曜兒、曄兒到來,一直籠罩在逍遙王府上麵的陰雲散去了不少,每天伴隨著兩個孩子的哭聲的還有笑聲。很快,就到了兩個孩子滿月的日子。
靖安帝親臨逍遙王府,龍世懷更帶著林珺前來祝賀。龍世懷另外的四名美夫人於長月、燕秋、魏歆、陳曦也都陪同前往。
一時間,逍遙王府是人滿為患。
好在林老爺子將兩個兒子派來幫忙,再加上林念之、胡楊等人分別將一些客人都安排進了四時花季酒樓、雨花樓,這才減少了逍遙王府的壓力。
武念亭一襲鳳冠霞帔,十足的皇家派頭,豐神冶麗,端麗冠絕。抱著一雙孩子站在堂前迎接賓客,一掃前些時那蒼白的憔悴。
東方六六前來的時候,看到擔心一月的女子神情頗好,才終於長籲了一口氣。一個月了,他很想來看她,但以什麽理由呢?他如今貴為東傲執宰,行事需得講分寸。若上官瀾活著,他時時前來也有名頭。可如今,武念亭獨守逍遙王府,他便得講忌諱。
是以,整整一個月。他隻是時時派人打聽她的消息。
今日一見,她小臉紅潤有度,燦如春華般的站在那裏,想必因了這兩個孩子,她終於從失去上官瀾的悲痛中走出來了吧。
這就好,這就好。
她都不知,這三個月他有多擔心她。他真的很擔心,依她對上官瀾的深情會不會追隨而去。
“公主,恭喜。”
“東方大人。”
他為她留在了東傲,但君君臣臣的身份倒沒有原來的隨意。但足夠了,足夠了,隻要時不時的能夠看到她一眼便夠了。
“好可愛的孩子,我可以抱抱嗎?”
“當然可以。”說話間,武念亭將兩個孩子遞到了東方六六手中。
東方六六一手一個,有些慌亂無措。隻聽武念亭問道:“二二呢?”
東方二二仍舊留在北極,他還在追查那幫黃金人和黑衣人的下落,誓要為上官瀾報仇。此仇不報,他也不打算娶魏緣。而魏緣呢,因上官瀾是為救她而亡,打擊頗大,一時間也勾起她曾經對上官瀾的執念,也無心再提和東方二二成婚的事。是以,他們二人如今都有些不冷不熱的耗著。
“老樣子。”
聞言,武念亭歎了口氣。道:“我寫了封信給二二。你有空的話幫我帶給他。”
“好。”
“天珠,快,珺姐姐她們都吵著要看孩子呢。快。”說話間,林瑾已至跟前,也不顧東方六六的反對,她一把抱了一個孩子到懷中,又道:“快,快來。”
自從有了這兩個孩子,除了喂奶的時間,她從來沒讓這兩個孩子離開過自己的眼線。眼見林瑾抱走一個,武念亭急忙從東方六六懷中抱走另外一個,道了聲‘東方大人,請’後就快速的追林瑾去了。
看著武念亭的背影,東方六六長歎了口氣,這才由天猛等人引領著往男賓的席位走去。
女眷這邊,嘈雜之極,有的議論著上官瀾的英年早逝,有的感歎著明鏡公主雖然集三千寵愛在一身,最後也落個守寡的命。更有的感歎著好在明鏡公主有兩個孩子,後半生好過的話。
正席上,林珺居中而坐,從她凸現的肚子可以看出,她也是好事臨近。而於長月、燕秋、魏歆、陳曦則兩兩分開,紛紛坐在林珺身側。
一見林瑾、武念亭抱著孩子過來了,林珺一喜之下站了起來,伸手,要抱孩子。林瑾將手中的遞了過去讓林珺抱了。
“喲,這個肯定是曄兒,胖乎乎的,沉沉的。這哪像一個月的孩子啊,簡直就像三個月的孩子。”也許是也要當母親的原因,林珺的聲音都透出格外的母性。
於長月則伸手抱向武念亭手中的孩子。
太子哥哥在她麵前也提過於長月,說自從於長月當了他的妃子後,並沒有失意於太子妃位的失去,也不在他麵前總為七貴中人說好話,完完全全將他這個丈夫擺在第一位。再加上她琴棋書畫冠絕京城,是以龍世懷對於長月並不似原來嫌惡,倒頗多寵愛。
