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雪的動作很慢,很慢,但一舉一動都讓人窒息,看起來從容中有種身份使然的氣質,鎮定自若。
一行人求饒,夏吟歡並不放在眼裏,等拂去了衣衫上的雪,這才站在原地看著湘妃,嘴角冷笑。
湘妃清明了過來,她本不大相信站在她麵前的就是失蹤了一個多月的皇後,但是見她這般立馬明白了。
若不是皇後還能有誰,就算是她長著和她相似的麵容也不曾有這般的底氣,也不曾當過自己就是夏吟歡。
“臣妾叩見皇後娘娘。”她帶著顫音福了福身,腿腳已經發軟,她今日居然大膽的將她按在地上欺淩了一番,她可是皇後啊!真正的皇後!後宮正主!
“你不是罵本宮是賤婢?你不是很囂張?”夏吟歡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很想將她按在地上踩一番,讓她也體會體會被人欺淩的滋味兒。
“臣妾……臣妾不知是皇後娘娘,多有冒犯,還請皇後娘娘大人不計小人過。”湘妃這時候哪還敢叫囂,她從沒想過夏吟歡有朝一日會歸來。
在她心裏,夏吟歡早就已經死了,這會兒歸來讓她恍然如夢,而且還站在了她麵前,難怪蒼凜塵對她特殊,難怪蒼凜塵會讓一個小小的奴婢坐在身側。
她有這個資本,她想,或許蒼凜塵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才將她留在身側,或許她現在做的一切就是自掘墳墓。
“罷了,你不知無罪,但是你。”她目光從湘妃身上移開落在了靈兒身上,看著靈兒道:“你,過來。”
靈兒看她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由的顫了顫,心裏害怕極了,膽怯的站起身來哆嗦著往夏吟歡的方向走去,心裏已經害怕她會怎麽樣了。
欺負皇後那可是死罪,她一條小命還想多留長一些,這就撒手人寰她可不甘心。
“娘娘,奴婢不知是娘娘,還請娘娘饒恕奴婢。”她一邊往夏吟歡走去一邊求饒,也明白了其中的厲害,皇後要她死,就算是湘妃也保不了她。
可惜夏吟歡並不想要她死,隻是淡淡的不悅,看著靈兒上前,卻是嘲笑道:“方才不是很厲害,不是非要扯下本宮的麵紗,如今可滿意了?”
靈兒一個勁的搖了搖頭又迅速的點了點頭又是搖了搖頭,她現在還搞不懂明明就回來為什麽夏吟歡不回到宮中,反而做為廉王府的奴婢回到宮中還隱瞞了身份。
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她要是回來她哪還有囂張的份,就連湘妃恐怕也無法在宮中立足。
“點頭搖頭是什麽意思,嗯?”夏吟歡拖長了尾音,盡顯魄氣,抬手就打了了靈兒一巴掌,繼續問道:“你說,本宮是不是該懲罰你?”
靈兒被打的生疼卻不敢有絲毫的怨言,也不敢又絲毫的不禁,忙不迭的點頭:“娘娘教訓的是,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說著她竟然就自己打起自己來,一個耳光接著一個耳光,仿若打的不是自己的臉麵似的。
夏吟歡懂,她是怕她殺了她而已,靈兒是個聰明的丫頭,心機又頗深,這時候選擇寧願小疼小痛也要保住性命。
夏吟歡瞧著她一個巴掌接著一個巴掌絲毫不動容,惻隱之心也是相對於人的,靈兒這種仗勢欺人的奴才,就算死她也不會疼惜。
不過,這時候不是耀武揚威的時刻,看著靈兒的臉麵都被她自己打紅,看起來就像是猴子屁股一般這才說道:“好了,小懲大誡不必往死裏打。”
靈兒怎麽不疼,打的可是自己的臉,一下下都火辣辣的疼,此刻她的臉都沒了知覺,聽到夏吟歡的話終於鬆了一口氣,頓下了動作。
心想一條小命算是保住了,打臉不會死,但是反抗夏吟歡定然會性命不保,她很明白事理。
“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就算是陛下,本宮依舊是廉王府的奴才,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出了一口惡氣,夏吟歡收斂了冷意,她還不想擺明了身份,也不想要蒼凜塵知曉。
雖然他很有可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他既然選擇不拆穿,那夏吟歡也沉得住氣也不說。
她不明白蒼凜塵為何說那樣的話,想要她主動站出來說明身份嗎?那他為何又不直接說她就是夏吟歡。
他的心意夏吟歡不懂,得好好探究一番,如果真的不管怎樣,他依舊待她如舊的話,她也不在乎臉上的傷疤了。
靈兒有些愕然的抬眼看著夏吟歡,一張臉又紅又腫,不僅是靈兒不知她這麽做的緣由,就是湘妃也是疑惑不解。
“娘娘不打算回宮嗎?”湘妃提心吊膽的問道,眼神落在夏吟歡身上,帶著試探的意味,她原以為夏吟歡回宮的話,她的地位岌岌可危,然而沒想到她居然還打算做廉王府的丫鬟。
看著她臉上的傷痕,湘妃已經隱隱有了猜測,隻是不大確定,不過蒼凜塵對她那麽好,她也明白就算她臉上有傷,蒼凜塵對她的心意也不會變。
“你不是該高興,該手舞足蹈?”夏吟歡斜斜的瞟了她一眼,在她眼裏,夏吟歡分明看到了**,成為後宮唯一主宰的貪欲。
如果她站在湘妃的立場上也不想讓自己回宮,畢竟她是皇後,無論變成什麽樣都是後宮正主。
湘妃她也看得出來並不像禮部尚書說的那般受寵,反而還被蒼凜塵喝斥過。
聞言,湘妃的麵色蒼白,霎時又恢複了一張笑臉,中肯的說道:“娘娘說的哪裏話,娘娘品階比臣妾高,臣妾理應喚娘娘一聲姐姐,姐姐回宮妹妹自然是喜不自勝的,隻是不懂姐姐為何屈尊廉王府而不願意回宮呢?”
