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襲雪衣,有著上官瀾的身材,有著上官瀾的容貌,但偏偏就有上官瀾所沒有的一頭白發。
雪衣的青年,銀發盡披其身,一步一行間,清雅的身姿華光溢彩。他所過之處,所有的彼岸花皆臣服似的低下了頭。
漫山遍野、白雪皚皚,火紅的彼岸花燃遍。雪衣銀發的青年如尊者傲立世間,清貴絕倫、尊貴非凡。
東方六六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得失了言語,一時間忘了呼吸。
隨著雪衣青年在山頂的老梅樹下昂然而立舉起手,漫山遍野的彼岸花突地隨風起舞,悉數飛往雪衣青年方向,接著便無了影蹤。緊接著,雪衣青年的手中多了一樣東西。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雪衣青年手中握著的是一株彼岸花。
東方六六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不錯,確實沒看錯,確實是彼岸花。不過,不是一般的彼岸花,而是一朵舉世皆無的白色的彼岸花。
這世上居然有白色的彼岸花?!
震驚中,東方六六急步跑了過去。
直至雪衣青年身邊,東方六六立馬便被他手中的彼岸花所吸引。
好漂亮啊。
通體的白,便是它的根、莖也都是通體的白。似一朵聖潔的雲,被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東方六六‘嘖嘖’出聲,完全被那朵白色的、聖潔的彼岸花所吸引。
那雪衣青年似乎沒有看到東方六六,逕自蹲下,以手捧雪。
東方六六吃了一驚:他這是要種下彼岸花麽?這大冷的天將它種在這裏,豈不是要凍壞它?
如此一想,東方六六急忙‘不’了一聲伸手阻止,奈何他揮出的手卻是穿透了雪衣青年的身子。
東方六六詫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怎麽回事?
語畢,他回頭很是迷茫的又看向雪衣青年。而雪衣青年似乎根本沒受他的任何幹擾,隻是小心翼翼的將老梅樹下的一堆雪一捧捧的捧開,然後輕輕的將彼岸花放入雪中,最後用雪將它的根埋好。
透過潔白的雪堆,東方六六可以清楚的看到彼岸花的根在雪堆中散發著瑩光。
而雪衣青年,伸手撫著聖潔的彼岸花,輕聲道:“天珠,天珠,無論你的魂魄去了哪裏,無論是不是已經四散五裂,我一定會尋到,一定。”
“天珠?天珠!”東方六六震驚的看向雪衣青年,驚聲問:“你怎麽知道天珠?你是誰?你是不是上官瀾?”
可是,雪衣青年似乎根本就沒聽到東方六六的話,仍舊靜靜的注視著那方方種下的彼岸花,修長的大手仍舊輕柔的撫著彼岸花。
隻當雪衣青年沒有聽見,東方六六急忙大聲再問:“你是誰?你是不是上官瀾?”
雪衣青年仍舊不為所動,似靜止般的看著彼岸花。
情急間,東方六六去拍雪衣青年的肩,但手很快便透過,因情急間力氣較大,還惹得他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於是,東方六六轉身蹲在雪衣青年的麵前,一麵大聲說著話一麵揮舞著袍袖想引起雪衣青年的注意,但雪衣青年似乎沒看到,仍舊無動於衷。
“夢,這是夢嗎?”東方六六恍然大悟,轉頭看向白茫茫的雪地。
空空無一物。
他再轉頭,看向那朵唯一的開在梅樹下的彼岸花。
難道,這朵白色的彼岸花是集方才那漫山遍野的彼岸花的靈氣所成?!
突地,他有些明白了。
如果他記得不錯,傳說中,彼岸花的花香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在黃泉路上的靈魂一旦聞到彼岸花的花香就能想起自己的前世。無論死者的靈魂是否四散五裂,都能觸齊記憶前往忘川交待自己的前生,然後飲下忘川水,忘jì前生的一qiē,重新投胎轉世。
雪衣青年如此作為應該是為了集齊一個也許早就四散五裂的靈魂。
“天珠,天珠?”念及方才雪衣青年口中所言的名字,東方六六無端的心驚膽顫。“不,不會這麽巧,哪有她叫天珠你像上官瀾的道理?你一定是上官瀾,是不是?天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天珠的魂魄為什麽會四散五裂?快告sù我,快告sù我。”一邊問話,東方六六一邊撲向上官瀾。
但令東方六六再度無奈的是,他的身子居然整個的透過了雪衣青年的身子。
他不得不再度轉頭看向雪衣青年。
隻見雪衣青年撣了撣衣袍,盤腿坐在老梅樹下,削冰為棋盤,取梅樹上的花為棋子,開始了一個人一局棋的搏弈。
東方六六撲到棋案前,怒聲質問道:“上官瀾,你瘋了,天珠的魂魄都四散五裂了,你卻還有閑情在這裏下棋?”