武念亭和於長月雖然見麵的次數多,但沒什麽交集。她對於長月的認知隻停留在那一年相國寺的初識。還有就是和東方二二因了結拜喝酒而病倒的那一次,於長月也來看過她,她記得那個時候的於長月總是立在於長陽的身後,眼睛看的總是龍世懷的方向。
如今想來,想必從那個時候起,於長月就愛著太子哥哥吧。
隻要這個於長月將太子哥哥擺在第一位,隻要於長月愛著太子哥哥,那她就不反感於長月。
念及此,武念亭將孩子遞到了於長月的手中。於長月喜愛的抱著孩子,逗道:“這肯定是曜兒吧,太子殿下說,曜兒出生的時候正是太陽初升的時候,是以取名為曜。”
“是。是這樣的。”
“娘娘。您有孕在身,不要累著。”說話的是一直站在於長月身邊的方秋文。
原來,於長月亦好事臨近,隻是比林珺小月份而已。
說話間,方秋文伸
,方秋文伸手,道:“還是奴婢替娘娘您來抱吧。”
可以說,自從這兩個孩子進門,方秋文的魂就像沒了。無論怎麽說,前世,她曾經抱過這兩個孩子中的一個,曾經也那般的喜愛著那小稚子。感覺那小稚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似的。她不明白此生武念亭怎麽一生就生了兩個。
孩子們進門的時候,她比較了又比較,感覺那個曄兒更像前世的那個小稚子,她很想抱他。可是,那個曄兒被林珺抱得死死的,隻怕她抱不過來。於是,她便想抱這個曜兒看看。怎麽說都是上官瀾的孩子,是上官瀾的就應該是她的。
突地,方秋文腦袋中有一個聲音警醒著她:別做夢,這不是你的孩子,這是武念亭的孩子。
因了這個聲音,方秋文吃了一驚。急忙收攝心神。
從進門就感覺有一道目光一直纏著她的兩個孩子,武念亭早就注意到了方秋文,不知怎麽回事,她很反感方秋文的眼光。如今眼見方秋文要孩子,武念亭道:“孩子還小,不宜被人抱過來抱過去。幾個娘娘抱了看過後就要抱回去睡了。”
林瑾此時回頭道:“是啊。太子妃娘娘說東宮中如今隻有兩位娘娘有喜,另外的三位還沒有動靜,讓把孩子抱過來是為了渡渡喜氣,好讓另外的三位娘娘快些懷上孩子,好為皇室開枝散葉。你是哪門子的娘娘,也有資格抱孩子?”
可以說,自從方家姐妹在林府中鬧出那麽一出後,林瑾對這個方秋文的態度從來就沒有好過,一直就有些防著她。所以,甩話一點不留麵子。
聞言,方秋文漲紅了臉,也不是知氣紅的還是羞紅的,總而言之她低了頭、垂了手。林瑾則從於長月手中抱過孩子,遞到了燕秋手中,道:“娘娘抱一抱,過過喜氣。”
燕秋措手不及,臉一紅,抱了孩子過來細看。輕聲道:“這就是曜兒吧。”
“是啊。是的。你看,長得多漂亮。長大了肯定和他爹一個樣,迷死一大幫女孩。”
這個時候,林珺亦將手中的孩子遞到了魏歆手中,道:“你也來抱抱,過過喜氣。爭取為太子殿下懷上孩子,爭取為皇室開枝散葉。”
魏歆聞言,‘嘻嘻’一笑,大方的將曄兒抱入懷中,舉了起來,道:“好啊,好啊,咱們就借娘娘的吉言,也借借曄兒的喜氣。”
獨有陳曦還沒抱上孩子,很是羨慕的看著魏歆、燕秋。
可能也覺察到了陳曦羨慕的眼光,魏歆、燕秋二人同時將孩子遞到了陳曦麵前。陳曦一下子措手不及,手忙腳亂的抱過孩子。因為第一次抱孩子,很是別扭。
林珺笑道:“這才是真的好兆頭,你這是一次要抱倆嗎?”
