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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信自幼性情寡淡,老宮人們經常會說他的性情像母親。因為他的父親莊喬據說少年時是個活潑開朗陽光的少年,呼朋引伴,四處鬧得雞飛狗跳的事情,沒少幹過。然而莊信不是,他從小就是個穩重內斂的孩子,既不參加各類詩文武術比賽,也不去四處招惹姑娘。宮人們都在背後偷偷開玩笑說小太子就是個安靜的美男子。
寡淡的性格自然也沒有很多朋友。莊喬當年有不少一起拿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贓、一起嫖過娼的狐朋狗友,而莊信更多的時候隻是獨來獨往。陳瀚算是他的同窗,當年被莊悉選為太子伴讀,兩人常常見麵。而陳瀚依然與他之間君臣界限分明,就像紅酣一事,陳瀚都病成那樣了,卻依然不敢和他講:“兄弟,我看上了你看上的姑娘。”
梟九不一樣,梟九在他麵前不過拘謹了一兩天,很快就恢複了本性,有一說一,常常犯二,不拘小節,不顧禮數。越是這樣,莊信才越歡喜,這是生命中第一個和他平等相待的朋友。當他看到梟九前來救他,與赤尊戰成一團時,他首先想到的是,有個關心自己的朋友挺好的。
他有時會想,不如學學麻將,以後可以喊上梟九兩口子,大家一起湊一桌。梟九大概要學很久,那家夥一根筋,麻將對他來說難度有點大,想著梟九抓耳撓腮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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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瀚中毒的時候,莊信在一旁目睹了整個過程。他從來沒想到陳瀚與紅酣梟九三人竟是這樣一個故事,與神仙凡人身份無關,隻關感情。世間最可怕的就是這樣的感情,無論用怎樣的角度分析,無論用怎樣的理由解釋,都說不清道不明那其中的是非曲直。
那一日,是他陪著陳瀚回到了陳府,他想跟著進去,陳瀚對他擺了擺手,道:“太子殿下,你別來,免得我家人日後責怪於殿下。為人臣者,若是對主君有私怨,必定很難受。”
莊信隻好“嗯”了一聲,讓他一個人朝大門慢慢走去,自己則由梟九紅酣陪同著回到東宮。一路上,三人都很少言語,快到時,莊信問道:“他還能活多久?”
“三到四個時辰。”梟九回答,是他一貫的風格,直截了當。
“殿下放心,行前我讓梟九送他來向殿下辭行。之後,我會陪他走完最後一程。”紅酣在旁補充道,大概是不想讓梟九的回答聽上去歸於冷冰。
莊信點點頭,告辭二人,回到宮內。葉言正在做小衣服小鞋,當然技術就像她的窗花一樣,看得莊信很難受,但是這回他可不能再去嘲笑這位未來的母親。葉言興致很好,即使自己把小老虎繡得像隻猴子,依然不住地沾沾自喜。莊信看著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他能想象母親當年在燈下給未出世的自己繡小衣小鞋的景象,卻想象不到父親當時的神情與模樣
葉言見他進來,歡喜地將那隻猴子舉起來給他看,他笑著點點頭,扮出一副雲淡風輕的無事樣子,道:“言兒,我完成公事,回來了。”
葉言站起身,走到他麵前,掏出絲帕想給他擦擦臉頰上的一點塵土。莊信握住自己妻子的手,看著葉言清麗的麵龐,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心中暗道:“什麽五百年前五百年後,我隻要現在,所以一定不能讓言兒死。若是來世我們遇不上怎麽辦,若是來世我們遇上了卻像白先生一樣被迫分開,或是像紅酣一樣愛上別人,該如何是好?”