雪衣青年似乎沒聽到他的話,逕自下著棋喃喃低語道:“天珠,為師一定會下贏這局棋。來世,你的苦都由為師來受。”
聞言,東方六六霍然心驚。
來世?!
那就有前生嘍。
那是不是說天珠已經……
不對啊,不對啊,自己不就隻是剛做了一個夢麽?
一個夢的時間而已?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一時間,他眼中腦中都是那個在草叢中臥看天上雲卷雲舒的女子的音容笑貌,都是那個在小溪中捕魚的女子矯健的身影,都是她在篝火邊烤魚趣談的一幕幕。
“天珠,。
“天珠,不能,你不能死。不能。等著我,等著我。”說話間,東方六六隻覺得胸口又有腥臊之氣上升,止不住的又吐出一口血來。血正好吐到那種著白色彼岸花的雪堆上,很快融入雪堆中。
彼岸花那散發著瑩光的根越發的瑩白通透了,東方六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血被彼岸花的根吸盡。接著那血在那彼岸花的根部慢慢的向著花莖延伸,當血湊及彼岸花花托之時,稍許血色浸染了彼岸花的花瓣,它不再似方才聖潔的白,而是在那白中染了少許的胭脂紅。
緊接著,更大的詭譎發生了,一直隨著風輕輕搖曳的彼岸花,居然長出了綠葉。青翠欲滴的綠葉小心翼翼的托著白中潤紅的花,流光溢彩、欺雪賽梅。
本一直下著棋的雪衣青年似乎感覺到了動靜,回頭看到彼岸花花葉同開的盛景,不知是大喜還是大悲,他突地撲到了彼岸花處,然後猛抬頭看向遠方。
遠方,又有彼岸花靜靜的開放。如火,如血,如荼,似血紅的地毯延伸向黑暗盡頭的幽冥之獄。此時,有許多的孤魂野鬼正腳踩著血紅的地毯沒有絲毫生氣的向著幽冥之獄走去。
獨有數縷魂魄遠離那幽冥之路飄忽而至老梅樹下,在彼岸花前結為一體。
東方六六震驚的看著眼前越來越清晰的女子,眉若遠黛、眸若繁星,膚勝白雪、發賽烏漆,笑若春風、清雅怡人。無來由,他的心便一悸。
女子並沒有看到他,眼中似乎隻有銀發青年,她輕啟菱唇,淺笑盈盈中已蘊風情萬種,“師傅,我回來了。”
聞言,雪衣青年有淚滾落,一滴正好落在東方六六的手背上,灼得東方六六一痛。他震驚的看向眼淚的主人。隻見雪衣青年伸手,將手中的梅花彈至女子額間。很快,梅花沒入女子額間無了蹤影。
緊接著,女子額間便顯現一朵猶若梅花的朱砂痣,女子一笑間,梅花痣徐徐盛開。
暫時忘了手背的痛,東方六六癡癡的看著女子額間的那朵梅花痣,總覺得相當的熟悉。
可是,手背卻是越來越痛、越來越痛,痛得他不得不低頭,隻見方才被雪衣青年的眼淚灼傷的手背居然已被那滴淚穿透,手背上已有了一個空洞。而空洞的四周似乎還有烈火在融燒,似要燒掉他的整個手掌。
‘啊’的一聲,東方六六跌坐地上。
抬頭間,眼前的一qiē都沒有了,雪衣青年沒有了,女子沒有了,老梅樹沒有了,彼岸花也沒有了,白茫茫的雪原也沒有了,許多東西在他腦中抽離……
他糊裏糊塗的支撐著自己起來,看著房中的情景,有些雲裏霧中。
他搖了搖腦袋,又揉了揉額頭,再抬眼四處張望。
這裏是麗景閣,獵苑中的麗景閣。
遠處躺著的是仍舊暈睡未醒的魏緣。
“嗬嗬,原來是夢。”
感覺自己衣背汗濕,東方六六又道:“想必是惡夢。”
在他爬起的瞬間,腦中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他急忙停下動作,閉眼想了想,腦中漸漸浮現一個女子清晰的身影。
眉若遠黛、眸若繁星,膚勝白雪、發賽烏漆,笑若春風、清雅怡人,好看的菱唇一笑,便似野花開遍一地,最主要的是她的額間有一朵梅花痣。一朵一如他的救命小恩公額間的梅花痣。
“是你,你長大了,又入我夢中,是不?”
