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肯定是有人想毒害魏緣,為免打草驚蛇,上官瀾、東方六六二人便商量著如何將魏緣神不知、鬼不覺的運回逍遙王府讓上官煜斷病的事。而且,上官煜若真治好了魏緣,以他年歲尚小的原因,難免不會引起那施毒之人的注意。所以,寧肯讓那人覺得是上官瀾治好的魏緣,也不能讓那人注意到上官煜。
東方二二沒多少顧慮,才不管那許多,直接抱了魏緣走人。
看著空空的床榻,上官瀾搖頭苦笑。
東方六六唉聲歎氣道:“我這個兄弟,上官兄,見笑了。”
“真性情也。東方兄,看來,我們得替二二斷後了。一定要不動聲色的抓出那欲陷害魏緣的人。”
隨著上官瀾話落,保鏢天平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很是忐忑不安的告sù上官瀾一個比較嚴峻的事實:“主子,天珠……公主不見了。”
上官瀾心一緊,東方六六心一跳,同時問:“不見了?”
二人聲音之高,將天平都嚇了一跳。
要知道,方方推斷出魏緣是被人故意毒害的,那難保那人不會出手毒害其餘的人。這種時候武念亭不見了,上官瀾、東方六六當然就會想多。
“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就不見了?我不是叮囑過你們不要讓她出靈秀閣?”
“是這樣的……”
原來,上官瀾進麗景閣後,林瑾以找林璿為借口跑開,其實是去了靈秀閣見武念亭。
天猛隨著上官瀾出診,那負責守靈秀閣的就是天平。按慣例,沒有上官瀾的允許再或者是沒有上官瀾的信物他們是不會放任何人進去的。
於是,林瑾便掏出了上官瀾常帶在身邊的玉佩遞到天平麵前。還說‘方才我在緣緣那裏,你們主子去了,見我沒事就說天珠一人在靈秀閣悶得慌,不如前去陪她說會子話’的話。
想著主子確實到麗景閣替魏緣診病去了,又看到玉佩,天平想著林瑾所言定然不假,於是便放了林瑾進了靈秀閣。
半晌,林瑾出來了,說是‘說會子話後天珠困了,我就不打擾了,告辭’之話。
沒多想其它,天平便放林瑾出去了。
又過了會子,又一個林瑾出來了,而且這個林瑾是真的林瑾。
也就是說,第一個出去的林瑾應該是武念亭易容所致。
然後,天平等人傻了眼。於是,不敢耽擱,急忙押了林瑾前來請示上官瀾。
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上官瀾惱怒不止,直圍著林瑾轉來轉去。林瑾卻是笑嘻嘻的看著上官瀾。
“簡直是胡鬧。”
聽得上官瀾的埋怨,林瑾的語氣也挾槍帶火,“天珠說你成天將她當犯人般的關著,她不舒服,要出去透氣去。”
“天珠去哪兒了?”
林瑾‘哼’了一聲,將玉佩丟到上官瀾懷中,扭頭,不搭理。
看著手中的玉佩,上官瀾不由得苦笑:天珠,我再該拿你怎麽辦?
不明白上官瀾拿著玉佩為何苦笑不止,東方六六想起林瑾方才說的‘山人自有妙計’想必說的就是這手金蟬脫殼之計。想著武念亭現在是非常時期,於是他道:“林姑娘,你知不知天珠是雙身子的人?”
“正因為有了身孕,所以才要多運動運動,才不是像上官瀾那樣緊張兮兮的當個褲腰帶的係在身上。”說話間,眼見上官瀾的俊眉立起,知道他真怒了,林瑾急忙道:“誒誒誒,這話不是我說的,這話是天珠說的,我隻是原封不動的說出來而已。”
小徒弟懷孕後,他確實有些緊張過頭了,反應之大有時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小徒弟的性子本就好動,在靈秀閣關了幾天後當然就關不住。可他真的太過在乎了,不是用這個理由就是用那個理由牽製住小徒弟要出靈秀閣的步伐。甚至於用‘三個月內,至親都不可見’的胡說八道來搪塞。
初時,小徒弟還信了,很是規矩的待在靈秀閣。
後來,小徒弟不信了,甚至於有一次去爬院牆,將天猛、天平等人嚇得不輕。
他知道小徒弟是厭煩這片小小的天地了,是以他很想將她帶回逍遙王府。畢竟,逍遙王府大一些,她可以活動的地方也多些。
可魏緣的毒沒解,小徒弟也不想回逍遙王府。
於是,除了前來麗景閣替魏緣診病外,其餘時間他都留在靈秀閣,想著各式花樣逗小徒弟開心解悶。
不想今日才多大一會子功夫,小徒弟還是閑不住,終於利用林瑾的到訪‘逃’掉了。
“林瑾。你知道天珠前兩年差點便沒命的事吧?”
聞得上官瀾之問,林瑾點頭,道:“天珠說了,她全好了,沒問題。倒是你,如今有點問題了。”
“再怎麽好,但她現在是雙身子的人。除非她這第一胎順lì,否則我始終不會放下緊張之心。”
林瑾雖然大條,但也聽懂了上官瀾話中的意思,緊張道:“你是說兩年前的傷有可能影響天珠的這一胎?”
