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僭越的上位讓整個沃野在短時間就沸騰了起來,一時之間,大家爭相傳告,然而不少人不看好這個年輕的盟主,甚至覺得弑神戟以及宗門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彼世傳說10章)。
而另一邊,上任後的風僭越已改雷厲風行的性格,居然韜光養晦起來,他如今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怎樣讓七門八派富裕起來,這樣的盟主一來二去,更像是一個財主而不是一個盟主。
於是個把月不到,就如風僭越所預料的一般,自己接到了教坊司公孫大娘的邀請,然而這樣的邀請風僭越一點兒也不例外。
“主人,這鴻門宴你還是別去為好。”謹慎的辟疆勸道。
“怕什麽,公孫跟宗門沆瀣一氣,如今宗門沒有了盟主的勢力,眼見著氣門八派都歸順成了我的人,她公孫包括宗門的刑尚子眼睛都紅了,自然想要分杯羹了。”風僭越笑道。
“恐怕沒有那麽簡單吧。”辟疆繼續說道。
“當然了,借今日看看我有何能奈,說不定還安插幾個細作,哎,沒想到我風僭越即使到了宮外,居然還是跟宮廷一般爾虞我詐。”風僭越擺出了一副無奈地表情,要知道自己當年在皇宮裏可是唯一的皇子,各方勢力爭權奪利的比比皆是,甚至風僭越的身邊人都沒有幾個是真心對待自己的,也許從小在這種環境裏待慣了,他風僭越甚至連誰是細作都能從微小地動作裏發現出來。
“哼哼――”辟天戲謔地一笑,頗為認同地點點頭。
“我屋裏那個經常擦我東西的,屋外那個掃地的,宗門那個叛變想要跟著我的――哎,他們也真是小心,我還沒上任就送了我一件件大禮,你說說,在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是不是要韜光養晦,隻想著賺錢來著。”風僭越話裏有話地說道。
“那麽看來今日也必定有大禮相送了?”辟海很合適宜地說道。
“哎,如此誠意,豈有受之不恭的道理?!”風僭越插著手,信誓旦旦地說道,如今的風僭越已如同脫胎換骨了一般,再也不像當年那個好麵子衝動的年輕人,因為他知道隱忍地擯棄鋒芒,才能伺機而動,一舉成功!因為,現在的他太需要成功了!
“喲,風盟主來了,真是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此時風僭越一行已經來到了教坊司外,隻見明晃晃的亭台樓閣前,公孫春秋早已擺著陣仗迎接開來。
“哎,公孫大娘,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啊,記得上次來還是幾年前,那時候選花魁可熱鬧啊。”風僭越擺出了當年年輕氣盛的樣子,似乎好像這幾年來自己一點變化也沒有一般。
見風僭越提起,公孫這才想到,幾年前的中秋選花魁之夜,就是這個小夥想要拆了別人的招牌,沒想到有勇無謀,差點弄得個臉麵全無的地步,那時候即使再老道的人,看見了風僭越也隻有不成器的份兒,如今那個傻小子居然還做了武林盟主,這使得公孫不禁對風僭越少了幾分戒備,她也知風僭越的底兒,無非就是個養尊處優的皇子,跑出宮來不就是玩一玩,混一混的,甚至說不定那個盟主都是花錢買來的,公孫見狀連連點頭,這與探子回報來的消息幾乎不謀而合。
想到了這裏,公孫又堆起了笑容,請宗門及風僭越一行就坐,酒菜上桌,便是以最高的規格來款待在場的諸位,“今日盛宴邀請風盟主,一來就是宗門為了慶賀風盟主上位,借小女子地兒設宴,二來呢,小女子也是希望日後能得風盟主多多地關照才是。”
“那是那是,你們教坊司都是弱女子,本人本應保護才是。”風僭越很不客氣地喝上了幾口酒,同樣客氣地說道。
“哎呀,風盟主說哪裏話,哪裏是應該的,風盟主關心我們,那是風盟主憐香惜玉啊。”公孫奉承地說道。
“那麽今日――據說公孫大娘又新招了三十個姑娘。”風僭越看了看公孫,假裝示意著往裏屋看,似乎已經垂涎著了,其實按理來說,教坊司的姑娘是專門供奉內廷的,是不對庶民開放的,然而風僭越如此僭越的舉動更給了公孫一個自己是個色鬼的假象。
“對對對,今日就是想給風盟主過過目的,還有還有,柳三街的舞姬,今日也都來了――”公孫見風僭越猴急地樣子幾乎樂開了花,擊掌三下,卻見屏風後一個抱琴的身影緩緩而來,席地而坐,稍整衣冠,便是伸手擊彈起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那是個男子的聲音,音調細膩悠長,竟是剛剛開口,便是繞梁三日,餘音未絕,風僭越驚得幾乎站了起來,因為這個聲音,這個屏風後的人的感覺,即使沒見著樣子,風僭越不知何故,覺得他竟是像極了自己。