生怕自己忘了,東方六六急忙將女子形象在腦中再度細細勾勒一遍後,這才起身。
林瑾踏進麗景閣,遠遠的通guò窗子,看到的就是東方六六提筆在書桌上作畫的情景。
春柳春絮輕拂,青竹綠柳依依,古色古香的窗子,提筆作畫的白衣紫襟書生。看在林瑾眼中,頗有江南煙雨的味道。
“林姑娘。”阿大、阿二等人急忙上前行禮。
“我看看緣緣。”
正兒八經的算起來,魏緣喊林瑾的母親得喊一聲‘姑姑’。是以林瑾、魏緣是正兒八經的表姐妹。
林瑾來看公主,當然不能推拒。
“公主還沒醒。”阿三道。
“那我和二二再或者六六說說話。”
想必眼前這位林姑娘是擔心著公主的身體健康,想向東方家的兄弟打聽打聽。念及此,不再阻攔,阿大等人讓了路。
林瑾輕手輕腳的走到屋子的時候,東方六六沒察覺,仍舊用心作著畫。她湊近東方六六身邊看向書桌,瞬時,英氣的眉不知不覺微挑,心中‘咦’了一聲:天珠!
想著一個男子居然畫女子的畫像,肯定不是有陰謀就是有陽謀,再或者是心有邪念。
正準備譏諷東方六六的時候,林瑾突地想起東方六六手中有一幅武念亭小時候的畫像,畫像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感謝小恩公的救命之恩以日日頂禮膜拜。如今他和長大後的武念亭再度相逢,難免不畫一張長大後的小恩公的畫像以便日後再度頂禮膜拜。
如此一想,就不覺得東方六六的行為有多唐突了。
於是,她靜靜的看著畫,畫中的女子極有武念亭的神韻。男子一筆一染間濃淡適宜……
不知不覺,林瑾抬眼看向作畫的男子,英挺的眉,俊美的眸,挺立的鼻子,薄抿的唇。突地,她的心動了動。
接著,林瑾又覺得自己的心動非常的不舒坦,於是伸手揉向自己的胸口:也許自己就是個
自己就是個靜不下來的主。這長時間靜靜的站著已相當不易了。心裏當然不舒坦了。
心中腹誹著,林瑾想起武念亭遭受野豬攻擊受傷之時正是東方六六救了武念亭回來的,不免‘嘖嘖’笑道:“你們兩個真是有意思,不是你救我就是我救你,真有緣。”
一直靜心作畫的東方六六突地聽到聲音,嚇了一跳,筆上的一滴墨水落在雪紙上。他‘唉呀’一聲,急忙提筆氤染。
好在畫的是女子的頭發,這要是畫臉的話肯定就毀了。
惱怒間,東方六六也沒將林瑾的話聽全,隻是放了手中的筆,睨著林瑾道:“你屬鬼的嗎?進來連個聲音都沒有。”
不知怎麽回事,見了林瑾,東方六六的脾性就不佳,火氣頗大。
魏緣也習慣了,隻當沒聽見的。她隨手抓了個果子在口中啃著,走到床邊,看了眼魏緣後,問:“還是一直沒醒?”
“嗯。”
“今天上官瀾來過沒?”
“還沒。”
“大約什麽時候來?”
“不知道。”語及此,東方六六坐在圈椅上,煞有介事的盯著林瑾又道:“你怎麽突地關心起上官瀾來了?”別是狗血的看上上官瀾了吧。這可不好,武念亭將你可是當好姐妹看待。哪有好姐妹奪人丈夫的道理。
從東方六六鄙夷的眼神中就看出他想歪了。林瑾‘切’了聲,一屁股坐在書桌上,湊近東方六六圈椅邊,一邊啃著果子一邊道:“小人心度君子腹。”
“什麽小人心?什麽君子腹?”
“你以為我會和天珠搶上官瀾?”
他的心思有如此明顯嗎?東方六六不自在的咳嗽起來,以掩飾尷尬。
林瑾再度‘切’了聲,道:“莫說這天底下所有的人覺得他上官瀾獨一無二、才華橫溢,但看在我林瑾眼中,他就是平平無趣的一個人,我幹嘛要去湊這個無趣。”
“聽你這話酸酸的。別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吧。”
“得得得,你這語氣才是真正的酸呢。我知道你頂禮膜拜著你的救命小恩公,當然也就不允許任何人去染指她的幸福。你放心,我不會去幹涉你的小恩公的幸福生活的。”
不是非常明白林瑾的話,隻當她又瘋瘋癲癲了,東方六六隻是說了句‘胡說八道’。
“實話跟你說,我今天到這裏來就是想等上官瀾的。”
東方六六奇道:“你等他幹嘛?”