上官瀾隻是嚴厲的看著她,不予回答。
這一下,林瑾也緊張了,急忙一把拽了上官瀾,道:“那快,快,我們追她和璿兒去。”突地,覺得自己說漏了嘴,林瑾急忙將嘴捂上,頗是懊悔的看著上官瀾。
東方六六啞然失笑:果然,果然,這對姐妹花又在演雙簧。看來,用林瑾換得武念亭出牢籠是這
換得武念亭出牢籠是這對姐妹花早有預謀的。
“她們去哪兒了?”
“應該,應該是追大哥他們去了。”
林瑾口中的‘大哥’指的是林鏡之,這幾天,林鏡之送了不少熊掌到靈秀閣。還別說,這熊掌對武念亭的身子確實有好處,上官瀾便都收下了。
也正因了此,林鏡之、龍奕真等人越發賣力,誓要捕得更多的熊,將熊掌送予武念亭補身子用。
附近的熊獵得差不多了,為了獵得上好的熊,上官瀾知道林鏡之今天率著林念之、龍奕真、胡楊等人前往更深的密林去了。
如果武念亭、林璿追蹤林鏡之而去,追上了倒沒什麽,但如果走岔了道沒追上的話……
越想越覺得可怕,上官瀾一把甩了林瑾的手,吩咐天猛、天平道:“叫天英、天巧二人守好院子,隨時飛鴿傳信。其餘的人馬上集合,隨我去尋天珠。”
“是。”
看著嚴陣以待的上官瀾、天猛、天平等人,林瑾這才覺得有可能犯了大錯了,一時間,嚇得恨不能哭。
“至於你……”上官瀾看向林瑾,指著遠處魏緣曾經躺過的床道:“你就躺在上麵扮魏緣罷。”
“啊。緣緣?為什麽?”
“沒時間了。”上官瀾手一點,點了林瑾的穴。然後示意天猛抱著僵硬不動的林瑾放在了遠處的床榻上。他道:“東方兄,這裏就都交給你了。”
“成,你放心去罷。”
不說上官瀾率著一眾保鏢如何追蹤武念亭。隻說武念亭扮作林瑾逃也似的跑出獵苑後,直奔事先和林瑾說好的匯合地,果然,一個妙曼高挑的女子守在那裏。一身鵝黃獵裝,頭戴了頂小巧的帽子。
遠看,春風拂衫、亭亭玉立,女子猶若月裏嫦娥降臨人世。近看,膚若凝脂、柳葉彎眉、相貌美麗非凡,一笑間,貝齒如雪,酒窩顯現,顯得楚楚動人,賽過出水芙蓉。
正是有著東傲第一美人之稱的林璿。
“璿兒。”
“天珠姐姐。”說話間,林璿歡快的奔上前,握住武念亭的手,欣喜道:“果然出來了。還是瑾姐姐的計策好。”
原來武念亭在靈秀閣關了幾天後,實在是悶得慌,於是利用林老爺子到訪的機會趁機將從上官瀾那裏新得的玉佩塞進林老爺子手中,很是委屈的說沒人陪她說話很是無聊,希望林老爺子將這玉佩交到林瑾手中。
林老爺子起初還不願意,真擔心‘得罪’了上官瀾,三個月內就再也見不到武念亭的麵了。
但武念亭又很是委屈的說‘以此玉佩為信物,瑾姐姐至少可以趁著我師傅出診的功夫前來和我聊聊天’的話,還說‘隻在靈秀閣,必不出靈秀閣’的話。
見武念亭確實無聊致極,又實在是心疼武念亭無姐妹陪伴,林老爺子想著傳個玉佩讓林瑾來見見武念亭也沒什麽。於是便收了玉佩。
武念亭、林瑾、林璿打小時常廝混一處,很是心有靈犀。得了玉佩的林瑾自然便明白武念亭的意思了。於是今天故意不隨著林鏡之去打獵,而是和林璿另外籌謀,誓要讓武念亭脫離牢寵。
如今,兩姐妹見麵,當然高興,嘰嘰喳喳的問及這幾天的行情,林璿頗多埋怨上官瀾忒不給人麵子,武念亭亦頗多埋怨上官瀾太過緊張。
最後林璿笑道:“如此說來,你師傅倒左右不是人了。”
‘哈哈’一笑,武念亭道:“是啊,他不是人,是神。”
聞言,林璿‘咯咯’的笑起來,說著‘不知羞、大言不慚’的話的同時伸手去揪武念亭的臉。武念亭則笑著躲。一時間,綠毯似的草地上,一襲黃衣的林璿和一襲白衣的武念亭就似兩隻蝴蝶在草叢上飛來飛去。
二人鬧了許久,亦沒見林瑾,林璿道:“肯定暴露了。”
“不等她了,我們走。要被師傅發現,我今天又要一整天困在靈秀閣。”
“萬一碰上狼啊、熊啊的怎麽辦?”林璿還是有些擔心的,小巧的嘴嘟著,看著武念亭,顯得可愛之極。
“熊不都被大哥他們獵沒了嗎?至於狼……嘿嘿,你瞧,我有這個。”
看武念亭執在手中的暴雨梨花針,林璿道:“有用嗎?”