林珺一襲話,陳曦鬧了個大紅臉,而於長月、魏歆、燕秋三人同時掩嘴而笑。
看著太子哥哥的五個美妃和睦相處,武念亭的心也似灑進了太陽的光輝。一直擔心林珺會受不了太子哥哥有太多的女人,卻不想林珺看得極開。不但費心費力的管理後宮,更是公平的做到了讓龍世懷雨露均沾。可以說,如今後宮的太平和林珺的執掌有著莫大的關係。
也正因了此,太子哥哥才可以放心的管理朝政。
聽聞,父皇就要退位了,打算當個逍遙的太上皇。到時候,太子哥哥就要更累了……
武念亭正在思緒間,一眾‘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的聲音傳來。
回神,隻見龍世懷一襲太子盛裝出現在女眷席這一邊。他示意一眾人平身後,從陳曦懷中抱過兩個小稚子,一左一右的親了一下,道:“這可比一個月前實沉了不少。”
“可不。看著就像三個月的孩子。哪像是早產的孩兒。”林珺說話間笑著上前,逗著曄兒的手。
“你有了身孕,不宜多站著。”龍世懷道。
林珺臉羞紅,道:“禦醫說了,偶爾站一站對胎兒有好處。方便以後生產順lì。”
“成,你要站就站著吧。”語畢,龍世懷看向武念亭道:“那邊都吵著要抱孩子。我抱過去給他們看看。”眼見武念亭眼露不舍,龍世懷笑道:“別擔心,我全程陪護。他們少一根頭發,你就剃光我的頭。”
聞言,一眾女眷席的人都掩嘴而笑,然後議論著太子殿下果然寵著這個妹子的話。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武念亭無法,隻得恁龍世懷將孩子抱走了。然後,她坐到了林珺身邊,問‘大哥怎麽還沒回’的話。
武念亭口中的‘大哥’就是如今的北靜王爺林鏡之。自從送巴頓、林璿回南越後,至今未歸。
林珺看了眼左右,起身,牽了武念亭的手來到一旁的偏廳。早有天英等人奉上了茶,林珺這才道:“估計麻煩了。”
“怎麽了?”
“昨天,接到八百裏急報。是大哥傳來的。說南越皇帝巴格不相信他的東宮皇後死於南越之人的手。偏說龍詠萱是被東傲的人害死的。還說……”
“還說什麽?”
“巴格還說你師傅曾經說過‘辱我妻者,我必誅之’的話。所以,害死他的東宮皇後的肯定是你師傅。你做為東方六六的訟師,在為東方六六開脫罪責的同時當然也就想為你師傅開脫罪責,這才故意誤導所有的人說什麽真正的凶手是南越人的話。”
“這個巴格,他這不是本末倒置嗎?巴頓是怎麽解釋的呢?”
“巴頓極
“巴頓極力為你師傅開脫,也為東傲開脫。並不惜和巴格爭吵於朝堂之上。巴格一怒下要革巴頓的職。”
“啊?那後來呢?革了沒?璿兒呢?她會不會受牽累?”
林珺歎氣搖頭,道:“看大哥的來信,巴頓的職雖然未革,但已禁足太尉府中。而大哥因龍詠萱的事還沒有個交待,他暫時也回不來了。”
武念亭知道,南越皇帝巴格因和親的原因,一直對東傲便有不滿。
首先,他求娶的本是東傲的龍熙敏,但龍熙敏當了祭司,嫁過去的是龍詠萱。巴格就說出了‘明明求娶的是龍熙敏,卻偏偏嫁過來一個龍詠萱,可想東傲皇帝是敷衍我南越’的話。緊接著,因龍詠萱對巴格總是頗多的推阻,二人頗不對盤,巴格對龍詠萱越來越有微詞也便罷了,後來登基後更直接對靖安帝橫加指責。甚至不惜和東傲國撕破臉的做出又娶北極國的公主為平妻的事。
這事在三國廣為流傳。說什麽‘巴格膽大妄為,無視東傲國威、蔑視東傲公主,居然又娶北極的公主坐享齊人之福,這簡直無異於打了東傲國一個巴掌’的話的人是大有人在。
也因了此,東傲、南越兩國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靖安帝覺得沒必要和一個晚生後輩計較,是以對巴格娶平妻之事未多加指責。而巴格呢隻當靖安帝果然心虛,見靖安帝無視他娶平妻之舉,於是幹脆來了個‘東宮皇後’、‘西宮皇後’平分秋色。
於是,東傲,南越兩國的關係更僵了。
此番,巴頓來東傲參加龍世懷的大婚算是破冰之旅。可偏偏又發生了龍詠萱意外身亡之事。無異於破冰不成、雪上加霜。
如今巴頓都受了牽連,那身為使臣的林鏡之會不會有危險呢?
似乎知道武念亭的擔心,林珺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別擔心。更何況,未見得打得起來。”
“打?”
“巴格不但將龍詠萱之死怪罪於你師傅。同時還說東傲的刑部大堂居然能夠逼瘋一國皇後……”
龍詠萱之所以瘋狂於大堂是因為她本就是一個瘋子。
不待林珺語畢,武念亭截話道:“看他的意思,莫不是想利用龍詠萱這事起兵兵臨我東傲城下?”
“不知道。昨晚,父皇和太子殿下招集了兵部、太尉府的人商討了一晚。具體如何,我也不知。”
後宮女人不得幹政。林珺能夠知道這麽多,想必是太子哥哥不想讓她擔心大哥。
念及此,武念亭心下頗有些黯然:若這個時候真打起來,兵荒馬亂的,她如何去尋找她的師傅不說,百姓流離失所才是真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