“不幹嘛,就是想看看天珠。”
原來,上官瀾對於小徒弟懷孕一事確實有些緊張過了頭。說什麽‘三個月內除至親可見外其餘的皆不可見’的話。而且這個至親裏麵也僅限了靖安帝和龍世懷。
那一天,得知武念亭有了身孕的林家一眾人個個喜瘋了似的要進靈秀閣看望武念亭,全部被上官瀾的保鏢給攔在了閣外。
也許知道自己過分了些,上官瀾一直沒出麵,恁由自己的保鏢當惡人。
上官家的保鏢那都是厲害角色,從來隻以上官家主子的話是從。其餘的人,就算是靖安帝也不會給麵子。想當然,林家的人那越發是不給麵子了。
被拒之門外的林老爺子氣得再也沒什麽風度了,對著天猛是一頓喝斥。
被林老爺罵得狗血噴頭的天猛隻得妥妥的去請示上官瀾。上官瀾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了,於是便隻請了林老爺子一人進去,至於林鏡之、林念之、林瑾、林璿之流仍舊被拒之門外。
林老爺想著好不容易他可以進去了,當然是不再管其餘的一眾兒孫了。是以急忙進靈秀閣看望了武念亭並表達了要每天來看望武念亭的想法。上官瀾則提出條件:每日可以,但隻允林老爺子一人前來探望,若林老爺子帶了其餘的人進來,則林老爺子也不能看望了。
當事時,林老爺子本氣得直戳著上官瀾的額頭說不出話來,可是,當上官瀾拿出小徒弟的腳是在林家一眾人信誓旦旦說絕不會有事下卻脫臼了的事實後,林老爺子蔫了。
林老爺子想著武念亭的腳脫臼是事實,林瑾、林璿兩個瘋丫頭確實有些鬧,林鏡之、林念之兄弟是男子,粗手粗腳的別真出什麽事。這樣一想,林老爺子也就答應了上官瀾這個有些屈辱的條件。
林瑾、林璿、林鏡之、林念之等人都看不到武念亭了,那爭相而來想見武念亭的龍奕真、胡楊等人就可想而知了,越發被拒絕到了十萬八千裏外。
無可奈何之下,林鏡之便率著一眾人每日裏繼續狩獵。但凡獵到了上好的珍奇,比如說黑熊之類的,熊掌必是送到靈秀閣的。
之於養身之類的珍奇,上官瀾倒是來者不拒,一一收下了。於是,林鏡之、龍奕真等人狩獵就更勤了。
語及最後,林瑾手中的果子也啃完了。一把扔了果核,正中門邊的簸箕。最後道:“我看這片獵場中的黑熊這一次要絕種了。你是不知道,自從上官瀾收了一對熊掌後,我大哥、二哥、奕真、胡楊他們幾個是拚了命的往深山老林中尋,誓要尋到所有的黑熊,將熊掌都送給天珠補身子。”
聞言,東方六六笑道:“既然他們都去打獵了,你怎麽不去。”
“林子太深,大哥說太危險,不許我去。”
“你大哥是為你好。”
“所以,我一個人無聊唄,就來這裏先遛躂、遛躂。如果上官瀾來了這裏,
來了這裏,我試試去靈秀閣看看,看能不能混進去見見天珠。”
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看來真冤枉她了。念及此,東方六六道:“就算上官瀾不在,上官家的保鏢也不會放你進去的。”
“山人自有妙計。”
聞言,東方六六心生警惕。想起還有一個常常伴在她身邊的林璿。也想起上次落入禦湖就是著了她們姐妹倆的道的事。“怎麽就你一個?你不是還有一個妹妹?”不會又學上一次,姐妹二人唱雙簧吧。
‘嘖嘖’兩聲,林瑾不懷好意笑道:“從來視女人如無物的東方六六居然也有關心一個女孩子的時候,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們璿兒了吧?”說話間,林瑾的頭離東方六六的臉越來越近,近得二人眼睛隻有一拳頭的距離。
東方六六一動不動,道:“你們女孩子的想法真是奇怪,一句無心的問話便恨不能編個故事出來。”
見東方六六眼神一點也不虛,林瑾“切”了一聲,往後退了少許,道:“我們璿兒那可是東傲第一美人,能說會道,手工一流,你若看上她是你的福氣。若能娶到她,那是你們家祖墳冒青煙了。”
“不敢苟同。”
“誒,你這是不是才是真正的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啊。”
“無聊。”
“實話告sù你吧……”
林瑾語未畢,上官瀾、天猛二人正好進來,她急忙捂住嘴,跳下書桌。
上官瀾看到林瑾,笑道:“你怎麽在這裏?璿兒呢?你們不總在一處?”
“呃,我這就去找她,這就去。”語畢,林瑾風風火火的出門,連招呼都不和東方六六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