“野豬的皮都射得透,更何況是狼呢?”武念亭被關久了,為了逃出生天,說話當然就有些誇張。擔心林璿反悔,她又道:“如果你害怕就別去了。我去追大哥、奕真他們即是。”
林璿的膽子一素小,如果有林瑾陪在身邊的話,她膽子就大些。因為林瑾三腳貓的功夫不錯,對付幾個人和幾匹狼沒有問題。但她知道武念亭和她一樣,都是那種連三腳貓的功夫都不如的人,更何況武念亭如今還有身孕。
念及此,林璿道:“要不,我們再等等,也許瑾姐姐在路上也說不定。”
看了看天色,武念亭手一揮,道:“不等了。肯定露餡了。如果我估計得不錯,我師傅現在帶著天猛他們都出動了。如果我們此時不進林子,師傅一到肯定直接抓了我們回去,那我們這兩天的籌謀就都白費了。”
聞言,林璿覺得放棄這個好機會著實有些可惜。心開始搖擺。
“但是,如果我們現在進了林子,師傅他們要想找到我們肯定得花費一番功夫,如此一來必然會至天黑。天一黑,林子中便不宜活動了。到時候師傅定然會安排在
然會安排在林中宿營。嘿嘿,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在外遊蕩兩天了,多自由快活啊。”
“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何止有點啊,是太有道理了。你想想啊,我們前有大哥,後有師傅,便算真出什麽事,有他們打前和墊後,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倒是現在,若真被師傅抓回去了,依他的脾性,我清楚的知道,我們要想再見麵那簡直就比登天還難,別說這三個月了,隻怕不到我這孩子落地,他都不會讓我見到你們。”
武念亭懷孕,上官瀾將保護級別提到最高級別,前三個月內非至親不得見麵。就算她和林瑾要想見武念亭,也被安排到了三個月之後再說。此番,她們和武念亭借林老爺子瞞天過海、暗渡陳倉這事肯定會惹惱上官瀾,以後還能不能見麵就真有待商榷了。
禍事已然闖下,哪有不享受的道理?
如此一想,林璿再也無顧及了,馬鞭一揚,道:“還等什麽,進林子唄。”
眼見林璿衝進了林子,武念亭眉毛一揚,馬鞭一甩,緊隨著林璿衝進林子,同時問道:“大哥他們的路線搞到沒?”
“一路往北,鷹愁澗方向。”
鷹愁澗,顧名思義,就是連老鷹見了都發愁的地方。
武念亭、林璿二人馳馬風馳電掣般的趕到鷹愁澗的時候,哪裏有林鏡之、龍奕真等人的身影。
“不是說這裏?璿兒,你是不是打聽錯了?”
“不可能,聽大哥、奕真他們說的,今天他們應該是來這裏狩獵。”
“如果是這裏,那我們現在所立之地應該是最好的安營紮寨的地方。可現在,這裏什麽也沒有。”
但凡有點狩獵常識,都知道這處靠山、依水的地方最是適合安營紮寨,然後狩獵之人會以此為中心沿著四個方向出發,出發之前會約定時間在這裏匯合。當然,最重要的是,這裏應該有一兩個守營的人。
林璿參加狩獵機會不多,也知道武念亭言之有理,是以很是疑惑道:“是啊,大哥他們沒有將這好的一處可以用於安營紮寨的地方棄之不顧的道理。”
說話間,見武念亭跳下馬似乎在地上尋找著什麽,林璿問道:“你在做什麽?”
“看有沒有什麽馬蹄印之類的。咦,有了,有馬蹄印。”指著一處馬蹄印方向,武念亭抬頭看向遠方,手上的馬鞭一指,道:“那個方向。”
“啊,那個方向好險。”山高、澗深。林璿有些膽寒。“天珠姐姐,我們還是在這裏等吧。如果真是大哥他們,回來的時候肯定會經過這裏的。”
“我們出來是狩獵的,不是等人的。這樣吧,如果你怕的話你就留在這裏。”
“啊!”