“風盟主,你怎麽了?”公孫見狀連忙問道。
風僭越一愣,這才回過神來敷衍道,“好,唱得好,他是――”於是他假裝激動地指了指屏風後的男人,說道,“他是――男的?哎呦,男的也能彈得這麽好,這麽銷魂,公孫大娘啊,你的教坊司真實人才濟濟啊――”
“哎,風盟主真是謬讚了!”公孫謙虛地說道,心想著這個盟主說不定是男女通吃的。
“男的都這麽好了,女的肯定更棒了――”風僭越接過話後,見三十個女孩子魚貫地飄搖了出來,她們的步行,她們的衣著,甚至是她們的身形竟是如此講究,便是連宮中也望塵莫及(彼世傳說10章)。女子們飄搖地紗裙配著靡靡之音,借著飄搖的舞蹈,竟是讓看客們幾乎到了仙境一般,如同身在雲霧之中,身心都飄搖了起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在如夢如幻地氣氛下,隻聽得男子繼續唱道,那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最深的思念,那是無法表達自己愛意的最含蓄愛意,就好像他在等著,長久以來漫長地等著――
那幽怨淒迷的曲調中,透出了深邃空靈的天籟之聲,就像勾著眾人的心魄,飄蕩到了隔壁鄧遲的府邸。
“天啊,是小狐狸――是小狐狸的歌――”李棄心中一痛,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為什麽會聽到小狐狸的歌聲。
“為什麽,2000年前還會有風吳月暗的影子,為什麽,當我幾乎將要把他忘卻之時,他又這般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李棄不顧一切地循聲而去,卻發現歌聲竟是從教坊司了發出的。眼見著裏麵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李棄悄悄地潛了進去,踮起腳尖向裏張望。
屏風的後麵,一個身影跪地撫琴彈唱著,朦朦朧朧,迷迷幻幻,便是怎麽也看不清,那一刻,心愛之人就在眼前,可李棄根本觸摸不到。
此時鼓樂聲響起,屏風後又閃出一個戴著麵具的女子,那張熟悉的麵具,竟是幾乎與喪將的臉一般無二,此時此刻李棄驚得幾乎大叫了出來,這不禁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先生,那個幾乎是所有孩子噩夢的根源。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麵具後的眼神像極了自己的先生,這不禁讓李棄徹底的亂了,然而這種感覺僅僅隻持續了一刻,當麵具的女人跳起了熱烈的舞蹈之時,便是連李棄也吸引了過去。
熟悉的音樂,似曾相識的眼神,親切的麵具,精彩地舞蹈,李棄深深地被屋裏的一切吸引了,李棄恨不得衝動地將今日所見全部畫下來,為了這種衝動,她悄悄潛進了姑娘們的房裏,偷出了紙筆,肆意地在紙上潑墨寫意,片刻之後便是畫畢,隻見那畫上跳舞的女子隻是寥寥幾筆,但那若隱若現的側臉包含著火熱的深情,就像是已經等待了千萬年一般。
而此時的屋內,正在這精彩之時,公孫很合適宜地向風僭越巴結道,“風盟主你覺得這些姑娘?”
“好,非常好!”風僭越幾乎是搶著說道。
聽到了這話,公孫笑得花枝亂顫,“當然了,教坊司的藝妓風盟主是帶不走的,不過柳三街的舞姬們,風盟主就隨便選了。”
“啊?”風僭越裝出一副撿到了大便宜的樣子,然而這個場景自己卻不知早已想到了幾回。
“嗯,不知風盟主喜歡誰呢?”公孫試探地問道。
“都好,都好,隻要送我,什麽都好!”風僭越當然擺出了一副全憑公孫大娘做主的樣子。
“那麽小倩,小碧就算是我送給風盟主的禮物了?”見風僭越很自己給台階下,公孫連忙把自己精心培養的細作交了出去。
“等等!”此時風僭越站了出來,也不知此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屏風後的,我也喜歡,你叫他常來啊――”
哈哈哈哈哈,公孫先是一愣,卻見風僭越一副貪心霸道的樣子,笑得更是歡了――
於是,一場宴會在歡樂的氣氛下結束了。
而這一廂跳完舞的姑娘們卻撞見了沉醉在自己畫中的李棄,沒想到自己是偷偷進來,李棄甚至連躲起來都忘了,如今被捉了個正著,見姑娘們個個如同仙女一般,看見這些靚麗的身影,她們的妝容很漂亮,頭梳得也很好,這讓李棄突然想起了現在自己該死的相貌,就好比自己是活在鶴群裏的醜小鴨,竟隻有羞死的份兒。