湘妃確實不明白,好好的皇後不做非要做一個奴才,還在廉王府,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湘妃還想做皇後呢,夏吟歡死就死了,那她湘妃早晚有一天會坐上後宮之主的位置,可偏偏她沒有死還回來了,那就在後宮鬥上一番,她不相信麵對夏吟歡她會輸。
可是她又不回宮,就算她想下手也沒機會下手,占著茅坑不拉屎恐怕就是夏吟歡這樣了。
“別一口一個姐姐,聽著怪滲人的,我跟你沒有絲毫的關係,你也不是本宮的妹妹,隻要你守口如瓶,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犯不是很好?”夏吟歡聽著她的話就覺得別扭,全身都不自在。
總裝做溫文而婉的樣子,性子到底有多惡毒,多陰險全被隱藏在一張笑麵下,口蜜腹劍的人陰柔的可怕。
聽著夏吟歡毫不留情麵的話,湘妃眉頭蹙了蹙,這樣明明白白的說出傷人的話來夏吟歡還真是不怕樹敵。
“臣妾若是將今日之事告訴陛下了呢?”她也摸不清蒼凜塵的想法,但是既然夏吟歡不想身份敗露,那她要是告訴了蒼凜塵結果會怎樣?
她很好奇,夏吟歡會怎麽做,是要回宮繼續做她的皇後,還是和蒼凜塵劃清關係從此不踏足皇宮一步?
看得出來夏吟歡還是想留在宮中的,否則也不會費盡心機裝做一個女婢入宮,蒙著麵紗大概也是不想讓蒼凜塵知道她現在的模樣。
想通了這一切,湘妃也攤開來說了,她到是不怕夏吟歡了,隱隱感覺自己抓到了夏吟歡的把柄,讓她害怕的把柄。
夏吟歡聽湘妃這麽說,條地冷下了臉來,挑了挑眉頭說道:“那你大可去告訴陛下試試,看看蒼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我看你是想入冷宮了。”
她才不怕湘妃,一個小小的妃嬪還能怎樣,還能吃了她不成?
湘妃愕然,吃了鱉,她說的沒有錯,如果告訴蒼凜塵的話,她自己才是最危險的,她也隻是說說而已,哪敢真的告訴蒼凜塵。
她啞言,什麽也說不出口,夏吟歡想她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定然也不會亂說話,想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於是也不管他們怎麽想,轉身往長亭的方向走去,如果她離開的太久蒼凜塵定然會心生疑慮,她也不好解釋。
一邊走一邊戴上了麵紗,她想還是趕緊出宮吧,她不知蒼凜塵怎麽想,心底一種莫名的情緒執拗著,就是不想告訴他真實的身份。
看著夏吟歡往長亭走去,背影越來越遠,直到隱匿在了拐角,這才氣憤的跺了跺腳,打鬥的痕跡依舊留在不遠處,她卻知道了個驚天秘密。
嫣兒就是夏吟歡,本想警告她不要再接近蒼凜塵的,這回算是碰上了個鐵釘子,她還沒那個資格去管夏吟歡。
“娘娘,這可怎麽辦?”連一向鬼主意最多的靈兒也糊了腦子,嫣兒是夏吟歡這可就難辦了,不管蒼凜塵如今知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已經對她格外的用心,湘妃的地位真是猶如風中搖曳的殘蝶。
“你問本宮,本宮能知?”湘妃狠狠的瞪了靈兒一眼,氣得肺快要炸了,胸口起伏,恨不得在她臉上又添新傷。
靈兒被她一瞪,咽了口唾沫,連忙低下了頭說道:“娘娘,不如再看看陛下對那丫頭的意思,如果陛下真的知道她是皇後的話為什麽不說呢?”
靈兒腦子轉的極快,脫口而出道:“奴婢有一計,不知娘娘用不用。”
湘妃已經被夏吟歡的出現搞得六神無主,這時候聽靈兒有了計劃,斜著眼睥睨了她一眼便問道:“你且說來聽聽到底是什麽好主意。”
靈兒眼咕嚕嚕的轉了轉,看了看旁側的奴婢,有些不大放心說出口,走到了湘妃身側對她說道:“娘娘附耳,奴婢告訴你。”
湘妃也不放心讓旁人聽了去,女婢裏有幾個是向著她的還說不準,要是被人反咬一口可就得不償失了。
對於靈兒她還是信得過的,低下了頭,靈兒這才在她耳邊耳語說出了她的計劃來,湘妃聽著先是皺了皺眉頭,旋即又鬆開,凝重的麵色上終於展露出笑顏來,不由誇讚道:“還是你機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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