“你別怕啊。我幫你將帳篷搭好,再生一堆火。”
“可是,可是……”
“別‘可是、可是’的了,就這樣定了。你就在這裏當個守營人便是。”語畢,武念亭從馬背上取下早就準備好的行當,開始支帳篷。
林璿除了女紅手工活這一類的做得好,其餘這戶外生存一道完全不懂,隻能看著武念亭忙前忙後。
“你去撿些幹柴來。”
撿柴還是會的。林璿急忙道了聲‘哦’後跑開了。
等武念亭將帳篷支好,林璿的柴也拾得差不多了。武念亭又利落的將柴禾點燃,做了架子,放上鐵皮鍋燒著水。
“好了,等會我找到大哥、奕真他們,獵得上好的獵物後,回營途中經過這裏也可以憩憩腳了。你就在這裏安心等著我們罷。”
眼見著武念亭翻身上馬,林璿很是害怕的上前拉住武念亭的馬韁,道:“天珠,我怕。”
指著天上的太陽,武念亭道:“這青天白日的,你怕什麽啊。”
“要不,你陪我啊。”
“璿兒。”
“那,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尋大哥。我怕壞人。”
見林璿大大的眼睛中充滿著恐懼,武念亭無奈道:“璿兒,這裏是皇家獵場,不會有非法之徒進來的。”
“可是有野獸啊。”
“瞧這地上的馬蹄印,可以推算出方才來這裏的人不少。也就是說,就算有野獸隻怕早嚇跑了再或者早被這些人獵了,放心,不會有的,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別怕啊,我很快就回來。”一邊說著話,武念亭一邊掰開林璿的手。然後‘駕’的一聲,騎馬而去。
對於武念亭而言,好不容易出了靈秀閣,那無異於從鳥籠中放飛的金絲雀,哪會放棄這次上好的狩獵機會。是以,馬鞭打在葡萄的身上比平時就重了些。葡萄多聰明啊,知道主人急著追人,立馬撒開腳丫子狂奔而去,那速度就驚人了。
看著武念亭一人一馬揚長而去,林璿‘誒’著追了幾步,直至看不到武念亭的身影,她才在懊惱中跺了跺腳。道:“你肯定是覺得帶著我可能趕不上熱鬧,所以才甩了我。”
還別說,她們姐妹倒也心心相映,武念亭跑得那般快確實是有些嫌林璿太過膽小磨嘰,擔心她一路磨嘰下去的話,就算追上林鏡之、龍奕真等人,隻怕也看不到獵熊的壯觀場麵了。再說,林璿的馬哪有葡萄快啊。
看著武念亭消失的方向半晌,見武念亭沒有回轉,林璿認命。
既然造就了她一個人守營地的事實,那就守唄。她歎口氣,四周看了看,總覺得那些草木後麵藏有野
後麵藏有野獸,她一個哆嗦中急忙跑到火堆邊坐定。
可是,不時的風聲、鳥叫聲將她嚇得一驚一乍的,直覺得背後都出了一身汗。一盞茶功夫的時間不到,林璿就站了起來,道了聲‘不’後,上馬,往武念亭方才消失的方向追去。一邊追還一邊喊著‘天珠姐姐,等等我’的話。
日頭偏西。
一條蜿蜒的被馬踩出的小道從兩座大山之間的峽穀穿過,遠遠看去沒有盡頭。
小道上空無一人。
心無端的一寒,林璿越發加快了馬速狂奔。
起初看著明明是一條小道,但越往前才知原來是一條上山的路。
“這長時間了,怎麽還沒見一個人?是不是追錯方向了?”林璿勒住馬,想著不如回去守著營地算了。
但,回頭看來路,一樣也是一條沒有盡頭的小道。
是繼續追還是回頭呢?糾結半晌,林瑾銀牙一咬,“再追追看,實在追不上再回去。”
語畢,她揚著鞭子‘駕’的一聲,再度催著馬往前狂奔。
如此,又過一段時間,在仍舊沒追上武念亭後,林璿勒住馬。看著陰暗的樹林、蜿蜒的小道、茂密的草叢,她不禁打了個哆嗦,“也許回營地等人更安全些。”
語及此,林璿拉動馬韁,迫使馬回身,準備回營地。
偏偏此時,一聲類似如猛虎的嘯聲從不遠處的草叢中傳出,林璿跨下的馬緊張的刨著蹄子,鼻子中不停的撲著熱氣。
感覺到馬的緊張,林璿急忙伸手拍著馬脖子,安慰著馬兒不要慌張。
也許是林璿的柔聲細語,那馬終於不再慌張了,而是停下了刨蹄的舉動。但緊接著,隨著又一聲虎嘯聲響起,一隻身材碩大的老虎出現在林璿不遠處,林璿跨下的馬嚇得一個前肢起立,差點將林璿摔下馬背。
林璿驚叫一聲雙手死死的抱著馬的脖子,雙腿一緊,道:“快跑。”
聽得主人之命,那馬撒開腳丫子狂奔,也不管有路還是沒路。
林璿是被林家一眾人捧在手心中長大的寶貝,哪經曆過這麽可怕的事。嚇得花容失色間隻知道死死的抱著馬。因了她的力道,她跨下的馬越發的緊張了,跑得也就越發的野了。