這時候李棄真的很羨慕她們,她們萬眾矚目,受萬人追捧,這是李棄做夢也夢不到的,是啊,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萬眾矚目呢?即使隻有幾年的風光,即便將來老去,也不枉此生。
“喲,哪兒來的丫頭竟是如此醜陋,公孫大娘也太不會招人了吧。”姑娘們的話聽著讓人很不舒服。
“哎呀,你看看著紙筆,不是我們用的嗎?從哪裏來的,你幹嘛偷偷在這裏畫畫!”姑娘們圍著李棄七嘴八舌的說道。
這紙筆卻是李棄不問自取偷來的,如今被撞得正著,李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然而這群高高在上的女人卻沒有一絲想要放過自己的意思,竟是圍著自己咄咄逼人,恨不得李棄跪地求饒再奚落一番才肯罷休。
“你們別鬧了,這是我偷偷找來為我畫畫的。”這時候,戴著麵具跳舞的女子站了出來,摘下麵具的她看著是那麽美麗,甚至是如此的麵善,李棄心中一暖,知她是想來平息事端的。
“溯源啊,你幹嘛為她說話啊!”姑娘們憤憤不平地說道。
“哎呀哎呀,難得今天穿得這麽好,當然找人來紀念下來,你也知道,我們現在哪兒有什麽錢,大國手自然是請不起的。”溯源說著示意李棄將畫假裝交出。
“對,是我給溯源畫的,溯源,你看喜不喜歡。”見溯源這般保護自己,李棄心下感動,竟是不自覺地想將畫交給這個畫上的主人。
“真的嗎?我可喜歡了。來,多少錢,我給你!”溯源詫異地看著李棄,竟是真沒想到李棄居然真的把畫給了自己。
“不用,好朋友不談錢的!”李棄搖頭說道。
“哎呀,認識的,真實沒意思!”姑娘們見鬧騰不出什麽,訕訕而回。
“哎呀,我隻是幫你小忙,怎好意思要你的畫啊。”然而眾女子走後,這兩個人還是在推來讓去的。
“我的畫是不談價的,送給有緣人了――”見溯源執意付錢,李棄連忙將畫揣在了她的懷裏然後迅速的離開了,卻隻見溯源顯示一愣,然後大聲地說著謝謝,那一刻,李棄就像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心中好生有成就感,欣喜萬分。
然而這一邊,從正門送走風僭越一行的公孫春秋聽見了姑娘們的喧鬧。
“怎麽回事,竟是這般的吵?”公孫問道。
“沒事,是隔壁的李棄溜進來,被姑娘奚落了跑了。”公孫的手下死者渾不在意地說道,相比起小姑娘李棄,死者更關心的是剛剛離去的風僭越,“對了,您覺得風僭越這個人怎樣。”
“有勇無謀,跟過去的沒什麽兩樣,無非也是個皇子,繡花枕頭一個,我看他隻是會賺錢,會動嘴皮子罷了,你好好盯著,我量這種人也查不出我們什麽。”
死者點頭讚同。
“不過――”公孫隨即話鋒一轉,道,“相比起風僭越,我倒更在意李棄。”
“此話怎講?”死者問道。
“我有種感覺她已經強大了,我本以為鄧公收了她隻是一時興起,不久就會趕走的,沒想到她一呆就是這麽幾年,難保沒有學會什麽,必定會壞了我們的好事。”
見公孫如此分析,死者也禁不住點頭,“那麽,您的意思是?”
“這女人留不得,殺!”公孫的眼神裏閃出了一絲殺意,“你找來十八死士,找機會就把她殺了。”
“是!”
“不過切記,一定要在鄧公所不及之處下手!”公孫補充道。
“小的領命!”
於是乎,幾個月過去了,然而公孫手下這一廂人居然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你們這群笨蛋!李棄有這麽難殺嗎?”公孫恨得罵道。
“主人,你也知道李棄為了練功很少出門,我每每派駐人手,他們總是意外受傷而亡,或者提前就已經重病得起不來了,甚至我多派人手跟著,居然他們都能迷路把人跟丟了?!就好像李棄有詛咒似的,真實氣人!”死者大罵道,這幾個月來,死者為了殺李棄幾乎吃盡了苦頭,然而身後就好像總有人跟自己作對,恨不得殺了自己一般。
“哦?連你也不知是誰?”公孫問道。
“屬下不才!”死者悔恨地說道。
“算了,想必是鄧公暗中相助,哎,他竟然舍不得這個徒弟,算了,這事兒先擱一擱免得鄧公懷疑,日後有了機會我自會試試李棄,若是她真是沒用,對我們也沒什麽威脅,就幹脆把她放了便是。”公孫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
“主人真是心慈仁厚啊。”死者感概地說道,“後患不除,不怕日後出事嗎?”
“小小李棄能耐我何?況且我們也不是晝夜大帝那種趕盡殺絕的。”李棄的法術公孫自是有底兒,那下三濫的元氣也不值一提。