莊信在桌邊坐下,安靜地看著葉言繼續做那些滑稽的小衣物,腦中神遊萬裏。他努力想些別的事情,來自己保持平靜。比如白若木臨走前告訴自己的事情,父親的前世是位菩薩,這件事情本身讓他覺得比葉言繡虎成猴更加滑稽。“你竟然是菩薩,為何來人間攪動紅塵,讓皇祖父皇祖母母親和自己半世不得安寧,你竟然是菩薩,為何要來逼我皈依,我不需要你度,你為何強求?”他在心中問著自己。
可惜,無論他怎麽轉換思考的問題,最終他的思緒還是不得不回到陳瀚身上,他無法不去想自己這個行將死去的朋友。兩人初見時,他故意站在高高的台階上,以掩蓋自己比對方矮,這樣可以在勢頭上壓過對方,結果陳瀚的確足夠尊敬他,卻並不親近他。莊信習慣了與周圍保持距離,唯獨陳瀚,他覺得自己很想要他的陪伴和友情。他費了些小心思,為自己贏得了平生第一個朋友,而現在,他的朋友要死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在腦中回顧了所有的點點滴滴,這時,宮人來報,陳二公子到了。莊信趕緊起身,往殿外迎接。
麵白如紙的陳瀚來了。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即是:“太子殿下,我來向你告別。”莊信快步上前扶住好友,良久無言。
“殿下不要難過,我陳瀚也不是什麽稀世英才,能幫上殿下這幾年,即是我此生的成就了。菩薩說因果輪回,報應不爽,現在我是真的服了。”陳瀚語氣虛弱。
莊信心頭湧起一陣怒氣,也不知因何而來,隻是覺得堵在心中難受,恨不得一吐為快:“陳二,什麽因果輪回,報應不爽,什麽前世後世,沉淪苦海,我全不信。你就是你,你就是陳瀚,你活的這些年裏,你就是陳瀚,你隻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喜歡上了別人的女子而已,這才是現在世界正在發生的事情,韓禾,和你沒有關係。去他娘的六道輪回,去他娘的因果天理!”
陳瀚從未見過莊信如此,他費力地舉起手,似乎想說什麽,終究沒有說,隻是如囈語般念道:“紅酣,我們走吧。”
一道紅色閃電出現,帶走了陳瀚。莊信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十分落寞。這時,一個人影出現,正是背著掩日的梟九,他拍了拍莊信的肩膀,說了句:“說得好,我也不信,我隻信自己。”莊信心中拂過一絲溫暖,他記起陳瀚娶紅酣進門時,那擦著汗含著笑的臉。有那麽一瞬,又有什麽遺憾?
幾日後,莊信帶著葉言一起來到了陳家。他並不想讓葉言來,但葉言執意要來。上回他們同來陳府到處都是喜氣耀眼的紅色,如今已是一片肅穆的蒼白。陳大學士和夫人先後經曆了喪女和喪子,神情十分萎靡,尤其是陳夫人,行動遲緩,反應遲滯,一下子蒼老了不少。賀氏在接待來賓,待人接物依然周到得體。
葉言低聲對莊信說道:“賀夫人真是堅強鎮定,換成是我,恐怕每日都隻能以淚洗麵了。”莊信看向賀氏的目光也有幾分讚許,心中感歎如果不是遇上紅酣,陳瀚夫妻二人或許能夠平靜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賀氏走到二人麵前,恭敬地行了個禮,對葉言說道:“見過太子妃,秋月想請殿下幫個忙。若能見到紅酣夫人,請轉告她夫君的死訊,希望她日後能來夫君墳上祭拜。”葉言忙不迭地應許下來。
賀秋月又道:“秋月已經想明白了,既然夫君苦戀紅酣姑娘,秋月應該成全,若不是因為秋月,他二人也不會分離,事情或許會有不同的走向。若真有來世,秋月定會做得更好,讓夫君幸福。”
她看著雖然疲倦,眼神卻閃爍著光采。莊信見她如此奇異的神情,不由開口問道:“秋月姑娘,若真有來世,你還願意陪伴陳瀚麽,也許他會繼續愛上別的姑娘。”
賀秋月笑了,笑得一派大義凜然,說道:“自然會。隻不過下一世,我會心甘情願陪著他,讓他愛別的姑娘。有什麽辦法,我愛他。”
莊信被她的笑,笑得心中一顫,感覺到葉言也緊緊抓住了自己的手。他們回宮後的第二天就有消息傳到東宮,那賀氏昨晚已在靈堂自盡,求與夫君合葬。葉言聽罷,不知為何,眼淚嘩嘩地就落了下來,一下栽到莊信懷中大哭起來。
莊信近日來不斷在接受身邊人的辭行與離世,也越發感覺到生命之脆弱與無常。唯有現下懷中的葉言,讓他感覺到生的羈絆與牽掛。莊信不禁想到,父親當年是怎麽做到的呢,留下父母妻兒,就此離開,把巨大的悲傷與痛苦留給身邊人承受。他突然發現,自己近來想到父親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難道是因為自己也將成為父親的緣故?
哭著哭著,懷中的葉言不知何時又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垂在眼簾上。莊信想起了許多年前那個三歲的小胖丫頭和那雙肉乎乎的小手,那時的葉言沒有生病沒有死去,沒有魔族公主的神魂在為她續命,若是沒有閻眇,隻怕當日一見,已是訣別。莊信對閻眇,又多存了一分感激。就在此時,他聽見葉言開口說道:“不用想著謝我,你該去趟令丘山,親自去盯著神器,以免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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