有幾次,林璿都差點被摔下馬背。
在踩到一塊濕滑的苔蘚之地後,那馬的蹄子打了個滑,林璿一個不防被摔出。馬在掙紮了幾下後站立起來,不管不顧的再度飛奔而去。
而林璿呢,坐在地上看著飛奔而去的馬,欲哭無淚。
當又一聲老虎的咆哮聲傳入耳中時,林璿才知那老虎也沒放棄一路追蹤而來,她吃了一驚,回頭,便見方才那隻身材碩大的老虎已至跟前。
“啊”的一聲,林璿不由自主的嚇得尖叫起來,哆哆嗦嗦的一逕往後退著。
看著眼中的獵物,老虎又咆嘯一聲後,一步步緩緩的往林璿所坐方向踱來。
林璿一邊抓著身邊有可能抓得到的一qiē可用的東西甩向老虎,一邊叫著‘你別過來,你別過來’的話。
老虎似乎被激怒了,揚了揚頭,刨了刨爪子,鼻子中卟哧著熱氣。
看著凶惡的老虎,知道無回天之力,林璿認命的閉上眼。
也就在這一瞬間,她覺得被抱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緊接著,她覺得自己臨空飛起。
以為是做夢,她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紫袍獵裝的衣襟。緊接著,她耳邊傳來‘別怕,抱緊我’的話。
隨著聲音,她抬眼看去,便看到她再熟悉不過的龍飾麵具。
━━巴頓。
救林璿者正是巴頓。
原來,巴頓正在此處狩獵,那隻老虎正是他帶著他的屬下們圍捕的獵物。
眼見林璿身處危險之中,巴頓飛撲而來相救。
聞得巴頓之言,下意識的,林璿伸出手,緊緊的抱著巴頓。
巴頓身手敏捷的抱著林璿躲過老虎的第一波攻擊,成功跳上一旁的巨石之上,然後放了林璿坐下,道了聲“別怕,在這裏等著我”後,他跳下巨石,如一顆青鬆站立在老虎的麵前。
林璿的心無端的便覺得再也不怕了。眼前的男人似乎就是可以為她抵擋一qiē災難的泰山。
眼見到口的獵物被人救走,老虎當然不滿,再加上巴頓居然敢一人站在它的麵前,它當然越發的暴怒了,刨了刨蹄子直衝向巴頓。
林璿緊張的將手捂著嘴,看著巨石下人虎相搏的一幕。
與老虎搏鬥的男子有著一種原始的粗獷的美,一騰、一挪、一跳、一躍間,不是成功的避過老虎的撲咬就是成功的在老虎的肚子或者背部捶下一拳。
老虎不但咬不到人,而且時時被人擂中,當然怒不可遏。咆哮聲更大了,血盆大口中的腥味隨著嗷叫聲不時的飄到林璿鼻中。林璿的心便為巴頓揪著。
幾個回合後,見始終討不到眼前人半點便宜,老虎似乎也改變了策略。在稍事休息後,它再度撲向巴頓。
眼見著老虎在半空中靈活的扭動著身子轉了個方向偷襲巴頓,林璿嚇得站了起來,道了聲‘殿下小心’後,隻見老虎的前爪已是拍向巴頓的臉,巴頓在躲避不及的情形下,臉上的龍飾麵具被老虎的爪子拍飛。巴頓也被老虎拍飛。
眼見巴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眼見老虎一邊嘶吼著一邊踱步向巴頓走去。驚恐中,林璿
恐中,林璿再也忍不住了,從巨石上跳下,抓了塊石頭扔向老虎。
老虎被石塊擲中,吼叫著回頭看向林璿。
“來吃我,來吃我啊。”林璿不停的向著老虎招著手。
老虎被激怒,不再走向巴頓,而是走向林璿。
林璿嚇得又急忙往後退,直退至巨石處無處可通,她閉上眼等死。此時她隻願老虎吃她後不要再去吃巴頓。
但是,老虎並沒有如林璿所願般的來吃她,她等了又等,隻有老虎的咆哮聲不時傳來卻沒有老虎撕咬的痛傳來,她哆嗦著睜開眼睛。很快,再度被眼前的一幕震撼。
巴頓,居然站了起來,揪著老虎的尾巴。
因了巴頓的拉扯,老虎動彈不得,扭著身子咧著嘴在那裏大叫。但無論它如何扭動翻轉,巴頓始終抓著它的尾巴不放。數番之後,老虎似乎累了,不再折騰,而是站在那裏喘著粗氣。
“林姑娘,快走。”
“不,你走,讓它吃我算了。”
“真傻。”語畢,巴頓突地大喝一聲,使出十分力氣,將老虎的尾巴一拽,硬生生將老虎給扯了起來。
然後,林璿有些傻眼的看著巴頓拽著老虎的尾巴不停的轉著圈圈,而老虎呢,因為轉速太快的原因,除了張著爪子吼叫外再無其它。
掄了幾圈後,感覺到速度也許夠了,巴頓再度大喝一聲將手鬆開,手中的老虎似箭般往前飛去,直撞上前方的斷崖才‘轟’的一聲停下。
然後,老虎似乎懨懨的叫了一聲後再也沒了聲音。
死了?
老虎被巴頓摔死了?
被眼前的一幕震得無了言語的林璿呆若木雞的看著眼前的一qiē,半晌,聽到巴頓的一聲咳嗽她才回神看向巴頓,隻見巴頓單膝跪地,手捂著胸口,口中還咳出一口血。
“啊,巴頓殿下,您受傷了。”說話間,林璿往巴頓所立方向跑去。
“沒事,我沒事。”方才和老虎鬥終究傷了內力,再說被老虎拍中一爪,說沒事是不可能的。隻不過是想安慰眼前的女子而已。
他不是不認識她。
可以說,兩生兩世,他仍舊會被她的美所驚撼。
前世,她也被稱為東傲的第一美女。
他們初次相逢在他為使臣出使東傲的那一次,靖安帝也是安排了狩獵活動。
那一次狩獵中,他和魏緣為了一隻梅花鹿而互生厭惡,不想上一世的口角之爭造就今世可以殺魏緣的機會。當然,現在他不能那般肯定魏緣活不過一個時辰了。畢竟這麽多天了,魏緣還活著,雖然沒醒,但也沒死。不得不說上官瀾的醫術確實不可小覷。
也是因梅花鹿那一次,許是林瑾、林璿姐妹想替魏緣出氣的原因,她們瞅著個機會揭下了他臉上的麵具,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永遠記得林璿那嚇得花容失色的臉,還有周遭所有人此起彼伏的驚叫聲,有懼、有怕、有嫌、有惡,也有憐惜的。
那個時候,他無地自容,隻覺得無論他想躲向哪個方向,那個方向必有一兩個人堵他的去路,使他覺得自己就是隻困在籠中的野獸,隻能捂著臉左右衝突,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鑽進去。
也是那個時候,武念亭快步上前,從林璿手中抓過那個木質麵具,輕輕的替他戴在臉上,然後緊拽著他的手,帶著他,走出那個象看怪物般的看著他、堵著他、圍著他的人群……
巴頓的回憶隨著林璿至身前而打斷,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她被稱為東傲的第一美女不是沒有原因的。
許是因前世武念亭幫了他一把的原因,所以兩世以來,在他的認知中他一直覺得武念亭是最美的。
但此時看著明眸皓齒、膚若凝脂、柳葉彎眉的女子,巴頓突地覺得用牡丹比不了她的豔,用芙蓉也比不了她的清純。隻能用不小心落到凡間的仙子來形容她。
是了,她就是一個不小心落入人世間的仙子。和有著傾城傾國之姿的武念亭比起來可以說是各有千秋。
在巴頓打量著林璿的時候,林璿亦有些呆呆的看著巴頓。
這是一張俊雅中帶著清貴的臉,濃濃的劍眉下是雙美極的鳳眸,高挺的鼻梁,厚薄適中的唇,唇線微勾,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春意一片盎然。
隻有臉部的膚色有著稍微對比。右半邊臉白中透著微紅,左半邊臉則極蒼白。明顯是長期戴著麵具不見陽光的原因導zhì的。
她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哪裏不對勁似乎又說不上來。不知不覺林璿抬手伸向巴頓的左臉,喃喃問道:“你……怎麽回事?”
她終於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了,她聽說過巴頓為什麽戴麵具的原因,也曾經為巴頓的經曆歎惜過。但如今,她看到的明明是一張再也無法忽視的光彩奪目的臉,哪見半點毀容的跡象?
隨著林璿的小手在他臉上摩擦,感覺到她小手輕柔的巴頓止不住渾身一僵。他抬手摸向了自己長期戴著麵具的左半邊臉,接著驚呼一聲‘我的麵具呢’後並一把將林璿推開。
林璿不妨,被推得倒退幾步跌坐在地上,接著便見巴頓正倉皇的在草叢中尋找著什麽。
麵具?
是了,他在尋找麵具。
林璿霍然驚醒,想起方才老虎的前爪撲掉了巴頓時常配帶的麵具。她急忙往麵具飛落的地方跑去,果然,果然在那裏。
然在那裏。
她一把將麵具抓起,看向紋飾精美的麵具:龍飾。
再抬頭,便見巴頓正驚慌失措的看著她。
他在怕什麽呢?
為什麽要傳自己毀容的事呢?
為什麽要戴麵具呢?
一個路見不平以命相救的人,就算他戴著麵具騙天下人,肯定有他的苦衷。念及此,林璿手執著麵具,一步步向巴頓走去。
不自覺的感到害怕,在不自覺的退了兩步後,巴頓穩dìng心神站定,恁了林璿執著麵具站在他麵前。
“讓我替你將它戴上,好嗎?”
夕陽西下,夜色降臨,叢林顯得陰沉沉的。
但比叢林更陰沉的,是巴頓的心。
此時,他很是複雜的抱著林璿,共乘一騎。
前世,果然是一個再怎麽躲也躲不開的結啊。
那一世,也是在鷹愁澗。他帶著手下一眾人等在圍捕一隻老虎,偏偏碰到了誤入圍捕圈的林璿。那個時候,想著她當眾揭他麵具汙辱他的一幕,他本不想救她,可看著她的驚慌,不知怎麽的他仍舊出了手。
當事時,在和老虎搏鬥的時候,他的麵具亦是被老虎拍飛。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撿來麵具,輕輕的摸著他的臉,說‘對不起’後,又問他‘疼不疼’的話。
一如前世,她和他的緣分結識與英雄救美。
一如前世,她也是替他將麵具輕輕的戴上。
不同的是,前世的他是真毀容,今生的他並沒有毀容。
在巴頓回憶往事時,林璿的心亦發生著莫明其妙的變化。
和男子共乘一騎的事原來不是沒有,比如說她的大哥、二哥、太子哥哥,比如說龍奕真、胡楊之流,她從來沒覺得有過忐忑不安抑或別扭拘束的感覺。但如今,她覺得她的臉越來越熱也越來越不自在。
感覺到懷中的人不停的動來動去,巴頓道了聲‘林姑娘,怎麽了’的話。
“沒,沒什麽。”語畢,林璿乖乖的坐好,再也不敢動。
巴頓心中不僅歎了口氣:還是和前世一樣乖巧。
前世的林璿膽小善良,做得一手上好的女紅手工,大千世界所有的東西都可以通guò她的手展現。
前世,也許是他對林璿有救命之恩的原因,她對他競生出以命相許的情愫。
她有著東傲第一美女之稱,而他是南越被毀了容的最醜的男人。
要說他心中沒自卑是不可能的。所以,對於林璿的情愫,他隻能躲,躲得越遠越好。
可是,別看林璿膽小,但極其的執著……
前世,前世……唉……
今世再見到她,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今生的他不想誤她,所以總是盡量的避免和她相遇。即使是今天前往鷹愁澗,他也是選擇了一條和前世不一樣的路。
可命運啊,終究是讓他和她再度遇上了。
他再度出手救了她。
再該如何呢?
如今,他的真容被林璿看了,也不知會不會被她傳出去。若被她傳出去了,那個後果……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良善的人,為了今生的宏願,重生的他自認可以殺盡天下人。但唯有懷中的女子,他對她總是存著一份愧疚之心,這份愧疚從前世一直帶到了今生,所以他下不了手,真下不了手殺她。
突地,他想起前世,他無論說什麽她都願意相信……
是不是今生又要和前世一般?!
自嘲的勾起唇角,巴頓道:“林姑娘。”
本一直低頭羞怯中的林璿輕‘嗯’了一聲。
“今天的事……”
“謝謝。要不是你,我的命早沒了。”
“我是說……麵具的事。”
林璿道:“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想知道原因嗎?”
“呃?”
“想知道我為什麽要戴麵具的原因嗎?”
“你想說我就聽。你不想說我不會問。”
嗬嗬,一樣啊,仍舊和前世一樣。無論他說什麽、他做什麽,他在她眼中就是一個胸懷天下的人,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人。
“殿下。”
“殿下。”
隨著一眾手下的出現,打斷了巴頓和林璿二人的對話。眼見一眾手下跪在不遠處,巴頓擺了擺手,道:“就地支帳。”
他們的主子追蹤老虎而去,臨去時要他們原地待命。要說他們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但主子行事素來有主見,他們唯主子的命是從,於是他們隻好原地待命的等。這一等就等到了夜色降臨。在他們正焦急不安的時候,便見主子回來了,同行的還有林府的三姑娘。
主子無事便好。
帳篷很快支了起來。
今夜無月,天上隻有幾點星光。
好在巴頓的人野外生存經驗強極,很快支好了帳篷也生起了篝火,數堆熊熊篝火照得此處方圓一裏之地皆如白晝。
很快,燒烤的香味飄散一地。
巴頓看向不遠處靠樹而坐的林璿。
一襲鵝黃色的獵裝襯得她越發的楚楚動人、端麗冠絕,一雙如玉的小手放在膝蓋上不停的揉搓著,顯示著她此時心裏的緊張。
也是啊,和一群大男人夜宿荒外能不緊張?
就是簡單的想安慰她,要她不要害怕而已。巴頓從烤好的野兔上撕下一條腿,走向林璿。
感覺
感覺到有人靠近,林璿緊張的望了一眼,見是巴頓,她展顏一笑。
“餓不?”
林璿點了點頭。
巴頓將野兔腿遞到林璿麵前,林璿接過後道了聲‘謝謝’。
“你放心,我已派人前往你說的營地去看去了,如果碰到你大哥和明鏡公主他們一行,他定會帶他們前來和你相聚。”
天已完全的黑了,如果在深山老林中行走肯定會出事。原地待命才是最佳的辦法。林璿懂。聞言,她道:“謝謝你。”
“你今天對我說得最多的就是‘謝謝’二字。”
林璿一愣,接著便微嘟了嘴,又不知該說什麽,於是便有一下沒一下的啃著兔腿。為了找話說,她道了聲‘好吃’,然後問著些關於燒烤的問題。
火光一閃一閃下,她雪白的臉被襯得紅潤之極,更覺嬌豔。雖然她的小嘴不停的說著話,但兩眼中潤著的氤氳仍舊出賣了她,明明代表著害怕。
巴頓有一搭沒一搭的答著她的話,心中卻想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懂你,比懂我自己都要多許多。有時候,我就是一個矛盾的人。而這世間,唯有一個單純的你。
半晌,林璿無話了,巴頓才道:“我出生的時候因多病被送往佛光寺養病,得以苟延殘喘。”
猛聽巴頓說及完全和方才的燒烤不搭邊的話,林璿愣了愣,呆呆的看著他。隻聽他又道:“與其說我是苟延殘喘,倒不如說我是苟且偷生。”
“啊?”
巴頓褪下自己的披風,輕輕的披在林璿身上,然後坐在她身邊,道:“我和巴越是雙生。”
“嗯,我知道。”
“可我出生的時辰不好。”
“怎麽不好?”
巴頓笑著伸手,替林璿擦了她嘴角的油漬,又遞了羊皮水袋至她手中示意她喝水。
此時林璿倒不似方才拘束、害怕了,倒頗是關注巴頓的過往,她急急的喝了口水,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不好?”
“我出生的時辰和我大哥的命相克。”
驚叫一聲“相克?”後,林璿震驚的看著巴頓。她不是沒聽說過巴頓的事。她清楚的知道巴頓出生時便養在佛光寺中的原因,難道不是養病這麽簡單?
“薩滿法師們替方方出生的我卜了命格,說我戾氣太重,我的存zài不但會衝抵我大哥的貴格之命,還會影響我大哥的身體健康。”
“你大哥……巴格?”
“嗯”一聲後,巴頓笑得無奈道:“父皇聽從了薩滿法師們的建yì,將我養在了佛光寺。希望佛光普照以去除我的戾氣。當然,也是為了我好,父皇對外宣稱我隻是在佛光寺養病。直至十年後,薩滿法師覺得我周身戾氣皆除,對我大哥再也沒有影響了,我才被父皇接回宮。”
她知道巴頓是在佛光寺長大的,而且是前南澹廢帝李子通帶大的。但萬不想並不是民間傳聞的他在佛光寺養病的原因,也不是民間傳聞的他命弱,需得佛光普照才能得以存活下來的原因。原來真實的原因並不是他的命弱,而是他的命強,強得對一個人的命格有了威脅這才不得不前往佛光寺聆聽佛音以去戾氣。
“薩滿法師們都是太後的人。”
林瑾震驚道:“太後珞珈?”
又‘嗯’了聲後,巴頓順手抓過林璿手中的羊皮水袋,仰頭喝水。
那是她方方喝過的。
林璿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熱。
“父皇深愛我母親,我的出生使得太後有些擔心她兒子的地位難保。於是便和薩滿法師們勾結,故意胡編一些命格之說,說我的出生會影響大哥,保不準會使大哥丟命。”
林璿生在大族之家,雖然無憂無慮的長大,但並不代表著她不懂人情事故。宮闈之中的醜事她多少也是知道些的。通guò巴頓簡短的幾句話她便明白了巴頓前往佛光寺的真正原因,無非是‘奪嫡’二字而已。
“前幾年,父皇身體有恙,時有讓大哥監國。見大哥的太子位已穩,太後才放下對我的介心,又和薩滿法師勾結,然後充當好人在我父皇麵前說我戾氣皆除,可以回宮的話。其實太後有所不知,那些薩滿法師中早就有一個成了我的人。”
正因那個薩滿法師的倒戈,所以巴頓才知道一qiē吧。林璿看著巴頓,眼中滿是憐惜。
“是那個薩滿法師讓我裝毀容以自保。”
“啊!”的一聲,林璿驚道:“難道太後還不想放過你?”
“宮闈之亂,曆來殘酷。如果我毀了容的話,對她兒子的威脅將徹底無存。你想想,有哪個子民願意擁護一個毀了容的君王呢?”
在南越,毀容之人被認為是遭天遣之人,這樣的人是不被上蒼所護佑的。同樣的道理,那之於皇室而言,這樣的人也不是真命天子。
巴頓裝毀容,可以說是一勞永逸,徹底消除南越太後對他的防範之心。
“那現在呢?太後對你還有防心嗎?”
“應該沒有了吧。要不然,我如何能當上南越的太尉!”
太尉掌著兵權,將兵權交到他手中定然是對他十足的相信了。念及此,林璿道:“苦了你了。”
“誰要我生在皇家呢?”
是啊,誰要我生在皇家呢?一個本應姓‘龍’的皇子如今卻偏偏冠上了南越皇室中人的身份。既然哪一頭都是皇室的身份,那是不是說明我真的是天命所歸呢?
今生,他的宏願必須成功,所以容不得一點差cuò。
但之於林璿,他卻想冒險一賭,賭林璿不會出賣他。
“所以,關於我的臉的事……希望你不要說出去。”
當然知道他的假毀容如果傳出去的話會有什麽後果,心酸加心痛中,林璿道:“放心。我必不會對第二個人說。”
“謝謝。”
‘噗哧’一笑,林璿道:“怎麽你也對我說‘謝謝’起來。”
聞言,巴頓莞爾一笑,頗有些不自在的又飲了口羊皮水袋中的水。
明明隻能看到他一半的容顏,但因了他的笑,林璿仍舊有些怔忡,眼中有了幾許連她自己都不知曉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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